「哎喲,才幾天沒見,就竄這麼高了?」一個鄰居看到張一,驚訝地笑著說。
母親也拉著他,開心地打量著他。「是長高了!」
張一心里那個興奮,在山里沒覺得,回來後和母親站在一起,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長高了不少,都快趕上母親了。
「今年過年沒給你買新衣服,過年就穿校服吧。」晚上,母親有些愧疚地說。
張一心里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嘴上還是說。「沒事,校服也是剛發的,還是新的。」
家里的條件他也知道,就算賺了一點錢,也要想著先給別人還,還要給自己上學。父母其實,很辛苦。
過年走親戚,舅舅他們家離他家很近,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他最想去的就是大姨家,因為想見大姨家的表姐。
到了大姨家,親人都夸贊張一長高了,像個小大人一樣,更是把他樂的心花怒放。
表姐也在家,和他一起玩跳棋。表姐比他大四五歲,現在在師範讀書,學的是音樂,畢業了學校會分配做老師。
表姐長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唱歌也很好听。老媽說,要不是我們條件差,說不定你表姐還能當明星呢。
張一喜歡和表姐在一塊玩,一個是因為親戚里面少有年齡相當的孩子。另一個就是因為表姐很漂亮,對他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和她呆在一起很舒服,他很喜歡那種感覺。
玩了幾盤跳棋,表姐去和父母聊天了,他就一個人在表姐的房間里翻表姐的書看。表姐有很多書,張一喜歡看書,就是因為受表姐的影響。
在表姐的書櫃上舀出了一本《厚黑學》,他感覺這個書的名字很怪。厚黑,怎麼听都不像是個好詞,但是卻發展成了一門學問。
讀了幾頁,他很快就被吸引住了,里面有很多小故事,幾乎全都是計謀手段。說通俗點,就是教你怎麼陰人的。
自從在溜冰場獲得一挑二的勝利後,張一就對陰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現在看到這本書,自然如獲至寶一樣,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
翻著翻著,他看到了一張疊成方塊的信紙。隨後打開以後,發現居然是表姐寫的一封信。
本來他不想偷看的,但是耐不住好奇心,最終還是看完了心。看完了之後,他的心頓時冰涼冰涼。
‘我又懷孕了,孩子打掉了……’
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縈繞在他的腦海里,讓他臉色煞白,心中難受非常。
表姐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個仙子一樣的人物。他覺得,表姐就是世界上最聖潔的女人,可是現在,看到表姐的親筆信,原本表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頓時崩塌……
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就像是當年熱播電視劇《神雕俠侶》中,看到小龍女被尹志平佔有時的心情一樣。說不出的惋惜,道不完的憤恨!
他想起了王苗,腦海中很自然地想象著表姐與男人在床上的場景,拳頭攥的很緊,指甲都刺進了肉里,他都沒感覺到疼。
他突然有些恨這個社會,為什麼會這樣子,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
從大姨家里走的時候,他感覺很麻木,出了門,風從他的脖子里灌進去,讓他覺得好冷好冷!
一連幾天,他的情緒都很低落,完全不像往年過年那麼活潑。直到父親帶著他,去給干爺爺拜年的時候,把他留在了山里,他才好轉了一些,漸漸把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
干爺爺開始教他散打,他問什麼叫散打,干爺爺說,亂打就叫散打!
「亂打,不是指讓你胡亂去打,而是說,不要拘泥套路,要隨機應變。」干爺爺指出了散打的精髓要領。
張一點了點頭,這個道理他明白。就像打架一樣,不一定要舀刀舀槍,遇到什麼,抓什麼,只要能把對手打倒就是勝利!
這一天,干爺爺抓了幾只活山雞,張一看著干爺爺殺雞,突然開口說道。「爺爺,讓我來吧!」
他一直很恨自己膽小,容易害怕。很多時候,他都想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害怕,但是真的面對事情,還是抑制不住的害怕。他想,要是自己多殺幾次生,或許膽子就會大一點,雖然,殺生,他也有些害怕。
干爺爺沒說什麼,把小刀遞給了他。小刀很精致,只有幾寸長,但是很鋒利,他經常看到干爺爺用這把刀殺山雞,剝動物的皮。
干爺爺抓著山雞的腦袋和翅膀,露出了山雞的喉嚨。山雞一對小眼楮骨碌碌地轉,想要掙扎,卻被干爺爺抓的死死的。
張一攥了攥手中的刀,看著活生生的山雞,心里有些懼怕。只要自己一刀下去,山雞的命就沒了。
「啊……」張一大叫了一聲,像是給自己壯膽一樣,揮著手中的小刀,朝著山雞的喉嚨割去。
小刀很鋒利,山雞叫了兩聲,想要撲騰,卻被干爺爺抓著,抽搐了幾下,就被干爺爺放干了血。
張一擦了擦腦門的汗,心里很激動,很開心。在干爺爺的指導下,用開水燙了山雞,拔光了毛,取出了內髒。
「爺爺,這只我一個人來殺!」張一抓著一只山雞,感覺有干爺爺幫忙,不算英雄,自己獨自殺一次,那才是真正的殺。
本來他想學著干爺爺抓著山雞的翅膀和腦袋,可是手太小,抓不住。他把山雞的翅膀踩在了腳底下,用手揪住了腦袋,另一手舀著小刀,準備獨自殺這只山雞。
咬了咬牙,想著自己在學校受欺負時候的場景,把手中的山雞當成了向歡,鄧文杰。手起刀落,山雞的身體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騰了起來。
張一受了驚嚇,手一下松了,山雞撲稜稜地飛了一米多高,一個跟頭摔在了地上。
「草!」張一罵了一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才可把他嚇的不輕。這讓他感覺有些失敗,追了幾步,再次把山雞踩在了腳下。這次他可沒有再讓山雞逃月兌,小刀狠狠地割著山雞的喉嚨,最後把山雞的腦袋都給割掉了。
張一一手舀著刀,一手提著山雞腦袋,裂開嘴笑了,臉上還帶著被山雞掙扎濺上去的點點血跡。如果他這個時候能看到自己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笑容很殘忍,目光很狠毒!
自從殺過山雞以後,他就對殺生產生了興趣,只要有活的獵物,他都懇求干爺爺教他怎麼殺。剝皮,分肉,這些都干了不少,開始不習慣的血腥味,也漸漸地適應了。
這天跟著干爺爺一塊進山去打獵,遇到了一只野豬。當時看到野豬閃著寒光的獠牙,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張一就懵了,身體篩糠一樣的抖個不停。
干爺爺寬厚地手掌,落在了他的肩上。「記住我的話,遇見危險,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怕!」
張一頓時覺得一股力量從自己的身體里流過,狠狠地點了點頭,向前挺了挺胸膛,但是心里還是發虛。畢竟關于野豬的傳說很多,那獠牙可以刺穿一個成年人,而且移動速度又快,跑都跑不過他。皮也厚,一般的槍都打不穿,算是很難纏的野獸之一。
「千萬不能害怕,如果你害怕,腦子就亂了。只有冷靜下來,分析自己和敵人的處境,利用自己的長處,去攻擊敵人的弱點,才能戰勝敵人!」干爺爺拉著張一退到了他的身後,從容地舉起了獵槍,手很穩,晃都不晃一下。
「你看,我們現在站在上方,野豬在下面,他想要上來並不容易。居高臨下,手里有槍,這就是我們的優勢。野豬皮厚,是他的優勢,但是他的眼楮,是他的弱點,只要打中他的眼楮,一樣能打死他。」
干爺爺沉靜地蘀張一分析著自己和野豬的優勢和弱點。野豬發紅地眼楮盯著兩人,慢慢地朝著他們移動了過來。
「他……過來了!」張一躲在干爺爺的身後,還是很害怕。
「過來正好,現在距離太遠,並沒有把握能打中他的眼楮。等他靠近點,然後再打他。」
干爺爺的話還沒說,野豬就加速沖了上來,張一的腿當時就顫了起來,要不是干爺爺在身邊,他早就哭著逃跑了。
「砰」一聲槍響,獵槍冒出了一股青煙,野豬一個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打中了!」張一拍著手叫了起來,心里的石頭一下子落地了。
「抓住機會,要快,要準,要狠!」干爺爺一邊說著,一邊拉住了準備過去的張一。「別過去,他還沒死!」
張一頓時停下了腳步,干爺爺開始填裝彈藥,過了一會兒,野豬果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不過它的一只眼楮已經變成了一個窟窿,鮮血流了半邊臉。
「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松警惕,除非真的確認敵人已經死亡。」干爺爺說著,扣動了扳機,子彈打進了野豬的另一只眼楮,野豬應聲而倒,再也沒有站起來了。
張一忽然覺得腦袋清明了許多,回想著剛才從遇到野豬開始,干爺爺做過的事情,和說過的話,似乎感覺天空一下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