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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瑤香畢竟剛剛來到幽篁很多規矩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確是瑤香的錯,但是雲貴妃娘娘也不該在這樣的時候懷著身孕到處跑,」北川康明白北川瑤香是自己方才幽篁的一枚棋子,因此絕不能丟,因此只好站起身來,開口對著北溟絕求道。
「北川太子是想要將這件事情怪到雲貴妃的頭上來了?」這個時候開口的竟然是玄梓君,他慵懶的坐在那里,嘴角帶著一抹邪肆的笑意,對著北川康挑了挑眉,冷笑著問道。
然而這樣一聲,卻讓所有的人對著北川瑤香和北川康義憤填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北川瑤香的不對,沒想到這個北川康竟然拿還想要包庇這個喪心病狂的凶手!
「回皇上的話,這件事情動手的是幾個暗衛,自然是暗衛的錯,至于瑤香,她年紀還小,又剛剛嫁進皇家,望皇上能夠看在晝陽和幽篁的和平的份上從輕發落。」北川康望了一眼地下所有的人都對著他怒目而視,知道自己今個兒是為了北川瑤香犯了眾怒了,只好改口替北川瑤香求情道。
「皇上,傾雲殿已經傳話過來了,說是雲貴妃娘娘已經醒了。申太醫神醫妙手,龍裔也已經保住了,只是娘娘如今驚了胎,又身子虛弱,需要好好調養。」就在這個時候,曹淮安听到了守在傾雲殿的太監傳來的消息,急急忙忙的上前跪倒在了北溟絕的面前,喜極而泣。
「既然是這樣,來人將今個兒抬轎的車夫都拖出去斬了,還有六王妃身邊的那兩個暗衛砍了他們的雙手,趕出幽篁永遠不許出現在幽篁境內。」北溟絕听到了這話,沒有驚喜也沒有高興,甚至連揚一下唇角都沒有,似乎雲貴妃肚子里的龍裔與自己沒有半點的關系,只是從椅背上坐直了身子,望了地下的眾人,沉聲道。
听到了北溟絕的話,北川瑤香松了一口氣,自己的性命和六王妃的地位算是保住了,然而听到了北溟絕之後的話,不禁瞪大了眼楮,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件事情六王妃自然是也有錯,不過既然北川太子求情了,看在她罪不至死的份上,從今日開始北川瑤香不再是六王正妃,而是以六王側妃的身份嫁進六王府。」北溟絕說完這話,便站起了身來,不再看眾人一眼,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著眾人道,「既然已經沒有六王正妃了,今個兒的喜宴自然也就不作數了,都散了吧。」
「什麼!不可能,怎麼能這麼對我!父皇!父皇!」北川瑤香驚慌失措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卻還是被御林軍侍衛緊緊地壓在地上,她驚恐地嘶嚎著沒有想到第一天自己就這樣被從高貴的六王正妃貶成了六王側妃!
「閉嘴,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北溟昊從高階之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望著發瘋一樣吼叫著的北川瑤香,一伸手便將她打倒在地上。
「王爺!」此時御林軍侍衛見北溟昊過來了,自然也就將北川瑤香放開了,默默地退下了。
而賓客也在太監的帶領下高談闊論的離開了披香殿,絲毫不在乎北川瑤香是否能听得見他們所說的話。
「哼,自作自受,一個異國的公主也想要嫁給六王爺為正妃,果真是不自量力!」那些原本就眼紅著北川瑤香的小姐們,冷笑著完全不介意在北川瑤香的傷口上撒鹽。
「就是,以為我幽篁是好欺負的,貶成了側妃還是便宜她的,若不是雲貴妃娘娘無事她哪里還有命!」
「成親當日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吉利!」
「……」
北川瑤香委屈的坐倒在地上,心中不但有怒火,更多的還有對于北溟昊的恐懼,北溟昊在她的面前一直以來都是那樣的文質彬彬,從來就沒有像今日這樣冷漠。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上頭傳來了皇後冷笑的聲音,「北川公主,看來今個兒藏漪殿也是多余的了,真是枉費了本宮的一番心思了。」
北川瑤香恨恨的抬頭望著玉階之上對著自己冷嘲熱諷的皇後,心中的怒火更甚了。當事情發生之後她就猜到了很有可能是皇後動了手腳,如今听著皇後這樣說心中愈發的肯定這件事情和皇後必然月兌不了干系。
她可還記得,那個時候皇後還在北溟絕的面前讓自己喝下一杯蓮子茶,她原本不願意喝,畢竟她和皇後之間的嫌隙很大,皇後可不是那樣大度的女人,可是當時有北溟絕看著她只好喝了下去。
沒想到就是這杯茶毀了自己的正妃之位!
「皇後娘娘費心了,今日之恩,來日瑤香必當涌泉相報。」北川瑤香此時還是清醒的,自然明白自己不能在皇宮之中在做出些什麼了,說完這話,北川瑤香便不再理會皇後跟在北溟昊的身後離開了。
北川瑤香雖然痛惜自己的正妃之位就這樣沒了,但是倒也是個明白人,如今北溟昊只有幾個貴妾和通房,並沒有其他的側妃,只要她北川公主的身份還在,依舊是整個六王府的女主子。再者說了,從側妃抬做正妃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的。
「哼,都已經這樣了,還這樣橫!」皇後望著北川瑤香離開的背影冷哼一聲,隨後眼楮隨意一瞥看到了坐在不遠處喝著茶的林紫曦,霜聲道,「隨本宮來吧。」
林紫曦听了這話便站起身來,此時玄梓君已經被北溟絕叫走了,所以偌大的披香殿之中只有她和皇後並著幾個宮人還在。
鳳凰殿之中,皇後懶懶的倚在雲榻之上,睨著鳳眸望著站在下首的垂首的林紫曦,雖然眸光依舊那樣冷凝,然而語氣已經比上一次緩和了許多了,「看在你這一回有功的份上,往事本宮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你要些什麼樣的賞賜盡管開口吧。」
林紫曦站在下首,抬眸望進皇後冰冷的鳳眸之中,淡淡一笑,依舊是那樣的恬然寧靜,「紫曦說過了,紫曦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幫自己,既然能為皇後娘娘出一口氣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你倒是個奇怪的丫頭!」皇後對著這個林紫曦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她的確是對于太子沒有半點的心思,反倒是和靜王走得更近,因此漸漸地對著林紫曦放心了下來,「既然皇上這幾日命你給靈雀公主做伴讀,那你就好好的陪著靈雀公主吧。」
皇後雖然看得出北溟絕對于這個林紫曦有特殊的優待,但是眼見著這麼久了北溟絕都沒有出手,便明白北溟絕大概只是看好林紫曦罷了,並沒有要將她納為妃子的意思。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了,對于北溟絕的手段皇後自然是最最清楚的。
「臣女明白了,」皇後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一些,似乎是有些累了,揮揮手命人將林紫曦送去靈雀宮。
林紫曦走出鳳凰殿,抬頭望著夜空之中緩緩散去的烏雲,此時月亮已經隱隱露出了一角,明白今個兒預想之中的暴風雨是不回來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漠的笑意,恐怕今個兒被著被北川瑤香的事情一鬧,北川康也沒有什麼心思行動了吧。
「小姐,真是便宜了那個北川瑤香,怎麼皇上就將她貶為了側妃了呢!」緋妍在一旁不悅地叫道,顯然是嫌對于北川瑤香的懲罰太輕了。
「此時北川太子還在,皇上畢竟是要看著人家的臉面的,畢竟雲貴妃娘娘母子平安,」更何況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若是北川瑤香真的被北溟絕給處決了,那豈不是便宜了北溟昊了。
有這樣一個女人呆在他的後院,恐怕從此以後整個六王府就要雞犬不寧了,林紫曦北川瑤香因為吃醋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鬧的北溟昊一個頭兩個大便忍不住想要笑。更何況,只要這個北川瑤香在,北溟昊才能與這皇位再無緣分了!
遼遠的夜空顯得愈發的靜謐,微雨之後地面有些濕,林紫曦剛剛走出鳳凰殿,卻沒想到看到了一襲水藍的錦衣撲到了自己的懷中,低頭一看竟然是北溟靈雀,「公主怎麼跑出來了?」
「君哥哥說怕皇後娘娘對你不利,所以叫我等在這里,若是發現鳳凰殿有什麼異樣就馬上去紫宸殿父皇說是皇後娘娘要殺你,」北溟靈雀抬起頭,撲閃著大眼楮說道。
北溟靈雀從林紫曦的懷中掙了起來,站直了身子比林紫曦還要高一些,然而脾氣卻還是像個小孩子一般,對于玄梓君的話更加是言听計從。「我沒事,靜王爺還在紫宸殿?」听到了玄梓君到這個時候依舊還在紫宸殿之中,林紫曦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想到了那日玄梓君和北溟絕劍拔弩張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不安起來。
「放心吧,父皇不會對君哥哥怎麼樣的!我們回靈雀宮去吧,」北溟靈雀笑得別樣的單純,讓林紫曦不由得一愣,笑著點點頭,隨後跟著北溟靈雀離開了,然而目光還是望向了整個皇宮之中最高的那一座殿宇,眸光幽深。
此時,紫宸殿之中,北溟絕冷著臉坐在御座之上,望著站在眼前這個身材拔高,有著和自己最愛的女人幾乎一樣的面容的男子。
「你想好了沒有!」北溟絕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了林紫曦是他和西平王妃的孩子之後,玄梓君竟然沒有半分的驚訝,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難道他原本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皇上要臣想什麼?」玄梓君聳了聳肩,似乎並不見得北溟絕告訴他的事情有半分的不對。
「曦兒可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你難道真的想要滅人倫!」北溟絕霍得一下站了起來,瞪著眼楮望著玄梓君臉上明明白白的的寫著不耐和憤怒。
「那又怎麼樣?」玄梓君自然不打算和北溟絕解釋關于林紫曦的身份的事情,冷笑一聲,對著正在發怒的北溟絕挑了挑眉。
「你這個!」北溟絕一時間血氣上涌,一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嗜血的雙眸之中帶著冷厲的殺意,原本還擔心自己在這個時候殺了玄梓君會惹得林紫曦傷心,想等到林紫曦成親之後在動手,此時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皇上想要動手殺了臣?可是皇上似乎忘記了,如今的玄梓君已經不是當年的玄梓君了,若是皇上想要動手大可以試試!」玄梓君冷笑一聲,似乎一點也不懼從北溟絕周身散發出的殺意。
北溟絕不管是在後宮之中還是在朝堂之上都是讓人極其畏懼的存在,可是如今在玄梓君的眼前卻不足為懼,只是因為如今的玄梓君與北溟絕擁有同樣的權利,北溟絕若是想要動玄梓君還需要經過深思熟慮。
「你以為一個小小的北疆動蕩就能讓朕改變主意嗎!」北溟絕冷笑一聲,復又坐回了龍椅之上,眸光之中閃動著冷凝。
此時的玄梓君和北溟絕就好像是兩只老虎一般,對峙著,可是卻都礙于對方的勢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步。此時,外頭忽然又響起了沉重的悶雷,隆隆的響了很久,半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一聲。整個紫宸殿都被籠罩在這樣的巨響之中,緊接著一道淒厲的閃電劈下,就落在紫宸殿外的玉廊上,整塊白玉切割而成的玉欄坍了一半,然而兩人誰也沒有從對放的身上移開視線。
北溟絕的雙眼猶如鷹一般銳利,帶著侵略的殺意,而玄梓君則是邪肆的眯著眼楮,鳳眸之中帶著凌厲,看似頗有些漫不經心,然而能感覺到玄梓君全身緊繃著,攏在袖中的雙拳緊握又仿佛在等在著什麼。
紫宸殿內的空氣之中彌漫著一層令人窒息的緊張,就在這個時候,曹淮安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帶著焦急,「皇上,從大雪山來的八百里加急!」
「進來!」北溟絕終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靜靜的倒在了椅背上,昏暗的燈光之下只覺得他的周身都圍繞在一片晦暗之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玄梓君听到了曹淮安的聲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一顆心也逐漸的放了下來,緊緊握成拳的雙手也緩緩地松開了。
曹淮安佝僂著腰,疾步走進殿來,垂著頭穿過玄梓君的身邊,匆忙的瞥了玄梓君,兩人的眼神交匯之時都心明意透。
「皇上,」將那封了紅漆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北溟絕的手中,曹淮安便退立到一邊等著北溟絕的吩咐。
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北溟絕毫不留情的扯壞了信封,里頭露出一本文書,才打開看了幾眼便听見被北溟絕歇斯底里的大吼聲,「混賬的蠻夷!」
看著北溟絕似乎還有話和玄梓君說,曹淮安聰明的默默退下,偌大的紫宸殿之中又只剩下玄梓君和北溟絕兩個人了,將手中的文書扯的粉碎,揚在空中,那雪白的紙屑飄得到處都是,甚至連玄梓君的肩上也帶著幾片細小的碎紙。
「你當真是長本事了!」北溟絕不怒反笑,想來已經是怒極了,「玄梓君,朕如今最後悔的事情便是在你羽翼未豐的時候沒有狠下決心殺了你!」
「多謝皇上夸獎了,」玄梓君垂下頭,語氣之中帶著一絲諷然的笑意,「只是如今皇上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你真的以為朕殺不了你?」北溟絕的表情在黑暗之中變的晦暗不明,然而那聲音卻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羅剎之音。
听了這話,玄梓君低低而笑,隨即抬頭看著將自己藏在陰影之中的男人,「臣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所以每一天都戰戰兢兢的過著日子,想要變得更強,深怕哪一天皇上會奪走了臣的性命,就好像當年奪走父王和母妃的性命一樣!」
說到這里,玄梓君的眸中帶著蝕骨的恨意,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奪去了他父母的性命,若不是他,他也不至于到如今這樣冷血嗜殺的地步,不過,幸而他的身邊還有曦兒,才不至于和這個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一般,沒有了一切像一只孤獨的鷹一般,沒有人陪在身邊,只能一個人磨著利爪然後寂寞的等死。
「你閉嘴,」即使是一只飛在天空最高處俯瞰天下的雄鷹,卻還是有自己不能踫的傷痛,而此時玄梓君無疑已經毫不留情的戳中了北溟絕最深的傷痛。
「閉嘴?閉嘴了難道就能掩蓋事實了嗎?你口口聲聲說我母妃是你最愛的女人,然而你卻親手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玄梓君望著北溟絕目眥決裂,對于自己母親的記憶只停留在那個時候,那一雙日日夜夜流著眼淚的雙眸。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就是在父王戰死之後一個月的那一個晚上,母妃很溫柔的抱住他,還唱著歌哄著他睡覺,可是當第二日他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那一次他沒有哭,從那一日開始他便再也不會哭了,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再怎麼哭,他的父王,他的母妃,再也不會醒來了!
「朕沒想到!朕沒想到她會那麼傻!為了那個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就這樣送了自己的性命,朕不知道!」北溟絕再一次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揮袖將九龍案前所有的東西都掃在地上!
守在外頭的曹淮安听到了乒乒砰砰的聲音,卻仍舊那樣安靜的守在殿外,周圍巡邏的御林軍剛想要靠上前來詢問,卻看見曹淮安這樣鎮靜的站在門外閉著眼楮,仿佛根本就沒有听到里頭的聲音一般,想著靜王便轉身繼續巡邏。
「皇上以為母妃至始至終愛著的是你?憑什麼?你有什麼值得她愛的?就憑你奪了她的身子,就憑你是九龍至尊?」玄梓君望著情緒有些失控的北溟絕雙眸之中帶著凜冽的寒風,嗤笑著霜聲道。
「閉嘴!你若是再敢說一個字,朕便殺了你!」北溟絕似乎是被這玄梓君的這一番話氣得犯了病,緊緊地捂著胸口,望著眼前這張讓他熟悉卻又同樣讓他痛恨的臉,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之中擠了出來!
「時間也不早了,臣就暫且告退了,只是有一句臣會告訴皇上,對于林紫曦,臣志在必得!」說完這話,玄梓君連看都不揮信齙叫? ?敕幀 br />
「曹淮安!」咬牙切齒的望著玄梓君消失在殿門口的背影,北溟絕咬著牙不甘的叫著曹淮安的名字。
「皇上!」曹淮安剛剛走了進來,就看到倒在了龍椅上的北溟絕,嚇得灰飛魄散,心中暗怪著玄梓君︰這個靜王到底怎麼刺激皇上了,竟然讓皇上氣成了這樣!
曹淮安手忙腳亂的取出袖子中的一個鼻煙壺,放在了北溟絕的鼻子底下讓他嗅了嗅,北溟絕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閉上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灰敗的面色漸漸地恢復了人色,精疲力竭的靠回了龍椅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皇上…」手中拿著那鼻煙壺,想要讓北溟絕再吸一次,然而卻被北溟絕揮揮手拒絕了,曹淮安收回了那鼻煙壺小心翼翼的放好。這里頭額東西是申太醫放進去的草藥,是專門用來治北溟絕的頑疾了,平日里出了北溟絕身上有一瓶急用的,就只有自己身上有了。
「走,去看看皇貴太妃!」北溟絕鷹一樣的眼眸之中帶著一絲陰鷙,隨後只覺得頭有些暈,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來,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皇上,今個兒已經這麼晚了,皇貴太妃想來已經睡了,要不明個兒再……」曹淮安看著北溟絕眸中的光芒,便知道事情不好,連忙開口勸道。
「曹淮安,你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北溟絕睨了一眼扶著自己的曹淮安,波瀾不驚的開口道,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曹淮安身形一震。
曹淮安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垂下頭去,恭恭敬敬的回道,「奴才不敢。」他自然是知道北溟絕對于自己早就有些懷疑了,然而依舊將自己留在身邊的緣故大概只是因為自己曾經伺候過還是郡主的西平王妃。與其說是寬待自己,倒不如說是寬待西平王妃罷了。
北溟絕沒有在說些什麼,轉身朝著殿外走去,曹淮安連忙緊跟上,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此時原本露出一角的月亮又縮了回去,背脊被一陣風吹得不由得一顫,真是妖異的天氣啊!
「參見皇上,」沒想到這麼晚了北溟絕還會到這攬月宮來,守門的侍衛不由得有些驚恐,後悔自己真的不該放靈雀公主進來,只好硬著頭皮跪下迎接。
「怎麼,今個兒還有誰來?」北溟絕望了一眼那一把已經被打開的大鎖,不由得冷聲問道,一雙利眸之中閃動著隱隱的怒意,讓那些侍衛不由得一顫。
「回…皇上的話,靈雀公主…公主她帶著林家小姐硬是要闖,奴才們本想攔著,只是那林小姐實在是太過狡猾了,奴才們才…。」想到了那個狡猾的林家二小姐,侍衛頭領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當初這攬月宮剛剛被落了鎖之後靈雀公主的確是日日來闖宮,只可惜都被他們攔下來了,之後也是總是變著法子的想要進去,卻沒想到今個兒帶了一個林家二小姐來,他們竟然沒能攔住。
「哦,說說看,那個林小姐是怎麼瞞過了你們進去的?」北溟絕一听到了林紫曦也在里頭,頓時心情好了很多,即使他的瀾兒最後愛的到底都不是她,可是她到底還是生下了這個孩子,而且讓她這樣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如今就活在自己的眼下。
「回皇上的話,這林小姐用了聲東擊西的法子,」那守門的侍衛抬頭驚異的看著原本還全身散發著冷冷的殺氣的北溟絕此時竟然嘴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樣溫和的和他們說這話,瞬間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然而也不敢怠慢,連忙開口回道。「那林小姐在攬月宮外頭的各處鬧出了些動靜,趁著奴才們跑去看得時候,撬了鎖進去了。」
想到這里,那個侍衛長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算計了,不由得嘆了口氣,然而想到了林紫曦卻依舊還是佩服著她的聰慧,那是她剛開了鎖,被已經被發現了,她同靈雀公主便一邊大叫著一邊朝著皇貴太妃的寢宮闖去,最終還是被皇貴太妃保了下來,留在了攬月宮之中。
「哈哈!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來人今個兒攬月宮所有的人都賞黃金百兩!」北溟絕忽然心情一好,從龍輦之上下來,抬步朝著攬月宮之中而去。
同素來的一樣,這一回依舊是北溟絕一個人進去,讓所有的人都在宮門口等著。而那些得到了賞賜的侍衛們還有些模不著頭腦,他們明明犯了錯為何皇上還要賞他們,雖然得了賞賜心中高興,然而若是不知道為何得賞他們心中到底不安。
那個侍衛長從地上站了起來,討好的上前對著默立在曹淮安笑道,「曹公公,這皇上為何這般開心,還請曹公公指點一二,小的往後也好…」
曹淮安掙開了眼楮,盯了那個侍衛長良久,知道他想要知道這一回為何北溟絕會高興,往後也要得到更多的賞賜,不由得冷笑一聲,「要謝,你便去謝謝那個林家二小姐吧!」說完了這句話,便再一次閉上了眼楮,不再說話了。
「那個狐狸一樣狡猾的林小姐?」侍衛長不解,然而看著曹淮安不再理會他,也就只好訕訕地退了回去。
「大哥,我們得了賞賜是因為那個林家小姐?我們可要好好謝謝她!母親的病有救了!」說話的是侍衛長木頭一樣的弟弟石頭,听到了曹淮安說是因為林家小姐自己才能拿到這一百兩黃金的,心中默默地記住了。
「哼,那個林家小姐可是差點害了我們的性命!」侍衛長是石頭同父異母的哥哥石峰,冷眼睨著石頭,絲毫沒有將石頭的話放在眼中!
哼!花錢去治那個快要死的女人?還不知道治不治得好,誰會去花那個冤枉錢,有了這一百兩黃金,他就能夠買宅子,將怡紅樓那個花魁包上一年,好好地風流快活快活!要知道怡紅樓的那些妓子從來都嫌他沒錢,就連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頭平日里也不拿正眼看他,這讓他多少憋屈!
「等有了錢,娘親的病必定能好的,太好了,娘親有救了,還有我能娶村里頭秀才家的那個女兒了,」石頭的心中只有最淳樸的想法,希望能夠只好自己的娘親,然後娶一個小家碧玉,有幾畝薄田,接著好好地過日子。
「鄉巴佬!」石峰自然不會將石頭說的話放在心上,冷哼一聲,隨後背對著他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了。
而此時,攬月宮之中,林紫曦同靈雀公主正坐在皇貴太妃身邊將著笑話兒,靈雀公主也端著藥碗,一口一口的喂著皇貴太妃。三個人就這樣坐在床邊顯得別樣的溫馨,就好像是一家人在享受天倫之樂一般。
「你這丫頭,怎麼總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听著林紫曦將著故事,一生都生活在高牆之中的皇貴太妃笑得別樣的開心,有時候對于外頭的自由羨慕了,就算是听著別人說著心里頭也是開心的。
「這些事情都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最喜歡的就是走遍這世上的山山水水,所以看到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林紫曦將空空兒和自己說的那些趣事兒都說給了林紫曦听。
空空兒是一個大盜,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偷人家珍貴的東西,雖然他總是玩幾天之後放回去,從來就沒有私藏過,然而卻還是被官府通緝。也就是再一次被官府通緝的時候,空空兒受了重傷,正好林紫曦路過救了他。那人也過膩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便進了林紫曦手下的文殊閣,做了一個打雜的小二。
自然,那日北川瑤香遇到的那個脾氣挺大的小二,便是那「妙手神偷空空兒」,自然是要吃虧的了。
「你這丫頭,當真是博識廣見了,靈雀兒既然這一回能進來,想來往後也能瞞著你父皇的眼楮進來。那就多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吧!」皇貴太妃雖然是對著北溟靈雀說的,卻是拉著林紫曦的手輕拍著笑道。
「既然皇貴太妃都這樣說了,那紫曦自然是遵命,」林紫曦的笑聲猶如清泉擊石一般清冽明麗,讓站在殿門外頭听著林紫曦說話的北溟絕不由得想到了一股的西平王妃,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拿著果子糕點朝著這里走來的素素看到了門口有一個男人的影子站在那里,朝這里頭看著,剛要開口叫喊,忽然想到了攬月宮如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便不動聲色的走近想要一看究竟。
素素輕手輕腳的走近一看,沒想到那個正在「偷窺的人」竟然是北溟絕,連忙跪地請安道,「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素素的聲音驚動了里頭的三個人,北溟靈雀沒想到今個兒這麼晚了北溟絕竟然會來攬月宮,嚇得放下了手中的藥碗一下子躥進了皇貴太妃的懷中,世人都以為北溟絕是最疼愛自己的,然而只有北溟靈雀明白北溟絕心中並沒有真正的疼愛過自己一絲一毫。
北溟靈雀自然不會又想北溟昊這樣銳利的目光和深沉的心思,憑著的僅僅只是一個孩子的感覺罷了,一個孩子只有對于自己真正親的人才會靠近,而對于北溟絕,北溟靈雀更多地還是畏懼。
「公主莫怕,」林紫曦自然是知道北溟靈雀對于北溟絕的害怕,若不是那一日在瀾貴殿之中看到北溟絕毫不留情的下令將靈雀宮所有的嬤嬤宮女都殺光了,她也以為北溟絕是有多麼的寵愛這個靈雀公主。
林紫曦說完這話,安慰似的拍了拍皇貴太妃拉著自己袖子的手,微微對著她一笑,隨後深深吸了口氣,朝著寢宮門口走去。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能解決的總有辦法的。
想到這里,林紫曦伸手剛想要打開殿門,卻听見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北溟絕這樣站在門外,四目相對之間林紫曦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垂下眸子,屈身請安道,「臣女參見……」
「不必多禮,」北溟絕虛扶了林紫曦一把,隨後邁步朝著寢宮之中走去,看到了只喝到了一半的湯藥,便端了起來,站在床頭望著縮在皇貴太妃懷中的北溟靈雀沉聲道,「靈雀,起來!莫要壓著皇貴太妃!」
北溟靈雀還在鬧別扭,然而听到了北溟絕嚴厲的聲音哪里敢不听,連忙從皇貴太妃的懷中起身,退到了林紫曦的身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父皇對于林紫曦比對自己還要好。
「皇貴太妃這幾日身子好些了沒有?」北溟絕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舀起藥碗之中的湯藥送到了皇貴太妃的唇邊,一雙利眸望著她,似乎在警告著什麼。
然而皇貴太妃也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女人,就這樣緊緊的盯著北溟絕,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花來一般。北溟絕背對著她們,北溟靈雀自然看不出北溟絕與皇貴太妃之間發生了什麼。
然而林紫曦卻能敏感的看出兩人之間正對峙著,連忙上前從北溟絕的手中端過藥碗笑道,「皇上,這藥已經涼了恐怕藥性不好了,讓素素姐姐再去熱熱吧。」
「嗯,」听到了這話,北溟絕沒有拒絕,而是將藥碗交到了林紫曦的手中,侍立在一旁的素素連忙上前接過了藥碗,匆匆下去了。
「父皇…」北溟靈雀知道自己今個兒私闖了攬月宮必然是逃不過責罰了,若是自己先認錯恐怕北溟絕還能從寬懲戒,便上前垂著頭捻著衣角嚅著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
「你怎麼想到了聲東擊西的法子,若是那些侍衛不吃這一套你可怎辦?」誰曾想到北溟絕似乎並不生氣一般,而是望向了站在遠處的林紫曦。
「回皇上的話,臣女在來之前已經打听好了,這攬月宮每三個時辰一班,每班有五個人,臣女也是看準了換班前的一刻鐘是這些侍衛最松懈的時候,若是有一絲動靜必然能讓他們突然之間變得警惕起來,從來而不及多想便前去看看,」林紫曦斂著眸子,仔仔細細地回答著,她自然是知道對于北溟絕就算是再隱瞞也沒有什麼意思,因為他看得出來。
再者說了,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她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那若是這些侍衛不吃這一套你怎麼辦?」林紫曦的話一下子勾起了北溟絕的興趣,對于林紫曦這個「女兒」北溟絕是愈發的滿意了,他必定要為她挑選著時間最好的男兒,讓她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為人婦。
「這皇宮之中的三個時辰一般會讓侍衛太過勞累,若是換成了兩個時辰一班反倒是能提高侍衛的效率,」這些都是林紫曦前生常年在皇宮之中總結出來的,那個時候北溟昊也是憑著提出這一點受到開始受到了皇帝的青睞,林紫曦緊接著開口道,「再者說了,剛才那一招不會失效,只要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跑出來,說是看到了神秘的黑影,就算是侍衛想不信也不能了。」
「果真是聰明,不愧是我幽篁的第一才女!」北溟絕听到了這話,不由得夸贊道。
「臣女不敢,」林紫曦依舊是斂著眸子,屈身對著北溟絕福了一福,疏離而冷漠。讓北溟絕不由得有些失落,然而想到了林紫曦素來都是這樣的性子,似乎對于林綏遠也是這模樣的,心中也就平衡了。
「今個兒很晚了,都回去歇著吧,明個兒再來。」北溟絕的聲音響起,讓皇貴太妃有些莫名的望著他,什麼時候這個絕情的男人轉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