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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太醫在路上倒是也听說了林紫曦這里頭發生的事情,心里雖然已經有了準備,然而走進西偏殿的時候,還是被滿地的淋灕鮮血驚了一跳。然而很快便收斂心神,朝著北溟絕走去。
「微臣參見皇上,」申太醫淡然的望了一眼已經身首分離的尸體,心道這太子果真是像極了他父親。
「申太醫,看看那藥渣,」緋妍見狀忙捧著那藥碗奉到申太醫的面前,眼神有些躲閃,深怕北溟絕讓申太醫檢查林紫曦的身子,發現了什麼。
申太醫望了一眼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林紫曦,眉頭一皺正好對上了玄梓君警告的眼神,收回目光便專心于自己手中的瓷碗,「回皇上的話,這里頭下了河豚毒。」
听了申太醫這話,北溟絕目眥決裂的睨了腳下的那具尸體一眼,隨後冷聲吩咐道,「將這混賬拖下去,碎尸萬段,舒家一門…。十族盡滅!」
「皇上,」曹淮安有些慌張的望了一眼,隨後戰戰兢兢的開口道,「這舒太醫從小無父無母,更加沒有妻室子女,再加之平日里孤僻怕人,也沒有朋友。」
曹淮安的意思便是,這舒太醫根本就沒有什麼十族,世上孤零零唯他一人罷了,這也是何為對上選上這舒太醫來做事的緣故,此人只愛財,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容易控制,之後殺人滅口也不會被人發現什麼。
「拖下去!」北溟絕頭一次遇到了這樣有火沒處發的地方,怒得頭疼,頹然的坐倒在一旁的檀木凳上,揮了揮手讓曹淮安將人拖下去。
北溟晏雖然親手殺了這凶手,然而依舊余怒未消,沉聲對著北溟絕道,「父皇,一個小小的太醫同曦兒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怎麼可能痛下殺手,必然是…」
「來人,太子殿下醉了,將其送往太子府等到酒醒了再出來,」北溟絕拖著疲累的額頭,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似乎有回到了往日一般的昏暗,原來到了最後他終究是還是沒有將重要的人保住。
北溟晏還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望向了北溟絕還是選擇了緘默,一拂袖揮開了想要上前來扶的宮人,「滾開,本宮自己會走!」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朝著殿外頭去。
「老六,你也回去吧,」北溟絕沒有抬頭,而是對著北溟昊輕聲道。
北溟昊最後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經一動不動的林紫曦,心中有些疑惑,像林紫曦這樣聰明卓絕的女子,難道真的就這樣被一碗下了河豚毒的藥給藥死了?
「父皇,還是讓申太醫在看看吧,申太醫身有神術,說不定還能有救,」北溟昊眯著眼楮望向了申太醫,同北溟絕一樣,北溟昊只相信申太醫,因為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不為任何名利美色所動,絕不會被收買。
「申太醫,你再看看吧,」北溟絕雖然知道已經沒有救了,然而卻還是帶著一絲希望,希望申太醫能告訴他林紫曦並沒有死,只是突然昏過去了罷了。
「是,」北溟昊看著申太醫走到林紫曦的床邊,然而玄梓君卻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意思,心中暗怪,若是這是林紫曦同玄梓君之間的詭計,那麼此時申太醫要替林紫曦診脈,玄梓君必然千方百計的阻止才對。
難道這是真的?
北溟昊皺著眉望著看起來似乎已經死去的林紫曦,心中百轉千回,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皇上節哀,」申太醫起身對著北溟絕輕聲道了四個字,隨後便跪倒在地上不再說話。
北溟絕揮了揮手,讓兩人離開,整個寢殿之中只剩下玄梓君和他兩個人。
北溟昊隨著申太醫一同離開了西偏殿,望著申太醫離去的身影,北溟昊不由得追了上去,眯著眼不敢置信的問道,「申太醫,紫陽郡主真的…」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申太醫不悅的打斷了,「六王爺是不相信臣的醫術,還是不相信臣的人品?」
「本王自然不敢,申太醫人品貴重,醫術高超這是在宮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北溟昊僵笑著望著眼前這個面色不愉的男人,停下了腳步,看著申太醫憤然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西偏殿的方向。
「死了?」北溟昊一時間不知道的自己的心中是什麼感覺,似乎猛然失落起來,這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為何自己的心就是開心不起來,這不就是他的目的,他的得不到的寧願毀了,也就不留下來給別人!
「王爺,怎麼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六王府的,當北溟昊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看見站在自己身邊面有憂色的北川瑤香,不由的冷笑一聲,「呵,死了,終于死了,死了好啊!」
「什麼死了?」北川瑤香一身艷紅色錦服絲毫不在乎自己並不是正王妃,依舊穿著正王妃才能使用的正紅色,听到北溟昊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不由皺起了柳眉,「王爺在說些什麼?」
「沒什麼!」北溟昊此時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根本就不想要看見眼前的這個女人,冷笑一聲,推開了北川瑤香對著下人吩咐道,「來人,拿酒來,今個兒是好日子,將酒窖里頭那五十年的女兒紅拿來!」
北川瑤香一見想來滴酒不沾的北溟昊竟然這般惶惶然的想要喝酒,心中愈發的奇異。
望了一眼「砰」的一聲關上的王府書房的門,北川瑤香對著身邊的白芍吩咐道,「去吧今個兒跟著六王進宮的小廝帶過來!」
白芍是嫁過來之後,北川瑤香的心月復丫鬟,如今儼然已經是跟定了北川瑤香了,听到了她這樣的吩咐連忙下去找人,不一會兒那跟著北溟昊進宮的小廝便被找了過來。
「小的,錢侗見過王妃,」錢侗自然是听說過北川瑤香的性子,在禮數上那里敢有半點錯處。
這個原本是六王正妃的晝陽國十公主,在被貶為了側妃之後在六王府里頭已經命人以王妃稱呼她,若是稍有錯漏便亂棍打死。而對于這些六王竟然也默許了,這讓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晝陽國十公主將來必是六王正妃。
只是讓眾人感到奇怪的卻是這北川側妃似乎並不的北溟昊的寵愛,自從新婚之夜被北川瑤香趕出了新房之後,北溟昊便再也沒有去過北川瑤香的屋里頭了。
「說吧,今個兒宮里頭到底出了什麼事,讓王爺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里喝悶酒?你若是敢有半點隱瞞當心你的狗腿!」北川瑤香就算是嫁進了六王府依舊還是她做公主時候的那個脾氣性子,事到如今就連北溟昊也頗為厭煩她了。
錢侗見北川瑤香這樣一問哪里還敢有半點隱瞞,一股腦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倒了出來,「回王妃的話,今個兒宮里頭似乎是紫陽郡主過世了,太子殿下為此還殺了一個太醫,至于到底是怎麼回事奴才就不知道了。」
「什麼?林紫曦那賤人死了?」北川瑤香平日里最厭棄便是林紫曦,可是她多次派出暗衛想要奪了林紫曦的性命,怎奈玄梓君保護的太好,她根本無從下手,只能一直隱忍著。
如今听說林紫曦竟然死了,北川瑤香不由得撫掌大笑,「死的好啊!這樣的狐媚子早就該死了!」
說到這里北川瑤香的眼眸之中帶著一絲惡毒的快意,然而想到了林紫曦死了北溟昊竟然為了她躲在書房中喝悶酒不由得心中氣惱,揮手打落了桌上的茶壺和茶杯。
上好的白瓷落在錢侗的腳邊,「啪」的一聲,褐色的水漬沾濕了他半舊的衣裳,碎玻璃渣也彈到了他的臉上,擦傷了好幾處地方,然而錢侗雖然心中惱怒,可是還是強忍著不敢有半點意思。
「往後王爺還有些什麼你可都得盯緊些。白芍,把他帶下去,賞!」北川瑤香雖然憤恨,然而卻還是沒有忘記要用錢財收買人心,只是恐怕方才的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子在就已經將錢侗的心給推得遠遠得了,再多的錢財也買不回來。
「謝,王妃,」像錢侗這樣的人最擅長的自然是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有好處地,他自然是緊巴巴的貼上來,至于做不做事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王妃您莫要太生氣,到底那林紫曦現在已經是具尸體了,您還擔心王爺的心不會回到您的身上來嗎?」白芷看著北川瑤香不開心,連忙跪在地上幫她捶著腿,一邊諂笑道,「如今王爺想來是喝醉了,您不若…」
「你的意思是?」北川瑤香自己自然是自己她早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可是這件事情決不能讓北溟昊知道。
而成親當日因為同雲貴妃發生了沖突,她原本預備下的蒙汗藥都已經被大雨淋濕了,而身上的血袋也已經在推擠之中被擠破了,因此那一夜她才借故發脾氣將北溟昊趕出了屋子。
可是等到她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的時候,北溟昊卻不願意在進她的屋子了,就算是進了也只是坐著看書,不管她用什麼樣的法子都不能讓他踫自己一下。
「王妃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懷上皇嗣,早日誕下世子,听說前個兒婉儀院的那個賤人已經有消息了,王妃您可要努力啊!」從白芷的口中听到了這樣的消息,北川瑤香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去準備,本妃要沐浴更衣!」北川瑤香咬著下唇,眼眸之中帶著一絲決絕,她早已不是處子的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沒有一個人知道了,她自然也不會傻到告訴別人,自然要避過所有的人眼楮準備好血袋。
月光落下,裊裊薄霧迷蒙了靜夜,竹影搖曳,六王府書房之中依舊明著燈火,從里頭散發出沖天的酒氣其實醉了外頭種著的湘妃竹,微風出來整個六王府都帶著一抹微醺的醉意,然而幽渺的月光落下,灑下的清輝卻是讓人不由得戰栗。
北川瑤香裹著披風走在空無一人的青石板路上,書房周圍所有的人僕婢都已經被她遣退了,一陣幽風襲來,北川瑤香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垂頭看見地上的竹影仿佛是猙獰的鬼影一般,忍住心中的惶惶加快了腳步,心中暗怪北溟昊怎麼喜歡將自己的書房放在這樣一個偏僻恐怖的地方。
「來人,拿酒來!」好不容易走到了書房門前,然而剛想要推門進去便听見北溟昊怒聲叫道,北川瑤香咬了咬下唇忍住心中的怒氣,推開了門,換上了一抹嫵媚多情的微笑。
「王爺,喝酒傷身,您要當心您自己的身子啊!」北川瑤香方才身上的披風,露出一聲月光白的半透明的輕紗,全然是仿著林紫曦平素穿的模樣換得,就連那身上的香粉也是一模一樣的。
北溟昊迷迷糊糊的抬頭只見一個身著月光白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眼前漸漸的清晰起來,出現的竟然是林紫曦正在朝著他淡淡而笑,那笑意之中帶著一絲羞澀,一絲愛戀,全然不想往日的冷漠疏離。
「曦兒,你來了,本王就知道你沒有死,想你這樣聰明的小狐狸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北溟昊此時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搖搖晃晃的撲了上去,模著北川瑤香的臉,口中喊著的卻是林紫曦的名字。
「王爺,妾身自然不會死,妾身會陪在您身邊一輩子的,」北川瑤香嘴角的笑容一僵,心中一痛,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偽裝的太好了,總以為他最恨的便是那林紫曦,卻沒想到在他的心里頭竟然是喜歡這個女人的。
恐怕就連北溟昊自己都不明白,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喜歡上林紫曦。
「是你,本王就知道,本王就知道,」北溟昊竟北川瑤香緊緊地摟在懷中,似乎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與她合二為一。
北川瑤香忍住心頭的恨意,縴手輕輕的推了推北溟昊,嬌聲道,「王爺您抱得妾身好緊,妾身快要喘不過氣來,」听到這話北溟昊的手臂松了松,卻已經見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北川瑤香知道自己只有這樣一個機會,想北溟昊這樣的男人絕不會在喝醉第二次,而她也只能假扮林紫曦才能夠做完自己今個兒要做的事情,咬著牙在北溟昊的胸口打著圈,忍著心頭的屈辱,強笑著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該就寢了。」
听了這話,北溟昊一把將北川瑤香橫抱起來,繞過滿地的酒瓶,兩人重重跌倒在榻上,狠狠穩住北川瑤香的櫻唇,重重的蹂躪著,手中不停,用力撕扯著北川瑤香身上半透明的白紗。
「王爺別急,」嬌吟了一聲,媚眼如絲的望著已經咬住了她脖頸的北溟昊,北川瑤香的雙腳已經纏住了北溟昊的腰月復。
北溟昊的吻寸寸滑落,一點一點啃噬著北川瑤香的雪白,在她的白皙的肌膚上種下一顆一顆殷紅的樹莓,順著她修長的身子慢慢的蔓延道茂密的叢林之中。
「王爺!」北川瑤香渾身震顫著,身上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咬碎銀牙從牙縫之中擠出一聲嬌喘,自覺的全身似乎有一道電流劃過,也漸漸的濕潤了起來。
「曦兒,」北溟昊仰起頭來,猶如忽然而至的暴風一般,然而听到這兩個字,北川瑤香的身子一僵,身子似乎也隨著干涸,只覺得一陣赤痛,身子不斷隨著北溟昊弓成蝦狀,白玉一般的腳趾微微蜷起,從殷紅的唇間爆發出一聲尖叫。
就在這時,北川瑤香捏破了手中的羊腸,里頭的雞血順著大腿流到了潔白的床單上,猶如盛開的妖艷嫵媚的牡丹。
一陣更強的驟風忽然而至,吹著書房外頭的竹影沙沙作響,從窗子外頭望去,似乎是憧憧的鬼影一般,然而那搖曳的紅燭之下兩具身子用盡一切力氣的交纏在一起,在風聲不斷地夜晚發出曖昧極盡歡愉的申吟聲,從窗戶之中飄出,最終被吹散在了大風之中。
夜已深,身上的男人醉酒之後的歡愉,已經精疲力竭的倒在北川瑤香的溫柔鄉中沉沉睡去,北川瑤香模著眼前的這張放大的俊顏,嘴角勾起一抹饜足的笑意。
忽然從北溟昊的唇指間瀉出兩個字——「曦兒」,北川瑤香的面色驟然一變,死死地糾緊了帶著殷紅血跡的床單,良久之後才冷笑霜笑道,「北溟昊不管你到底喜歡的是誰,你都是我北川瑤香一個人的女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強烈的陽光從窗戶之中照射了進來,北溟昊感覺到身下的一片柔軟,皺緊了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楮,然而卻被那強烈的陽光刺得再一次閉上,忽然依稀想到了昨夜自己醉酒之後似乎看見了林紫曦。
「曦兒?」北溟昊心中欣喜,睜開眼楮的一剎那只見一張妖媚的臉,一臉的幸福,正緊闔著眼睡在自己的身下。
北溟昊的臉上的笑容瞬間的僵硬,垂頭望見了雪白的傳單之上殷紅的血色,猶如妖冶的牡丹一般綻放,眉頭皺的愈發的緊了,冷漠的推開了身下的北川瑤香想要起身。
「王爺!」北川瑤香其實早就已經醒了,只是假裝睡著想要看看北溟昊發現身邊睡著的人是自己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沒想到北溟好竟然這樣冷漠的將她推開了。
「你醒了?」北溟昊望著赤果這上身緊緊地貼著自己的北川瑤香,那雪白而又柔軟的雙峰在自己的胸口摩挲著的感覺讓他有些厭煩,隨即再次將她推開,冷聲道,「你昨個兒累了,回自己院子里去,好好休息。」
隨後北溟昊不再看北川瑤香一眼,便起身換上了衣服,對著外頭叫道,「來人!」
外頭的人听到了北溟昊的吩咐,很快便趕了進來,看見北川瑤香躺在床鋪間,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垂頭對著北溟昊請安道,「王爺有何吩咐?」
「將夫人送回碎香院去,」北溟昊望了一眼滿地的酒瓶,便知道自己昨個兒喝酒誤事了,然而想到了已經逝去的林紫曦,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與其自己看著她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不如自己親手毀滅!
北川瑤香不甘就這樣被送走了,抬眼望著北溟昊,霜聲道,「王爺難道還想著那個已經死了的狐媚子,可別忘了,那是王爺您親手將她送上死路的,如今卻還要裝出情痴的模樣!王爺可真是會裝!」
听到北川瑤香如此諷刺的話,北溟昊心頭一痛,轉身揮手在北川瑤香的臉上留下了一個五指印,「閉嘴!本王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品頭論足!」
北川瑤香被這樣一巴掌,搧倒在了地上,裹身的床單落在了一旁,露出雪色的身子,將上頭的青紫紅印襯印的愈發明顯。
北川瑤香抬起頭望著北溟昊還想要落下的一掌,冷笑道,「沒有資格?王爺看看妾身上,便知道妾身到底有沒有資格!王爺可別忘了,當初是誰說會疼愛本公主一輩子的,誰本公主是他此生此世最愛的女人?」
听到北川瑤香這樣說,北溟昊忽然收回了手,不再理會地上受了欺辱的北川瑤香,轉過身站在窗口,似乎是想要吹過的冷風吹散自己的怒火一般,隨後沉聲道,「這幾日你便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頭。」
在玄梓君的堅持之下,林紫曦最終被送回了林丞相府,北溟絕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驟然而至的暴風讓他不能承受沒有幾日便已經病倒了。
韓氏知道了林紫曦的死訊除了第一日哭死在靈堂之上,便開始閉門不出,再也沒有見過外人,而林紫曦的壽棺就暫時停放在琉璃院的前廳改成的靈堂之中,兩只白虎日日夜夜的守在她的棺木邊上,竟然不讓任何人輕易靠近,除了玄梓君,就連林綏遠想要前來看看竟也不能。
此時,林府之中靈幟高豎,幾家歡喜幾家愁,而那皇宮之中自然也是這樣。
皇貴太妃自從听到了林紫曦的厄難之後也不再見人了,而汐太妃的春熙宮中卻是一番緊張。汐太妃這三日里頭多次派出宮人去打听林紫曦的事情,王子憲同她說過,這個林紫曦就好像是狡猾的狐狸一般,說不定會詐出什麼樣的詭計來。
「太妃娘娘,」伺候在汐太妃身邊的鈿兒急急忙忙的從外頭跑進了春熙宮之中,看見汐太妃正站在宮門口焦急的望著外頭,看見鈿兒便忙朝著寢殿里頭走了進去。
鈿兒小心翼翼得望了望四周,確信了沒人之後這才闔上門,朝著內殿之中走去,跪倒在汐太妃的身前,汐太妃見此連忙見鈿兒扶了起來,疾聲問道,「怎麼樣,那林紫曦可是真的死了?」
「回娘娘的話,那林紫曦是真的死了!」鈿兒確信的對著汐太妃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說道,「奴婢已經打听到了,那日申太醫替那林紫曦把了脈,說是已經死了。」
「真的死了?太好了!」一想到王子憲曾經答應過自己的事情,汐太妃不由得跳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要知道她才只有二十出頭,她可不要獨自一個人在這幽幽深宮之中就這樣孤獨老死!
「太妃娘娘,您終于可以走出這深宮,同王公子雙宿雙棲了!」鈿兒在汐太妃身邊陪伴了這麼多年,是汐太妃的心月復,自然是知道汐太妃同王子憲之間的事情,也是真的為了汐太妃開心。
汐太妃想到那天人一般的男子,笑起來的時候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帶著一種邪肆的魔力,讓她的一顆心都仿佛不屬于自己一般了。
伸手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汐太妃憧憬一般的對著鈿兒笑道,「鈿兒,你說若是他知道了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就要當爹了,他會不會很開心?」
「娘娘真的?」鈿兒听到這個好消息,不由得咧開了嘴,看到汐太妃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不由得上前握住汐太妃的雙手,「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王公子必定會很開心的!」
「若是這樣就好了,」想到自己如今還在這深宮之中,卻已經懷了王子憲的孩子,想要若是被外人發現了自己到時候和這個孩子都是萬劫不復,汐太妃的眼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薄霧。
「娘娘,莫傷心,等到過幾日事情平復下去了,倒時候奴婢再把王公子接到這春熙宮來讓太妃娘娘和王公子一家團聚,」鈿兒似乎是下了決心一般,對著汐太妃道。
而此時,北溟絕在紫宸殿之中單獨見了玄梓君,北溟絕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氣,剩下的只有疲憊的倦怠,有氣無力地問道,「北川太子要的美人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那和親的美人已經同其余的十位絕色佳人一同已經送到了北川太子的驛站,北川太子很是滿意,想來此番和親必然水到渠成,」按著林紫曦當時的安排,伺候在惠妃身邊的綠珠被安排去了做為和親晝陽的皇妃。
綠珠是林紫曦放在惠妃身邊的一枚棋子,原本有著絕色姿容,只是易容之後成了普通的模樣,來到了惠妃的身邊,很快就得到了惠妃的信任,像這樣一個智慧不輸于林紫曦的女子,又有不亞于雲惜惜的容貌,想必天皇和北川康都會極為喜歡的。
想來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夠在晝陽皇宮之中存活下來。
「北川太子滿意就好,你這幾日回去好好歇著吧,多去陪陪曦兒,」北溟絕最終抬起了頭望著那一張曾經讓自己深痛惡絕的臉,然而如今想到這個人與自己同病相憐,又是林紫曦最愛的男人,心中的痛恨在慢慢地消弭,揮揮手讓他退下。
十日之後,北川太子帶著綠珠平安的出了幽篁邊境。而林紫曦的棺木也在那日下葬,所有觀望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既然人已經下葬了,想來林紫曦死去之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此時的春熙宮中,汐太妃已經得到了林紫曦的梓宮落葬的事情,不由得長長松了一口氣,命人將自己親手寫好的書信送去給王子憲,約他去春熙宮外的小樹林之中幽會。
接到書信的時候,王子憲正同北溟昊坐在六王府的密室之中,望著手中的那一封書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帶著不屑的陰沉。
北溟昊望著王子憲,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酒杯陰測測地笑道,「這汐太妃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該利用的地方已經利用盡了,自然是該她消失的時候了,」王子憲的話語之中不帶一絲情感,似乎汐太妃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而不是往日摟在懷中耳鬢廝磨的愛人。
北溟昊眯著眼望著王子憲,喝盡了白玉杯中的新釀,「你果真是個狠心絕情的人。」
「只有狠心絕情的人,才能夠做大事,六王爺不也是這樣的人?」王子憲絲毫不避諱的挑了挑眉,望向了北溟昊,隨即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北溟昊听了這話,面色一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果然知我者王子憲也!」
隨後,密室之中響起了兩人暢快淋灕的大笑聲,然而明白的人卻能夠听得出這笑聲之中都隱隱藏著一種不能言喻的痛,似乎是為了誰的消失而感到失落。
只是兩人都沒有發現,此時密室外頭有一道身影悄然離去。
黑魆魆的夜,陰幽幽的風,沙沙的樹影婆娑,似乎好像是索命的夜鬼一般想要奪走誰人的性命。
王子憲的袖中藏著一把利刃,緩緩地行走在幽謐地樹林之中,只听見鞋底碾碎干枯的樹枝的聲音,帶著 嚓 嚓的脆響,在死寂的地方顯得格外的清晰。
忽然王子憲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穿著桃色的披風,是汐太妃平日里最喜歡的顏色,每次同自己幽會的時候,她都會披著這件披風,王子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剛要上前去,忽然听見拿到略顯得沙啞的聲音響起,「憲,你來了?」隨後,便見那披著桃色披風的人咳嗽了幾聲。
明白是汐太妃受了涼,王子憲放下了警惕,「嗯,我來了,今個兒怎麼了,怎麼病了?你要知道,你病了最心疼的可是我。」王子憲的口中依舊甜言蜜語,然而眼中卻帶著嗜血的冷意。
「憲,我懷孕了,你就要當爹了,你什麼時候能帶我離開,若是被人發現了,恐怕我們都要…」汐太妃哽咽著垂下頭去,似乎是在哭泣一般。
然而說出的話,無疑使一顆炸彈讓王子憲的心不由的一沉,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似乎已經下定了要將汐太妃就此出去的決定。
「淳汐,這個孩子是你和我的第一個孩子,我自然是要好好地護著它,你放心我很快就將你帶走,」說著,便湊上前去將汐太妃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憲…」汐太妃心中一動,然而說出的一句話只說出一個字,便僵硬住了,低頭看見自己胸口的那一把匕首,眼中閃動著不可置信的光芒,「你…」
「你這個笨女人,你以為我是真的愛你?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討你歡心,讓你幫著我去做那些事情我才會說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為我王家生下繼承人?」王子憲冷笑著,將手中的匕首緊了緊,隨後攪動著,只听見懷中的女子發出痛苦的掙扎聲,最後便已經沒有了氣息。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不遠處的樹後,傳出了一聲清脆的樹枝斷裂的聲音,王子憲抬頭只見一道孤清的月光之下站著一個青衣女子,正淚流滿滿的望著這里,竟然是汐太妃!
「淳汐?」王子憲不可置信的望著站在自己十丈之外的汐太妃,低頭看著懷中已經死去的女子,竟然是鈿兒!
「王子憲…你…」汐太妃恨恨得望了一眼王子憲隨後,拼了命的跑出了竹林。
王子憲明白只要汐太妃跑了出去,自己殺人的事實就會敗露,心中一橫,便追了上去,然而忽然四周亮起了一陣耀眼的火把的燈光,照的王子憲睜不開眼楮來。
「把他抓起來!」王子憲來沒來記得適應這耀眼的火光,便已經被人壓住跪倒在地上,抬頭只見火光憧憧之中站著一身朱砂色的男子,笑著邪魅。
「玄梓君!竟然是你?」王子憲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中計了,不由得掙扎著想要沖上去,然而卻被死死地壓在地上。
玄梓君眯著眼楮,冷笑著問道,「人犯想要反抗,你們難道沒有辦法嗎?」
那些御林軍听到了玄梓君這樣說頓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圍了上去,將王子憲一腳踢倒在地上,緊接著幾個人用腳踢,幾個人用拳頭大,起先王子憲還嚎叫幾聲,然而之後便只有哀嚎的聲音了。
直到最後已經沒聲了,玄梓君這才開口道,「好了,好了,莫要將人打死了,過幾日還要審。」說完只將人交到了曹淮安的手,便轉身離開了。
曹淮安望著躺在地上有進去沒出氣的王子憲,嘆了一聲,揮揮手道,「送到天牢去,嚴加看管。」
這幾日北溟絕身子不好,如今不過是死了一個宮女,這樣的小事,自然誰也不敢勞煩北溟絕,然而若是就這樣將人殺了,也太便宜他了。于是,便暫且將王子憲的事情壓了下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齊全了,才算總賬。
而那一頭,汐太妃回頭望著王子憲並沒有追來,然而想到了王子憲方才殺鈿兒時的凶狠猙獰的表情,已經他說的那些狠心絕情的話,不由得顫抖哪里還敢回到自己的春熙宮去。
來來回回的想,竟然跑到了皇貴太妃的攬月宮來了。素素開門看見了嚇得瑟瑟發抖的汐太妃,連忙將人送到了西偏殿走暫且住下。
走進深幽冰冷的西偏殿,坐在床上,望著被風揚起的輕紗在半空之中揚起一道一道詭秘的弧度,外頭樹影招搖,恍若無數的鬼影索命而來,汐太妃不由得瑟縮著身子,抓住了素素的手臂。
「太妃娘娘怎麼了?」素素佯裝不知一般,無辜的望著抓著自己手臂的汐太妃,輕輕笑道。
「素素知道,這里是紫陽郡主死去的地方,那個時候太子殿下還在這里頭斬殺了一個太醫,奴婢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太醫的眼楮還睜的那樣圓,嘴巴張的那麼大,然而頭已經 轆骨碌的的滾到了那里。」素素一邊說著,一邊還比著動作,指著地方。
一邊說著一邊指著不遠處的地上低聲說道,「坐在這里,正好能夠對上那眼楮緊緊地盯著這個方向。」
「啊!別說了!我不要住在這里,我要去找皇貴太妃!」汐太妃本來就已經受了驚嚇,如今哪里還受得素素這樣說,從床上跳了起來,就要朝著外頭走去,便被素素拉住了。
「太妃娘娘留步,此時皇貴太妃已經入睡了,皇上可是吩咐了,皇貴太妃養病期間誰人都不得打擾,」素素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更加沒有絲毫客氣,冷聲道,「皇貴太妃先前吩咐了,若是太妃娘娘來了,就讓太妃娘娘住在這里,若是娘娘不願意住,自然可以會自己的春熙宮去。」
看著素素即將要趕人的樣子,知道素素是北溟絕的人,就算是皇貴太妃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便連忙拽住了素素的袖子叫道,「不要,不要我就住這里,我住在這里就是了!」
說道這里,汐太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在這西偏殿里頭住下了,素素冷冽地望了一眼汐太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便離開了這西偏殿。
因為已經很晚了,素素也沒有安排人過來伺候,整個西偏殿之中只有汐太妃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汐太妃望著四周的空曠深邃根本就不敢睡,只能睜大了眼楮瞪著著眼前的一切。然而漸漸地睡意卻緩緩的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