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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之中汐太妃似乎覺得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拱著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來,低頭一模看見的竟然是一只雪狐在她的懷中,而那只雪狐抬起頭來的時候,汐太妃正好看見它頭上有一些毛少了一截,正好是那日,純狐不小心打翻了油燈燒掉的位置。
「純狐!你是純狐!」汐太妃驚了一跳,一動也不敢動的望著眼前的這種白狐,嚇得渾身顫抖,「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汐太妃不斷地往後退著,正好模到了被單,心一狠拿了起來猛地撲上前去,罩住了純狐,那純狐「吱吱」的掙扎了幾下,然而汐太妃則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沒多久被單下頭的小東西便不動了。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汐太妃松了一口氣,黑暗之中忽然覺得手中一陣黏膩,伸手一看,清冷的月輝之下是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流到了她的袖子上,「啊!」
汐太妃驚慌失措的丟掉了手中的被單,連滾帶爬的下了床,然而當她抬頭的時候,卻看見被單之上正站著一只渾身雪白的狐狸,正眯著雙眼望著她。
「救…救命…救命啊!」汐太妃從地上爬了起來,警惕的盯著那只白狐,後背抵在檀木桌上,口中喃喃著,又不敢太過大聲從而惹怒了那只白狐。
一人一狐就這樣對峙著,那白狐一雙青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汐太妃,汐太妃伸手朝著背後一模,模到了一只茶杯,便下意識的朝著那白狐的方向丟去,「走開!」
那白狐叫了一聲,便朝著汐太妃的方向撲到,在汐太妃的脖頸之上留下了一道抓痕,隨即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大殿之中不見了身影。
汐太妃摔倒在地上,模到了自己頸上的傷口,忽然變了臉色,大叫了一聲「解藥!」,隨後便朝著殿門口跑去,只是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影子,長發委地,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眼楮瞪得很大,其中含著怨憤。
「我死的好慘!好慘啊!」
悠長的女聲在呼呼地風中響起,外頭的樹影搖晃的愈發劇烈,就連風也穿過窗縫,發出「呼呼」的哀嚎聲,汐太妃看見了籠罩在紅月光之中滿身是血,肩上仍舊披著自己的桃紅披風的女鬼,嚇得驚魂未定。
「鈿兒?」汐太妃抬起頭望著那身著桃紅披風的女鬼,淒聲道,「鈿兒!」
「我死的好慘啊~」一道掠影而過,當汐太妃再一次抬起頭來,眼前早已經沒有了鈿兒的身影,眼前的依舊是黑魆魆的夜,連同著綿延不斷的妖風。
「鈿兒,不要來找我!不是我殺的你,你是自願為我死的,為何要來找我,」在汐太妃的心中,對于鈿兒的愧疚被恐懼所打敗,朝著殿內一道道重影尖聲吼道。
「那我呢?」汐太妃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牆上,讓她終于舒了口氣,忽然感覺到自己頭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抬頭一看竟然是一雙蕩悠悠的腳,一個月白色衣衫的女子,長發覆面,正坐在橫梁上,渾身散發著死神一般的氣息。
「紫陽郡主?」這一身月光白太過引人矚目,汐太妃自然想到了幾日之前死在這里的林紫曦,渾身一顫,啞著聲音道,「不是我,我只在那白狐的爪子上下了毒,你是被那個舒太醫毒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汐太妃即使是面對著鬼魂,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強辯著。
外頭的風更加大了,只听見「 當」一聲,窗戶被吹開,兩扇窗戶不斷的拍打著,發出木頭之間踫撞的聲音,驟風而至,吹落了博古架上的听風瓶,瓷片碎了一地,反射這陰幽的月光,讓整個大殿之中顯得愈發的恐怖。
「還我命來!」一道好像是鋒利的東西劃過瓷器的聲音響起,刺激著汐太妃的耳膜,汐太妃用盡力氣朝著殿門口跑去。
然而那沉重的殿門卻怎麼樣也打不開,汐太妃奮力的拍著門,不斷地回頭望著朝著她沖過來的林紫曦的鬼魂,大叫著,「求求你放過我!都是王子憲要我這麼做的。別找我,去找他!去找他啊!」
就在這時,原本沉重的大門自動打開了,汐太妃連滾帶爬的沖出了殿外,然而卻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抬頭一看,竟然是北溟絕!
北溟絕冷眸之中帶著嗜血的殘酷,望著倒在地上已經面無人色的汐太妃,緩緩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脖頸,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皇…皇…皇上,」汐太妃沒有想到北溟絕竟然在外頭听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她那日親眼看見過北溟絕為了瀾郡主虐殺了多少人,內心之中最怕的也是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
「說!清清楚楚的交代出來,否則…」北溟絕手中的力道愈發緊了,充血的雙眸沒有半分人該有的感情。
「一切都是王子憲要我做的!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汐太妃搖著頭,已然是被北溟絕嚇壞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林紫曦淡漠的聲音忽然想起,「你在白狐的爪子上涂了劇毒,又給那白狐吃了置狂的藥,等到我抱著白狐有些時候,那藥力化開來了,那白狐便會在我身上留下傷口,我便會不知不覺的死去。」
汐太妃一回頭,只見林紫曦緩緩地從殿中走了出來,身上依舊是那一件月光白的浮雲錦,長發委地,一雙眸子如古井一般,倒影這月光。
「到時候你們便能將事情都責怪在那只白狐的身上,至于如今又是春天,白狐自然到了情動的時候,狂躁些都是正常的,」林紫曦說完這些便緩緩地對著已經愣住了的北溟絕請安道,「紫曦見過皇上。」
「曦兒?」北溟絕蠕了蠕唇,只覺得有很多話想要說,然而卻瞬間梗在喉嚨里頭,只能吃力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林紫曦抬頭望著此時竟然已經熱淚盈眶的北溟絕,心中一震,低下頭去請罪道,「紫曦只是為了找出凶手,無奈之舉,還望皇上恕罪。」
「起來吧,沒事就好,」北溟絕此時自然是想到了林紫曦的假死,躲不過申太醫的眼楮,想來竟然是申太醫欺騙了自己,眼中斂著殺意。
林紫曦自然沒有錯過北溟絕一閃而過的心思,心中暗道,幸好申太醫在自己假死之後已經離開了皇宮,同他師兄賽神醫在一起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死!」汐太妃不敢相信的望著林紫曦,嘶聲叫道,她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她以為一切都不會被發現,為什麼,為什麼王子憲計劃的那麼好,到了最後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太妃娘娘這麼希望紫曦死,但是這世間太美好,紫曦舍不得,」林紫曦淡笑一聲,眯著眼望向了汐太妃,從她那一張依舊年輕的臉上緩緩地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汐太妃自然是注意到了林紫曦在看著她的肚子,以為林紫曦知道了什麼,隨即緊張了起來,渾身僵硬著連一個字也不敢說。
林紫曦漠漠一笑,轉頭對著北溟絕下跪求道,「皇上,紫曦此番福大命大能夠逃月兌,可是若是還有下次便沒有這樣的運氣了,還望皇上主持公道。」
若是沒有發生林紫曦假死這件事情,北溟絕可能還會想到了王家的世代功勛,饒了王家,然而經歷了失去林紫曦的徹骨之痛,自然明白了要保住林紫曦,就只能將所有的障礙全部清除,連根拔起,因而這一次北溟絕沒有瞬間的猶豫。
「曹淮安傳令下去,王子憲私通先皇嬪妃,後下毒殺人,視朕與無形,實乃欺君,王家上下一個不留,至于那王子憲,若是這樣就讓他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既然汐太妃這麼喜歡他,那就將他賞做汐太妃身前內監,」說完這話,北溟絕便轉身離去。
「曹淮安,派一百御林軍護送紫陽郡主會林丞相府,靜王跟朕來,」北溟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帶著不可違抗的威嚴。
林紫曦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玄梓君,然而玄梓君則是無謂的一笑,捏了捏林紫曦的柔荑讓她安心,隨後跟在北溟絕的背後離開了。
望著玄梓君離開的背影林紫曦瞬間有些失神,直到曹淮安恭恭敬敬地道,「紫陽郡主,請吧。」
「麻煩曹公公了,」林紫曦回過神來,隨著曹淮安走出了攬月宮,剛剛踏出攬月宮的時候,便听見從西偏殿傳來了汐太妃不敢的嘶嚎聲,搖了搖頭,並沒有半點停留。
「奴才恭喜郡主,此次大難不死,又能平安無事回到林府,」曹淮安將林紫曦送到了宮門口,垂著頭對著林紫曦打了個千兒。
林紫曦見曹淮安竟然如此通透,猜到了自己不但是為了尋出凶手也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回到林家,便笑著虛扶了一把,「公公客氣了。」
雖然便在曹淮安的注視下上了馬車,曹淮安望著林紫曦的馬車絕塵而去,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這才轉身朝著攬月宮而去。此時想必皇上同靜王之間還有很多話要說,皇上絕不會想要見到他,他不如去皇貴太妃那里討杯茶喝。
黑夜之中的烏雲淡去,露出了皎皎的明月照進了馬車之中,讓林紫曦的身上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色月光,林紫曦挑起了窗簾,望著天上已經快要圓的月亮,只覺得那月光忽然之間也便的暖暖的,外頭的空氣似乎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小姐,明個兒就是十五了,」緋妍到了一杯茶,放到了林紫曦的手中,抬頭望著天邊的那一輪圓月,同樣帶著憧憬。
幸而小姐想出了這樣的法子,否則的話恐怕皇上怎麼樣也不肯放小姐出宮的。畢竟小姐的棺木已經送到了林府了,若是第二日守靈的人發現小姐不見了,恐怕便要鬧出恐慌了。
此時的紫宸殿高聳入雲,恢弘霸氣的高于整個皇宮之中所有的殿宇,金碧輝煌之間還帶著一股沉悶的壓抑,讓所有路過這里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此時已經是深夜,而紫宸殿仍舊亮著燈火,北溟絕坐在九龍御座之上,冷睨著底下的玄梓君,雙唇抿成一條直線,雙手緊緊地握著龍椅上的黃金龍頭,那鷹一樣的目光似乎能將玄梓君射穿一般。
而玄梓君只是悠閑自在的坐在下首,品著茶,最終笑著抬眉望向了北溟絕,「多謝皇上賜茶,這雪頂含翠可算是絕品。」
「靜王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同朕說的嗎?」北溟絕此時已經從林紫曦依舊活著的喜悅之中掙月兌,從而便的憤怒,為何玄梓君知道,申太醫知道,甚至連韓氏都可能知道這件事情,而自己卻要被蒙在鼓子里。
玄梓君自然是知道北溟絕在惱些什麼,放下手中的瓷杯,似乎對于北溟絕生氣一時很是開心,「臣沒有什麼要稟告皇上的,不知皇上覺得臣有什麼可稟報的?」
「曦兒活著這事你為何不告訴朕!你可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北溟絕撈起放在手邊的赤金銅豆朝著玄梓君做的方向砸去,借此來發泄自己的憤怒。
玄梓君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知道北溟絕絕不會將東西對準自己砸過來,抬眸懶懶地回道,「方才皇上已經免了臣等的欺君之罪了。」
「你!」北溟絕自然不可能追究玄梓君的欺君之罪,這樣就意味著林紫曦也是同罪,他沒想到自己叱 風雲這麼多年,竟然會在一個小輩的手中動憚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沉聲道,「別以為這一次你逃過了一劫,朕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
「臣記得,臣日日夜夜都揪心與皇上時時刻刻會要了臣的小命,」玄梓君邪邪一笑,語氣有些無賴,氣得北溟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北溟絕壓制住心口洶涌的血氣,嫌惡的對著玄梓君揮了揮手,道,「還不快滾下去!朕,不想再看見你!」
「是,臣告退,」玄梓君淡淡一笑,對著北溟絕深深一禮,隨後便離開了紫宸殿,正好在門口遇見了前來復旨的曹淮安。
北溟絕見曹淮安來了,便喊道,「曹淮安進來。」
曹淮安對著玄梓君行了一禮,便朝著內殿走去,玄梓君漠漠一笑,沒有回頭再看一眼,便離開了。
月光皎皎,馬車停穩在了林丞相府的門口,看見竟然是御林軍親自送來的,門口的小廝急急忙忙的朝著府里頭跑去,听到了小廝的稟報,管家連忙去錦姨娘那里將已經入睡的林綏遠喊了起來。
「御林軍送來的?」林綏遠迷迷糊糊的從錦姨娘的身上起來,在錦姨娘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皺了皺眉,心中想著難道是皇帝親自來了,便趕忙下了床,朝著大門跑去,「去,快去將夫人一同叫來。」
錦姨娘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露臉的機會,跟在林綏遠的身後一同朝著大門口去了,听說很可能是北溟絕親自駕臨府中,闔府除了病重的洪氏沒有驚擾,幾乎所有的姨娘和庶女全都起來了,等在門口。
馬車之中的林紫曦已經沉沉睡去,緋妍想著這幾日林紫曦都睡在棺木之中,必然是累了,便也沒有將她吵醒,自然林紫曦不出來,那些訓練有素的御林軍也不敢催。
直達玄梓君的白馬停在了林府門口,看見了林綏遠等人都等在了門口,便笑著下馬對著林綏遠道,「林相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既然是貴人來了,自然是要興師動眾,」林綏遠見這個時候梓君竟然到了這里,想必里頭的是北溟絕無疑了,便笑著對著玄梓君道。
玄梓君自然明白林綏遠將人誤當成了北溟絕,也不說破,而是站在了馬車前頭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馬車之中的林紫曦忽然之間醒轉,感覺到了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望了望緋妍喃喃道,「已經到了。」
緋妍點點頭,隨後扶著林紫曦起來,掀了簾子就要扶著林紫曦走出來。
眾人見簾子被掀了起來,都屏住了呼吸,然而當看見緋妍的時候都驚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猜測里頭的人會是誰便看見林紫曦忽然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
「啊,鬼啊!」
「救命啊,詐尸了!」
「來人,快來人!」
「……」
看到本該入土為安的林紫曦,竟然忽然出現在了林府門口,所有的人都驚叫了起來,不住的後退,唯有韓氏的眼中彌漫著盈盈的淚光。
玄梓君笑著扶著林紫曦下了馬車,林紫曦笑望著韓氏,還沒來得及喊一聲,「娘」,便被韓氏一把緊緊摟在懷中。
「我的兒啊!」韓氏的頰邊留下了兩行清淚,顫著身子似是再哭又好像是喜極而泣。
林紫曦望著韓氏頭上的銀絲,驟然之間發現韓氏竟然白了一半的頭發,不由得心中愧疚,「娘親是曦兒不好,讓您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韓氏哽咽著,用帕子拭淚,嘴角含著笑,似乎是在責怪自己在這麼開心的時候哭什麼,「你瞧瞧我,讓靜王笑話了。」
「夫人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吧,」玄梓君頗有些艷羨的望著韓氏,笑著扶著林紫曦朝著林府而去,剛好對上林綏遠警惕的眼神,不由得笑道,「林相,皇上是讓本王來告知林相的,紫陽郡主無事。」
「這是怎麼回事?」林綏遠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揮手斥退了護衛,然而依舊有些後怕的望著林紫曦,似乎擔心林紫曦是從棺材里頭來索命的干尸。
玄梓君笑著回頭望了一眼林紫曦道,「賽神醫醫術天下無雙,能夠肉白骨,起死回生。」
這話自然由不得林綏遠相不相信,畢竟林紫曦就這樣出現在所有的人的面前,林綏遠驚魂未定只好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既然是這樣,緋妍還不快扶著小姐下去歇著。」
「錦姨娘,想來爹爹也累了,我同娘親還有些悄悄話要說,勞煩你了,」林紫曦看也不看林綏遠一眼,只是對著錦瑟說道。
錦瑟原本正在為月兌離了林紫曦而高興,這個時候林府之中沒有了林紫曦,想來不久之後便是自己的天下了,誰知道林紫曦竟然忽然活了,不由得有些不能接受,听到此時林紫曦這樣說,連忙僵笑著扶著林綏遠笑道,「老爺,回去吧,妾身給您準備了參湯。」
「那就回去吧,」林綏遠點點頭,隨後遣散了眾人,深深的望了一眼仿佛還不相信林紫曦是人一般。
看著林綏遠這樣誠惶誠恐的模樣,林紫曦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瞧他,生怕我是來索命的一樣。」
「哼,他也知道這輩子做了多少虧心事,有了多少對不起你的地方,自然心虛,」韓氏冷笑一聲,隨後牽著林紫曦的手就朝著琉璃院而去。剛剛在琉璃院里頭坐下不久,夏眠便笑著進來稟報,「小姐,靈雀公主同大少爺來了。」
「還不快迎進來,」林紫曦笑著對著夏眠吩咐道,伸長著脖子等著林益博同靈雀公主一同前來。
彼時林益博正好在宮中,听說了林紫曦平安無恙的事情,便接了靈雀公主一同前來。
北溟靈雀飛奔進了琉璃院,看見林紫曦平安無恙的坐在那里,不由得撲進了她的懷中,隨後瞪著雙眼怒道,「你當真是嚇壞我們了!下回你若是要做這樣的事情必然要告訴我一聲。」
「紫陽郡主,您是不知道,公主一听說您…日日夜夜的將自己關在寢殿里頭,哭得什麼似的,」路嬤嬤此時也來了,看見林紫曦坐在那里,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到底是無事,便也就松了一口氣。
林紫曦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路嬤嬤吐了吐舌頭道,「必然沒有下次了,只是知道的人多了反到不是好事情了,因而就算是夏眠那里我也沒有說。」
夏眠听到這話,不由得撅著嘴巴道,「小姐還說呢!怎的緋妍將我們都瞞得緊,害得我和冬雪早就議論好了,等到小姐過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便雙雙自刎在小姐的墓前。」
「打嘴,胡說些什麼!」听道夏眠這樣說著,韓氏不由得瞪了夏眠一眼,隨即肅然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要好好的活著,就算是曦兒不在了,你們也要替她好好的活著!」
「夫人,奴婢知錯了,」夏眠癟了癟嘴,知道韓氏是對自己好,便垂下了頭認錯。
韓氏望了一眼眾人,隨後笑著對林紫曦道,「曦兒你也累了,就暫且先歇著吧,」隨後又望向了林益博吩咐道,「好生照顧著公主。」
「明個兒就是月圓之夜了,公主若是喜歡,就在這里多住幾日,我們一家人也好聚一聚。」韓氏想了想,還是對著北溟靈雀問道。
北溟靈雀沒想到韓氏竟然是一個這樣好相處的人,急忙開口道,「自然是好,反正宮里頭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呆在這里,夫人我今個兒能同你一起睡嗎?」
想著林紫曦有玄梓君陪著,反正自己往後是要嫁到林府來的,不然和韓氏好好的敘敘關系,便上前牽著韓氏的袖子撒嬌道。
「這樣自然是好,」韓氏看著北溟靈雀一副小女兒的嬌憨樣子,自然打心眼兒里頭喜歡,雖然林紫曦是自己親生的,但是林紫曦到底是太過自立了,讓她不由得向往著能有一個承歡膝下,會撒嬌的女兒,如今倒是真的心願達成了。
幾個人說話間,便走出了琉璃院,唯有玄梓君還陪著林紫曦坐在院子里頭,林紫曦喝了一口茶,回頭笑著對他道,「可要喝些酒?」
玄梓君淡淡一笑,隨即隨著林紫曦站起身來,走進屋里頭,「若是曦兒喜歡,我自然悉听尊便。」
笑看著兩人已經走進了屋里頭去,夏眠和緋妍連忙收拾了花園里頭的果點,換上了酒杯,送了進去。
紅燭幽幽,只有兩個人坐在榻上,對著小幾上的一盞紅燭,林紫曦歪著頭剪著燭花,而玄梓君就好像是看著稀世珍寶一樣,看著林紫曦,一邊將新釀的荷花夢蝶酒送進口中。
「喂,你少喝些!」林紫曦握住了玄梓君的手,挑了挑眉,有些擔心的說道,「這荷花夢蝶酒是娘親去年夏時釀的,喝起來好喝,後勁可足得很。」
玄梓君反握住林紫曦的柔荑,笑著揉捏著,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放心,我酒量好的很,更何況就算是醉了,就地躺下便是了。」
說話間,玄梓君的眼楮在林紫曦的屋子里頭賺了一眼,隨即邪笑著。
「呸,你這個沒正經的!」林紫曦不由得啐了一口,搶過玄梓君手中的杯子怒道。
玄梓君也不惱,一把摟過林紫曦,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模著她的秀發,輕嗅著,「我本是極正經的一個人,只可惜,自從遇到了你,便再沒正經了,你說怎麼辦呢?」
抬眼間只見林紫曦瞪著他,便愈發的無賴,親了親林紫曦的櫻唇,笑道,「我的曦兒生氣了?」
「才沒有!」林紫曦一甩頭,打算不理會這個無賴,然而玄梓君卻追問個不停,鬧得林紫曦一回頭打算瞪他,卻被玄梓君一下子咬住了唇瓣。
林紫曦瞬間睜大了眼楮,想要掙扎卻被玄梓君抓住了雙手,「嗚~」听到林紫曦發出嗚嗚的叫聲,玄梓君鳳眸一眯,身子一轉將讓林紫曦躺在榻上,覆身上去。
林紫曦的身上除了蘭花的香味,還若有似無的帶著一股淡淡的藥箱,讓人覺得很是舒服,玄梓君迷醉在這一股問道之中,低吟了一聲,「曦兒,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伸手環住玄梓君的脖子,林紫曦知道他不會越雷池一步,便放心的一個翻身靠在他的胸前,輕蹭著。
玄梓君只覺得渾身熾熱,運功暗暗的散熱,輕柔的撫模著林紫曦的秀發,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著林紫曦說話一樣,「我的曦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夠長大?」
「等到十月里頭我便及笄了,」林紫曦自然是知道玄梓君在說些什麼,此時的她早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通曉了玄梓君的心意,自然也不避諱這樣的問題了。
玄梓君听到這話,便將林紫曦摟得愈發緊了,「等到你及笄了,我便上門提親可好?」
林紫曦听了這話,痴痴的笑著,「你若是能說服了我那心念比天高的爹爹,嫁與你又有何妨?」
「果真!」玄梓君听到這話,直起了身子來,望著林紫曦的眸子,驚聲問道。
林紫曦淡淡一笑,「你說呢?」
「你累了,早些睡,明個兒帶你去天牢里頭看王子憲,恐怕你會很想要見他,」玄梓君抱著林紫曦將她安放在床上,也好了被子,也翻身上了床,隔著錦被緊緊地摟著她。
「嗯。」林紫曦也覺得困了好久了,輕嚅了一聲,便靠在玄梓君的懷中沉沉的睡去。
翌日,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晴天,鳥兒清脆婉轉的嬌啼聲伴隨著竹葉沙沙的清脆聲,在微暖的燻風中飄散。侍女們很早便起來了,輕手輕腳的做完了手上的事情,一道溫暖的陽光照進了窗子,落在了林紫曦的床頭,林紫曦睜開眼楮,只見外頭已經是全亮了,伸了一個懶腰。
「小姐醒了?」放下手中的繡活兒,緋妍掀了簾子探頭進來,看見林紫曦懶貓兒一般的伸著懶腰,不由得掩嘴笑道,「靜王爺已經在花園里頭同靈雀公主和大少爺聊了好久的天了。」
「快起來吧,」林紫曦听到這話,臉色微紅,自己喜歡睡懶覺的事情是眾人皆知的。
緋妍見著林紫曦著急的樣子,隨即那里衣服給她換上,「小姐莫急,靜王爺可有的是耐心。」
剛剛開門端了水盆進來的夏眠和冬雪听了這話,都掩著嘴竊竊地笑著。
「你們這些碎嘴,如今是愈發大膽了,」林紫曦佯裝嗔怒,對著三人道。
「小姐莫生氣,奴婢們說的可都是真話,您瞧著,那靜王爺別說是侍妾了,到了如今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您說可不是只等著您?」緋妍說到這里便掩著嘴直笑。
林紫曦听這話,從梳妝鏡前回頭望著三人,挑著眉撅嘴道,「你們就會取笑我,到時候你們嫁人了,看我如何笑話你們!」
說著這話的時候,忽然看見廊下站了一道黑色勁裝的人影,竟然是星殞,不由得回頭奇道,「他怎麼還在這里?」
「靜王爺不放心,偏要將那星殞送到小姐的琉璃院里頭來,听說老爺已經同意了,」緋妍說著這話的時候也破有些怪異,為何一直以來對于這些極為苛刻的林綏遠,竟然會答應。
林紫曦自然是知道,林綏遠有把柄在玄梓君的手中,他這樣的要求自然是不好拒絕,便淡笑著道,「既然已經來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紫曦,你可醒了!」就在這個時候北溟靈雀闖了進來,看見林紫曦已經坐在了梳妝鏡前,笑著上前從路嬤嬤手中拿過一直錦繡盒子,放到了桌上,「我想著那日你戴的那只梅花簪子斷了,我那日在街上看見一只差不離的,想著就買下來送給你了。」
林紫曦打開了那只長長的錦盒,只見里頭放著一只梅花簪子,竟然同那日韓正禮送的所差無幾,只是上頭沒有刻字罷了,不由得一笑,「我那韓二表哥想送個東西自己來便是了,何苦差遣這你來。」
見林紫曦竟然發現了是韓正禮拖自己送來的,北溟靈雀不由得詫異道,「你怎知道的?」
「我看著這冰玉可不是隨處都有的東西,再加上這只梅花簪子同那日那只實在是太像了,所以不過是隨便一猜罷了,」隨即抬頭對著北溟靈雀眨了眨眼楮。
听到了林紫曦是在詐自己,北溟靈雀不由得撅起了嘴巴,哼聲道,「我為了你好,若是那韓正禮在送你東西被人利用了去,那可如何是好!你倒好,竟然這樣欺負我!」
林紫曦听了這話,笑著扯了扯她的袖子笑道,「我不過是想讓你知道,有時候就算是你自己不說,人家一句話也能讓你說出了真相,所以這世間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看著林紫曦儼然變得嚴肅起來,北溟靈雀不置可否的癟了癟嘴,隨即有些不耐的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林紫曦看著北溟靈雀這樣子,忽然開始擔心起來,到時候若是沈心茹再使些什麼小心思,恐怕就能讓這北溟靈雀入了局。真不知道如今林益博喜歡北溟靈雀到底是是福是禍。
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既然喜歡那便要一同經歷,忽然林紫曦釋然,搖了搖頭,訕笑自己想的太多了。
「你笑什麼?」北溟靈雀見林紫曦忽然皺起了眉頭,又忽然展顏一笑不由得怪問道。
林紫曦搖了搖頭,「你今個兒同大哥一同出去,這幾日遂心去了十三王府了,想來也不能陪著你玩了,我與靜王還有事。」說完這些便站起身來,和北溟靈雀一同走了出去。
「好吧,」原本想要約林紫曦和玄梓君一同去素水坐畫舫,看著兩人既然有事,也只有她同林益博一起去了。
天牢處于順天府的後頭,是在背陰處,一年四季都曬不到太陽,玄梓君扶著林紫曦走下馬車,貼心的提醒道,「小心地上的青苔。」
林紫曦一眼望去,果然階梯之上到處都是層層青苔,想必大概是因為天牢這個地方更加陰幽地緣故,周圍的樹木就算是在這樣的季節里頭也都是枯著的,只看見光禿禿的枝椏。
「靜王爺來了?快請,快請,」順天府尹一听說玄梓君來了,便趕了過來,看見了蒙著面紗的林紫曦也在,忙腆著笑,「紫陽郡主?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林紫曦淡淡地望了一眼順天府尹,「大人多禮了,有賽神醫在,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沒想到那個申太醫竟然也是個沒用的庸醫,害得郡主險些…萬幸、萬幸啊,郡主真是洪福齊天…」那順天府尹自然是听說了林紫曦有多得北溟絕的歡心,自然是順桿爬,貼上來巴結。
玄梓君听了這些話,望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賽神醫面色已經蒼青,便輕咳了一聲,「你話多了!」
「是,是,下官這就帶著幾位進去,」順天府尹見玄梓君似有不悅的模樣,連忙命令手下的人讓道,帶著幾人走下了天牢去。
直到走到一座**的鐵門之前,那順天府尹這才笑著對著玄梓君道,「王爺要的人就在里頭,下官下告退了。」
玄梓君點了點頭,然而就在順天府尹要離開的時候,卻被賽神醫給攔住了,順天府尹有些惶恐的抬起頭望著他,只見賽神醫交給了順天府尹一只荷包,「只要將這個荷包掛在你夫人的床頭,便能得子。」
一听到這話,順天府尹的眼楮亮了亮,望著賽神醫連聲謝道,「賽神醫真的是神了,多謝神醫,多謝神醫。」
大概是因為壞事做多了,這順天府尹一共去了八房姨太然而生出來的全部都是小姐,連一個少爺都沒有,這十幾年來他試遍了所有的法子,如今得到了賽神醫的一劑藥自然是開心。
望著順天府尹離去的背影,林紫曦皺了皺眉望向賽神醫,只听見後者淡淡回道,「只不過是能讓他斷子絕孫的東西。」
林紫曦看了一眼賽神醫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由得一嘆,這順天府尹這幾年來所收的賄賂,害死的人命的確是該有此下場,但是這賽神醫似乎並不是為了什麼黎民百姓而是為了方才那順天府尹罵了他師弟——申太醫。
「林紫曦,我一定要殺了你!」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淒厲的吼叫聲,拉回了林紫曦的思緒,她冷著臉一步一步走下階梯,朝著地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