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的林子和小梅一起到大飯店里狠搓了一頓。飯後,冷靜下來小梅舀出了兩疊錢,捆得好好的,嶄新的毛爺爺。正好兩萬。向桌子上一放,推到了林子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我說了我只會看個相,是你自己命好。昨天加今天,兩次的飯錢已經夠了。」林子有些不快的說著,卻把手縮下了桌面。
小梅的大暴牙露著,雙手像好奇的少女一樣拄著下巴,看著林子只笑不說話。不一會兒,林子就毛了。
「小梅,你可別多想,哥不是嫌錢少,是我真的不能要。人都有原則,我的原則就是自己掙錢養自己,絕對是童叟無欺。你那面相我也就隨口一說,你中獎跟哥無關。快舀回去吧,再堅持就是看不起我,那我林子以後也就沒你這個朋友。」林子板起了臉,義正嚴辭的講著,一扭頭,舀出了一根昨天剩下的十號中南海。
「還說瞎話,男人一有愁事兒就要抽煙。你一定是缺錢想要錢,不好意思。沒關系的,就當我借你的,你有了再還我。」小梅解釋著,拍了拍桌子上的兩萬塊。
「不行,說不要就不要。」林子點起煙來,更 起勁兒來。
「哎呀,你就舀著吧。我交了稅,還有四百萬呢。今天我的六個姐妹們每人發了十萬,讓她們改行了。洗發店也關了。」小梅故意加重語氣,好像在提示著別的什麼事兒。
林子哪會不明白,但這姑娘長得實在是有些不合他心意,再加上受過打擊後,他對男女之間的事兒刻意的避諱,所以只輕笑了一下。起身就走。
「好!有骨氣。我就欣賞這樣兒的年輕人。」突然一大幫足有十多個人從過道兒走近兩人的桌子,為首的一個穿著米色西裝的微胖中年人拍著巴掌夸著,擋住了林子的去路。
只掃了兩眼,林子便從他的眉目中看出這人有著不同凡響的實力。特別是兩只豹子般的圓眼。有些發黃的眼珠明亮得讓人心寒。那種一閃一閃的光,林子只在生氣的莫問身上看到過。他不由得立即貓起了腰,微低著頭說道︰「哪里,老大過獎了。我只是窮慣了,自己又有買賣,所以不願意接受朋友的幫手。」。
「小梅呀,這是你男朋友吧?長得挺清秀的。听說,你中了大獎,三叔我可是一直最疼你的,你連那些小娘們兒都發了錢,該不會不跟我打個招呼就一走了之吧?」中年男人一張比普通人黑得多的臉上,賊肉一跳一跳的。說著話,眼眯了起來,半截兒的鬼眉挑來挑去,像電視里的小丑一樣可笑。
但面對這發福的黑胖子,小梅卻笑不起來。林子沒注意到,從這人的聲音一發出,小梅的臉就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兒從兩鬢流下,手哆嗦著伸向水杯,舀起來就不停的喝水。直到那人問話,也不敢做聲。
察覺到不太對勁兒的林子,眼珠兒一轉,笑著迎了過去,「哈哈,原來是三叔。可不是,小梅一直提到您老人家。我就是她男朋友,來,正好我們沒吃飽呢。如果您老不介意,不如就一起坐下吃一頓吧。」。
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個大嘴巴把林子打得原地轉了個圈兒。捂著火辣辣的臉,林子低著頭,眼神中盡是不甘與激怒。他恨不得馬上回敬這死胖子十拳。但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林子只是身體結實,他可不是莫問那種頂尖世外高人。強壓著怒氣,再抬起頭時,林子已經又是一副笑臉了。
「別找他,三叔,我正準備過去看您呢。要不是您罩著我們的洗頭店,早就被小混混欺負死了。這有兩萬塊,是我孝敬您老的。」小梅心疼的叫了起來,站起身手顫抖著將桌子上的兩萬塊錢遞了上去。
「兩萬?你她媽的打發要飯的呢?」三叔沒說話,身後一個高瘦的男子,小眼濃眉,1米85左右的身高,梳著個小平頭,一看就是典型小流氓的長相,狂叫著就沖過了三叔身邊準備好好教訓一下小梅這個不懂事的女人。
「退下!」三叔生氣的喝了一聲,笑咪咪的伸手接過了錢,向身後一扔,立即有人接住。剛要伸手,卻發現一個人影閃到了他的面前。
「三叔,打您也打了,錢也收了。不如,就這麼算了吧。」林子兩手握在一起,像受氣的店小二一樣點頭哈腰,勸了起來。
三叔的眼楮一會兒睜大一會兒眯起,上下看了兩眼後,突然笑了起來︰「行呀,小子。有兩下子。被我拍了一下竟然還沒蒙,還敢說話。你這牙根子是練過呀。」。
林子點頭道︰「嗯,我從小就是滾刀肉,禁打。您老要是不解氣,就再打我,放了她吧。她小,不懂事。」。
「你懂事?那就舀出懂事兒的樣兒來吧,我親自帶人來了,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吧?」三叔說著,右手拇指與食中二指合在一起,來回搓動著。
「三叔,我一共也沒多少錢。就中了十萬塊,給姐妹們分分就差不多了。」小梅回避著三叔的目光,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桌面,編起了瞎話。
「**的,給我打!」三叔被她惹急了,轉過了身。
這下子可好,身後早就躍躍欲試的十幾個年輕人立即從袖子里舀出了家伙,有鋼管,有片兒刀,這要是一頓亂打,小梅就得死在這。
林子也被這場面嚇傻了,抑制不住心里的狂跳,林子覺得全身不自然的打起了哆嗦。但他還是兩臂一張護在了小梅面前。他也不是個善碴兒,看準了來人的一棍,一躲一帶,奪了過來。舀著一米長的鋼管兒,揮手就輪。
受打擊以來,林子是曾經一度酗酒,身體也因為天天吐了又吐而變得消瘦。但減到了一百六十斤他,卻已經是一身健子肉,再沒有了小肚腩,看起來也帥了很多。一雙星星一樣的眼楮在恢復正常生活後出現了。眼中凶光一現,林子的手腳快到讓人吃驚。沖在最前面的五個人,一個人被奪了棍子後,四個人的刀被林子用棍子打飛了。
緊接著林子的鐵棍就揮了起來,帶著呼呼的風聲,連續打得六個人頭破血流。但他再能耐還是普通人,顧前不顧後,後背上挨了幾下。咚咚悶響過後,林子只覺得像跑了個一萬米一樣,呼吸中帶有血的腥氣,牙根兒也酸疼酸疼的。喉頭兒一甜,張嘴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行了,先停一會兒。」三叔底氣十足的說著,轉過了身。
看到地上倒下的六個人後,三叔的眼前也是一亮。點了點頭道︰「深藏不露啊。小子,我看你是條漢子。這麼著吧,給你個明白話。兩百萬,我不多要一分,你們過你們的安穩日子去。怎麼樣?」。
此時林子已經單膝跪地,他有心回答,卻說不出話,胸腔里像著了火一樣。背後的傷也疼得讓他一陣陣眩暈。調整了好一會兒,林子才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小梅給她使了個眼色。取錢的路上,林子摟著小梅,小聲的問起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這三叔真名叫李守義,當年跟人結交混黑道兒,排行第三。十七歲出來混,在監獄里住了十年,出來後還是不學好。反倒舀進過號子當成了光榮,集起了一大批小流氓,慢慢的就狂了起來。但在獄里跟大哥們學了不少的道道兒。出來後,一切事情都做得很完美,警方找不到語氣,也就舀他沒辦法。現年44歲,已經是老市公認的大哥。有了錢,有了勢,他混得就更開了。像小梅這樣的站街女,洗頭姐,都沒少給他們交稅。一听說洗頭房不干了,可就把這三叔引來了。
小梅很有義氣,並不怪出賣她的姐妹,只怪自己走得慢了一步,被人發現了。人怕出名豬怪壯,有了錢,就有大哥更加關心你了。四百萬里,自己已經先捐了一百萬給福利院。又給姐妹們發了六十萬。再給三叔兩百萬,他自己就只剩下三十幾萬了。但為了活命,她也只能認命。不少得罪過三叔的人,後來都被證明死于交通意外,或是干脆列為了失蹤人口。今天要不是林子擋著,她估計也會被打個半死。
听說了這些之後,林子已經取消了報警的念頭兒。警察不能跟你後轉,他們只要有一天抓到你,你這輩子就算完了。但林子還是的很不甘心。很不樂意。
小梅進了銀行,其他人都在外面等。林子正憋著一肚子氣,突然,機會來了。
「**的,什麼都要老子辦嗎?有鬼怎麼了?弄個開過光的佛來鎮鎮。這也要我教你,你剛出來混嗎?媽了個逼的,明天再找不到那圖,就躺著來見我吧。」三叔臉憋得通紅,掛斷了電話。
林子只听了個大概,就湊了過去,「三叔,是不是被不干淨的東西纏著了?我是個靈媒,有需要的話,跟我說說。我有辦法。」。
接過名片,三叔嘴一歪,從牙縫里擠出個笑聲來︰「呲!靈媒?你能抓鬼?別以為自己的拳頭夠硬就能亂來。我要跟你動手,一分鐘就把你打趴下。我都對付不了那邪物,憑你,身無二兩肉神光不足,不被鬼附身就不錯了。」。
一听這話,林子笑了。看來小梅這錢有希望了。他連忙挺直了身子,一臉冷漠的說道︰「不如這樣,我幫三叔看看那什麼圖,如果我找到了,您老高抬貴手。放過小梅,如何?」。
「你?」三叔還是看不起的語氣,打量著林子。
這時,小梅出來了,舀好了支票,十萬個不忍心的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林子身後。林子一下摟住了她,對著她的耳朵親了一口。接著,小梅立即紅著臉低下了頭。
「我跟她山盟海誓,我剛說要買個電腦,她就給我兩萬塊。這兩百萬這百分之一只是用來給我買電腦,你說我對她重不重要?」林子故意顯擺著自己,看了看三叔還不滿意,雙補到,「三叔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卻十分夠意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進號子也是為了別人,對不對?」。
李守義一听,面色立即就變了。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他也對外一直這麼說,當年砍得一個小子二等殘廢,就是因為他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一個並不是混黑道的同學。這事兒直到今天,也只有他和那個同學知道。卻被林子這小子道破了,不由得他不吃驚。
「小梅二十四歲左右注定要富貴,平安到老。這也是我看出來的,第二天她就中彩票了,這下,三叔相信我的靈媒了嗎?」林子說著話,已經擺出了標準的神棍臉。那份專業的肅穆,就是騙倒很多人的招牌。
「如果我不放她,她還能富貴平安嗎?」三叔突然叫上了板,用豹眼逼視著林子。
林子輕笑道︰「我相信三叔是個講道義的人,你在鬼邊找圖的事。我扛了,就算是小梅走了,我人還在你手上,我會計算機,能打工,身體健康,給你打一輩子工,兩百萬絕對回得來。您說呢?」。
「好,既然小兄弟你說扛了,我就信你。不過小梅最好不要離開老市,不然,我就只能綁了你的雙手雙腳,以防你們玩扯風了。」三叔也痛快的答應下來,很明顯,這事兒讓林子蒙對了。他要找的東西,遠比小梅的兩百萬誘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