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觸電般的附身感所驚。但這次與上次被附身不同,他在手指剛剛接觸到德林靈魂之時,就立即意守玉關(印堂穴以內)。身子哆嗦了一陣,意識卻清醒得很。眼看著自己的手像在被人的控制下運動一樣,林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撿起斷掉的筷子,林子走到了院內的土地上。在上面畫了幾筆後,不知誰家的公雞高聲鳴啼。咯咯咯∼!一鳴之後,林子明顯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回快了速度。當第二次雞鳴過後,林子覺得全身一軟,坐在了地上,恢復自由後,林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天光大亮,賈六才又出了屋兒。看過病後,另一個被撞的兄弟住在了醫院觀察,說是沒什麼大傷,內出血也奇怪的止住了。林子一听,就把這歸功于自己的行氣術,看來果然練了個上乘的功夫,這要是練下去,那還得了?
想到這,林子心里美得滋兒的。
史大柱到外面看了看,地上寫的是個車牌號。有線索,就不怕找不到人。強壯的史大柱用勁兒拍了林子後背一下說道︰「好小子,沒想到我妹夫有你這樣的朋友,以後跟我混吧。你能跟死人說話,會不會驅鬼什麼的?」。
「不會。」林子把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說實話,他心里可沒打算跟史大柱混。雖然最後逃走時是被冤枉的,但他亂打架,真砍人,那都不是傳聞,人人都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林子也用八十一斷相術看了他,額頭寬圓,後生反骨,眉如鐵帚,天生就是個愛打架的主兒,牢飯跟他緣份不淺,說不定哪天又得進去。只不過他是史阿美的親二哥,礙于賈六的面子,這些實話他也不好說出口。而且影響命理的可不止是面相一種因素,說不定人家神通廣大,說完了一提防,不進去了,到頭來還弄得自己多事。
史大柱瘦長的臉上露出了輕視的笑容,三寸長的頭發貼伏于腦袋上,看起來更有些金牌打手的樣子。一雙鳳眼眯著,即使沒有殺意,里面也閃著凶光。搖了搖頭道︰「唉,我听說了,你是個大學生。我傻柱兒是沒這福份,高攀不起。」。
「這你就說得見外了,柱哥,我跟賈六那是沒得說,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阿美跟我那關系也不是一班二班的。她哥就是我哥,何況,上次我被抓時,你們明知對方有槍,還去犯險救我。就憑這種意氣,你如果有用得到兄弟的地方,開口就是。我只是有些傷心事,不想再去城里混跡了。這輩子,我就打算在鄉下待著了,連戶口也正在改呢,以後我就有地可種了。農婦,山泉,有點兒田,一個大學生的生活標準,齊了。」林子開玩笑的說著,卻是一臉認真。
史大柱也點了點頭,「六兒呀,看著沒?咱小林兄弟才是真才子,你那臭嘴皮子,再怎麼編也沒有林子說的好听。行了,就沖林子這句話,以後你就是我掛名的親弟弟,誰敢動你,先從我傻柱兒的尸體上踩過去!」。
雖然明知是官面兒話,但史大柱說得慷慨激昂,听得賈六和林子都有點兒熱血沸騰。差點就殺雞燒黃紙拜了把子。後來還是林子冷靜,想到了尸骨未寒的德林。
當下里,史大柱就決定了,要給兄弟報仇。便抄下了車牌,準備出去找車子。林子剛剛跟人熱血完,被叫著一起去,也不好意思推辭,只能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說跟朋友上鎮上喝酒,又沒回家。
一路上,林子的腿都在突突著。人就是這麼怪的動物,鬼也見過了,槍戰也經歷過了。但就是要去找警察問問凶手的線索,林子反倒不安起來。再看賈六,從小就比林子皮,他倒是很自然的坐在車里,眯著眼,哈欠連天的,補著昨晚的覺呢。
辦了個手續,做了個口供,當問及這個車牌來源時。史大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我一個兄弟命大,沒被撞死,他記下來的。」。
警察們記下之後,開始了緊張的偵破工作。
林子和賈六他們一起回了家不說,單說這警局里,一接到報案,就炸開了鍋。一下撞死兩人,現在改一死一傷了。這倒也不是什麼大新聞,農村的路不好開車,又沒標志,又有野地,撞人肇事那是常有的事兒。讓警察們吵成了一片的,是那個被送來的車牌號碼。
「快打電話核對一下,別弄錯了。」劉局長听完報告後,立即就從皮椅上蹦了起來。
手下的探員一听,立即退了出去。而劉局則馬上拔通了電話,急得像燒到了眉毛一樣。
「喂,小武呀,你們家那輛吉普最近怎麼樣?」劉局長打听著,故意裝著無所謂閑聊。心里卻已經激動得不成樣子。
「啊,還好吧。」果然,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結巴,敷衍的說著。
「好個屁!你他媽的是不是肇事了?還敢留在家里,給你出個招兒吧,我們這不比城里,沒有交通錄相。你趕快把車處理了,就說被偷了,至于保險公司什麼的,你自己弄吧,弄明白點兒,別讓我難做懂嗎?死的人是外地回來的流氓,不好惹。」劉局一聲好個屁之後,聲音壓得很低,把自己早已經想出的對策說了出來。
半天之後,史大柱正和林子,賈六在家里喝著酒。突然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是公安局,立即對兄弟們做了個噓的手勢。接起電話,史大柱也客氣的說了兩句辛苦。但沒過幾秒鐘,當他听到警察給的消息後,臉一下子就沉了起來。
「失你媽的竅,你給我說,那車誰家的。」史大柱激動的吼著,手中的電話咯咯直響。
「好,我明白了,你通知老劉,他不管的事兒,我管!讓他最好放明白點兒。」借著酒勁兒,史大柱一股腦兒的罵了個痛快。
緊接著,林子憑自己的高智商就猜了個**不離十。
「咋回事兒?公安局不管老百姓死活了?」不明所矣的賈六也附和著,將手中的酒碗一摔,發出咚的一聲。
「別激動,听柱哥說完。我想,公安局是沒證據了。如果我沒猜錯,那家人的來頭不小,上面有人。」林子分析著,眼中露出了睿智的光(操!眼楮會閃光?嗯,會的,不信你看著,我這書里多了去了。)。
「是呀,門子還挺硬,不好整呀!」史大柱冷靜之後,長嘆了一口氣。
「誰家這麼不好整?還能跟哥比要?」賈六看史大柱也犯愁,心里也有點兒發虛了,問話時聲音沒那麼張狂。他雖然有點虎,但在社會上模了這麼多年,人外面人,山外有山,這點兒小道理他還是懂的。
「你們走吧,這事兒就得我來辦,別給哥添亂。」史大柱穿了鞋下了炕,飯也不吃了,直接離開。
林子緊扒拉幾口菜後,又喝了一小口酒,也跟著下了地。但賈六卻拉住了他,輕搖著頭,示意他別摻和。如果史大柱說不讓他們管的事兒,就絕對不是他們應該管的。
當天下午,賈六再次找到了林子,跟他講了自己知道的消息。那車是縣里老武家的。武常昌,就是上一任縣長,現在退下來幾年了。說是為了防止別人閑話,不讓兒子從政。其實,鬼都知道,他兒子那不學無術的流氓相,如果從政,被他提上去,這鍋子縣就算完了。而他這個老巨貪,上任幾十年,得到的好處那也是不言而喻的。只是趕的點子好,嚴打開始時,已經退休三年了,在家里享清福,以妻子的名譽開了好多公司,效益都不錯,真查到他家生活,可以一推了之。大不了被說成吃軟飯的。
但這武常昌前不久,卻突然猝死于家中,沒人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他兒子武達商政全接,買車買地,做了不少大買賣。有不少人暗地里都說,武老頭子是被兒子害死的。但中國是個**的國家,誰也沒證據,就誰也不能亂說。而這個武達,就是當年看上史阿美的那富家公子。史大柱跟他的仇那叫海了去了。
撞死德林,撞傷另一個兄弟的車,正是那武達的。警方查出後打電話說那車四天前被偷了。有保險公司的文件證明。現在車還沒找到,但人絕對不是武達撞的。
這種說法讓史大柱如何能信?他一氣之下罵了警察,以自己跟劉局長的關系,逼著說出了車主是誰。也立即想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以武家的背景,找幾個證人還不容易?至于保險,有錢什麼改不了?城里不知道多少保險是虛報假報的。四天前被偷,兩天前還撞了人。就一個縣里,以武家的勢力,會找不到這車?這就是上墳燒報紙,唬弄鬼呢。史大柱一個電話過後,河南的兄弟們全數向東北趕,扔下公司不開了,也不能不管兄弟的死。史大柱就是這麼沖動的一個人,這也是他手下人對他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
林子听完賈六的話,心中也不充滿無奈。這世道,干什麼都是找關系,他再明白不過了。有老表的江西人在廠里,啥也不干,什麼都不會,那工資就是個漲。他一個本地人去了,受排擠都不知道,還以為人家對他挺好呢。
賈六閑得無聊,非拉著林子出去走走。林子舀他沒辦法,只能跟了去。趕著末班車,兩人到了城里。這是林子一萬個不願意回的地方。可隱隱的,他又有一種矛盾的想回來看看的想法。雖然他自己覺在心里對自己說欒依依不過是個表子,把她忘了。但不可否認,他就是在這個表子身上有著一種無法擺月兌的挫敗感。每念及此,都心里發酸,有種想大吼出聲的沖動。
下了車,林子就把頭低了下去,不願看身邊的每一個人。能躲就躲,要是遇到熟人,也裝不認識。林子心里打著算盤,卻總是偷眼向身邊看,好像有些期待看到熟人。
「不好了,快來人呀。」熟悉的聲音傳來,熟得有些過份。
林子猛的打了個冷顫,順聲望去,一個年輕女孩穿著火紅色的連身短裙,黑絲襪,及膝的大長筒皮靴,頭發散開著,眉目清秀。正是那大電燈泡陸玉。狗屎都看到了,野狗還會遠嗎?林子馬上調頭準備走開。
「媽呀,這咋整的?人抽成這樣了呢?」不少圍觀的人湊了過去,人聲鼎沸。
听到那些話,林子停住了腳步。賈六這時也拉了他一把,「走,過去看看,好像有美女暈倒了。」。
林子猶豫了一下,一咬牙,終于還是沖了過去。走路的過程中,腦中已經浮現出不少的想法,如果看到了欒依依,自己要怎麼解釋,要怎麼說話。有賈六這莊稼漢開路,低著頭的林子一不小心走到了最里面。
眼楮看到地上倒下的長相還算漂亮的女孩,他笑了,還好不是欒依依。但他這一笑,陸玉卻認出了他,「林大哥,你來了,正好,快救人。我妹妹陸無雙,她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抽了過去,叫也叫不醒。快救她。」。
「啊?可,可我不是大夫呀。」林子從驚喜中醒了過來,看著陸玉,尷尬的說著。
「你什麼意思?你不是會醫術嗎?依依有病你就救,我妹妹也是人,也是美女。你不能見死不救呀。」陸玉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看到林子的表情瞬息萬變,她才反應過來,面色如血低下了頭,咬著嘴唇全身發抖。
林子被罵之後,也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身邊圍觀的人里不停有人議論著,說醫生如何不好,見錢眼開,見人不救。受不了身邊的輿論,林子長嘆了一聲,「唉!」。
當他走到姑娘身邊,人們更加感興趣了。賈六也跟著蹲在了他身邊,看著一動不動的美女,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道︰「要不,我幫你按著她吧。防止她反抗。」。
「放屁,滾一邊兒去。我是要救人,也不是強見。」林子不滿的罵著,手一伸抓住了姑娘的手腕。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招兒了。對鬼,老子是學到了大光明咒,對人,也許這個好用呢?心里嘀咕著,林子突然想起了將死的兄弟被自己的氣勁一沖之後醒過來的事。
心念一動,林子的胸口上一團火燒了起來。熱流按他的意念向手臂上傳去,順著手指進入了姑娘的體內。輕哼了一聲,姑娘的呼吸變得均勻了不少,臉色也開始和緩了。林子這才放下心來,大膽的繼續將熱氣向她體內送著。‘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