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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八光涼能看得見妖怪這一不切實際的猜想,但多軌湊還是不由得在意了起來,上課的時候眼光時不時的就會瞟向八光涼的背影。
八光涼就正如屜田純所說的一樣,在班級的存在感很低,不論上課還是下課,八光涼總是能安安分分的坐在座位上,一頭柔順的棕色長發隨著低頭的弧度在臉上投下了層層細碎的陰翳,原本就快要看不清的臉龐上又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可以說整個人一點記憶點都沒有。
在多軌湊默默的觀察了幾天之後有些失落的發現八光涼似乎不像是她所想的一樣可以看得見妖怪,若要說的話頂多是一個孤僻不愛與人交往的人,幾乎和妖怪之類的事物沾不上邊。
多軌湊按了按手中自動筆的後端,視線又望向了天際。
在她知道八光涼性格古怪不愛與人交往的時候多軌湊確確實實由衷的期盼八光涼能看得見妖怪,只要能看得見,不管處于什麼立場他們都是同伴。
然而看得見妖怪的人的共性無非就幾點,不善于與人的交際、性格古怪、視線總會無意識的集中在某點別人看不見的空氣之中,當初多軌湊接觸夏目貴志確信他能看見妖怪也是靠著這些特性判斷的,說來說去他們也只不過是一類人。
為什麼正常的人類看不見妖怪可是她和夏目貴志卻偏偏看得見呢……因為他們才是不正常的那一方嗎?
煩躁的在筆記本上胡亂的涂涂畫畫,這個問題就像是漆黑的無底洞,一旦陷進去就再也無法向上爬,繞進去就再也出不來,心中沉澱的不滿怨念好似蔓藤隨著時間的積澱不斷的從腳腕向上蔓延,最後緊緊的扼住喉嚨——直至窒息。
如果看不見的話……看不見的話現在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下課的鐘聲湮過多軌湊接下來的思緒,跟著班長的一聲‘起立’,往後推了推椅子撐著桌子站了起來,鞠了個躬之後重新坐下卻看見一個亞麻色長發發梢微卷的清秀女生栗色的眼瞳里閃爍著奇怪的神色望向多軌湊班級的里面,只是那麼隨意的一瞥,卻像是在尋找什麼人一樣。
玻璃窗後的另一個同學扯了扯那個女生,兩個人嬉笑了一會兒向著前門的方向走去,踫巧出去的八光涼朝著與亞麻色長發的女生剛剛好的擦肩而過,交錯的兩種顏色的長發縷縷揚起,說不出的和諧兩人直視前方,筆直的背向而行。
多軌湊撐著頭莫名的盯著那一幕久久的發愣,一時間地上的光影交錯,斑駁的陰翳像是時光定格,拂起的紗窗在日光下顯出一排朦朧,一只貓的影子在地面上劃出半弧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祐希直立于桌子上,嘴里叼著一封信紙,「委任喲,小湊。」
靜置了一會兒的多軌湊將視線拉了回來,將祐希嘴里的信紙接了過來,無心的看了一眼上面娟秀的字體,不經意的將紙掩去了自己一張一合翕開的嘴唇,「說起來你好久沒有接委任了。」
「這不應該是好事嗎。」班里來來去去那麼多人,可卻偏偏沒有人注意到多軌湊這里的不尋常,冗長的紗窗揚起的弧度恰到好處的投下一抹陰翳遮掩住了祐希的身影,祐希頭一昂,甩了甩自己的尾巴,露出了一個復雜的笑容,「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說著,隨著垂落的紗窗一起消失在星星點點的光束之中。
多軌湊听後奇怪的打開泛著的信紙,白色的信紙上只有簡簡單單一行屬于女生漂亮的字體︰‘救救我。’
文字是多軌湊見慣了的內容,只是眼楮再往下一掃多軌湊還是意外的愣住了。
署名——八光涼。
「多軌同學?」夏目貴志奇怪的看著多軌湊盯著自己手上那張信紙愣了許久,就像是靈魂出竅一樣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急忙在多軌湊的眼前晃了晃手,「你——」
關心的話還沒說出口,多軌湊興奮得雙手直接抓住了夏目貴志的掌心,琥珀色的瞳孔里熠熠生輝,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欣喜,即使是壓低了聲音也不難听出喉嚨深處的歡喜,「說不定八光同學也是可以看得見妖怪的!」
「誒?」還沒反應過來的夏目貴志發出了一個奇怪的單詞音節,隨後就看見多軌湊飛快的起身踉蹌了一下向著八光涼離去的方向跑去,甩頭只剩下飛揚的發絲跟著身影一起消失在後門之後,「……突然發生什麼了。」
夏目貴志下意識的想要揉揉自己淺褐色的碎發,但自己的手心抬過自己的眼前的時候奇怪的頓了一下,隨即手掌的高度就一直保持在與視線水平之處久久不動。
剛才的多軌湊那副興奮的樣子夏目貴志還是第一次見。
‘說不定八光同學也是可以看得見妖怪’……嗎?
看慣了多軌湊一向的從容的作風,剛剛多軌湊的反應對于夏目貴志來說算是相當新鮮。夏目貴志盯著自己的手心良久,上面似乎剛才多軌湊握住的觸感和體溫還依稀殘留著,夏目貴志不禁清淺的勾起自己嘴角抿起了一道柔和的弧度。
——那是看見了同伴的眼神,發自內心由衷高興的神情。
或許多軌湊也不像是他在表面上見到的那麼從容鎮定吧?
「喲,夏目,我數學課本沒帶不介意把你的書借我吧?」不知何時從後門走進來的田沼要拍了夏目貴志的肩膀一下,奇怪的目光下移,「……夏目你一直盯著那只手看干什麼?」
「……沒、沒什麼!」夏目貴志慌亂的放下來自己的手,像是想要轉移話題一樣的低下頭在自己的抽屜里尋找著田沼要想要借的書,「數學書對吧?讓我找找……給你。」
「謝了。」田沼要接過書簡潔的揚起笑容道了一聲謝之後,復而又問道,「嗯?多軌同學呢?平時不都是和你一起行動的嗎怎麼今天不在?」
「多軌同學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怎麼可能整天都和我一起行動……不對,田沼你怎麼和西村那群人說一樣的話?」夏目貴志哭笑不得的用手拖著自己的下巴,「好像是因為我們班一個叫做八光同學的事情突然走了,大概是去追八光同學了吧。」
「八光?怎麼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听過的樣子……?」田沼要用食指扣著下巴,眼楮注視著地面半響,終于從腦海中想出了一個模糊的名字,「全名是不是叫做八光涼?好像是棕色長發加上黑框眼楮的。」
「是叫八光涼沒錯……田沼你認識啊?」夏目貴志奇怪的看著田沼要,茶色的瞳孔中倒影著田沼要微微蹩眉的神情。
「倒也不是認識,我只是經常听到我們班一個叫做由貴裕香的女生經常提到八光涼的名字……」田沼要又開始了努力的回想,手中的數學書角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好像每次別人夸獎她的時候她總是會帶上一句︰‘沒有的事,涼比我厲害多了。’這個名字听多了就感覺熟悉了。」
「哈……原來是這樣。」夏目貴志點了點頭。
「有听說兩個人原本是同一個學校管樂社團的,可是有人問過你們班那個所謂的‘八光涼’兩個人是不是朋友的時候,八光同學也只是冷冷的回一句︰‘你認錯人了’,之後就走了,所以我想應該只是重名吧?」田沼要又補充了一句話,「最近听說管樂社團的人要去參加比賽缺人,由貴同學也很著急的樣子,如果你們班那個八光涼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八光涼的話大概就能幫上忙了吧?畢竟都是從同一個學校的管樂社團里出來的。」
「說得也是。」夏目貴志默默的將視線移回了桌面,目光不自覺的掃向了自己的指尖。
等等多軌湊回來的時候告訴她一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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