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鳳飛飛所料,當鳳慕文看見那只雲景年間的陶瓶時,興奮的兩眼發亮,連聲許諾道︰「老夫人真是有心了,慕文平生除了念書,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收集擺弄這些瓶瓶罐罐,這只雲景年間的陶瓶如今還能保存得如此完好,難能可貴。只是……如此貴重的禮物,慕文實在是受之有愧。」
「這個陶瓶是祖父當年收藏入庫的,婆婆舍得將它轉贈于二爺,也就是想告訴二爺,東鳳西鳳一家親,若是它日能夠親上加親,自然是更好不過。」柳玉娥的聲音此刻突然冒了出來,只見她笑意盈盈,唇角樂開了花。
明顯是話中有話!
老實講,前世鳳飛飛很不喜歡這位三姨娘,正是因為柳玉娥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實在是讓人有點受不了,可不知為何,今生卻顯得很淡然,或許以前是因為她看人或事過于片面,往往只看到事情的表面。
「老夫人真是這個意思?慕文當然是求之不得呀!呵呵……等入京復任安頓好了,慕文一定讓內人回梨都與老夫人詳談此事。」鳳慕文此刻看著是容光煥發。
「好,好,好,這事兒可就這麼說定了,二爺可別入了京,就忘了咱們東鳳家的人。」柳玉娥趁熱打鐵,順勢還就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了,不過接下來的事兒才真是讓她頭痛的,她女兒鳳美玉排行老三,若是挨著順兒,鳳慕文屋里的兩個兒子就算是都定下,也輪不到她的女兒。
所以這事兒還得回去好好謀計謀計,柳玉娥臉上掛著笑,眸底精光流轉,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
「二爺,其實……飛飛還有一事想與二爺單獨聊談。」鳳飛飛低垂眼斂,因沒想到柳玉娥這麼快就進屋了,剛才她想說的話還未能說完。
柳玉娥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眸光從鳳飛飛臉上一掃而過,心底暗忖自己該和二爺提了親事,鳳家大小姐便要和二爺單聊,她不會是想討二爺歡心吧。
「飛飛,二爺屋頭今天熱鬧,外面的客人多著呢,你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好了。」柳玉娥搶在鳳慕文前頭開了口,想將鳳飛飛的話給攔下來。
她這一開口,鳳慕文也緩緩點頭︰「三夫人說得是,今日屋里的客人多,鳳某應接不暇,大小姐有什麼話改天再說也不遲。」
「此事關乎國運……」鳳飛飛月兌口而出,雖然急促,語氣卻依是輕柔。
她這話一出,鳳慕文剛剛跨出的步伐又收了回來,盯著鳳飛飛清澈的眸子看了好一會兒,女人一臉認真的表情令男人深邃的瞳仁閃過一抹疑惑,雖然他不確定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能說出什麼國運之事,可是鳳飛飛眸底的認真勁兒,卻讓他猶豫了。
「勞煩三夫人回避片刻。」鳳慕文恭敬有禮的對著柳玉娥微微頷首。
柳玉娥雖是心中犯疑,卻不得不佯裝大方的點點頭,退出去前再度深凝了鳳飛飛一眼,眸底透著幾分猜忌。
屋里只剩下鳳飛飛和鳳慕文二人,男人眉頭微皺︰「大小姐,不怪老夫出言有冒犯之處,像大小姐這般未出閣的姑娘,從何而得來的國運之說?」
「二爺,近日飛飛偶見星象有異,一顆赤色大星自東北方流于西南方,墜于吳孜國內……」鳳飛飛清澈的水眸一瞬不瞬盯著男人的臉,語氣平靜淡定而出。
「啊……」鳳慕文不禁驚詫的瞪大眼楮張大嘴,身體僵滯,怔愣當場,好一會子才回過神來︰「飛飛,往後這種話且不可胡亂說,隔牆有耳,你可知道吳孜國和咱們東璃國是什麼關系?那可是皇後娘娘的娘家,你說這話若是讓外人听了去,可是殺頭的罪。」
「二爺,這話飛飛只和二爺說,您信或不信,時間自有定論。」鳳飛飛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之所以對鳳慕文說這番話,自有她的道理。
她這一笑,頓時又讓鳳慕文呆住了,看這丫頭說起話來條理清晰,不像是腦子有問題。
不等男人反應過來,鳳飛飛已經屈身行了禮︰「二爺還有客人,飛飛完成了祖母的托咐,就先打道回府了。」
鳳飛飛先從屋子里出來,眸光無意間一瞥,卻正巧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慌張閃過,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那個人正是三夫人柳玉娥,這女人竟然躲在門口偷听。
從西鳳家回來的路上,鳳飛飛一路閉目養神,坐在她身側的三夫人卻是顯得心煩意亂,心情無法平靜。
回到東鳳,鳳飛飛和柳玉娥先去鳳老夫人的屋里回了話,緊隨著鳳飛飛便從老夫人屋里領回了小楠,二人朝著她所住的閬苑走去。
走在後園中,遠遠的看見鳳芙蓉和鳳玲瓏兩姐倆鬼鬼祟祟的從後院溜進來,秀眉不禁輕蹙,這姐妹二人從府外回來,不走大門難不成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
「小楠,咱們跟過去瞧瞧……」鳳飛飛壓低嗓音,牽上小楠的手,悄悄地跟了上去。
只至鳳芙蓉和鳳玲瓏姐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怡香閣的門口,鳳飛飛的腳步這才嘎然而止,一旁的小楠傻乎乎望著她問︰「姐姐,那不是二姐和四姐嗎?咱們為什麼要跟蹤她們?」
鳳飛飛秀眉輕蹙,她所關心的是二姨娘房里的兩位妹妹去怡香閣做什麼?前世這個時候,她還在太行山安養,對于府里發生的事情並不太清楚,只是後來四姨娘出事兒,她和二姨娘才從太行山趕回來。
「小楠,咱們也進怡香閣坐坐,一會兒你可得管住自己的嘴,千萬別說漏了。」鳳飛飛淡淡吩咐道。
「什麼別說漏了?」小楠粉女敕的小臉微怔,一時未會過意來。
「當然是咱們跟蹤二小姐和四小姐的事兒。」鳳飛飛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這小子有時候挺聰明的,有時候腦子卻像卡了殼。
「哦哦哦,姐姐,小楠明白了。」
小娃兒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跟在鳳飛飛身後進了怡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