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宣見左相容洛,大理寺少卿鳳墨!」
歷公公尖細著嗓音,站在高處高聲的喊道。
而因為他的話,原本吵鬧的御花園,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可想而知,墨流卿再次的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一個剛剛才升上來的新人罷了,剛開始就官拜四品,這已經讓很多的人心存不滿。加上墨流卿現在在他們看來,是與容洛一派交好,一些和容洛不和的人,自然是對墨流卿產生了芥蒂。
就比如說今晚的晚宴,雖然說各吃各喝各的,可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是聚焦在墨流卿這邊的桌子的。
從南陽王那吊兒郎當的世子明溪,再到後來的容王爺的特殊對待,現在甚至連皇上都不來參加宴會,反而將墨流卿和容洛單獨的叫過去這一點來看,就足以讓人心中的那小心思轉了好幾圈。
看樣子,皇上對于這個鳳墨,還真的是非同一般的重視啊!
似乎,他們瞧見了一絲苗頭,難道皇上是打算再次的培養一個像容相一般的人物?
一想到未來可能被這樣的小輩再壓一頭,有些人的心中已然是失去了平衡。
對于墨流卿,有些人的心中,已然的存在了不軌的心思了!而這樣的心思,就像是毒瘤一般,一旦種下,便就無法拔除,只等著破殼而出的機會。
「真掃興,老子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和鳳小子好好的聊聊,這皇上還真的是會挑時間!」老容王出胡子瞪眼,狠狠的瞪了眼歷公公。
可憐的歷公公被容王這麼的一瞪,頓時就覺得腿肚子打顫,心中忍不住的嘀咕,似乎他今兒並沒有惹容王爺那位老祖宗吧?做什麼那般的瞪著他?
老容王優哉游哉的收回視線,從座位上站起來,意味深長道︰「鳳小子,看樣子這皇上今晚上是不可能來這了,既然是找你和容洛去,那就早些去,省的去的越晚,拖得時間越長。得,既然你們都走了,本王繼續的留在這里的話,也實在是悶得慌。本王也走了,下次本王會去找你下棋的,可千萬別不在啊!」
說著,老容王已經帶著身邊的福伯,笑呵呵的走了。
墨流卿眼角隱約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這容王爺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昔日的戰神,卻不曾想,竟然是這般可愛的老者。
「容相,鳳大人,請——」
見著老容王離開之後,歷公公這才敢下來,示意容洛和墨流卿可以離開了。
明溪‘砰’的一聲,將腳搭在案幾上,涼涼道︰「歷公公,皇上可有召見本世子?」
「這……」這下子歷公公真的是想要就這麼的暈過去得了,他真的很想告訴明溪,皇上只召見了鳳墨和容洛,壓根就不知道明溪來了好吧!
可是歷公公卻也知道面前的人,絕對不是他能夠得罪的。實話實說的話,保證一定會得罪面前的人,要是說謊的話,難不成真的得帶明溪去見皇上?皇上可是只召見了容洛和鳳墨啊。
這下子,人精一般的歷公公,也犯了難!
明溪這是故意的刁難歷公公,墨流卿知道,容洛也更加的清楚。
不過,這兩個人可不是什麼善心的人,對于這一幕,都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靜默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而明溪看樣子是不知道答案,死活都不放人的意思。
「南陽王世子,皇上並未知曉您來了,您看……」
「胡說,本世子當時明明讓人轉告皇上了的,要來拜見皇上,皇上怎麼可能不知曉?可是哪個懶惰的奴才不曾轉告?才害得本世子白跑了這一趟?還是說,本世子沒有給你們這些狗奴才的銀子,所以你們才會如此的無視本世子的話?」
「哎喲喂,南陽王世子,就是借奴才十個膽子,也不敢將主意打到您的身上啊!奴才這就去問問,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然敢無視世子的話,等奴才查明了之後,就帶著那人向您賠禮請罪可行?」
歷公公悄悄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順著額角滴落下來的汗珠,臉上始終賠著笑臉,生怕一不小心的將面前的這位脾氣陰晴不定的祖宗給惹惱了。
皇上可是交代了,南陽王世子的任何要求,都需要無條件的滿足,否則的話,若是引起了南陽王的不滿,那就是給他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得的啊!
明溪大概是威風也耍夠了,這才悠悠然的擺手,「得了,本世子可懶得去管這閑事。你過來一點,本世子有話要問你!」招了招手,示意歷公公靠近一點,然後湊過去道︰「皇上可有說召見容相和鳳大人,所為何事?」
說到底,其實明溪就是因為沒有再容洛的嘴里翹出一點東西,這才將主意打到了膽小怕事,卻屬于永和帝貼身心月復的歷公公的身上。
歷公公听了這話,頓時一張臉皺的像菊花,「南陽王世子,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說?」明溪露出大大的白牙,笑的無害。
「奴才……」吞了口口水,歷公公縮著腦袋,緩緩道︰「奴才真的是不甚清楚,只是在下午的時候,皇上收到一個折子,似乎是關于墨相的事情,從那個時候開始,皇上的臉色都變了!奴才能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南陽王世子,您就大人有大了的饒過奴才……」
折子?明溪看向容洛,而後者只是半斂眼簾,手中的玉扇子一開一合的,在他的那雙漂亮修長的手中,來回的把玩著。
明溪心中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容洛真的是因為墨流卿的關系,將自己手中掌握的一層信息給公布了出去。只是因為墨諄打了墨流卿一巴掌,只是因為墨諄讓墨流卿在雨夜中,跪在青石板上一夜。容洛就以這種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對付墨諄!
明溪嘆息,他的猜測果然沒錯,容洛是真的將他的那顆七巧玲瓏心給送了出去了!
明溪知道,容洛一旦認定的,那邊是窮其一生,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會更改。
而現在,他除了祈禱墨流卿能夠給他同等的回應之外,也就只能祝福了。
至少,墨流卿那個人,卻也不簡單!
「不是說皇上急招?歷公公你還賴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回過神來的明溪,猛地大聲喝道。壓根就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將人扣在這里,沒有他的準許,歷公公這個膽小貪財趨勢的奴才,哪敢掉頭走人。
被這樣的一喝,歷公公立馬狗托一般的連連稱是。
「容洛!」明溪忽然揚聲喚住轉身離開的容洛。
墨流卿見狀,腳步都沒有頓一下,正打算離開,卻听見容洛淡淡道︰「稍等一下!」說著,走到了明溪的身側。
墨流卿也不知道兩人在低聲的說著什麼,但墨流卿從剛剛的那一瞥中,不難看得出來,自始至終,容洛都只是靜靜的听著,面無表情,而明溪卻說說停停,最後拍了拍容洛的肩膀,沖著墨流卿的方向咧嘴一笑,便搖搖擺擺的滿足的離開了。
容洛走過來之後,墨流卿什麼話也沒有問,兩個人並肩走著。
墨流卿站在容洛的身邊的時候,那原本瘦挑的身子,倒是只能到容洛的肩膀剛過,差不多下顎的位置。相比較容洛而言,整個人一下子顯得嬌小了許多。
墨流卿緊抿著微白的雙唇,寒眸清冷孤傲。
想到了剛過明溪的話,墨流卿的眼中一道復雜的光芒閃過,腳下也是微微一頓,不經意間,就稍稍的退離了容洛身邊的一臂之遙。
「本相是凶水猛獸?鳳大人為何如此的防備本相?」一直不曾開口,容洛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的開口,與此同時,甚至還停下了的腳步,等到了墨流卿走到他的身邊之後,這才優雅的邁動腳步。
低沉清寒的聲音陡然想起,讓沉寂在自己思緒中的墨流卿倒是稍微的一驚,很快也就反應過來,「容相誤會了,鳳墨只是覺得以自身官職和容相並肩而走,實在是不合規矩,故才想要避開一些。」
北流對于官員之間的等級限制都是沒有那麼的死板,即使是不同官職的人,上品下品的人,只要是雙方情願,並肩而立,又有何關系?
墨流卿這般的說著,其實就是在提醒容洛,這是她不想和他走太近的緣故。
容洛當然也是猜到了其中的奧妙,低低的笑了兩聲,鳳眸中有著審視冰冷的光芒,「無妨,本相準許你如此。本相也不是那種對官品等級如此看重的人,只要是有能力,本王都覺得很好!」
不著痕跡的將墨流卿的機會打碎,容洛依舊還是站在墨流卿的身邊,配合著墨流卿的腳步,一步步的向著御書房的方向走著。
「多些容相贊美,鳳墨實在是感激!」唇角微垂,墨流卿覺得,無賴,狡猾,其實是最屬于容洛的本性。
「感激倒是不必,只是希望鳳大人無需這般的防備本相,畢竟未來你我二人同朝為官,若是整日的這般的防備的話,那如何能為皇上效力?」容洛在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始終都是面無表情,清冷一片的。只是到了最後,卻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向墨流卿的眼神中,隱約的有種了然之色。
他就說他怎麼看老師覺得面前的這個少年給他那麼奇特的感覺,原來是因為這人和墨兒有著一樣的防備,尤其是對他的防備,這才讓他產生了錯覺。
容洛就有些好奇了,墨兒的話,倒是可以解釋,人家是女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鳳墨是怎麼回事?他們所交往並沒有多少,為何鳳墨也是這般的防備他?
「容相說的是!」此時,墨流卿除了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之外,覺得還是不要反駁比較好。
而恰好這個時候,他們正好已經來到了御書房外面。
歷公公到里面去請示了皇帝之後,就將他們兩個人請了進去。
「皇上,這絕對是有人陷害臣,臣對皇上忠心耿耿,豈能做出這般事情?」
「皇上,此人如此挑撥臣與皇上的關系,其心必然才是心懷不軌之人,如若不除,必將遭至大患。皇上,臣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啊,皇上……」
墨流卿一走進御書房,就听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墨諄?!
「容洛參見皇上!」
「鳳墨參見皇上!」
墨流卿和容洛低頭行禮,在得到了永和帝的許可之後,才慢慢的站起身。
墨流卿起身之後,眼角在跪在一旁的墨諄的身上瞥過,對于此時墨諄的狼狽,倒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不知皇上召見容洛和鳳大人,可是有什麼重大之事?」容洛適時地開口,嘴角勾起合宜的淡雅弧度,問的輕緩而漫不經心。
永和帝眸子中浮現深沉的暴虐之光,然後若無其事的笑起來,道︰「朕下午的時候收到了一張有趣的折子,是關于朕最親愛的右相的,容愛卿,你便也瞧瞧吧!」
說話的時候,已經讓身邊伺候的歷公公將手邊的折子遞給了容洛。
沒有人比容洛更加的清楚這個折子里面到底寫了什麼,這里面應該寫些什麼,可以寫些什麼,容洛都控制的很好,自然是不看,也很清楚。
然而,他更加的知道永和帝對他的防範,如果一個不查,被永和帝逮著把柄的話,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這折子參奏右相墨諄大人,貪污受賄,參與買官賣官,十萬三千兩白銀。」頓了頓,容洛煞有介事的點頭,「如此來看的話,這件事情確實是件大事,畢竟關乎到了皇上的名譽,買官賣官,若是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被別國說我們國家沒有人才?」
「朕也正是在為此事煩憂,這不是將容愛卿都叫了過來啊!」永和帝嘆息的無奈的望著容洛,倒也真的將一個束手無措的昏庸皇帝扮演的入木三分。
「若是這件事情不嚴辦的話,那是將整個北流的風氣帶壞。可如果真的嚴辦的話,這事兒還沒一個頭緒,若是辦起來,必然會引起朝堂動蕩。再加上墨相怎麼說也是一品丞相,容洛倒是很難相信他會做出如此的事情。所以,容洛倒是寧願相信,這是有人陷害,並不是真的如此!」
容洛的話,讓永和帝和墨諄都是一愣,大概是沒想到容洛竟然會幫著墨諄說話。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都預測,遞這個折子的人,必然是受到了容洛的指使,若是容洛指使的話,那麼現在他費心的為墨諄開月兌,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下,永和帝與墨諄的心中的心思百轉千回,有些猜不出來面前這個年輕的左相,到底是什麼意思。
永和帝眸光陰沉,為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小的臣子而左右,心中甚為不滿,卻也不能表露出來。陰郁的掃了眼容洛,最後視線意味不明的看向一直低眉斂目的墨流卿,緩緩道︰「鳳愛卿如何的看待這件事情?鳳愛卿作為大理寺少卿,便來告訴朕,你對這件事情的見解。」
墨流卿心中冷笑,果然,讓她來就是為了試探她的。
墨流卿很清楚,現在的永和帝是絕對不允許任何的人動墨諄的。即使他此時心中已然懷疑墨諄,他也不會讓遏制容洛權力繼續壯大的棋子隨意的撤換。如果現在貿貿然的將墨諄從右相的位子上拉下來,那麼現在短時間之內,又到哪去找一個心月復之人替代墨諄?
所以,現在,如果她想要得到永和帝的信任的話,就絕對是不能對墨諄出手。
墨流卿可從來不認為只是簡單的一個折子中的幾句話,就能將墨諄扳倒。想要扳倒墨諄的人何其多,且墨諄為人謹慎,若是沒有十足十的把握的話,那麼就根本不可能。加上永和帝這個昏君的刻意護航,要動墨諄,就必須要得到一個斷了墨諄根的證據。
「臣覺得容相所說並無不妥之處,臣雖為大理寺少卿,掌管刑事案件。可墨相大人終究並不是臣的犯人,臣無權對墨相大人進行審訊。再者說,此等折子,只能簡單的調查一番,捕風捉影的事情,還是不能鬧得太大,否則,皇上也不得安寧。」頓了頓,墨流卿繼續的平和的說著,「查得出來什麼的話,倒是所言非虛,若是查不出來的話,豈不是讓墨相大人日後在朝堂上,無法立足?」
永和帝和煦的面上是掩藏的很好的暴虐,在听到墨流卿這番話之後,眼底劃過一層滿意的光。他要的就是這樣的話,總不能真的將墨諄交出去吧?
無論是真是假,他現在都不能失去墨諄這個棋子,否則就無人能限制容洛了。
在永和帝現在看來,墨流卿的那番話,很好的將他的燃眉之急解了。永和帝甚至認為,墨流卿的話中意思,其實就已經表明,她是站在他的這一邊,是不用再擔心她和容洛等人狼狽為奸了!
如此一想,一升一降之間,墨諄的地位降了下去,而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鳳墨的地位,則是穩步的上升了。
「即使如此,這件事情就交給大理寺少卿鳳墨去審理調查,墨諄這幾日就回你的右相府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用再來上朝了。」永和帝最後擺擺手,一揮衣袖,下達了這番旨意。
「臣,遵旨!」
墨流卿臨走前看了眼陰郁的墨諄一眼,眼底寒光爍爍,卻最後化成淡淡叮囑,「墨相大人,這段時間就勞煩盡可能的不要出門,也切勿接觸一些陌生的人,否則,下官調查起來,也就會有些麻煩了。」
墨諄冷冷的掃了眼容洛,看也不看墨流卿一眼。
墨諄心中已然有了考量,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容洛做的話,還有誰膽敢在參奏他?
哼,想要扳倒他,豈有那般簡單?容洛終究還是年紀小了,竟然以為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沒有根據的參奏,就想要讓永和帝殺了他,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說到底,他現在之所以這般的猖狂,也就是因為知道永和帝現在忌憚著容洛乃至容王府手中的權力,只要有容洛和容王府的一天在,那麼永和帝就永遠都不可能,也不敢真的對付他。
雖然不喜鳳墨,可墨諄知道,永和帝已經漸漸的打算培養她了,那麼他也就得好好的計劃計劃。如果能夠將鳳墨拉到他的那一列的話,那就更好,如果拉不過了的話,到時只要他在永和帝的面前參奏幾本的話,除掉鳳墨,也理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到這里,墨諄原本吊著的心,漸漸的放回到了肚子里了。
看這個樣子,他得將墨流卿那個賤人早些的送給主子,也好在主子那邊有個依靠。
此時的墨諄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容洛能夠在這個年紀超越他,坐上左相之位,那可不是靠著容王府的權勢。容洛能夠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極為的扎實,讓永和帝雖然不情願,卻不得不將容洛的位子一升再升。
以容洛的智謀,他當然知道這個小小的折子是不可能讓永和帝對付墨諄的。他也從來沒有天真的以為,用這個能將墨諄扳倒。
永和帝的疑心病很重,容洛很清楚。
而容洛這一次的看似無厘頭的不經大腦思考的行為,其實就是為了讓永和帝對墨諄產生懷疑,兩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壁壘,打開一條縫隙。
如果不是墨諄對墨流卿做出那樣的事情的話,容洛是絕對懶得理會他的。只是,連他的墨兒都敢傷,要是不給他一點教訓的話,他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
就連這一次事情之後,可能會被捧起來的人,容洛也早就猜到會是這位朝堂新貴鳳墨。
可以說,鳳墨能這麼快的得到永和帝的信任,還真的得感謝容洛。
如果不是容洛的話,她哪里能那麼快的得到永和帝的重用!
「我覺得,墨諄現在絕對恨死你了,絕對是想要將你處之而後快!容洛,我還真的是有些擔心,哪天你睡得好好的,第二天醒來,腦袋和脖子分了家,那就不好了。」
從手下的人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經過,明溪在第一時間跑到了容府,對著容洛就是一通抱怨。
明溪真的很為墨諄捏著一把汗,明明一猜就能猜到這件事情是誰干的,卻愣是沒證據,也無法對那人做出反擊,甚至還差點惹惱了皇帝,要是換成他的話,絕對在第一時間就宰了那人,一泄心頭之恨。
「要死,也會讓你墊背!」容洛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然是快到子時,也不知墨兒是否睡下了。
「喂,你不是吧,需要這麼殘忍?」明溪像是沒有看到容洛不斷的看向外面的眼神一般,這下倒是直接的坐到了書房的椅子上,慢悠悠的翹著二郎腿,閑適的很。
「廢話說完了?那就趕緊滾回去!」
「別,我可是打算今晚和你秉燭夜談呢,這麼早就回去的話,我的一腔熱情怎麼算?」
明溪不知死活的繼續撩撥著容洛的耐心,看這個樣子,這容洛是打算夜闖人家姑娘家的香閨呢。膽子倒是不小,而他就是想要看看容洛變臉的樣子,反正已經是這麼晚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容洛冷冷的看著笑的得以非常的明溪,好半天,才輕飄飄的吐出了幾個字,「南陽王再幾天便要回來了吧!」
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頓時讓明溪臉色由晴轉陰,噌的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臨走前恨恨的瞪著容洛閑適的俊臉,「容洛,算你狠!」
北流帝都的人都知道,南陽王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卻惟獨對明溪這個兒子極為的寵愛。那樣我可以不听皇帝的話,卻獨獨對南陽王世子的話,是有說必到的程度。單單這一點,就不難猜得出來南陽王對南陽王世子到底有多寵愛了。
年初的時候,南陽王去往了封地,再幾日便是南陽王壽辰,自然是每年這個時候就要回來了。
而每年這個時候,明溪就像是大難臨頭一般。
因為,只要是南陽王一回來,他就得整天的面對不知道多少的美人。
美人誠可貴,可說到成親,那他寧願一輩子光桿一個!
容洛就是逮著了這個機會,又打算算計明溪來了!
明溪離開了,容洛一揮手滅掉了書房的燈,腳尖一點,就從容府竄了出去……
墨流卿忍著一身的不舒服,回到墨府。
讓芍藥準備了熱水,就這麼的靠在浴桶中。
墨流卿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容洛在背後操縱的。以容洛的能力,如果想要對付墨諄的話,絕對不會做這麼簡單的事情,還是說容洛背後還有著什麼計劃?
今天的事情,以墨流卿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來,永和帝君李振是對墨諄產生了懷疑。如果容洛並不是為了扳倒墨諄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能夠理解了。
容洛,其實只是想要慢慢的瓦解墨諄在朝堂上的地位。
那麼,早不做晚不做,卻偏偏挑選這個時候……墨流卿的眼中復雜一片,恐怕這件事情和她的關系不淺!
看這個樣子,容洛這是在幫她出氣了?
疲憊的閉上眼楮,大概是因為今天本身就著了風寒,此時更是渾身虛軟,腦子也漸漸的有些犯暈,加上現在熱水的燻陶,墨流卿在泡澡的時候,竟然就這麼的靠在浴桶的邊緣,昏睡了過去。
容洛來的時候,站在窗沿的位置上,還有些猶豫,畢竟是姑娘家的閨閣,擅自闖進來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合禮數?
不過後來想想,反正他都已經認定了她了,管他什麼禮數不禮數,此生他是不可能放手了!
這般的想著,容洛心下也就放寬了。
「墨兒?」以容洛的武功,即使是不點燈,也依舊能夠看的很清楚。
在環視一周都沒有瞧見墨流卿的身影的時候,心下一沉,難道說墨諄現在自己的事情都關不了了,回來還有這個心思來找墨兒的麻煩?看樣子,是他使的絆子小了。容洛模著下巴,想著是不是應該出一次狠手?
嘩啦——一聲水花聲音,讓容洛一驚,卻在下一刻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容洛的心中頓時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幾乎都沒怎麼考慮,容洛就快速的來到了屏風後面。
在看到屏風後面的景象的時候,頓時呼吸一滯,心都悶疼起來。
「墨兒!」
一點也不再估計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話,容洛上前,將昏睡的滑進了水里的墨流卿撈出來,抬手將搭在屏風上面的干淨的衣服拽下來,一個轉身,就將墨流卿的全身上下包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在水中悶著的緣故,現在墨流卿雙眼緊閉,臉色潮紅,情況看得出來很不好!
容洛也知道墨流卿在這相府中的地位,所以幾乎是沒有考慮,直接的將墨流卿抱著就竄出了相府。
他早上就不應該理會她的話,他當時就應該找個大夫給她看看,而不是放任她在相府中。如果他今晚沒有來這里,如果他再被明溪纏一會兒的話,容洛都不敢想象,他是不是將會失去她。
一想到剛剛那一幕,那水漫過了她的頭頂的那一幕,容洛的雙手都在打顫。
此時的容洛才發現,早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對他而言,就再也不能失去了!
容洛將功力都提升到了極致,很快就帶著人回到了容府。
「烈風,立即去給我找一個資質老的口碑好的大夫過來,快點!」
一回到容府,容洛將人直接的就帶進了他的臥室,小心的將懷中柳眉緊蹙的佳人放在床上。
烈風接到命令之後,連忙照做,心中已然明白,世子妃真的是有著落了!
因為之前墨流卿洗澡的緣故,加上剛剛容洛的緊張,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容洛也只是隨手拽了一件外衣,將墨流卿身上大致的包裹了一下,就將人帶回來了。
可誰知此時因為一路上的動作,那衣衫已經滑落開來,露出了大片的如玉般的肌膚。
右手手肘處,那鮮紅似血一般的如花瓣的印記,或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顯得更加的嬌艷灼人。
噌的一下,容洛的一張臉,從脖子以下開始,瞬間就被紅暈染透。
饒是容洛再如何的從容淡定,在瞧見了女子,尤其是心上人身上如此美景之時,此時也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和慌張。
強壓下心中的悸動,容洛的手輕微的顫動著,拽過一旁的薄被,蓋在墨流卿的身上,遮擋住了那迷人的風情景色。
烈風的速度也不慢,在容洛剛剛將墨流卿蓋上被子後,外面就響起了烈風的聲音,「世子,大夫已經找來了!」
「快進來!」烈風的出現化解了容洛心中的悸動和心亂,去而代之的是擔心。
「程伯伯?」容洛在看到來人之後,稍稍一愣。程禮乃是老容王的故友,曾經是容家軍的隨行軍醫,後來容王從戰場上面退下來之後,程禮也就跟著回來了,現在一直都在容王府里住著,若是容家誰有什麼問題的話,也都是找的程禮。
容洛倒是沒想到烈風竟然跑到了容王府將程禮給找來了。
想來,程禮知道的話,老容王是絕對不會不知道了!
容洛心中嘆息之余,卻對程禮也是最信任的人。
「程伯伯,你快來瞧瞧,墨兒現下如何了!」說著,容洛就側過身,讓程禮上前。
程禮是被烈風從睡夢中拖出來的,本來還以為容洛這小子出了什麼事情,可誰知道來了之後,這容洛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倒是他的床上躺著一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
「我就說世子怎麼不喜歡回去,敢情是金屋藏嬌了啊!」程禮調笑著,上前望聞問切了一番,最後道︰「她可是淋了雨?風寒入體,加上似乎有些勞累,才倒下的,倒也沒什麼大礙,歇息歇息,喝上兩劑藥便也就無礙了。」
說話的是,已經準備了紙筆,將需要的藥材寫了下來。
「對了,這姑娘少時身子就沒有調理好,日後可得好生的調理。本來身子就落下了病根,所以只是淋場雨便就倒下了!平日里,便多頓些補藥給她吃吧,算是盡一些後天的調養!」
程禮已經看出來了,床上躺著的這個女子,恐怕日後就是他們的世子妃了,可不能掉以輕心。
細細的交代著,本著醫者仁心,程禮即使是不看床上躺著的人的身份,也得將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到位啊!
「多謝程伯伯!」容洛听到這話,心中長舒了口氣。然而在程禮後面的話說出來之後,除了心疼之外,更是有一股怒意憋在心頭。「烈風,送程伯伯回去!」
烈風和程禮離開之後,容洛就在墨流卿的床頭守了一夜。
不只是不是做了噩夢的關系,墨流卿這一夜睡得既不安穩。
容洛為了給她降溫,這一夜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濕毛巾替換。
到了天亮之後,墨流卿的高燒才慢慢的降了下去。也因為這樣,墨流卿緊蹙了一夜的眉峰,這才緩緩的平和下來。
這一夜,加上雨中一夜,容洛已經整整兩天沒有休息了。
當墨流卿疲憊的睜開眼楮之後,望著頭頂上陌生的帳頂,有那麼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她記得,她昨晚……
想破了腦子,墨流卿都只記得她在沐浴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然後……然後再如何,她就想不起來了。
「芍藥?」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還有些迷糊的腦門,卻在轉頭的那一刻,頓時愣住了。
這里,不是她的住處!
房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除了一張床,幾張桌椅之外,根本就瞧不見一點女兒家的東西。墨流卿也是富貴人家出聲,無論是前世也好,還是今生也罷,她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東西都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絕非現在的墨流卿這樣的身份人能夠住得起的。
那麼……
一個不差,胸前的薄被滑落下來,里面松散而單薄的外衫露了出來。
傻傻的看著意料之外的這一驚喜,墨流卿再聰明的腦子,現在也有些轉不過來彎了。
這……是什麼狀況?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緩緩的打開,墨流卿快速的拉起薄被,臉色冰冷的看向房門的方向。
「容洛?」墨流卿瞪大眼楮的看向來人,倒是真的一點也沒有想到出現在這里的人,會是容洛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怎麼是你?」
「這是我的住處!」容洛的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眉眼帶笑的走了過來。
因為心境的不同,因為知道容洛的心思,所以墨流卿的心情是復雜的。
在容洛走過來的途中,墨流卿已經瞥到了床邊放著的女子的衣衫,應該是為她準備的沒錯。眯著眼楮看著容洛的步伐,忽然伸手將身邊的帷帳拽了下來,手快速的襲向床邊的衣衫。
容洛見狀,倒是不閃不避,嘴角的弧度彎的愈發的明顯,腳下的步伐依舊不疾不徐。
當帷幔落下之時,墨流卿已經穿好了衣衫,只是滿頭如雲發絲,依舊披散在肩上。
「該喝藥了!」慢騰騰將手中的藥碗遞給她,容洛此時的一雙眼楮已經彎的像個月牙一般,眉眼帶笑的望著她。
墨流卿此時大概一點也不知道她因為之前少有的慌亂,臉色潮紅,寒眸晶亮,帶著令人沉醉的風情。
「不用!」墨流卿錯身,看這個樣子昨天晚上是容洛將她帶出來的,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恐怕這應該是容府了。
「墨兒,將藥喝完了,我送你回去!」容洛察覺到她身上的疏離,臉上笑意微斂。
「我說了,不用!」墨流卿冷冷的拒絕,昨晚的事情,她一點都不記得,對于在男子的房中過夜這回事,她曾經都和兄弟在一起同吃同睡,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墨兒,我們不是朋友?」
如果在之前容洛這般的說的話,她倒是有些不能拒絕,然而,在知道容洛的心思之後,墨流卿想的就是盡快的避開他,不要再和他有所交際。
所以,對于容洛的這番話,墨流卿報以沉默以對,不再言語。
容洛的心一沉,他察覺到了墨流卿逃避的態度。
見她不願意多談,容洛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緊,遂無奈妥協,「墨兒,即使是要離開,也先將藥喝完再走也不遲,你剛剛退燒,如果不好好的喝藥的話,會落下病根,那就不好了!」
墨流卿最終是拗不過他,也為了早些的離開,接過容洛手中的黑乎乎的藥,皺著眉看了一眼,屏息一口飲盡。
頓時,墨流卿的一張精致的小臉就皺了起來。
若說墨流卿兩輩子加起來最討厭的也是最害怕的,那就是喝藥。
這一次,為了離開,她是將自己的小命都給搭上了!
容洛見狀,眼底浮現點點的笑意,快速的將手中的一個蜜餞塞進她的唇間,「這藥雖是苦了點,但絕對是很有效!」
墨流卿一個不察,下意識的咬住蜜餞。
嘴里的苦味得到了緩解,然而墨流卿的心情卻更加的煩躁。
「便像是容相所說,你我雖是朋友,但卻也應該知曉男女授受不親之說,今日之事還請容相莫要傳出去,以免日後影響各自婚嫁!」
說完此話,墨流卿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日後各自婚嫁?墨兒,豈是那般的簡單?」
低聲的呢喃著,容洛知道,以墨流卿的心性,必然是猜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如此的避之唯恐不及。
既然已然明白,那麼,便就絕不容許逃避!
抬起手,望著指尖,那手指指尖依舊殘留著剛剛那軟潤的觸感!鳳眸中浮起堅定的光芒,他容洛此生認定的妻,只有墨兒!
墨流卿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回到了自己的相府小院。
「姐姐這是從哪回來的?」一回到房間,墨謙那陰陽怪氣卻隱含怒意的聲音響起。
墨流卿腳下一頓,詫異的看向墨謙陰沉稚女敕的臉色。
「姐姐這一大早的披頭散發,跑哪去了?身體風寒好了?這麼大的人,難道還不知道該怎麼的去照顧自己不成。」
墨謙從揉著有些紅的眼楮,氣惱的念叨著。
墨流卿莞爾,從墨謙的這樣子來瞧,大概是昨兒夜里睡到半夜,因為擔心她的緣故,跑來見她。可沒想到最後卻撲了個空,一定是守在這里一晚上。
說話間,墨謙從床上跳下來,跑到墨流卿面前,伸手粗魯的拽過她的手,將她拖到床邊坐下。
「燒退了?」抬起小手在她的額上笨拙的貼了貼,然後又貼著自己的頭,最後嘟囔著說道。
「謙兒……」
「干嘛!」故作凶惡的瞪著她,鼓起的腮幫子,讓墨流卿非常的喜歡。
「謙兒用早膳了嗎?要是沒用的話,我們一起吧!」墨流卿起身來到梳妝台前,隨手用了一個簡單的發簪挽了個髻。
墨謙一臉嫌棄的看著墨流卿這樸素的發飾,「怪不得這麼大的人都沒有人來提親,你還真的是一點形象都不顧!」
說話的時候,墨謙從另一邊拿出了一個東西,念叨著,「姐姐這是什麼東西?」
終歸是小孩子,雖然在柳芸他們面前裝著很老成,可在墨流卿的面前,總是難掩小孩子心性。
而此時,墨謙的手中捏著把玩著的東西就是墨流卿半掩鳳墨之時所帶著的面具。
墨流卿面上一僵,不動聲色的將面具從墨謙的手中抽了過來,「一件飾物罷了,謙兒若是喜歡,我讓人做給你!」
東西被拿走了,墨謙也不在意,倒是帶著懷疑的望著自家漂亮的姐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如果是有的話,只要是那人真心的待姐姐好,那他也就不介意的將姐姐交給那個人。也省得姐姐呆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墨相府。
墨謙可是看到了,那放在屏風後面的男子衣衫,也正是因為如此,墨謙才做此懷疑。
心上人?墨流卿捏著面具的手指一緊,隱約的甚至都能看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痕跡。
曾經,她確實是有,只是,最後卻只是一場笑話。
可這樣的話,墨流卿無法說出口。
昨晚實在是身子不適到了極點,她一回來就隨意的將身上的衣服放在一旁,本來是打算洗完澡之後整理一下的,可是誰知道最後竟然還很丟臉的暈了過去。
兩世為人,這次丟臉的行徑,這還是第一次發生。
而更為丟臉的是,她曾經戰場多年沒死,再世為人,還差點淹死在自己的浴桶中。這就算了,甚至還渾身**的被容洛給救了!
墨流卿現在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全身都別扭。
「小姐,早膳準備好了,謙少爺是不是在這里一起的用早膳?」芍藥知道墨流卿習慣性的在院子里面用膳,所以將膳食準備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便來敲門道。
「好!」
墨流卿面色冷淡,看向墨謙的視線卻還是柔了柔,「謙兒可要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之後,意外的是,墨諄竟然讓人來傳她!
墨謙是打算要和她一起去的,只是墨流卿搖頭拒絕了。有些話,墨諄是不會當著墨謙的面告訴她的,如果墨謙去了,反而墨流卿就處在被動了。
墨謙被拒絕,只能不甘願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卿兒,爹爹這麼多年來,是如何待你的,你應當清楚才是!」
書房中,墨諄又是一副慈父之態,對站在他面前的墨流卿說道。
「你是如何待我的,我比誰都要清楚,墨大人,不只是你如何待我,我清楚,就連整個墨家的人是如何的待我,我也清清楚楚。」
墨流卿說到做到,當初她在跪下之前就說了,若是跪了,那麼他們就再無父女之情。現在他們之所以面對面站在這里,不過只是主人與客人之間的關系。
所以,從墨流卿屈膝下跪的那一刻開始,墨諄在她墨流卿的面前,就只是墨大人,而非父親。
在她的心中,她的爹爹就只有一個,每年他的忌日,她都會去那里祭拜,無論是在什麼地方,是在做什麼,那一天,她總是會空下來!
而現在,她已經一年不曾去瞧他了!
墨諄,憑什麼敢在她的面前用爹爹二字?
墨諄本身就因為在朝堂上的不如意,心中充滿了憤怒。先下本身是打算將墨流卿好生的教育一番,卻沒想到這個賤人竟然還將那日的話當了真了。
時至今日,墨諄才細細的大量面前的這個他厭惡到了極點的女兒。
墨流卿繼承了已經死了的溫雅蘭的大半容貌,絕對是可以稱得上是絕色傾城。
這般的美人,雖然及不上北流第一美人的七公主,可絕對也是上等之資。這一刻,墨諄竟然有些後悔,若是早些的察覺到的話,將墨流卿送給永和帝的話,豈不是更能在永和帝身邊得到更大的保障?
然而現在墨諄雖然捶胸頓足,可是現在已經追悔莫及了。畢竟已經將墨流卿獻給了主子,自然是不能再反悔!
「卿兒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女大不中留,終究是要嫁人了。」
墨流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來了,墨諄終于是忍不住了。
「墨大人可是已經將我尋了一個好人家?」墨流卿故意在那個好字上面咬的很重,眼底是譏誚諷刺的光芒。
「墨流卿,我好好的和你說話,這就是你對自己父親的態度?」被墨流卿說話的語氣所刺激,墨諄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
「墨大人是忘了我前日說的話了?」此時的墨流卿再也看不到前日之前的低眉順眼了,言語中都有著睥睨之氣。
「你……」墨諄這才想起了墨流卿幾天說的話,怎麼也沒想到墨流卿這個賤人竟然說到做到。
「墨大人,話說到這個程度,我也就不繞彎子!」墨流卿微微的眯起眼楮,「想要我去你所說的那個地方,那嫁妝之類的東西,必然是必不可少。」
「那是自然!」墨諄沉下聲音,陰冷的看著墨流卿。
墨流卿挑眉,清冷的接著道︰「娘親當年嫁給爹爹之時,嫁妝倒是豐厚。我也不需要比娘親多,只要與娘親比對相等也就可以!如此的話,墨大人可能接受?墨大人若是能夠接受的話,墨流卿自然是願嫁!」
溫雅蘭的那些嫁妝,可謂是抵得上半個國庫。
墨諄倒是沒想到墨流卿竟然如此的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是要溫雅蘭的全部嫁妝。
那些嫁妝,墨諄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一直以來,墨諄都以為是在墨流卿的手中。可是沒想到今天墨流卿竟然張口向他要!
十多年來,墨諄多次的試探墨流卿,打听溫雅蘭的那批嫁妝,可是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今天墨流卿是第一次的提到那些嫁妝,心中忍不住的懷疑,難道說墨流卿已經知道了那批嫁妝的下落了?
墨流卿望著墨諄那隱晦不明的神情,面上一片冷意,「墨大人可是不願意承諾?」
墨諄看得出來墨流卿的認真,咬咬牙,「好,你若是能將那些嫁妝找出來,甚至是帶走的話,那就是你的嫁妝!」
那麼一大批的嫁妝,墨諄可不認為墨流卿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能夠將其帶走。
也罷,看得出來墨流卿是找到了那批嫁妝的線索了,只要到時候墨流卿將嫁妝找出來之後,他將墨流卿扔給那些人,那那批嫁妝不就真正的變成他的了?
一想到那麼多的巨額財富,將會徹徹底底的屬于他,墨諄的臉上眼底盡是貪婪之色。
墨流卿豈會不明白墨諄心中的想法?她可不認為墨諄能夠壓得住她,她只不過是要從墨諄的面前得到這個承諾而已。
承諾到手了,柳芸,你是否有那個覺悟?
失去丈夫,失去兒子,失去那些你侵佔了十多年的不屬于你的財富?
房頂上,一襲玄衣的垂著頭的男子,就這麼的坐在房頂上,輕易的將書房中的不加掩飾的對話收入耳底。
容洛是將程禮開的那些藥方送給芍藥的,甚至還交代芍藥不要告訴墨流卿是他送來的。在听說了墨流卿被墨諄叫到書房之後,心中因為擔心,便跟著過來了。
嫁人——
容洛不相信墨流卿不知道墨諄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他會以為墨諄給她找一個什麼門當戶對的人?
忽然,容洛想到幾天前明溪說的話︰
關于墨諄賣女兒的事情!
墨諄和那個人說,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給別人消遣!
墨諄的四個女兒中,他會舍棄的是……哪個女兒?
這一次,墨諄已經將他的選擇擺在明面上。
墨兒,就是被舍棄的那一個女兒!
娘親當年嫁給爹爹之時,嫁妝倒是豐厚。我也不需要比娘親多,只要與娘親比對相等也就可以!如此的話,墨大人可能接受?墨大人若是能夠接受的話,墨流卿自然是願嫁!
墨流卿的話在容量的腦中盤繞,墨兒難道不知道她這樣的選擇會步上哪一條的不歸之路?
墨兒!
他怎麼可能允許她嫁給其他人?
衣袂翻飛間,容洛飛身離開了房頂的位置。
墨流卿從書房中出來之後,忽然側頭看向之前容洛站定的方向。黑眸飛快的閃過異光,然後也很快的掩蓋下去。
「小姐,你回來了?老爺沒有對你如何吧?」芍藥在院子里面來回的不安的走動著,在瞧見墨流卿回來,連忙迎了上去。上下將墨流卿打量了一圈,見她身上什麼事情都沒有,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畢竟早上才退燒,昨夜又折騰了那麼長時間,墨流卿現在還是感到了一絲疲倦。
「你下去吧,我歇息歇息便好!」
拂開芍藥的攙扶,她還沒有虛弱到連走路都需要別人攙著。
剛剛一推開房門,一股力道忽然將她的手腕攥住,整個人就直接的被拽了進去。
的一聲,房門轟然被人揮手就閉上。
墨流卿在反應過來之際,被一下子推靠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