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兒……。」
鳳墨微微的仰起頭,看了眼身側的容洛,眉間輕蹙,淡淡道︰「容相還是叫鳳墨名字吧,否則,若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就不好了。」
說完,鳳墨便轉身向外面走去,她知道今晚的事情肯定都傳進了永和帝的耳中,她不想去解釋,也不用去解釋!若是她真的乖乖的去解釋了,反而對方還以為她是心虛。有的時候,對付疑心病重的人,漠視,其實就是最好的證明自己的方式。
大雪下,鳳墨的背影是冷漠的拒絕。
容洛一直以為,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和她至少還是能邁出去那麼一步的。可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比之前還要排斥他的存在。容洛就不明白了,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他哪里做的不好了,才讓她這般的老是縮在她的世界中,不願意出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洛,此時在所有人的面前皺起眉,臉上帶著一絲挫敗的神情。
「剛剛你做的有些過了!」明溪走近他的身側,淡淡的說道。無論是什麼原因,以玉傾歌和雲凌的的心思,必然是有所懷疑。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倒是沒什麼,可要是真的傳出了什麼難听的謠言的話,那可就不太好了。
「你以為我會在意?」淡淡的反問,卻讓明溪一噎,有些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容洛確實是有這個資本的,無論說出什麼樣的話,容家的人,在北流的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遠遠的藥高于北流的皇室。即使容洛此時真的是造反的話,只會是得到北流百姓的擁戴。
明溪也知道,容洛不會!
無論是容洛也好,還是老容王,若是要造反的話,早就早造反了。就像是這一次,永和帝想要斬草除根,到了最後,容洛也只是包圍皇宮,沒有動手。
以前,明溪一直都在想,容洛的底線到底是在哪?以前不知道,可是現在,他非常清楚。
容洛的底線就是鳳墨!
明溪在鳳墨昏迷的那幾日,清楚的看到了幾近癲狂的容洛,明溪很難想象,若是鳳墨真的挨不過來,那麼容洛會變成什麼樣子!
明溪也只能祈禱,祈禱永和帝千萬千萬的不要再去打容洛的主意,更不要去打鳳墨的主意,否則,沒有任何的人能保住他的皇位了!
「至少,在此時,她並不想你表現的這麼多!」嘆了口氣,明溪輕輕的接著說道,「她本就不是什麼張揚的人,你也看得出來,在扳倒墨諄的事情上,她能隱忍多年,就不難想象,她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對于自己在意的人,是拼了命也要去守護。可若是得罪了她,那就是斬草除根!她大概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牽扯到你,其實說到底,其實她的心中,多少的還是有你的存在的!容洛!」
明溪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忍不住的月復誹,他現在是要鬧哪樣?還打算做紅娘?明溪也不是傻子,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鳳墨明顯的是心中有些打算,容洛必然也會隨著鳳墨而改變!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想辦法讓容洛離開鳳墨,忘記鳳墨才是,哪能像現在這個樣子,還在給他們排除誤會,給他們創造機會!
明溪不想欺騙自己,他是真的很欣賞鳳墨,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做到現在這種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出的成績,確實是很難不讓人佩服。
容洛忽然的轉身,本是有些暗淡的俊臉,此時竟然揚起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是他和容洛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以來,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準確的來說,其實容洛一直以來就很少笑,如果笑的話,也是冷笑居多。像現在這般欣喜的從心底露出來的笑容,這是第一次!
罷罷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畢竟是兄弟,若是他不幫他的話,還有誰幫他?
「容洛,別怪我沒提醒你,鳳墨這人,你若是老是這般的遷就著她的話,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軟硬皆施,那才是上上之策!」
眼波微轉,容洛古怪的看著他,「墨兒不是你的那些女人!」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將他的墨兒和他身邊的那些庸脂俗粉相比較。
明溪嘴角一抽,好心沒好報,這就是個現行。
「世子,王爺請您現在回去!」南陽王身邊的忠僕忽然的來到明溪的身邊,小聲的說道。
明溪臉色一頓,明顯的有些難看。
「容洛我先走了!」
容洛淡淡的點點頭,鳳眸淡淡的掃過那低眉的忠僕,便也同時的轉身走向另外一邊,追著鳳墨的腳步走了!
鳳墨沒有直接的回到鳳府,而是在城牆下的護城河邊,來回的走動。
「鳳大人!」護城將領在看到鳳墨的時候,連忙拱手道。
鳳墨點點頭,手輕輕的在冰冷的城牆上拂過,淡淡道︰「王統領不必管我,我只是剛剛從宮中出來,身上酒意未散,想著趁著這清醒清醒。」
王統領僵笑一下,「那鳳大人,下官就不不作陪了,鳳大人請自便!」對于面前的年紀都小了他不知道多少圈的少年,王統領的心里很不平衡,覺得剛剛鳳墨的話,是故意的在他的面前顯擺,故意的挖苦他。頓時,一種不甘,在心中升騰起來。
鳳墨掃了他一眼,冷冷的轉身。
王統領眼底的陰冷一閃而逝,在鳳墨向前走了好一段距離,才啐了口吐沫,「呸,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德性。連個連都不敢露出來,也好意思在我面前顯擺。」
而前行的鳳墨微微側頭,王統領只覺得脖子一涼,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卻發現脖子上架著一支寒光凌冽的長劍。劍身冰冷的寒光,折射出他因為恐懼而顯得慘白的臉。
「無衣!」鳳墨淡淡的喚了一聲,無衣那雙無神的眼楮定定的看了王統領好一會兒,緩緩收劍。只是很不小心的,在收劍的時候,不慎將其外罩的棉袍劃了長長的一個裂口,頓時冷風就灌了進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王統領像是見著鬼了一般,望著原本在他身前的無衣,轉瞬間就出現在鳳墨的身後。因為衣服被整齊的從里至外的劃開,身上就剩個褻褲還是好好的,冰冷的寒風吹拂進來,身子就像是抖篩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這樣的顫抖,不只是被嚇著了,還是被凍著,這大概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鳳墨淡淡的視線掃過王統領刷白的臉,然後看著無衣道︰「不值得的人,不用白費氣力!」
「是!」無衣無神的眸子晃了晃,呆呆的應了一聲。
不值得的人,在無衣的心中,其實所有的人都是不值得的人,唯一值得的人,也就只有他的主罷了。
大雪依舊在下著,鳳墨身上披著的斗篷已經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可鳳墨卻好像是無所知一般,依舊故我的繞著城牆,在護城河邊上走著。
已經可以動了的右手,放在冰冷的城牆上,一點點的向前滑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底盡是迷離。
鳳墨始終都記得,前世的時候,她每一次,每一次的回南都,她總是習慣性的在那一晚上,繞著城牆走上一圈。而那個時候,她的身後,是她的那鎩羽騎的七十二個弟兄,陪在她的身後,感受著城牆的堅固,似乎每一次回來,那城牆都加固了一分。
而此時,她站在這里,感受著北流那薄弱不堪的城牆。而曾經那些陪著她繞城牆的弟兄,卻有四十三人已經不在了。另外的人,卻分割兩地,不得相認!
鳳墨發誓,無論付出任何的代價,都要回到南衡,她的仇,她兄弟的仇,她絕對會一分不少的全部都要回來。
「北流的城牆,看似薄弱,實際上,依舊也是堅不可摧!墨兒相不相信,只要是北流想,絕對可以和東合西成二國對抗?」
恍惚之間,容洛的聲音忽然的從後方傳來,那聲音中的自信,讓她側目。
他竟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墨兒這樣子可是不信?」容洛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站定,伸手握住她的冰冷的手,在她怔愣之間,修長的手一個翻轉,十指緊扣,無法掙月兌開。
「我一直只是單純的等待著墨兒,也始終覺得,只要是心中堅持,就定然會讓墨兒回應我!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墨兒,我不想這麼的一直等著,我希望得到墨兒的回應,哪怕只是拒絕,至少讓我知道。」
鳳墨一怔,手心中是從來不曾感受到的溫暖,那種傳至冰冷冰封著的心的溫暖,讓她心顫。
看著沉默不語的有些呆愣的鳳墨,容洛眼底劃過一絲驚喜,雖然方式有些不正當,可至少他證明了,確實就像是明溪所說的那樣,墨兒的心中有他的存在。
「墨兒,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至少也應該讓我證明,我到底是值不值得讓你交付終生?」
以退為進,容洛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這樣的說辭,也不過是希望讓鳳墨能夠打消對他的芥蒂之心。
從一開始到現在,容洛絕口不提曾經他們落難的那幾日的事情,鳳墨卻覺得容洛這是為了她才不提的!
心有那麼一刻的柔軟,或許是應該相信一次!
鳳墨微微的側頭,眼簾半掩,「手疼!」這般的說著,卻並沒有多劇烈的掙扎。
容洛雙眼一亮,欣喜之色盡顯于顏表。
墨兒這是默許了他的意思了,他知道!
一旁的無衣看到這一幕,呆滯的眼瞳中快速的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很快又再次的歸于平靜。
「小姐,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回到府中,鳳墨月兌掉身上的衣物,趴在床上,里衣半褪,露出猙獰的已經在漸漸愈合的傷口。
芍藥每天晚上都要給鳳墨肩上的傷口上藥,本身鳳墨的身子就偏涼,這一點,芍藥是知道的。可是像今晚這般的涼,這還是第一次!這種涼,簡直是人一踫觸,就覺得一股子寒氣直往她的手心竄。
「外面在下雪!」鳳墨淡淡的回道,「藥上好了?」
本來芍藥還在心疼,一听自家小姐說這話,就知道那是在催促她快些了。當下,不敢又絲毫的怠慢,快速的上好藥,道︰「好了好了!」
「張御醫說了,只要是再上兩次藥,就差不多好了。」
說完,將她的衣衫小心翼翼的拉上,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鳳墨點點頭,將身上的衣衫整理好,從床上翻身而起。
芍藥看著自家小姐打開窗戶,猛然的一陣冰冷的寒風就吹了進來。就在芍藥張口抬腳的打算阻止的時候,一只漂亮的黑鷹撲閃著翅膀飛了進來,停在鳳墨伸出的左手上。
犀利的鷹眼看了眼鳳墨身後的芍藥,將芍藥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不過那黑鷹馬上又垂下頭,討好的在鳳墨的臉上磨蹭著。
「黑羽!」鳳墨沉著聲音,這是這只黑鷹的名字。
說起來也古怪,黑羽本是前世她所飼養,卻怎麼也沒想到黑羽卻是第一個找到她。難道這是因為動物都比較的有靈性的關系?否則如何的能夠理解,在那日清晨,黑羽在她的窗戶前不斷的尖叫啄著窗戶的一幕?
黑羽張開翅膀,撲閃著在翅膀下面的羽毛中用尖利的嘴啄著,好一會兒之後,尖嘴上吊著一個小小的竹盒。
鳳墨接過,從是竹盒中取出一張小小的紙條。
當打開之後,鳳墨一直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個消息,無疑不是讓鳳墨一直陰郁的心得到了一絲暖意。
確實是應該如此的,畢竟她受了那麼多的痛苦,憑什麼讓她鳳容佔著她的一切為所欲為?
鳳墨冷笑的緩緩的折起手中的信條!
懷孕?假孕?奪子!
這一切倒是的確是現在的鳳容會做的,不擇手段的將一切的權勢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使是付出任何的代價!
鳳容之前墮胎兩次,且次次傷身,因為身份的緣故,不敢大張旗鼓的去吃那些調理身子的藥。當年,她無論是在宮中還是民間,都是深得人心,鳳容身為她的妹妹,自然了,得到的關注和期許也同樣的很多。若是未婚先孕的事情被傳出來的話,必然是得不到好下場。且那個時候,整日和鳳容朝夕相處的楚風然,自然是最為令人懷疑的。
其實那個時候,她每次回京多少的還是听到一些風言風語,只是那個時候她根本就不願意相信!
輕輕的扶著黑羽光亮的羽毛,鳳墨冷笑,再過段時間,就該是鳳容臨盆的日子了,無論是東合也好,西成也罷,亦或者是北流,都應該要齊聚南衡了!
而這一次,她會親自的前往南衡,將那一切做個了斷!
「墨兒這是在等我?」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的聲音,讓後面的芍藥一驚。鳳墨若無其事的收起自己手中的信條,收于袖中,靜默而立。
「進來吧!」話音剛落,只覺得一陣風過去,鳳墨只覺得身上一暖,一轉身的空擋,身上已然的披上一個黑狐大氅。容洛笑著站在鳳墨的身後,淺笑的望著她。
「好漂亮的鷹,墨兒什麼時候竟然養著這麼一只鷹?」
容洛笑著伸手想要觸踫一下黑羽,卻見黑羽鷹頭一揚,傲氣的瞪了眼他,一個翅膀閃過去,壓根就不屑于他!
容洛的嘴角一抽,這是不是什麼樣的人,就養著什麼樣的寵物。不過如果有靈性的且這一身無雜質的黑羽,讓容洛想起一個人來。
眸底精光一閃,略帶審視的看著鳳墨胳膊上乖巧的討吃的黑羽。
鳳墨,鳳……。難道……。應該只是巧合吧?
「有事?」鳳墨像是沒有瞧見容洛眼底的暗芒,白玉般的手輕輕的拂過身上還帶著面前的人的氣味的大氅,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月兌下。
容洛見狀,眼底的笑意柔情愈發的濃烈,緩緩道︰「明日未央湖有冰嬉,墨兒要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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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萬更!
出了那麼一小丟的事情,咳咳咳,以後會盡量的萬更!
好吧,其實青籬還是一個守信的娃子的,每次承諾的萬更都做到了啊!所以,咳咳咳,總結出來的意思就是,今天米有萬更!
表拍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