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主為何要嫁那般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鳳主當真以為他待你真心?
鳳主不知,我所說之話從不是開玩笑,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每一句話都是自己的真實心意。鳳主,為何你就看不到?
月蓮若此生此世,只想要守在鳳主的身邊,哪怕只是一個無名小廝,哪怕只是一個沒有用的人,只要是能守在鳳主的身邊,便也就知足。
眼楮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鳳主當真以為他待你真心?鳳主征戰沙場,鳳主微他打下這江山,付出了那麼多,他可曾對你做過任何的有意義的事情?
鳳主人心都是肉長的,蓮不求其他,只求鳳主能夠公平一點!
鳳墨皺著眉,雙眼緊閉,額上冷汗津津,似乎夢到了什麼事情一般。
猛地睜開眼楮,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夢,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四周梨花盛放,當真是如世外桃源一般!
只是一眼,鳳墨卻覺得非常的熟悉,可記憶中卻沒有任何關于這里的記憶。而她只要有這樣的想法去想的話,頭就劇烈的疼起來,似乎是有意阻止她繼續的想下去。
而就在這時,一個悠揚的琴音響起,听這琴音,看樣子應該是在不遠處才是。
听到這熟悉的琴音,鳳墨忽然的一怔,這琴音……
「鳳主玄音又進步了呢。」如蓮一般的男子,站在梨樹下,發梢上肩上都落滿了雪白的梨花瓣,當真是美極了。
鳳墨呆呆的看著那男子清潤的側臉,忽然的有種窒息的感覺從心口傳來。
「只是鳳主要知曉,雖然這玄音殺傷力極大,然傷人亦傷己,蓮將這禁術交予鳳主,不是為了讓鳳主傷害自己,而是為了讓鳳主日後在遇到真正的危機之時,至少可以救你一命。」
蓮轉過身,面向著坐在石桌前坐著的女子緩緩的走去。
「救人傷己,傷人亦傷己,果然是禁術。」女人忽然說話,那淡漠而清冷的聲音,再次的讓像是局外人一般的鳳墨掩唇差點尖叫出來。
那是……
忽然的,周圍的景色再次的改變,這一次,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好幾個年輕的男子圍聚在床榻前,面上帶著焦慮。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將玄音教會給了鳳主,她也就不會變成這樣。」蓮的臉上有著深深地哀戚,渾身都被悔恨的氣息所環繞。
「與你無關,若是真的要說的話,只能說,還是你救了鳳主!今日如若不是玄音在手,恐怕我們也不會如此……」
鳳墨就這麼的站在那里,從最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坦然以對。床上躺著的那熟悉的人影,是前世的她,是鳳鸞。
只是……鳳墨將視線轉到那守在她身邊,一臉的恐慌和擔心的如蓮般的男子。看這個樣子,他們之間理應是非常熟悉的才對,可是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玄音,記憶中,她所認為的都是她的師父所授,為何到了這里卻變成了是那叫蓮的男子所傳?
還有百里清揚,公良策,林楓,從這些人的說話語氣中,鳳墨不難猜得出來,他們之間也是非常熟悉的。
可是,為何獨獨的沒有這點印象?
而就在這時,畫面再一次的轉開,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鳳墨,這下子倒是能夠鎮定自若的緩緩睜眼。
然而這一次,鳳墨睜開的眼楮中,忽然的被驚愕和恐懼所布滿。
那之前一直如蓮一般的男子,此時正躺在血泊之中,鳳鸞那一身如雪白衣,被大片大片的鮮紅所浸透。
「蓮,蓮,蓮不可以睡,蓮不可以睡,蓮你不是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所以要乖乖的,不要睡,不要睡好嗎?」驚恐中的鳳鸞,用手捂著還在不斷的噴涌著鮮血出來的脖頸,一向淡然的眸子中,此時滿是擔心和哀求。
蓮微顫的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撫上鳳鸞冰冷的臉龐,即便是到了此時,他的臉上也依舊帶著淡淡的親和的笑容,眼底有著深深地眷戀,「鳳、鳳主,蓮真的,真的是累了,蓮……恐怕是不能再陪伴在鳳主的身、身邊了。蓮真的好想陪在鳳主的身邊,可是……下輩子,下輩子蓮一定要先遇到你……鳳主……」
「不要說話,蓮再等等,再等等清揚就要來了,我們再等等,有什麼話等好了之後再說好嗎?」
隨著無法止住的血越流越多,蓮的臉色越來越白,一雙黑眸也越發的黯淡下來。听到鳳鸞的話,蓮搖了搖頭,「不,蓮一直都很任性,這一次,就這一次,鳳主再讓蓮任性這一次,一次就夠了……」
「蓮……」
「鳳主,蓮最喜歡你了……月蓮若這一生能遇到鳳主……足矣……所以,蓮最喜歡的鳳主啊……一定……一定要……」
臉上的觸感一松,那原本觸模在臉上的手猛然的一松,最終無力的垂落到一旁……
月蓮若!
月蓮若!
蓮!
蓮——
「蓮——」
猛地睜開眼楮,鳳墨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想起來了,是了,那個如蓮一般的男子,那個總是喜歡在她的身邊吵個不停的要嫁給她的男子,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這一覺,鳳墨睡的並不安穩,反而想起了曾經那被遺忘了多年的記憶。
「知人知面不知心,蓮啊,原來我終究還是不如你。」
轉身入了內室,房間中的一個大大地木桶盛滿了一桶的水。那本就是之前特意準備的涼水,每一次鳳墨睡一覺起來的時候,要是洗澡的話,只要讓人將熱水擰進來倒進去的話,就可以了。然而,這一次,鳳墨卻並沒有叫人,而是褪盡衣衫,就這麼的就著冷水泡了進去。
此時此刻,她需要冷靜!
當初,她因為悲痛,不忍將蓮就那麼的下葬,反而是將其放在了雪域之城的聖山之上。若是想要再次的見到,恐怕,得再入雪域方成。
當鳳墨洗好澡之後,終于緩緩的起身,拿起一旁放置好了的衣衫,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頭上半干的頭發,就這麼的披散在肩上。
推開窗,門口一直徘徊了好幾圈的黑羽,一瞧見窗戶開了,倏地就撲閃著翅膀,眨眼的功夫就停在了鳳墨的肩膀上,那模樣,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輕輕的拍了拍它的頭,接過它從翅膀的濃密的羽毛中叼出來的小小竹筒。
看了里面的內容之後,鳳墨勾起唇,自找死的人,她可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
想來,以容洛的能力,定然也知道了才是!
鳳墨猜的並沒有錯,容洛確實是知道了,且時間上並沒有和鳳墨差多少。那個時候,他剛剛從前廳送走了玉清歌和玉玲瓏兩兄妹。
給容洛傳信的也是一只鷹,只不過這只鷹的塊頭要比鳳墨的那一只要大上些許,且並不是像鳳墨那般的全身漆黑的羽毛像是他手中的黑玉骨扇一般,容洛的這只鷹,全身都是灰色的羽毛,倒是頭頂的上方有一點紅印,倒是像極了王冠。
這只鷹,當年容洛年少輕狂,硬是在大漠之中,追了它整整十天,才將其追到馴服,中間的艱辛就更別提了!不過如此天空王者,一旦認主,便就是一生,鷹之主從來無需擔心它會背叛他們。而用鷹來傳信的話,在時間上,更是比一般的信鴿要縮短了大半的路程,也防止了有心人的窺探!
毫無疑問的,鳳墨和容洛這兩個人在做事情上面,真的是非常的想像,都是一樣的謹慎,一樣的運籌帷幄,讓人防不慎防。
「南陽王等不及了,烈風,傳本世子的命令,鳳鳴騎所有人,全部撤離!皇帝,就應該有個皇帝的樣子,若是連一個小小的叛亂都鎮壓不了的話,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當然只鎮壓不了了,這個結果,容洛比誰都要清楚,若是那般簡單的僅憑北流帝手中的那些個中看不中用的北流御林軍,就能將兵強馬壯的叛逆拿下的話,那南陽王也就太遜了,那就當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此時,他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不再是北流的容相,而是統帥著十萬鳳鳴騎的容王世子,身份上自稱上的變動,表面上沒什麼,實際卻隱含的意義卻很大。
「是!」烈風不會問原因,對于容洛的每一個命令,即便是心里面藏著迷惑不解,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少問多做,烈風一貫做事準則。
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忍了幾十年的南陽王,到底能成就什麼氣候。君家不是想要真正的掌握北流大權嗎?那就做給他看,看看他們是不是有這個資格在他的手上奪權。若是連這麼一個小小的亂黨都無法擺平,那麼還談何治理天下,談何給百姓好日子過?
這步棋,容洛非常清楚,他絕對是穩贏!
容洛再進鳳墨的小院子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鳳墨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閉目養神,而一只渾身漆黑的鷹,正站在躺椅上方的樹枝上,一雙犀利的鷹眼,在察覺到他的時候,倏地抬頭看向他,不過又像是認識了一般,轉而再次的垂下頭,似乎是在看著樹下的鳳墨。
而另一邊上,墨佳瑩趴在石桌上,睡得極為的香甜,她的手邊上放著好幾個只剩下碎屑的點心盤子,看樣子是吃飽喝足,現在正在補眠中。
站在門口的無衣瞧見容洛的時候,空洞無波的眸子忽然的閃過一抹情緒,而後很快就掩藏下去,轉而垂下眼簾不再看他一眼!
同為男人,容洛多少的還是能猜得出來那眼神之中的敵意的。可,即便是敵意,那又如何?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本身就沒有睡著,只是習慣性的閉目養神,從容洛靠近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從氣息上,鳳墨能夠感覺得到,容洛去見玉清歌似乎並不愉快。
緩緩的睜開眼楮,漆黑的眸子淡淡的而看著他,眼底是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這種眼神容洛非常的不喜歡,總覺得似乎是隔著什麼,會讓他感覺到有一些心慌。
「墨兒……」
伸手蓋住她的眼楮,容洛微微的有些嘆息。
「做什麼?」皺起眉,鳳墨伸手拉下容洛的手,對他這種有些古怪的動作,有些無所適從。
「我喜歡墨兒現在這樣的眼神,雖然冷冷的,可至少帶著一絲情緒,剛剛的眼神,總覺得離我很遠。」容洛順著她的力道放下手,卻一個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十指交叉,緊緊的扣著。
鳳墨耳尖微微泛紅,抽了抽手,卻如何都抽不出,反而被越握越緊。
「放手!」
「不放!」容洛眼底帶笑,「執子之手,墨兒,再也不會放開。」
手中的掙扎慢慢的小了,直到最後就這麼的靜靜的任由他握著,眼底劃過淡淡的漣漪。
「墨兒我這一次真的要回去了,我知道墨兒在南衡還有事不曾辦完,所以我給你時間。但墨兒,不要太長時間,等待,真的是很焦心。」一想到將會的分離,容洛的心里當真是不願意。然而,北流國內發生的事情,他必須親自的去處理,否則的話,以北流永和帝的那幫子蠢臣,恐怕難以抵擋南陽王的兵力。
還有玉清歌!
容洛腦海中再次的想起玉清歌的話,那話中隱含的意思,讓容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差點再次的沒忍住的翻騰上來。
「玉清歌說了什麼?」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鳳墨率先想起來的便是剛剛容洛去見的人,也大概是關于她的事情,否則容洛也不是那種忍不得的人。
「沒什麼,只是說再過段時間便是西成玲瓏公主的生辰,屆時將會大辦一場,便要邀請天下人前往西成一聚。」
鳳墨挑眉,依舊還是自由的左手一抬,黑羽撲閃著翅膀落到她的胳膊上,「一個公主的生辰便就做出如此大的動靜,依照玉清歌的性子,若說沒有目的,誰能相信?」黑羽順著鳳墨的胳膊跳到容洛的肩膀上,然後便也就乖乖的站著不動彈了。
「黑羽似乎很喜歡你!」
容洛轉頭看了眼肩膀上的黑鷹,眼角微微一挑,「若是說喜歡的話,我倒是認為它也是因人而宜,若是墨兒討厭我的話,恐怕這黑羽鋒利的鷹嘴,大概就直接的戳中我的腦袋了吧!」話鋒一轉,轉過頭不再看肩膀上愜意的站著的黑羽,「無論玉清歌到底是什麼目的,既然他要聚集天下英杰,其心思其實已經昭然若揭,不加掩飾,倒是不知是應該說他自信還是自負!」
「自信也好,亦或者是自負,只要是有那種實力,即便是自信到自負,又有何人敢說他半句不是?」
這倒是實話,這個世道,一向是以實力說話,誰有這個實力,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應該听從誰的命令。就像是這個天下,誰有能力去坐,那便是誰的,奪這天下,就要明白,這天下到了手中,身體所要背負的責任!
鳳墨看著容洛,毫無意外,在鳳墨的眼里面,容洛若是要這天下的話,她必然的會幫助他奪得這天下。
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卻也相信著容洛的能力!
她相信自己又能力為他謀取這天下,她也相信他又這份能力給天下帶來全新的氣象。
天下分久必合!
這就像是一個被詛咒了的規律一般,無論多少年過去,總是這般循環!
「墨兒所言極是!」容洛松開手,忽然的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笑得開懷,「墨兒當真是個寶!」
鳳墨一呆,有些吶吶的看著容洛。
「笑什麼呢?都吵死了。」被讓容洛的笑聲驚醒的墨佳瑩,嘟囔著的抬起睡得已經有些迷惑的腦袋。在瞧見鳳墨和容洛此時的姿勢的時候,頓時一張臉漲成了大紅色,氣血翻涌,倏地從石凳上跳起來。「我……我什麼都沒看到,那個……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的墨佳瑩,在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順便將桌子上的幾盤沒有吃完的點心一並帶著,對于吃,墨佳瑩是異樣的執著。
因為墨佳瑩的關系,讓鳳墨稍稍的松口氣,心里面的羞澀散去了許多,這才從躺椅上快速的起身,像是躺椅上有什麼刺脊梁骨的東西一般。
鳳墨是想要避開容洛剛剛的動作的,卻因為緊張而有些失察,忘了容洛此時就這麼的站在她的面前。她這本的忽然的直起身,等于就是投懷送抱,非常輕易的就被容洛攬在懷中!
「沒想到墨兒這是想要我抱著呢,早說嘛,若是知道墨兒是這個要求,我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拒絕?」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讓她微微的敏感的瑟縮了一下一張小臉此時布滿了紅暈。
「墨兒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至少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里。等到你將南衡的事情全部都了解了,就回家!在北流,那里,才是墨兒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容洛和鳳墨就一齊的進宮向南衡帝辭行。
此番太子百日冊封大典,不止被質疑太子身份,更甚者太子竟然在冊封大典當然夜里丟失。南衡這一次在天下人的面前丟此大丑,自然是各國使節早早離開為好。故而,當容洛和鳳墨辭行的時候,楚風然只是意思意思的客套兩句,就派人送他們離開。
在南都出來之後的數里,確定後面沒有人跟著的時候,鳳墨從馬車上下來,而此時的她已經改換了另一身行頭。
容洛翻身下馬,來到鳳墨的身邊,在她出來的時候,眼底還是掩飾不住的驚艷。
一身鵝黃色的抹胸紗裙,裙擺點綴著淺白的梨花瓣,外罩一件淺色薄紗,滿頭青絲以一條和衣服配色的鵝黃色的綢緞束起,兩鬢垂下兩簇碎發,額前的頭發全部的都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潔而飽滿的額頭。
這是鳳墨顛覆性的裝束,至少對她來說,確實就是這樣,她從來不曾穿過這樣的一種衣衫,如此束手束腳不方便。從來她穿的衣衫都是如何的簡便就如何的穿,衣衫的顏色也都是一貫的素色。而像現在這般,鵝黃色,對于鳳墨來說,當真是招搖了一點。
鳳墨穿著一身白的時候,給人的感覺總是疏離的不能靠近,似乎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如果她要是換上一身顏色亮麗一點的衣衫的話,身上的那股子清冷,那股子不可褻瀆,就會減少許多,也讓人覺得容易相處一點。更重要的是,這帶著淡淡顏色的衣衫,穿在鳳墨的身上極為的襯人。
容洛伸手將她從馬車上扶下來,「墨兒……」
「墨兒你要記住,萬事皆要小心,你既然不願多說,那我就不問。可是墨兒,你要記住,你現在的這條命不只是你一個人,若是你出事,墨兒,我無法預測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是威脅?」抬眼,將手從他的手心抽離,鳳墨抿著唇,眼底盡是冷意。
「如果墨兒以為這是威脅的話,那便是威脅好了,如果因為我的威脅,墨兒能夠好好的保護自己,即便是威脅又如何?」
容洛的手在她細長微皺的柳葉眉上輕輕的拂過,臉上帶著淡淡卻鑄錠光芒。
鳳墨凝神看著他,然後轉過頭,冷冷的卻又帶著淡淡的溫情,「我會好好的,在那之前,你管好你自己便可以了!北流現下格局難測,且又有東合西成二國虎視眈眈,你……」
「墨兒要信我,無論是在何等情形之下,墨兒永遠都要信我。」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打斷了鳳墨還沒有說完的話,容洛低沉的聲音中充滿了蠱惑,輕輕的在她的耳旁低喃。
容洛知道鳳墨的能力,所以他信她。可是同樣的,他也希望她信他,無論是在任何的情況之下,都希望她信他。即使身處絕境,也如此期待希望著!
鳳墨沒有馬上回復,而就是她這一遲疑,在容洛看來,卻是一種否定。果然,墨兒對他,還是存在著一絲不確定,所以,即使只是小小的信任,也無法做到。
心中苦笑的搖頭,容洛在她的發定落下一吻。
「墨兒,時辰不早,我該走了,你切記要保重自己!」
「好!」
容洛轉身之際,鳳墨忽然的低頭反握他的手。
「墨兒……」容洛一怔,察覺到鳳墨將要松手,快速的將她的手重新的握在手心。
「我信你,無論是在任何的時候,我都信你!然而,容洛,我可以信你,可若是你有一次是欺騙我,只要是有一次騙我而被我知道,那麼……」
「不會,永遠都不會!墨兒的這份信任,容洛必然傾心相待,必不相負!所以墨兒……」輕輕的將最後三個字在她的耳邊吐出,然後在鳳墨猛然瞪大的眼楮中,忽然的俯身,在她柔女敕的唇上,輕輕的落下淺淺的一吻。
「墨兒,北流,我會為你劈盡所有爪牙,讓你再無後顧之憂。墨兒,我等著你凱旋那一日!」
容洛在不等鳳墨反應過來之前,忽然的抽身,大手一揮,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鳳墨望著那背影,耳邊響起容洛臨走前的三個字,眼底的冷漠是徹底的散去,獨獨的留下不曾被容洛所看見的溫情。
無衣站在她的身後,將她和容洛之間的互動全部的都看在眼里。雖然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木訥表情,可那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卻泄露出了他心里面的不平靜。
他唯一傾心認下的主,心中卻想著的是他人。
「走吧!」
鳳墨轉身,面上恢復了淡漠沉靜,腳尖輕點,轉而向著南都城飛掠過去……
「娘娘,宮中進新人了。」
帝容宮中,采荷現在真的是嚇得要死,不知該如何的和皇後說。可新人進宮,本身就不可能能夠瞞得了身為皇後的鳳容的,此番,若是她不說的話,恐怕日後知道了免不了一陣責罰。
「又進新人?是哪家的女兒?位份又是什麼?」鳳容經過幾日的調養,先下起色也好上了許多,除了夜里還是忍不住的想起曾經所殺了的人,精神稍微的有些萎靡之外,其他的,都是很好。「哼,還真當本宮是死了?不過只是孩子出了點問題,還以為本宮就這麼的被打倒了?笑話!」
采荷低著頭不言不語,不敢答話。
「問你話呢,怎麼?本宮現在的話都不作數了?」
「回、回娘娘的話,新人是、是……」
「說!」
「紅杉,是紅杉,皇上封她為昭儀,賜封號安,居住安香殿。」咬咬牙,采荷猛地爬扣在地上,顫聲的大聲說道。
——
鳳容手中珍貴的琉璃盞倏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你說什麼?是誰?」鳳容的聲音極為的冷靜,怒極了,反而神色愈發的沉靜。
采荷沒有說話,這件事情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事實。她怎麼也沒想到紅杉會背叛她們,她自認為她待她不差,她也知道紅杉野心大,卻從未想過紅杉有一日會背叛她和皇後。
「好,好,好啊,好一個紅杉,好一個紅杉啊!」鳳容冷笑的站起身,將手邊的全部東西都掃到了地上,震怒非常。「本宮倒是不曾想到本宮的身邊竟然還養了這麼一個白眼狼啊!呵呵呵,好,非常的好!」
「娘娘,娘娘息怒……」
「息怒?本宮倒是想要息怒,本宮防了那麼多的人,卻不曾想到最後卻栽在自己的人的手上。采荷你告訴本宮,本宮到底如何能息怒?」
鳳容抬腳踹了過去,瘋狂的妒意和怒火,讓她的這一腳毫不留情,狠狠地將人就踹飛了出去。
然而就算是這樣,采荷也依舊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嘴角溢出來的鮮血,可除了瑟瑟發抖之外,她的眼底依舊還是恭敬之余,還有懼怕,卻獨獨沒有怨恨。
鳳容的身邊人倒是不少,可論起忠心,采荷之心無人可比。采荷忠心耿耿,或者說是極為的懼怕她,不敢有絲毫的忤逆違背之心,自然而然了,態度上面,懼怕多于恭敬。
「娘娘,娘娘要相信皇上,皇上絕無可能會背棄娘娘的啊,皇上一直都是最為寵愛娘娘的,豈會為了一個背主棄義的女人,而不顧娘娘?」采荷忍著身上的劇痛,連聲說道。
「皇上?相信皇上?哈哈,采荷啊,跟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你這雙眼楮看不到?這個世上,皇上若是當真能信的話,本宮現在也就不會站在這里。」鳳容走到采荷的身邊,單手勾起她的下顎,陰冷的看著她,「若是皇上能信,你說說鳳鸞是怎麼死了的?皇上那時候若是那麼一點點的相信她的話,你說鳳鸞會死嗎?皇上要是能夠相信,又怎麼可能會親手的殺了自己的孩子,又怎麼的會將自己那保家衛國的忠良將士,全部的斬殺殆盡?采荷,本宮從不相信皇上,本宮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權力。只有本宮的手中握有權力,真正的能夠左右本宮生死的權力,本宮才能成為人上人,才能讓所有人都不敢對本宮不敬!本宮早就厭惡了站在鳳鸞的光環之下,本宮厭惡了所有人在見到本宮的時候,說的就是本宮是鳳鸞的妹妹。本宮就是本宮,本宮要人記住的是鳳容這個名字,而不是鳳鸞的妹妹。采荷,你說,如此的話,本宮還能信皇上嗎?嗯?」
采荷覺得下巴就要碎了一般,眼角都變得紅彤彤的,卻動都不敢動一下。
采荷非常清楚鳳容的這番話說的極為正確,皇上的疑心病實在是太重,多疑多思的皇上,若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賭在皇上的身上,那麼前一刻風光無限,下一刻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可能。作為皇上的女人,其實很可悲!如果當年鳳鸞稍微的有點防備之心,那麼以鳳鸞手中掌握的兵權,皇上豈敢當真對她如何?然而,女人一旦用情,就什麼都顧不上了,戰場上如神話一般的女子,最後卻死在一個情字之上,何其諷刺,何其可悲。
鳳容冷酷殘忍無情,或許她確實是愛楚風然,可是她明白自己到底是要什麼,她的理智絕對是高于自己的感情。如果不威脅到她的地位,她確實是會向一個普通的女人一般的愛著楚風然,可以為了楚風然去爭風吃醋。然而,一旦牽扯到了自身的利益,那麼什麼感情,什麼愛,全部都會被她拋棄到一旁,即便是親父親姐,她都會動殺心,更何況是楚風然!然而,她非常的清楚,她不能動,也不可能能動得了楚風然,他還需要依靠著楚風然,她現在的一切權勢都需要靠著楚風然才能得到,鳳容清楚!私心里,她還是希望楚風然在給她想要的權勢地位的同時,也能將心給她。可鳳容卻非常的清楚,這樣的想法無疑是一種痴人說夢,楚風然的冷酷無情,她深刻的了解!
「起來吧,本宮也該要好好的看看這位新晉的小主子了。」
發泄了一同怒火之後,鳳容心中已經有了對策,心情稍好一點,瞧著采荷還乖巧的跪在地上,眼底劃過一絲滿意。
這個采荷,一直以來鳳容都知道,要比紅杉要乖巧許多,倒也是衷心,要不是因為知道的話,鳳容如何的會那般的看重于她?
采荷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謝娘娘!」
從殿外喚了人來打掃殿中的凌亂,肩膀上傳來的刺骨的痛意,讓她連說句話都一連的抽氣。
鳳容半躺在榻上,冷眼的看著跪在地上一臉恐懼的收拾著的宮女,眼底浮現不耐和暴虐。而就在鳳容將要發作之時,忽然的看到邊上的一個手腳伶俐的宮女的時候,眼底浮現詫異。
「你……過來!」冷冷的看著那低著頭的宮女,鳳容緩緩道。
所有人下意識的微微的抬眼,發現她指的不是自己的時候,都狠狠的松了口氣。而邊上的那被指名的宮女,則是放下手中的東西,乖乖的走到鳳容的面前。
「抬起頭來!」
宮女非常小心且恭敬的抬起頭,非常普通的樣貌,鼻翼眼下都有淡淡的褐色的斑點,倒也勉強算得上是看的過去。
鳳容有些失望卻又有些滿意,鳳容這樣的人,是極為的厭惡女人的樣貌高于她的,而面前的這個人,倒是不錯。
「叫什麼名字?本宮以前怎麼從未見過你?」鳳容笑容和藹,現在的她的身邊急需要人,而面前的這個樣貌普通,且還是經過采荷篩選出來的女孩,無疑身家絕對是干淨的,長相也是討喜,鳳容滿意也數正常。
「奴婢名喚流卿,本是京郊外的農家長女,只是家中貧寒,所以被父親賣進了皇宮,昨兒個剛剛入宮就被采荷姑姑給挑進了皇後娘娘身邊,故而娘娘不曾見著奴婢。」
不卑不亢不閃不躲的態度,這點讓鳳容不免多看了兩眼。
「流卿?倒是不錯的名字。」鳳容點點頭,指著不遠處的梳妝台上的鳳簪,「你去將那簪子拿來,替本宮帶上。」
流卿沒有什麼表情,福了福身,緩步的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桌上金燦燦的鳳簪,漆黑的眼底劃過一道暗沉的光芒,轉而就恢復了沉靜。
小心翼翼的將鳳簪戴在鳳容的頭上,將耳鬢邊上的那金步搖換下,「娘娘戴好了。」
鳳容點點頭,閉著眼楮不再說話。
其他的宮女收拾好手中的東西,有些艷羨的看著站在皇後身側的新晉宮女。她們是真的很羨慕她,在皇後跟前伺候,且還是在第一天進宮來就受到此等待遇,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並且也受到皇後這般重視,當真是世所罕見。
忽然的,她們就在想了,要是她們剛剛能夠眼楮亮一點的話,現在或許爬上去的就是她們了!
「流卿可想要榮華富貴?」鳳容閉著眼楮緩緩問道。
流卿的眼底劃過一道譏誚,卻依舊恭敬道︰「流卿只知道,追隨其主,主榮則奴幸,如此而已!」
「好,好一個主榮則奴幸。」意料之外的答案讓鳳容大喜,這女子雖然沒有多姣好的模樣,倒是一張小嘴兒愈發的伶俐,當真是討人喜愛的緊呢。「你便就留在本宮身邊伺候,本宮倒是要瞧瞧,你如何的讓本宮這個主,榮下去!哈哈哈!」
失去了紅杉這個一直心存異心的東西,沒想到老天爺更是派遣了這麼一個妙人兒給她,當真是天也偏向于她啊。
可是鳳容如何能想到,所謂的天派遣的妙人兒,卻也是個妙人兒,只是,那卻是索命的妙人兒。
當最後的真相擺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再想起今日今時所思所想,該是多麼的諷刺而可笑?
然而,惡事做盡,即便是天能容,人卻無法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