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一日百變,女人雲集的地方,總是是非居多。且從許久之前就已經傳出了關于皇後謀害皇嗣之事,宮中妃嬪們,多少都恨得牙癢癢,尤其是那些無緣無故的丟掉孩子的女人,更是恨不得將鳳容抽筋拔骨。
其實那些妃嬪的手上也沒有多少的證據就能證明是皇後謀害她們的孩子,只不過,在皇宮中的女人,誰不想要那中宮至尊之位,女人也就只有真正的坐上了皇後之位,那才是當真的圓滿!所以,不管那些傳言關于皇後謀害皇嗣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對于後宮妃嬪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若是把握的好的話,那就能夠成為這南衡最為尊貴的女人!
沒有人會去想著調查這件事情的真偽,本身後宮之爭就是吃人不吐骨頭,一不小心的露出了馬腳,那麼死無葬身之地也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而已。只要是進了宮,就應該明白和習慣這里的生存規矩,想要保持什麼多余的善心,幫著別人去開月兌什麼的罪責的話,不只是被幫的人不一定會感激,反而會給自己樹立更多的敵人。除非手中有著絕對不容別人造次的勢力,就像是當年的帝後鳳鸞,當真是站在一個令人仰望的高度!
若是說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還是當年的鳳鸞的話,保證沒有一個人敢對那個位置有所忌憚。畢竟,誰都是有自知之明,誰也沒有那個膽量的和那長期在戰場上廝殺,為南衡開疆擴土的女人比較。
鳳容,在後宮的那些嬪妃的眼中,不過只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可笑之人罷了,本身就是靠著其長姐的身份,這才有了她皇後之位。後宮妃嬪絕大多數心中都是不滿的,只是礙于鳳容做人實在是太圓滑,愣是讓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從鳳容謀害皇嗣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雖然後宮眾人都有些懷疑這個消息的可信度。不過有一點她們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有人想要對鳳容這位皇後動手了!
有人願意做這個領頭羊,當然剩下來的人也樂得輕松自在的坐山觀虎斗,若是走運的話,或許還能撿著一兩個便宜也說不定。
後宮中人,絕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想要不動分毫力的得到她們想要得到的權利地位,可總是有一些絕對聰明,且心思深沉,想到別人所想不到的地方的女人。後宮之中,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是有可能真正笑到最後的人!
「娘娘,燕窩好了,您趁熱喝些。」
蘭闋宮中,蘭妃坐在貴妃榻上,臉上一片寧靜淡漠。
「放著吧!」
「娘娘,燕窩熱了喝著才有效。」香穗將燕窩端到蘭妃的榻前,輕聲的重復道。
蘭妃緩緩的睜開眼楮,掃了眼面前的燕窩,又看了眼態度恭敬卻在為她補身子的這事兒上,一點也不退讓的香穗,原本淡漠的眼底劃過淡淡的暖色。
伸出手接過香穗手上的燕窩,垂下縴長的眼睫,小口的喝了兩口,便也就放在一旁不再動了。倒是柳眉微微蹙起,如玉的指尖輕輕的摁著眉角,似乎極為的不舒服一般。
「娘娘可是有心事?」香穗見狀,上前輕輕的為其熟稔的揉著蘭妃的眉角,輕聲的問道。
蘭妃沒有做聲,紅唇緊抿。見她不語,香穗也不再多說,殿中一時之間倒是恢復了靜默!
「皇後素來溫柔端莊,待人親和有禮,你說,到底是何人想要如此的陷害皇後?」
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蘭妃輕輕的抬手,讓香穗退到了一旁。
香穗微微的垂眸,「娘娘也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年……皇後到底如何,誰人能知?且後宮女子,若是當真都像是表面上所表現的那般,那倒也省的總是那般多的女人送命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蘭妃意味不明的說著,「本宮也知道,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內院,你若是不害人,別人亦會害你。鸞後說的不錯,宮闈內斗,何以有戰場馳殺來的自在恣意?」
香穗只覺得喉嚨里堵著東西,好半晌聲音才有些嘶啞的說道,「娘娘,鸞皇後已經去了,娘娘不要再想了。」
本來是一副淡漠冷然的蘭妃,在听了香穗的這番話之後,頓時面色就猙獰起來,眼底藏著深深的恨意,手狠狠的一掃,將原本放在手邊小幾上的燕窩掃到了地上,碗碎裂的清脆聲音,讓人心驚。
「是啊,死了,一個一個的都死了,卻唯獨本宮還好好的活著。鸞後死了,那般的女子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的手上,香穗,你說這世上有多少的人知道當年事實真相?本宮被困在這皇宮之中數年,每每一想到要雌伏于那人的身下,你可知本宮有多想死?」
「娘娘……」
「可即便本宮再如何的想死,本宮也依舊還是活到了現在。本宮不會死,在楚風然和鳳容這對奸夫婬婦死了之前,本宮絕對不會死。」蘭妃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恨意,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乃至掌心那指甲印的痕跡愈發的明顯,那不曾愈合的之前的老傷,再次的因為她這般不知珍惜的行為,流出絲絲血跡。
蘭妃現在非常的懊惱,昔日至交,最後卻因為她的私心而落的那般下場。
「娘娘,人死不能復生,鸞後已經不在了,娘娘何以如此這般的折磨自己個兒的身子?當年之事也不能全怪娘娘,娘娘當初也只是……。」
「本宮當年為了自家的家人,害死了鸞後以及鸞後的那麼多的弟兄。香穗啊,本宮這雙手,沾染上的不是別人的血,而是那個本宮從小就敬慕的女子的血,是本宮害死了她啊!」
「娘娘……」
蘭妃緩緩的松手,慢慢的閉上眼楮,每次情緒波動的厲害了,她就會覺得異常的疲累,微微的閉上眼楮,擺手道︰「下去吧,本宮需要靜一靜!」
香穗擔憂的看著蘭妃一眼,然後無奈的蹲子將地上的碎渣收拾了一遍,這才緩緩的從內殿退了出來!
內殿的窗戶不曾關起來,一陣清風拂過,將殿中的輕紗吹得漂浮起來。
陣陣清雅的香氣在殿中縈繞,貴妃榻上,蘭妃一張臉在輕紗後面若隱若現,倒也當真是個絕色美人。
鳳墨一方薄紗遮面,寒眸清冽,冷冷的看著榻上躺著的蘭妃!
像是有所察覺一般,蘭妃緩緩的睜開眼楮,當視線對上鳳墨的時候,蘭妃猛然的一驚,卻在下一瞬間歸于平靜。
「你是何人?」直起身,能夠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擅自的闖進她的蘭闋宮,蘭妃知道,此人若是想要殺她的話,易如反掌,根本就不會給她叫人的機會!至死,相對于此人到底是否來殺她的目的,蘭妃更加好奇的是,這個人,為何給她那般熟悉的氣息?
「三年前,長生殿,十人剩余四人之一!」
鳳墨一步一步緩緩走進,如果不是那張名冊,鳳墨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曾經高傲的不遠與他們共事一夫的女子,現在竟然會在這里,會在這深宮內院,在這種勾心斗角的地方,和那麼多的女人一起,只為了等待一個涼薄的男人的臨幸。
鳳墨短短的一句話,讓蘭妃鎮定的面容頓時瓦解。
十人,剩余,四人,之一?
難道說,當年的十個人,現在只剩下四個人了?
那麼……駭然的看著鳳墨,蘭妃眼底盡是警惕,「你到底是何人?為何……為何……」為何會對當年宮中發生之事這般了解?蘭妃端看著面前的女子年紀倒也不大,卻讓她的心底陡然的升起一股子不安。
「蘭瑛……」低低的聲音陡然的貼近她的耳際,蘭妃的眼底忽然的一陣迷離之色,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卻又猛然間回神。「想死試一試?」形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在蘭妃的頸項邊上傳來,像是能夠挑起她腦中的弦一般,鳳墨的手緊緊的扣著她的命脈,眼底一片涼薄冷淡。
「不,本宮並不想死。」蘭妃眼底的迷離褪去,狠辣之色浮上眼表。「本宮要做的事情都不曾做完,如何能死?本宮雖不知你到底是何人,不過本宮可以承諾,本宮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後,本宮自然會自行了斷,不必你來動手!」
鳳墨的手依舊還是緊緊的扣在蘭妃脖子的命脈上,深不見底的寒眸深深的看著面前蘭妃倔強的眼楮。忽然的,鳳墨嘴角揚起冷冽的笑意,眼角微微勾起冷酷的弧度,「相比較你要去做的,我只是想要殺了你。」
蘭妃心一沉,她能夠感覺得到面前的人說出來的這份話,絕不是開玩笑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如此,蘭妃卻依舊沒有要大聲叫人的沖動,一方面是知道此人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
「如果當真要殺了本宮的話,那就動手好了,本宮若是怕死,也就不會一動不動的站在這里。」
微微的斂下眉,鳳墨忽然的松手,卻在蘭妃喘息的瞬間,丟了一粒丹藥在她的喉中。來不及反應的蘭妃,下意識的就吞了下去,驚愕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經退了開的鳳墨,她忽然的有一種嘔吐的感覺!
「那是……什麼藥?」
像是沒有听到一樣,手中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來一方錦帕,輕輕的擦拭著剛剛踫觸了蘭妃的手指,不知擦了多長時間,鳳墨隨手將手中的錦帕隨手扔了,這才抬起頭,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中掠過一道深沉的光,「你要活著,我給你機會!那是能夠助你快速有孕的藥,懷上楚風然的孩子,利用這個孩子。」
對待敵人,鳳墨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若說當初將其視為知己好友,那麼現在就是不共戴天的大敵。既然是敵人,那就沒有什麼善心一說!
「鳳容被貶之日,便就是你自縊之時。屆時,若是你自己自覺的話,我不會來找你,若是你不願就死,我便親自送你一程!」
輕輕的如風一般的聲音飄過,再眨眼的時候,眼前哪里還有鳳墨一點點的人影?
如風一般的女子,神秘卻讓人無法忤逆!
孩子嗎?蘭妃忽然的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她倒是忘了,再次的利用孩子一次,這倒是個不錯的決定。
「香穗……」
鳳墨從宮中回到鳳于九天,那個時候,公良策告訴她,已經將另外三人控制起來,只等著她前去。
不過鳳墨現在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去了,貓捉老鼠的游戲,進展的過快,倒還一點樂趣都沒有了。
給了蘭妃機會,那麼要是懷孕的話,至少也得登上一個多月,那麼,在這之前,她是否應該回去北流一趟?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忽然的,黑羽撲閃翅膀的聲音傳來,鳳墨接過黑羽叼出來的信張,看了其中的內容之後,嘴角忍不住的揚起極為淺淡的弧度,而後看向百里清揚和公良策,張口道︰
「北流有些許的事情,我回北流一趟,這南衡之事,就全權交給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