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王哥哥!」
天梯山上的雲中宮殿中,早先一步到來的玉傾歌和玉玲瓏等人,正站在山頂邊緣,透過雲層朦朧的看著下面半山腰上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那里。
玉玲瓏站在他的身側,傾國傾城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掙扎糾結,似乎是有很多的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張著口,喚了一聲,在玉傾歌看向她的時候,她的話卻消失在喉嚨間,如何都無法吐出來!
陳函伸手阻止她的話,道︰「公主殿下跟在鳳王殿邊多年,應該當知道,鳳王殿下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就不允許更改!既然鳳王殿下那般的和公主說了,公主招辦即可,又何必再次白費口舌?」
「可是…。」
「公主殿下需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公主殿下應當早就有此覺悟才是。」
陳函的一番話,將玉玲瓏說的啞口無言。
不錯,她早就有了此等覺悟,她早就知道她在享受那般無人可及的榮華富貴的時候,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明明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是昨日她還信誓旦旦的和綠芙說著,但是真正的當現實擺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竟然想要逃避,這真的不是她!
玉玲瓏,一向都是才貌雙絕之人,她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她清楚自己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利益。
她,不過只是玉傾歌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這西成公主何其多,隨時隨地的舍棄掉她,轉而扶持另外一個,不過只是一句話而已!
「是,玲瓏明白!鳳王哥哥放心,玲瓏定然不負鳳王哥哥所期望。」
福身行了一記大禮,心有七竅的玉玲瓏,在這一瞬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玉傾歌上前親自的扶起她,笑著拍著她的手,一雙如毒蛇般的眸子帶著涼涼的笑意,道︰「我的玲瓏永遠都是那般的聰慧且通情達理!你既然知道,那就去吧,我相信,玲瓏定然不會讓為兄失望!」
望著玉玲瓏的蕭條的背影,玉傾歌冷冷一笑,再次的將頭轉向下方的不斷的向著山頂而來的那些個武林人士。
人也是三六九等的分著的,此等江湖草莽,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楮?他從一開始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溫子軒罷了!
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軒,有了他,就是將天下財富緊握在手,他也就無後顧之憂。他清楚的知道溫子軒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溫子軒欠著他,只要是溫子軒還是欠著他的,那麼對于玉玲瓏,他便是不想娶也得娶,沒有第二條路。
「殿下定然是已經有了決斷,這一次,殿下是勢在必得了。」陳函是在說溫子軒,但玉傾歌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但他卻極為的贊同陳函的話,卻是不錯,他這一次的確是勢在必得。
「是啊,勢在必得!」無論是溫子軒還是鳳墨,哪一個都別想從他的手中逃走。
各國的使臣都是從鳳王所開闢出來的小道上面登上了山頂,在登上山頂的瞬間,所有人都被眼前那富麗堂皇聳立在雲霧之中的宮殿所震懾到。
這宮殿,當真就像是仙宮一般美輪美奐,讓人看了真真是大開眼界啊!
鳳墨眼楮閃了閃,玉傾歌這人倒是會享受,在此等山頂上面建築如此龐大的宮殿,假山瀑布,湖泊小溪樣樣俱全,亭台樓閣,一眼望去竟似是瞧不見邊緣!
這雲霧繚繞,山頂四季如春,恐怕皇帝都沒有這般的能夠恣意享受的地兒吧!
到底,她還是空著手上了這里,兩把琴,現在是徹底的被容洛被沒收了,她都不知道琴去了哪里。
她也知道的,現在她的身體絕對是不能再使用玄音,一旦使用的話,必將壽命減短,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武功不能用,玄音在不用內力控制的情況之下,多少的還是能用一下的,雖說代價大了點。
可惜的是,這個方案,最終還是被否決了!
「玉傾歌將人全部都聚集在此地,倒是在打什麼主意?」溫子軒微微有些不安的問道。從昨日開始,他就有些心緒不寧,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知到底是關于他的,還是關于卿兒的。
上來這里的時候,他們什麼護衛都不曾帶上,所有的上來的人,都是只身一人上來參加宴會,畢竟是在北流境內,是參加鳳王與玲瓏公主的宴會,他們也知道應當是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才對。可真正的獨身登上這山頂之後,他就覺得非常的不對勁!
「不知道!」鳳墨搖頭,望著那明明非常的壯觀的宮殿,她卻心中總覺得是有些膽寒的感覺。這座宮殿給她的感覺實在是過于的壓抑,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的襲上心頭。直覺告訴她,不要進入那個宮殿,但現實卻在提醒著她,不得不進入那座宮殿。
雖是向著宮殿的防線走著,但最終,鳳墨卻還是站在宮殿的門口停下了腳步,望著那長長的走廊,她覺得那長廊深處,就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地獄,正在等著她!
「墨兒?怎麼了?」
察覺到她停下腳步,容洛側頭擔憂的問道。而她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的搖頭。
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她的眼中是一片平靜。即便是地獄,那又如何?真正的地獄都入過,何須擔心這個?
「走吧!」
玉傾歌站在暗樓之中,這是當初建造宮殿的時候,耗費巨資建造而成的。在這個暗樓之中,他等于是將整個雲中宮殿踩在腳下,加上他手中握著的東西,想要看到的地方,是極為簡單的。
從一開始,他就將全部的視線都鎖定在鳳墨的身上,他自然也看到了鳳墨站在宮殿門口的時候那一瞬間的遲疑!
有趣,當真是有趣,難道說是已經察覺到了危險了?
「啟稟殿下,一百名的江湖武士,在規定的時辰之中,不過也就只有五個人登了上來,殿下將這五名武士如何安置?」高程躬身站在一旁,等著玉傾歌的決定。
「既然人家都上來了,難道本王要言而無信?自然是以貴賓之姿而待之!」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上面的褶皺,堪比女子般漂亮的手指,在眼角那點朱紅的淚痣上面輕輕的拂過,「反正不過只是幾個低等下賤的螻蟻,便就是上來了,那又如何?」
「是,屬下明白!」
瞧著鳳墨的身影消失在宴會樓後,玉傾歌眼中劃過激動而瘋狂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愈發的詭異起來。
「下面,游戲開始!」
宴會現場,是以環繞式的座位排列,並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可這不過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話罷了,玉傾歌為首,容洛與雲凌各佔其左右手兩邊,分居而下的則是兩國隨行之人!
那五個江湖之中的精英之輩,則是拍在最末尾,其身份地位之分,依照然明顯。
「諸位請坐!」
玉傾歌抬手示意他們坐下,他居高臨下的站著說道︰「本王甚是感謝諸位的到來,父皇母後將玲瓏的婚事全權交給本王做主,但本王早已經說了,玲瓏公主的婚事由著她自己做主,本王會尊重她的意願!諸位今日都在此,本王也是可以讓諸位在此作證,只要是玲瓏公主所選擇的人,無論此人是何人,本王必然會為她做主!本王今日之言,必不更改!」
無論是何人嗎?
鳳墨和容洛相視一眼,玉傾歌何時這般的好說話了?尊重他人意願,這倒是奇了!
亦或者說,他到底是在算計著什麼東西?
除卻了不感興趣的人,其他的人都議論紛紛,很多的人都想著如何的能一舉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親睞。
西成駙馬爺的身份,對大多說的人來說,還是極為的有著吸引力的!
後殿之中,玉玲瓏端坐在鏡子前,絕色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絲的哀愁。
「公主,鳳王殿下傳來消息,公主準備準備該去了。」綠芙擔心的以一種害怕驚到她的語氣提醒道。
「是嗎?」這麼快呢,這麼快就到了時辰了啊。沉沉嘆息一聲之後,玉玲瓏低眉說道︰「綠芙,給本宮梳妝吧!」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就不允許她再繼續的後悔。
「是!」
綠芙上前,讓圍在她身邊的人都退下,她親自的上前去給她梳妝。從頭至尾,發飾流蘇,這是真正的華貴的公主裝。
七尾鳳釵步搖在兩邊輕輕的晃動著,額前點綴著一個精致的如紅蓮般的花鈿,微微卷翹的濃密睫毛輕微的顫動著。
這才是一品公主該有的裝束,高貴而不容侵犯。
玉玲瓏本身就是一身素容的時候,就已經是絕美,可真正的上了妝之後,當真是絕世而傾城!
「公主,已經好了!」綠芙將最後的一件罩衫為她穿上之後,向後退開,福身恭敬的說道。
玉玲瓏輕嗯了一聲,緩緩起身,只要是一動,頭上的那七尾鳳釵步搖就來回的晃動著,即便只是那般不動的站著,什麼也不做,依舊是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當玉玲瓏這一身盛裝出現在宴會之上的時候,所有人都無法移開視線,呆呆的看著她!
美,無與倫比的絕色!
當今天下,能與之相比的女子,怕也是沒有了。
玉傾歌像是早就已經知道會是如此,當下大笑起來,道︰「在場諸位,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見到過本王的皇妹,現下諸位到底是何人能成為本王的皇妹夫,就得看諸位到底是何人能入得本王皇妹的眼了!」
玉傾歌說完便就坐回了位置上,留下玉玲瓏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玉玲瓏,等待著她的決定。綠芙端著一個托盤站在她的身側,托盤中放著兩只紅玉酒盞。從那色澤上來看,那兩只紅玉酒盞絕非凡品,只是這般的看著,似乎都能從這邊看向那一邊,隱約的還能在酒盞上面瞧見什麼雕刻,隨著盞中酒的晃動,也似乎是跟著晃動起來。
「血玉琉璃杯!」
驚無緣嘆息的說了一聲,沒想到鳳王竟然連這等珍稀之玉都有,可見鳳王當真是在西成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啊!
在場的人能認識這血玉琉璃的人很少,但也不是說沒有人認得出來。
單看驚無緣說出這酒盞的名字,連面色都不曾動一下的雲凌容洛等人,想來再如何珍貴的東西,到了這些人的眼底,恐怕也是挑不起絲毫的興趣吧!
相比較那些听了這名字要不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要不就是露出貪婪之色的人,雲凌等人的表現,無疑是將他們的高貴身份更加的凸現出來!
只有鳳墨,在看到這一雙酒盞的時候,眼底劃過一道異色。
血玉琉璃……啊……。
血玉,本身就是血紅色的,紅,在這一刻,代表的本就是喜慶,以酒招親,這倒是西成的一種風俗,但以血玉琉璃盛酒的,玉玲瓏是第一個!
玉玲瓏眉梢帶笑,將那一絲愁緒掩藏的很深很深,深的連她自己都已經發現不了。
從左至右,玉玲瓏輕移蓮步緩緩的走過,只是在雲凌太子和驚無緣的面前做了稍稍的停頓,然後便就腳步不停的過了去。一直這般的下去,一圈繞下來,在靠近南衡的位置的時候,她垂在手心中的手微微的一緊。視線一一掃過溫子軒,鳳墨以及容洛的臉,最後重新的站到了她剛剛站立的位置上。
「玲玲,可選好了?」玉傾歌嘴角帶笑的問道,眼底的光芒愈發的奇異,眼角卻在觀察著鳳墨。當他看到鳳墨忽然微微變色的面容的時候,他笑的愈發的歡暢了!
玉玲瓏微微福身一禮,揚起下顎,自信的說道︰「是,臣妹心中已經有數!」
「哦?當真?」
「是!」
「玲瓏你可得選好了,這酒一旦飲下,那麼就沒有回頭之路了。」
「臣妹知曉,臣妹絕不後悔!」是,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就當是最後的一搏!
玉傾歌斜靠在坐榻上,微微的挑眉道︰「那,便就告訴本王,告訴這里的所有人,你的決定,你所選擇的人。」
玉玲瓏點頭,轉過頭,一雙如星美目微微的在在場所有人的臉上滑過,每個人都感覺她的視線在他們的身上停頓了許多,每個人都覺得似乎就是自己。
最後,玉玲瓏轉過身走向南衡的方向,可就在這時,鳳墨忽然的站起來,那刷的一聲的動靜,讓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她,就連身為主角的玉玲瓏,以及坐在他身側的容洛,也都是一臉不解!
「抱歉,我身子有些不適,這里悶的慌,不知鳳王殿下可否準許我先退席?」許是知道自己的動作大了點,鳳墨恢復了淡然冷漠,輕聲的說道。
「鳳大人,你難道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本王的皇妹正在選夫,鳳大人突然離席,是否有些不妥?莫不是瞧不起我西成?」
玉傾歌做戲的神態,讓鳳墨心中冷笑不已,但到底還是自己的事情,她也不便多說什麼,故而道︰「公主選親,我中途離席確也是不妥,這點,鳳墨當然知曉!但鳳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我這趟前來,本身也不過是受邀來為公主賀壽,這突然的將選親按在我們中間,作為鳳墨來說,這還是有些突然!且,先不說公主斷然不會選上鳳墨這種人,即便是當真選了,鳳墨暫且並未有成親的打算,還請鳳王殿下與公主殿下恕罪!」
說完,鳳墨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點情面也不留的離了席位。容洛面上雖然依舊還是淡漠,但那緊緊握著酒杯的手,卻透露出他此時的心緒不寧。
發生了何事?為何墨兒突然就變了臉色?
容洛抬頭看向玉傾歌的方向,危險的眯起眼楮,這件事情,到底和玉傾歌有何種關系?容洛總覺得絕對是與他有關,尤其是在墨兒憤而離席的時候,他是並未錯過玉傾歌眼底一閃而逝的得逞的笑意。
墨兒……
「玲瓏,鳳大人離席了,也就是棄權了!」玉玲瓏整個人都怔愣住了,呆呆的端著兩杯酒,很長時間都不曾有反應。然而,玉傾歌卻絕對不允許這件事情就這麼的結束,反而是出聲提醒她,讓她繼續。「就像是鳳大人所說那般,本王自然是知道這確實是件很失禮的事兒,但玲玲想來瞧上的也不是鳳大人,提前離席,其實倒也沒有什麼,你說呢?玲瓏?」
這一刻,玉玲瓏終于才反應過來,為何玉傾歌那般鑄錠鳳墨絕對不會答應她,原來竟然是這樣!
她的一切,其實都在玉傾歌的掌握之中,她明明知道他那般的想要殺掉鳳墨,又如何的允許她這個還有點用處的精心培養出來的棋子,嫁給敵人,給敵人壯大勢力?
打從一開始,那些承諾,不過只是玩笑話罷了。
「公主,你倒是選啊,不過只是一個小白臉罷了,有什麼的?」
「就是啊公主,那個小子不識好歹,你理會他作甚?瞧著那模樣,風一吹就倒,公主嫁給他,早晚得守寡啊。」
「公主,你到底選的是誰,給個痛快。」
「……。」
那些個西成大臣之子,或者各國使臣,並沒有催促,只是靜默的等待著答案的揭曉。相比較而言,那些叫囂的江湖草莽,實在是讓人厭煩的厲害!
玉玲瓏微微的垂下頭,端著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溫子軒的桌案前,伸出右手,將右手中的酒盞遞過去,星眸含笑,臉上微微的泛起了紅暈,緩緩的說道︰「溫公子,你可願與玲瓏相守白頭?」
溫子軒倒是沒什麼反應,倒是其他的人微微的側目。就連擔心著鳳墨的容洛,也是一臉驚愕,大概是沒想到玉玲瓏會選上溫子軒吧!
不過……容洛很快便就轉過頭看向主位上的玉傾歌,瞧見他正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的望著他們的放下,心中已經是明白。其實從一開始溫家接到請柬的時候,便就是有針對性的。
玉傾歌一直都有目的性的給人一種誤導,讓他們以為他的目的是為了墨兒,壓根也就沒想到這個情況,所以,在這等情況之下,玉玲瓏忽然的來此一招,簡直就是給他們狠狠的一棒。
玉傾歌,打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溫子軒!
或者,更為準確的來說,是為了溫家的萬貫家財。
就連一只面無表情的冷著一張臉的雲凌,在听到玉玲瓏此番話之後,也是一愣,眸色沉了沉,沒有看向溫子軒的方向,而是和容洛一般,同時的看向玉傾歌!
「鳳王出手倒是快,沒想到這一來就瞄上了溫家,這一口當真是咬得大!」驚無緣的眼中劃過一絲異色,卻並未對此表現出多麼的在意,反而是樂得輕松自在的模樣。
「若是溫家幫助玉傾歌的話……。」
「這天下的格局將會在此的基礎之上,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提雲凌將剩下來的話說完,驚無緣還是那雷打不動的淡然神色,接著說道︰「但,前提是溫家當真會舍棄北流,轉而投入到玉傾歌門下!太子覺得,這可能性為多少成?」
雲凌垂眸沉思,突然的就心神開闊。
想要讓溫家背棄北流投靠西成,即便是溫子軒答應,恐怕溫家的那些老人也絕不會答應。更何況,溫子軒和容洛交好,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不過只是娶妻罷了,即便是公主,那又如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給了溫子軒,她也就只能追隨著溫子軒去往北流!
想來,玉傾歌一方面是打算將玉玲瓏送往北流,一方面其實也是在拿溫子軒牽制溫家!
一石二鳥,果然是玉傾歌這般人的做事風格。
容洛收回視線,放下手中的酒杯,這一次,是他失算了,沒想到玉傾歌竟然留了這麼一大手。
天下人面前,玲瓏公主屈身求婚,若是不應,那便是與西城作對,若是應了……可惜的是,這個時候,沒有第三條選擇的路,他們只能在這兩條路中間選擇一條不會後悔的路去走。
而現在,局勢明顯的對他們不利的情況之下,為今之計,除了應下,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容洛這般想著,卻並未出聲,只是靜靜的垂著眼簾看著面前的酒杯。身邊隔著一個空位的溫子軒,沉默不語的望著伸到他面前的紅玉琉璃盞。就在眾人等的心焦的時候,溫子軒松開了緊攥的神智都滲出血的手,緩緩的抬起來,出人意料的接過了玉玲瓏手中的酒盞,到現在還微微的泛著一絲蒼白的俊榮上,露出了醉人的笑意,溫和的說道︰「玲瓏公主厚愛,子軒受寵若驚!今日,能娶得公主這般傾國傾城絕世佳人,子軒定當不負公主之心!」
「駙馬說笑,玲瓏哪來駙馬所說那般好?玲瓏心中甚為高興,能得駙馬這般良人,此後定是會相伴駙馬左右,一生不離不棄。」
兩杯相踫,發出清脆的聲響,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同時的仰起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這樣便好,這樣便好!
溫子軒微微一笑的將酒盞放回了綠芙托著的托盤中,從桌後面繞出來,牽著玉玲瓏的手,站在玉傾歌的面前,意欲不明的說道︰「多些鳳王殿下將玲瓏公主許配于子軒,子軒不甚榮寵感激!」
「哈哈哈,子軒真真是說笑,這可不是本王許的,本王可是在之前就說了,這玲瓏公主的婚事,一切都交由她自己做主,頂多本王為其正名罷了!子軒一表人才,且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天下聞名的四公子之一了,本王實則是極為的欽佩不已啊。只是未曾想到,本王這皇妹,竟然搶先一步,在本王未曾深入的和子軒交談之時,就將你召為駙馬了,還真的緣分不淺吶!哈哈哈……」
玉傾歌就這般大笑的將兩人的婚事敲定下來了,在天下的人面前,所有人都知道,西成算是與天下首富溫家結盟了。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好奇的看向容洛,他們真的想要看到他震驚的失態神情。可惜,從一開始,容洛都是淡淡的帶著疏離的笑意。在玉傾歌將兩個人的婚事定下了之後,他悠悠然的起身,說是擔心一個人率先出去的鳳墨,要去找她。
溫子軒被留下來和玉玲瓏在一起,美其名曰培養感情!
玉傾歌這一次倒是極為的好說話,容洛這般說了之後,他甚至都沒有刁難的問一句,就含笑的點頭,似乎是玉玲瓏的這樁婚事,他極為的滿意一般。
宴會漸漸的到了尾聲,沒有被選中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陸陸續續的有人開始向著殿外走去。
然而,就在容洛抬腳欲追的時候,突然的外面就傳來一聲巨響,轟隆隆的聲響,讓人听了從心里面感到一股子的森寒!
容洛和溫子軒的臉色皆是一變,那個方向,難道說……
玉傾歌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後面,但卻不是和他們一個方向,而是轉而走向另外的一個方向。
就在這是,高程出現在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什麼,他不滿的皺起眉頭,陰冷的視線在高程的身上劃過,冷哼一聲,不知說了句什麼話,高程那高大的身軀,猛然的就是一抖,然後垂頭不敢做聲。
最後,還是玉傾歌擺了擺手,他才嗖的一聲消失在了廊檐走廊之下!
「玲瓏,本王交了你那麼多,難道你不知道,有些話是該听到的,哪些話是不該听到的?」等到高程離開之後,玉傾歌背著手走到走廊邊上伸出去的涼亭上,隔著護欄望著建造出來的瀑布假山,語中帶笑的說道。
「鳳王哥哥是打算將鳳墨斬殺在此嗎?」玉玲瓏手腳冰涼,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就在剛剛,她知道玉傾歌從一開始就是算計著她,想要將她嫁給溫子軒。她照辦了,可沒想到只是一時的好奇,竟然就听到這個!
殺了鳳墨!
只是這四個字,讓她失態的無以復加。
「是啊,殺了她,等本王玩膩了,本王就殺了她。」
「為什麼?她並未有何處的罪過你。」玉玲瓏是真的想不明白。
玉傾歌听了這話,微微的笑了笑,然後轉過頭走向她,伸手撫上她顫抖的臉頰,緩緩的說道︰「當然,本王做事,一切只憑心情,想要殺一個人,不過只是本王的意願罷了!玲瓏,你的這顆縴細的脖子,你說本王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將它折斷?」
拇指輕輕地摩擦著她的脖頸,感受著她全身的震顫,他的心情似乎變得好了很多。
啊,果然還是殺人的感覺不錯,尤其是听著看著鮮紅的耀眼的紅色,在眼前蔓延開來的時候,那種暢快感覺,是其他的什麼都代替不了的!
「鳳王哥哥是想要殺了我嗎?」玉玲瓏冷冷的看著他,眼底帶著一絲壓抑的很好的恐懼。她清楚的知道,在玉傾歌這種人面前,越是恐懼,那麼就真的死的更快。
玉傾歌的手猛地收緊,玉玲瓏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的反應過來之際,她整個人有一半懸掛在涼亭欄桿外面,頭上的鳳釵也因為這劇烈的動作,從頭發上月兌落,掉進了涼亭下方的深潭之中,發出清脆的落水聲。
喉嚨上的手越來越緊,她的整張臉漲得通紅,窒息和死亡的恐懼,讓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本王決定的事情,何時需要像你報備了?」玉傾歌陰冷狠毒的視線冷冷的盯著她,道︰「是啊,你說的不錯,本王想要殺了你,若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處的份上,本王早就殺了你!」
「記住,該是你的,不該是你的,都是本王給你的!若是有一日,本王要你用這條賤命賠償的話,本王可不希望再看到絲毫的猶豫!」
冷冷的一聲之後,玉傾歌松開了牽制她脖子的手,嫌惡的揮了揮手,轉身向著遠處的閣樓走去!
在死亡線上走了一回的玉玲瓏,整個人在玉傾歌離開之後,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上,半天都動彈不得。
可怕,她剛剛真的以為她會死!
此時的玉玲瓏哪里還有之前的高貴,發髻整個都亂了,脖子上是青紫的掐痕,整個人顯得極為的狼狽。
若是此等情況,換做是一般的女子,定然會被嚇得大哭起來。但玉玲瓏雖然身子在顫抖,但卻一滴淚都不曾落下。
對她來說,她早已經失去了哭泣的權利,也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信任的可以放心的去哭泣,將心中最軟弱的一面交出來!從她開始跟在玉傾歌的身邊開始,他給她曾經從來不曾有過的地位權勢,可是她卻活的比曾經更加的小心翼翼。從第一次見到他殺人開始的驚恐呆滯,到現在的習以為常,她是真的已經習慣了,甚至她自己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
她這樣的一種人,又怎麼可能會哭?又應該向著誰去哭?
而就在這時,一方干淨的雪白帕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順著帕子的手的方向看過去,她怎麼也沒想到,看到的人,竟然是今日她剛剛招來的駙馬!
溫子軒淡淡的看著她,一語不發的將手中的帕子遞到她的手上,也沒有安慰她,也不離開,就這麼的站在她的面前。
玉玲瓏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你不是去找鳳墨了?怎麼會在這里?」眨了眨眼楮,她想要眨掉眼底的朦朧,可是似乎是有些不如願。
沉默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溫子軒靜靜的轉過頭,將背對著她,道︰「你可知玉傾歌是否打算對鳳墨做什麼?我剛剛從這兒路過的時候,似乎是听到你們在爭執鳳墨的事情!可會死鳳墨出了什麼事情?剛剛的那一聲巨響,到底是鳳墨有什麼關系?為何好好的人,突然的就失蹤不見了?玉傾歌,到底有何目的?」
「鳳墨失蹤了?」正在整理儀容的玉玲瓏的手微微一顫,驚訝的問道。
「嗯,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似乎是大受打擊的模樣,玉玲瓏將頭上盤起來的發髻放了下來,一頭如緞烏發瞬間如瀑布一般的披散在肩上,「罷了,你轉過來吧,若是這般背對著,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不管怎麼說,你我已經是快要成親的人,我也不想瞞著你什麼。」
「其實你大概想不到,我最先動心的人,是鳳墨。」像是說故事一般,玉玲瓏望著假山上的瀑布簾,輕聲的說道︰「但是呢,他卻在我將要做出決定的時候,突然的離開。我曾經為了這段感情和鳳王哥哥打過賭,真的是想要成為鳳墨的妻。可是,誰能想到,最後的最後,我到底還是錯過了!」
這個時候,溫子軒已經完全的轉過頭,本身他是打算離開的,可是在听到玉玲瓏的這番話之後,頓時就呆住了,滿臉滿眼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我說過的,我既然娶你為妻,自然是會待你好!但是鳳墨……。我希望知道一些消息,關于玉傾歌,關于其他的人。到底是誰有可能會對鳳墨下手。」
溫子軒站在不遠處,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
他知道,他不可能將心給面前的女人,這無疑是一種虧欠。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對于溫子軒來說,娶妻而已,到底是娶了什麼樣的人,只要是溫柔賢淑的女子,不管是在家里,他是絕對不會虧待這個妻子。這一生,他也絕對不會再納妾,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的確認一下,鳳墨的下落,玉玲瓏到底是不知不知道?
若是不是容洛讓他到處的去找找的話,他也不會這麼湊巧的踫到差點被玉傾歌殺了的玉玲瓏。
玉傾歌,外界所傳果然不錯,當真是冷血無情的男人!
玉玲瓏搖頭,「我並沒有听到他說鳳墨的事情,剛剛只是開了個玩笑,其實其他的時候,鳳王哥哥還是很好的!」
「當真?」溫子軒絕對不相信面前的將要成為他妻子的人。
「駙馬,若是你不願意相信的話,我也是沒有辦法!」玉玲瓏緊緊的皺著眉,「最後警告你們一聲,對于鳳墨和北流,哪個最重要?」
哪個最重要,便就留下哪個,哪個不重要,那邊也就失去哪個。
世間的殘酷,本就是如此!
「什麼意思?」
玉玲瓏道︰「駙馬,我雖是嫁給了你,但是實際上也還是西成的公主,對于出賣西成的事情,我是絕不能做!不過,我倒是有話讓你轉告一下容相,大軍壓境,那將如何?」
「大軍壓境?」溫子軒大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到底能不能相信,這就需要你自己去判斷!」站起身,用溫子軒給她的帕子捂著脖子上刺痛的位置,並未將帕子還給他的意思。「也許,鳳墨她自己下了山,也說不定,畢竟現在鳳墨的身份不同,即便是鳳王哥哥當真要動手,也不該是在西成,在這個地方,不是在告訴所有人,事情和他有關?恐怕,這次事情,要不就是虛驚一場,要不就是有人蓄意陷害!」
溫子軒望著玉玲瓏的背影,話雖是這般的說著,可他心里是充滿了猶疑的。想了想,卻還是沒有攔下她,或許,他應該先再去找找。
拐彎處,玉傾歌斜靠在圓柱子上面,等到玉玲瓏出來的時候。
「不錯,很好,玲瓏,你這次總算是沒有讓本王失望。」
玉玲瓏的臉上哪里還有之前傷心和黯然,那一張精致絕倫的傾城臉上,帶著一層淡淡笑容,道︰「鳳王哥哥一早就知道?倒也是鳳王哥哥,否則的話,今日可是要露餡了!」
她知道,溫子軒之所以會站在這里,實際上是從被人引了過來,不用想也知道,這麼做的人,且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之下,除了玉傾歌身邊的那些個私人的軍隊培養出來的人,一般的人如何能夠發現?除非是刻意!
玉傾歌笑著模了模她的下顎,抬起看了眼她脖子上的傷口,漫不經心的說道︰「還真的是傷到了啊,真是可憐,瞧著這細皮女敕肉的,傷著,本王還真是擔心呢!玲瓏,記住了,鳳墨的事情,千萬不要插手,否則的話……後果,你應該比誰都要清楚。」
似乎是想到了剛剛死亡的恐懼,玉玲瓏渾身一顫,僵硬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剛剛,那是真正的死亡的威脅,她是知道的,就在剛剛,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也就是在掐著她的瞬間,他交代她的一些事情,讓她演了這出戲,讓他給溫子軒錯誤的信息提示。
她現在真的很想問一問,鳳墨,到底是不是在他的手中,可是,他很顯然是已經知道,她將要說什麼,沒等她開口,就阻止了她的話!
「玲瓏,乖乖的,本王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抽回手,玉傾歌笑容滿面,卻雙眸冰冷,「最後再說一遍,鳳墨的事情,不要再插手!你,沒有那個資格!」
說完,玉傾歌轉身便就離開,消失在了一個隱蔽的走廊深處。
另一邊,當鳳墨從漆黑的混沌之中清醒過來之後,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覺,從四肢百骸傳到全身,她只感覺身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手腕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也正是這樣的一種疼痛,將她的意識整個的喚醒過來!
等到鳳墨真正意義上的清醒了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她所處的環境。
水牢!
並非一般封閉的普通水牢,這座水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是最華麗的。尋常的水牢,因為常年都有水在其中,水牢之中一片令人作嘔的氣味,更是漆黑的看到一點點的光亮。可是鳳墨現在所處的水牢,四面通風不說,視野也極好!
半腰高的水,將她的整個腰以下的部位,全部的泡在水中。這水極為的冰寒,凍得她現在是嘴唇青紫。扣住她手腕的兩個鎖鏈,將她整個人都拽了起來,但卻很有技巧的,只是將她拽起來,讓她的腳尖抵著水底平滑的地面。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更加的痛苦,只要是稍稍的晃動一下,那種痛苦,就像是要將她的手和身體分開一般。
鳳墨的身子本身就還是在調理之中,若非如此的話,又豈會被人襲擊?
鳳墨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那一雙血玉琉璃杯,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引她上鉤的誘餌。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查探師父的下落,可是無論她如何的去尋找,都無法尋得他的下落。而突然出現的血玉琉璃杯,無疑是給她一點的希望,也正是因為這點的希望,她才會走入到了全套之中,身處險境!
果然,她的直覺一向都很準確,這個地方,還真的被她給猜中了,猶如地獄一般的,張牙舞爪的對著她呢。
玉傾歌,為了抓她,還真的是花費了血本了呢!
但她現在考慮的不是這個,她想要知道的是,她的師父,是不是在他的手中。若是師父當真是在他的手中的話,那麼現在師父到底如何?若是不在他的手中,那麼師父到底是在哪?師父視若性命的血玉琉璃杯,如何到了玉傾歌的手中?
林楓並未將翟清宇在西成的消息告訴鳳墨,因為還沒有調查清楚,他也不好將不確定的消息告訴鳳墨。但恰恰就是這不確定,才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
鳳墨咬著牙忍著身上傳來的不適感,環顧四周,緊皺著眉。以她現在的能力,想要逃走的話,恐怕是比登天還要難。但若是就這麼的呆在這里等死,卻也不是她的作風。
師父,一切都要看師父,到底是否是在他們的手中了!
師父在,她便是受制一方,若是不在,那麼她就要考慮一下,如今已她的能力,如何的闖出去。
忽然,原本緊閉的牢門,隨著嘩啦啦的聲響,緩緩的開啟。
鳳墨抬頭,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來的人,不正是剛剛她還在向著的那個人——玉傾歌!
以及……鳳墨的眼瞳一陣緊縮,而後是了然。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
翟清宇!
原來翟清宇身後的人,竟然就是西成鳳王玉傾歌。這樣想來的話,那麼那麼多年下來,翟清宇所作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釋。
一向自命清高不凡的翟清宇,原來也有低下那高傲的頭顱的一日呢!
玉傾歌緩緩的步下台階,走到正面對著鳳墨對面的早已經放置好了的座椅上,笑著一字一頓的說道︰
「本王應該叫你鳳墨,還是墨流卿,亦或者……。鳳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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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重陽又到了,好吧,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生日到了,哈哈哈,明日有活動啊,我要出去玩玩了,可能回來的比較晚,所以更新也許就不是太多!額,不過我大約試試,看看能不能多更,我盡量的回來的早一點哈!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