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盛世女相 第153章 各懷心思

作者 ︰ 墨上青籬

大卿真正的取代了北流成為了四宇中之一的國家!

東合東都!

望著年初一卻大雪紛飛的陰沉沉的天,雲凌一早就站在城樓上,微微眯起來的冷眸,直直的望向正北的方向。

他知道,此時,正北的那個地方,正在舉行登基大典,再次的見到容洛的時候,容洛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只是臣子的容洛,到時候,他的一切都將是以大卿為重,屆時,他們之間的爭斗,怕就不是像之前那般的簡單了吧!

上次的合作,不過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想要第二次合作的可能性,怕是不會多。若是他們的目的目標是一個的話,那麼就有可能會有第二次的可能性。

這天下,能者居之,誰有這個能力,便就成為這天下之主,這就是天下的生存之道!

「這一次,大卿將會真正的以強國之身取而代之。南衡不算上,那麼東合西成,現在再加上一個大卿的話,那麼誰也無法預料這天下到底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太子,想要這天下,有的時候,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誰也說不清楚,殿下覺得如何?」

身後,驚無緣輕聲的說道,眼中帶著一絲深沉凝重的光芒,輕聲的說道。

大卿不是當初的北流,大卿將是以強者之身,真正的投入到這天下之爭之中。且西成的鳳王玉傾歌,在吃了上次的暗虧之後,必然也會是極為的警惕。雖說初戰東合成功的攻佔了西成的一座城,但終究不過只是僥幸罷了。若不是那個時候玉傾歌在與大卿交戰的話,他們如何也不可能會撿到這樣的便宜。且這一次,大卿在初戰就告捷,士氣上面,也是有著極大的提高,實話來說,西成還是東合,面對的大卿,將會是史無前例的強大。

大卿,不只是有一個容洛,一個鳳鳴騎,它現在還有一個鳳墨,一個鎩羽騎。還有無論是公良策也好,還是溫子軒也好,這樣的人聚集在了一個大卿,可想而知,他們所要面對的將是什麼樣的敵人,這戰,將會如何的難打!

現下的處境,雖說是南衡最為的艱險,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將內亂不堪,國不成國的南衡放在眼里。什麼四宇之爭,不過只是另外三國之間的生死之斗,誰若是勝了,那麼南衡自然也就是歸了誰。

驚無緣望著負手而立的雲凌,忽然的就笑了。

亂世之中,誰主沉浮?

無論是誰最後的勝利,都不重要,他只要是盡他最大的努力,幫助雲凌太子,他相信,以雲凌的才智能力,最後的勝利,必然將是屬于雲凌!

雲凌轉頭看了無緣一眼,道︰「那鳳墨,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能那般輕易的就指揮得了鎩羽騎?我倒是不認為鎩羽騎是那種會隨意的背棄自己上一任主人。我記得當時鎩羽騎流出這樣的話,叫鎩羽騎不認聖旨,不認皇上,只認鎩羽令,只認鳳主,這樣的人,如何的能舍棄自己主人親手打下來的江山,而去幫助敵國?甚至是那模樣,在對鳳墨的時候,沒有一點點的不恭敬,當真是讓人覺得奇怪。」

各國之中皆有密探,雲凌即便是不出去,也是能夠給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也絕對不會輕易的就讓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關于鳳墨,有太多的傳言,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古怪奇異!

驚無緣眼中劃過一道沉沉的光,然後緩緩的張口解釋道︰「鳳墨,原名墨流卿,乃是前北流右相墨諄之嫡女。」

「什麼?」怎麼可能?一向表情很少外露的雲凌,臉色一變,滿臉的不敢置信。女人?竟然是個女子?那個武功高絕的鳳墨,竟然是個女子嗎?

「且,她不只是手握鎩羽令掌控著七萬兩千人的鎩羽騎,她甚至還有鳳凰劍,鳳凰訣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一點也不弱于當初的鳳鸞。若是所料不錯的話,大卿開國的第一任丞相,怕是就要鳳墨此人來擔了。太子,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鎩羽騎雖然忠心于鳳鸞,但對現任的掌權人鳳墨,卻是如當初鳳鸞那般的認可肯定。尤其是四將軍和軍師,都是竭盡全力的輔佐她。太子,鳳墨此人智慧謀略不小,大卿有這樣的人在,你可要想想,到底是如何的才能對付她了!」無緣緩緩的展開手中的卷軸,卷軸中的仕女圖緩緩的展現在雲凌的面前,他繼續的說道︰「玉傾歌雖然是將玲瓏公主安插在了溫家,嫁給了溫子軒。但是他卻顯然忘了一點,鳳墨乃是溫家的表小姐,溫家將鳳墨當做掌中之寶,鳳墨的話,溫子軒向來是不問緣由,無條件的答應。即便是玲瓏公主成為溫家的媳婦,但他們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玲瓏公主的身份,更加的是知道玉傾歌的目的,太子以為,溫家,鳳墨,甚至是大卿的皇帝容洛,會任由玉傾歌去搓捏嗎?換句話來說,只要是鳳墨一日站在大卿容洛的那一邊,那麼,溫家,這聚天下財富于一身的首富之家,就會以自身全部的力量去幫助大卿!太子,想要這天下,想要大卿不成為你前行道路上龐大的絆腳石,你該如何做?」

畫卷已經展開,畫中的女子是當初鳳墨還是墨府的大小姐的時候所畫,若是玉傾歌在此的話,定然會認出來,這幅畫,乃是他書房之中的畫像,卻不知因何緣故落到了驚無緣的手中。

畫中的女子微微的側著頭,一身鵝黃的衣衫,坐在棋盤前,左手撐著下顎,半斂黑眸,精致的面容清淡,右手夾著一枚棋子,似乎是要緩緩的落在棋盤上一般!

雲凌呆呆的看著這幅畫,而後眸色一斂,緩緩道︰「我听說,她會玄音,可是當真?」

驚無緣點頭,道︰「不錯,她的玄音曾經讓重傷之下的容洛的內傷全部的消失,而全部都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玄音是異術,更是禁術,當年我從一本古籍上面了解到,玄音威力無窮,可以頃刻之間殺敵數千,化風為刃,化音為器,殺人于無形。」

「當真有如此威力?」雲凌驚駭,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那麼世上還有何人能阻止?

這樣的想法,大概是絕大多數的人的正常想法,驚無緣卻神情凝重的搖頭道︰「若是當真只是威力甚大的話,倒也沒有什麼。可是,為何要稱之為異術和禁術?太子可知?玄音一旦奏出,便就是要以啟奏之人的命為代價。傷人傷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即便是救人,也不過是將對方的那傷勢慢慢的通過玄音引到到自己的身上,對方的傷確實是好了,只不過最後卻變成了玄音啟奏者的傷。每一次使用玄音,其實不過是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命去傷人救人罷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無償的可能。所有事情都是一種因果循環,種因得果,這便是人活在這世上的原因。」

「當年,鳳鸞曾經在每一次將要敗北的情況之下,以鳳凰冰弦琴彈奏出來一次次的玄音,轉敗為勝,這本就是一種逆天的做法。」卷起畫軸,他的聲音低啞之中帶著一絲沉痛!

鳳鸞是知道這後果,但是她所處卻必須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即便是以一己之力殺死了那麼多的人,那麼下一次,若是再出現與上一次一般的危機,她還是別無選擇。所處的一方的不同,就早就了自身必須要承擔的後果,別無他法。一次次的玄音,掏干了她的命,她一次次的虛弱下去,為了她,百里清揚冒險想要逆天改命,一次次的嘗試上古典籍之中記載的那些不全面的方法,想要救她。可是玄音是從內傷開始,也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罷了,當旁人也能看得出來的時候,也就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方法得以救治。

「玄音,到了最後,除了死,已經沒有第二條路的選擇!」

轉身,驚無緣便就不再多說什麼,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出來了,要如何的做,便就要靠雲凌自己了。

玄音,無法可克,只是幾次極度傷身之後,便就是死亡最後的結局。所以,即便是誰掌握了玄音,也不用擔心他們真的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若非必要,誰原意使用?

距今為止,他所知道的的,鳳墨已經是使用了一次,她到底是背地里面用了多少次,他無從知道。但是瞧著現下得來的大卿那邊鳳墨的消息來看,她也應該是很精神,暫時是不用擔心會……

雲凌獨自一人留在那里,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明明是正午時分,可是天卻極為的暗沉,似乎是已經到了傍晚的時候了。

他當年不曾與鳳鸞交過手,但是從那些和鳳鸞交過手的人的口中得知,鳳鸞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若是與她為敵,可是要做好被其斬殺的最壞打算。他也是听說了當初鳳鸞以一己之力,以玄音之力,不費吹灰之力橫掃他東合大軍!

原來,玄音的代價竟是如此!

大卿,只是剛剛的建立起來,便就在驚無緣的提醒之中,有了這麼多的威脅存在,看樣子是他自己小看了對方了呢。

冷冷的轉過身,一陣寒風刮過,卷起他身上的衣擺,在空中翻過陣陣極為凌厲的弧度。

無論是容洛也好,還是鳳墨,他都會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他會結束這天下戰亂,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天慶歷326年正月初一,大卿昭告四宇諸國,新帝容洛登基,拜昔日北流二品樞密使鳳墨為當朝一品丞相,掌鎩羽騎七千二百人。護國一品大將軍為鳳鳴騎蕭紫陌。昔日南陽王之子,依舊繼承南陽王之位!

一時之間,大卿朝中進行了一次龐大的換血工程,基本上真正的有才能的人,都走了上來,而那些昔日北流的蛀蟲,便都革職遣離。

這大卿的建立,當真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昔日**不堪的北流,改朝換代,這或許應該是史上應當豎之以榜樣的一次光榮的革命了。

容洛並未將曾經北流開國皇帝的那道遺旨昭告天下,一來是不希望給昔日的開國皇帝抹黑,二來是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在容洛心中,他既然是選擇了取而代之的這條推翻舊政的路,即便是別人說他是亂臣賊子,他也心甘情願的認下!

而事實上,這一次的改朝換代,沒有任何的人說大卿的皇帝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即便是史記上記載,也只是對著開國之事一筆帶過,不曾細說。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許多年之後,當後人翻開這大卿的開國歷史的時候,如何也無法知道到底大卿是如何建立起來的,就像是突然的就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沒有任何的依據!

「嘩啦啦——」

珠簾被猛然之間拽了下來,在冰雪覆蓋的一座雪域之中的城池中,一個滿頭銀發及地的俊美男子,在看到大卿創建的消息的時候,竟生生的將面前的珠簾給拽了下來。

「大哥!」和碩寧有些膽戰心驚的喚道,這樣的大哥,是他從來不曾見到過的。和碩寧從來不否認他對他的大哥是又敬又愛,大哥平常的時候溫溫和和的,可手段卻絲毫不含糊,若是得罪了他,他可不管對方是誰,一樣是以雷霆手段懲戒之。

和碩寧不明白,不過只是從外面帶來北流覆滅,大卿初建的消息罷了,何以大哥情緒變化如此之重。

和祁寒微微的閉上眼楮,揮手道︰「下去!」

「大哥!」

「需要我再說一遍?」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和碩寧馬上就站起來,微微的躬身,然後便就不敢多問什麼的準備向外面走去。

「你說那鳳墨會玄音,可是當真?」身後,和祁寒輕輕的問道。和碩寧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點頭,「是,她也親口承認!」

和祁寒微微的眯起眼楮,「是嗎?我知道了,你去歇息吧。」

玄音啊……沒想到這都幾年過去了,竟然能再次的听到這個兩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字眼。

和祁寒的一張臉上滿是寒霜,而後忽然的轉身,幾個跳躍,然後就消失在了城主府中。

雪域之城本就是在極寒之地,雪常年不化,冰層身後,甚至有些冰已經是近千年的歷史,當真是堪稱千年玄冰!

冒著狂風暴雪的站在一處懸崖口的洞口入口處,和祁寒邁著步伐微微的遲疑,然後緩緩的走了進去。

當年,鳳鸞之所以要來攻打雪域之城,一方面是雪域之城若是攻下,當真是一個得力助手。但是,另一方面,是天下誰也不知道的原因,和祁寒也是在當天晚上的時候知道的。

鳳鸞攻打雪域之城最為主要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他們的千年冰洞。

和祁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時在知道鳳鸞只是為了一具已經氣絕多時的尸體的時候,他多少的還是覺得有些氣憤憤怒,卻也無法,畢竟戰敗的人確實是他們沒錯!

蓮,他記得,那個淡雅如蓮的男子,鳳鸞叫他蓮。

後來他知道了,那個男子的全名是叫做月蓮若!

月蓮若的尸身,那是一刀封喉,當真是致命之傷。

那個時候,將月蓮若放在冰洞之中的石床上的時候,除了臉色蒼白一點之外,給人的感覺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尤其是眉心中間的那一點如火般的紅蓮,就像是活的,並沒有因為月蓮若的死亡而有絲毫的黯淡。

他很少來這里,也不準許任何的人來這里,因為只要是一想到來這里,就會想到,他雪域之城之所以會變成南衡的附屬之國,皆是因為那個躺在那里死掉了的人!

但是,他怎麼也不曾想到,那個人就這麼的消失了,當他有一次無意中的來了這里的時候,卻發現月蓮若的尸身不見了,只剩下空了的冰床的時候,可想而知當時他的震驚。

他可不相信死了都僵了的人,會詐尸的活了過來。他想到的就是,到底是何人,膽敢到此地盜取尸身?

沒有人知道當時和祁寒當時心中的震怒,他剛想通知鳳鸞的時候,卻在那個時候收到了鳳鸞謀逆被處死的消息!

謀逆,處死!

他當時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很想大笑,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那個強勢聰明的女人,真的死了?

站在空蕩蕩的病床前,和祁寒冷冷的勾起唇,眼中泛起了淡淡的寒意︰「月蓮若,你是真的死了?還是死而復生?雖然這樣的說法極為的不可信,可確實是唯一的可以解釋的答案!」

又是一個會使用不玄音的人,當初雪域之城之所以會被攻破,不就是因為鳳鸞的玄音?

那麼和碩寧此時帶回來的大卿的那個會玄音的丞相,或許他應該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在一片昂長的念辭之中,鳳墨微微的側頭看向某一處,眼中有一絲流光閃過。

雖然不想在這個時候缺席,但是明顯的是,此時有客來了。

輕輕的拍了拍身邊公良策的肩膀,指了指後面,公良策微微點頭,然後鳳墨便就是一個側身,消失在了重重人山之中。

登基大典極為的盛大,也正是因此,整個皇宮的守備極為的森嚴。

但是,竟然有人能找上來,想來不是什麼小事了!

「師父,你還是那副樣子,沒眼色,不會挑時間。」

被引到了城外,鳳墨望著背對著他而立的碩長身影,凝眉說道。

神君轉過身,又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的熟悉,他笑嘻嘻的說道︰「正好為師就踫上了今日有空,便就來瞧瞧你了啊,丫頭,為師這麼跋山涉水的來找你,你怎麼就是這樣的態度?實在是太傷為師的心了,為師可就你這麼一個徒弟啊。」

「你來找我,當真只是看看那般簡單?師父,有話就說,我可不喜歡拐彎抹角。」

「啊呀呀,真的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啊。」神君模著鼻尖,笑的依舊還是每個正經的。但看到鳳墨是一點要笑的意思都沒有,這才嘆息的說道︰「如果為師是來讓你不要接這丞相一職,你可答應?」

鳳墨的一張臉整個就暗沉下來,眸子低斂,聲音很低的說道︰「師父不是一早就知道答案了?」

她還記得,當初的時候,師父也這麼的對她說過一句類似的話。當初她正逢上楚風然登基,她被冊封為皇後的頭天夜里。

那個時候,師父找到她,讓她要不就交出兵權,要不就不要做皇後。她當時不明白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想想,或許是師父參透了什麼天機,故而前來提醒她!

或許,現在,此時此刻,他也是參透了什麼天機了吧,這應該又是一種提醒?還是只是希望她一個女子不要在滔天權勢的亂流之中,涉足太深?

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知道,她的答案,一如既往。

既然做出了決定,便就不是那般輕易就更改的人了!

「師父,這一次,我似乎是又一次的忤逆了你的要求了呢!」高傲如鳳墨,這一次忽然的就彎下了她一直都挺直的背脊,雙膝著地的跪在千面神君的面前。

「丫頭你……」神君大驚,這是第一次,這丫頭對他行了如此大禮。

鳳墨低著頭緩緩的說道︰「師父,一直以來,從小到大,你將我視若親生,我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就像是這一次,我本來都已經是死了的,可是師父卻逆天將我的復生。師父即便是不說,我也知道,怕也是個比玄音更加的傷人的禁術吧?師父的意思,我知道,師父是想要我好好的,想要我一生安康,無尤無怨。」

「既然知道……」

「師父十多年來,統共對我提了兩次的請求。」她打斷他的話,「一次是當初我被冊封為南衡皇後之時,讓我不要做皇後,或者是做皇後,而不再涉足戰場兵權。那個時候,我拒絕了,不曾做到。而這一次,師父再次的對我提出,讓我放棄成為大卿的丞相,可是,師父,我還是要拒絕!」

「丫頭……」

「我答應了他,我不做他的皇後,我會成為大卿,成為他的第一個丞相,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師父知道嗎?我接受折斷來之不易的感情,是花費了多大的勇氣?他做的那些,我何嘗不知?他不說,我不問,如此而已。我不想要失信于他,我希望一直都陪著他。帝王之路,孤獨而無依,高處不勝寒,我無法留下他一個人去面對那一切。我答應過他,和他共創一片盛世!所以,師父……徒兒不孝!」

深深的叩了個頭,神君沒有說話,她便就只是直起身,卻依舊跪在地上,長跪不起。

望著她倔強如斯,神君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哀慟。

他希望給她一個通天大道,可是偏偏她選擇了的卻是那條充滿荊棘的林蔭小道。他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的,可是偏偏卻要再次的听一次,再次的傷一次心!

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性,他比誰都要了解,又如何的能不清楚?

嘆息的搖搖頭,神君伸出手將她扶起來,輕聲的細心的叮囑道︰「孩子,為何你每次都不願意走師父為你安排好了的那條路?你可知,你每次所選擇的那條路是多麼的坎坷?你便就是從小這般的倔強,若非如此,你也……孩子,師父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若是你的選擇,能讓你覺得幸福的話,師父不會去阻止,更加的不會去反對。可是孩子,即便是前路已經是變成了斷崖,沒了路,一旦走上去之後,便就不要再回頭。」

因為那個時候,即便是回頭,也是再也沒有路。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後悔藥,一旦邁了出去,便就勇敢的向前進吧!

但願,但願他還能繼續的多守護他的徒兒一些年。

鳳墨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口,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後,一個修長的身著月牙白的長衫的男子突然的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來到神君的身邊,佇立他的身邊,靜默的望著已經看不影子的人。

「若是你靠的近一點的話,或許還能瞧得更加的清楚。」神君收回視線,望了眼身邊的眉心紅蓮的男子,撇著嘴的說道。

蓮微微的搖頭,輕笑的說道「若是我當真靠的很近的話,恐怕到時候還不等你說話,她便就察覺到我了。無論是我也好,還是她也好,對彼此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若是我當時稍稍的靠近一點點的話,那麼最後的結局恐怕就是被發現。」

他本就沒有多少的日子可活,這偷來的命,終究是要換的。他不希望她再次的經歷上一次的痛苦。既然明明就已經知道人都死了,他又何必的再去打擾她?

只是這般的守護著,他便就心滿意足了。

「怎麼?被拒絕了?」望著神君陰暗的臉色,蓮笑笑的問道。「也難怪,鳳主一向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即便是將話說的再如何的花,若是她自己個兒都決定了,那麼就沒有辦法了。」

神君斜睨了他一眼,涼涼的說道︰「你什麼都說的這麼簡單,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我擔心,我非常的擔心。」蓮肅著臉道︰「可是我更加的知道,即便是擔心,也沒辦法,我了解鳳主啊,那個面上雖然是清冷,實際上卻是一個將身邊的人看的比自己都要重要的人啊。」

這樣鳳主,如何會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決定?

也就只有這樣的鳳主,才是他此生最關心,最愛的人!

神君搖頭,真的是一個中毒至深的人。望著他蒼白的臉,神君快速的伸出手捏住他的脈搏,然後道︰「你應當知道,要好生的照顧好自己,否則的話,你可就不長命了。你現子正在慢慢的從五髒六腑不同程度的慢慢的壞掉,瞧著這模樣,當真是十年的陽壽!現下是過去了三年,那也就是說,你只剩下七年。七年,蓮,你當真甘心?」甘心做一個影子一般的人,守在她的身邊,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一直的這般的看著她?

蓮收回手,漫不經心的說道︰「根本就沒有什麼甘心還是不甘心的,我只是想要看著她幸福而已,只要是她能幸福,那麼其他的就什麼都不重要。我知道我自己不能給她幸福,那我何必去想那些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若是現在這樣就覺得不甘心的話,當初我正大光明的呆在她的身邊,豈不是被這種不甘心個吞噬掉了?無論是正大光明的呆在她的身邊,還是只能是這般的像個影子一般的守在陰暗的角落之中,只要是能守著她便就好了!」

蓮仰起頭望著天,伸手模著脖子上猙獰而難看且刺手的疤痕,他只是不希望將他此時這種不完美的一面讓她看到,他只是希望在她的心中,永遠有的都是他最為完美的一面而已!

七年,夠了,對他來說,七年已經是個不少了。

七年的時間,這天下也差不多了吧,那個時候,大卿已經是徹底的站穩了腳跟,他也不用擔心她會吃虧。讓他再在他最喜歡的鳳主身邊,默默的守護七年,七年之後,他便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掉,不會給鳳主帶來絲毫的困擾。

七年啊,挺好的……

整個正月里面,因為新朝初建立,很多的事情都非常的忙碌,無論是容洛也好,還是鳳墨,他們在朝議事,還是私底下,都很少有時間說其他的事情,所有的時間都被朝政填滿。

等到真正的將全部的事情都解決了差不多了,鳳墨也逐漸的熟悉了丞相的職責之後,卻已經是二月了!

祈鳳一年的二月!

二月,已經是開春了,累了整個正月,總算是清閑了些許,容洛帶著鳳墨騎著馬兒來到了郊外的未央湖邊上踏青。

二月,雖說是還有些許的涼意,但已經不弱冬日那般的冷了,春天已經是來了,那厚重的棉衣也都換上了稍稍薄了點的春衫。

「沒想到,轉眼之間,已經是三年。」鳳墨站在未央湖邊,望著湖心泛舟的那些個無憂無慮的人,心中感慨的說道。

容洛輕輕的握住她的手,道︰「是啊,三年,若非三年前的相遇,我兩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誰能知道?」

三年前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嗎?他忽然的有些相信這種天意了,那個時候剛剛見到之時的一種怪異感覺,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啊。

如果說三年前在相遇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喜歡,會愛上當時屢屢和他作對的右相墨諄的大女兒的話,他雖說是不會在意,卻也絕對不相信。

可是,誰又能知道,他確實是愛上了,且心中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

鳳墨抬起手來,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龐,道︰「是啊,沒有相遇,到底會如何?可是沒有如果,我們還是相遇,我們現在就站在這里。」

她放下手,袖子之下的兩只手,緊緊的交叉我在一起,十指緊扣,不離不棄。

他們都知道,這應該是屬于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無論是他們大卿也好,還是西成,亦或者是東合,都在伺機而動,勝利的天平到底是偏向哪一方?

他們也清楚,無論是多久,這場戰爭都一定會爆發,和平,不過只是假象罷了。

天慶歷326年二月十五,西成對東合宣戰,勢要奪回之前在天慶歷325年被奪走了的兗州。

第一戰,是由玉傾歌打響,而這第一戰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這第二戰卻再次的打響,依舊還是由西成開頭,只不過是接戰帖的對象,從大卿變成了東合。

消息傳來的時候,容洛正在畫著畫像。當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大笑。

玉傾歌是什麼樣的人,他絕對不會突然的冒險行事。而現下之所以會這般做的原因,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向他們宣戰的方法!

恐怕,玉傾歌的目的,並非指東合,而實際上依舊還是他們大卿才對,調虎離山計,這的是有些無聊!

「皇上?」烈風疑惑的望著大笑不止的容洛一時之間有些忘了形,到底是所為何事,竟然這般的笑著。

容洛微微的擺手,道︰「去宣墨相和將軍們過來,朕有事兒要交代他們。」

「是!」

少頃,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容洛將手中的折子遞了過去。鳳墨是第一個看了,看完了之後,卻也只是冷笑兩聲,將手中的密信傳遞了身邊的人,望著龍椅上的人,道︰「皇上覺得該如何去做?」

公良策看了之後,腦中一轉,便幾明白了中的一些道理。

「在一邊出兵東合的決定之中,竟然還暗中派兵前往了大卿的邊陲重地。」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倒是表現的淋灕盡致!

「還有這個!」容洛再次的遞給他們一個新的,似乎是剛剛拆開信封的密件。

鳳墨接過來,只是簡單的掃了兩眼,便就不予以理會。

南衡現在也想要分一杯羹?楚風然沒有那個能力,卻偏偏野心勃勃。和玉傾歌那樣的一個毒蛇合作,南衡膽子還真的是大,也不怕到時候被扒皮抽筋。

「西成和南衡是打算前後夾擊,這西成的胃口倒是不小。」北冥不屑的撇著嘴,尤其是看到南衡也是集結六十萬大軍趕赴交界地點的時候,他眼中的冷酷和譏誚嘲弄也就更加的明顯。

南衡現在膽子倒是不小,他們都還沒有找他的麻煩,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送上門的靶子,不打白不打,到時候可就不要怪他們不念舊情,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這話就不對了,不是西成胃口大,而是南衡不知死活的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人太多。」燕歌涼涼的說道,「我倒是比較的喜歡那種明明是沒有什麼能力,卻偏偏的想要得到更多的人東西的那些個貪婪的人類。必然楚風然,必然南衡,這就是個活例子啊!」

「南衡,倒是不介意先拿他們開刷,是個不錯的決定。」蕭紫芯點著頭,非常的贊同的說道。

無論是鎩羽騎還是鳳鳴騎的人,從最開始的時候相處的時候,就非常的不錯,合作起來,也是毫不含糊,這倒是省了容洛和鳳墨他們不少的麻煩!

而實際上,他們這些人都是喜歡實力至上的,私下里的時候,都不知道比試了都少次,干了多少架,感情也算是這般的硬是被打出來的吧!

鳳墨望著望著坐在龍椅上的一臉閑適笑容的容洛,唇角一挑,淡淡的說道︰「皇上,你又是什麼想法?或者說,你已經想好了的決定,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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