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74章最滿意的畫作
之後幾天,鳳墨並沒有守在月蓮若的床邊,而是和容洛一起,每天固定的去看望一下還在昏迷之中的月蓮若,然後便就一起處理政務。
一連三四天過去了,月蓮若卻一點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但原本蒼白的臉色,經過百里清揚的悉心照料,逐漸的紅潤起來,身體逐也漸的好起來,向來不要多長的時間,應該就能醒過來了才對。
「有這個時間在這里閑著,還不如好好的想想,南衡的戰爭,到底該如何的下去。」
坐在涼亭中,一池的蓮花盛放,鳳墨淡淡的看著正在展開的宣紙上揮毫潑墨的容洛,無奈的說道。
鳳墨的臉上帶著清淡的笑容,很淺卻很真。
之所以會站在這里的原因,就是因為容洛忽然的說要為她作畫。本身她是非常的不喜歡這樣的被人瞅著的,但是想想,最後還是同意了。她都坐在這里半個時辰了,難免還是會覺得有些不適應。
容洛但笑不語,宣紙上的人像輪廓逐漸的豐滿起來。他知道,這將是他所有為她而做的畫作之中,最為傳神的一個,也將是他最滿意的一個!
曾經,他都是靠著腦海之中的回想,將她畫下來。而現在不同,他是正大光明的當著她的面去畫,且也是她真正的成為了他的妻之後的畫作。畫中的感情不一樣,自然,畫出來的效果也是不一樣了!
此時的容洛如何能想到,今日不過閑暇興起的一幅畫,卻成了他一生的最滿意,也是將大卿的開過女相風姿完美的詮釋出來的唯一一幅畫。
後世《鳳凰錄》中記載,祈鳳帝一生為摯愛墨相作畫千余,然,真正鐘愛的,卻只有那一幅懸掛最中央的,為祈鳳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所做的畫。
千余幅畫像之中,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都是一律清一色的一不染縴塵的白衣為主。
有執鳳凰雙劍的英姿颯爽的畫,有白綾飛舞宛若九天玄女的畫像,也有負手而立,凝神遠望的畫像。
千余幅畫像中,真的是沒有一幅是重復的。
但是,除卻了祈鳳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所做的那幅畫之外,所有的畫像,都是清冷疏離,甚至有些還是帶著淡淡的憂慮。尤其是隨著祈鳳一年之後,祈鳳帝容洛從最開始的閑暇時候的一幅畫,到了一個月,甚至是半年的一幅畫,越到最後,畫像之中的人眉宇之間的憂郁就越重,身形也是逐漸的消瘦下去!
而畫像中人的變化,端看著《鳳凰錄》的話,也就能一一得到解答。
從祈鳳一年,到祈鳳五年,大卿的變化,天下的變化,以及每個人的命運,也就是在那幅畫之後,慢慢的定格下來!
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這難得的寧靜和溫馨,是誰也不願意打擾的。鳳墨雖然嘴上說著不耐煩的話,但並未做出任何的動作,依舊還是維持著之前的動作,深若寒潭的黑眸帶著淡淡的笑痕。即便是容洛不說話,她也不去催促。
有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容洛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筆,優雅起身,笑著道︰「好了!」
「好了?」鳳墨跟著站起來,想要去看看那幅畫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但卻被容洛給阻止,他攬著她的肩膀,道︰「現在還不能看,等我最後修飾一下,真正的完美的裝裱好了之後,便就給你看。」
她好笑的挑眉,「你畫的人是我吧?我自己個兒長什麼模樣,我每天對著鏡子,還不清楚?你打算怎麼個去修飾?難道打算還把我修成天仙不成?」
「修不修成仙,都不重要,不過現在確實是不想給你瞧。」攬著她,帶著她離開了他們剛剛呆著作畫的亭子,讓人將畫像送回他的房,便就領著鳳墨好心情的離開了暫住的城主府。
早在容洛來了之後,也是為了方便掌握戰事,他們都轉移到了城主府中居住。自然,居住的條件之內的,也就好了些許,也更加的有利于月蓮若的身子好好的養著。
容洛堅持如此,鳳墨也沒有辦法,也就只好作罷,反正畫的也是自己,畫的是好還是壞,她覺得這都不重要!
「如果我知道畫我這個人,到了最後連個畫像都不讓我看一眼的話,我絕對不會像個傻子一般的在那里坐那麼長的時間。」
「我沒有說不讓你看,只是說等我修好了之後,裝裱好就給你看,你不能曲解我的意思。」
「呵,反正你的理由就是多!」
「是是是,這是我的錯……」
兩個人一邊向外面走著,一邊爭執不休,難得的兩個人單獨的呆著,誰也不曾要帶著任何的人的離開了。
忽然,鳳墨停下腳步,微微的側頭,眯著眼楮回身看向後方。可是除了來來往往的城主府的下人之外,她並沒有看到誰。
難道是錯覺?
鳳墨斂下眉,剛剛那冰冷的如針刺一般的視線,她不可能會會錯意。確實是有人在看著她,也確實是有人用這般冰冷的視線看著她。只是,她有些不解,守備森嚴的城主府之中,一連多日都不曾有任何的事情發生,為何突然的出現如此的視線?
鳳墨相信自己的感覺,也相信,那種視線,絕對不是錯覺那麼簡單。也就是說,城主府之中,確實是有想要對她,甚至她身邊不利的人的存在。只是,到底是誰,這就需要好好的徹查一遍了!
「別擔心!」手被身邊的人握在手心中,他低沉而輕柔的聲音,不經意之間的平復了她心里面忽然的不安。溫熱修長的手,緊緊的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也讓那泛起點點涼意的心,慢慢的暖和起來。
容洛察覺到身邊的人的變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那一閃而逝的殺意,他卻敏銳的感知到了。
他望著她好不容易泛起了點點柔和的眉宇,再次的浮現冷意的時候,忍不住的心疼的想要撫平她蹙起的柳眉。她應該開心的好好的活著,就像是之前那般,真實的笑著。而不是像現在,冷凝肅殺,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他當然是不會讓她有任何的事情,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他卻不得不小心行事,若是引起鳳墨的注意,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到底如何,今晚他應該也就可以知道了。
容洛不知道,要是真的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那麼他該怎麼的和她說?那般的結果,即便是他,也很難相信!
有的時候,不願意相信的事情,卻往往不得不讓人去相信。
「走吧,我記得兗州有一個味道極好的酒樓,你這幾日都不曾好好的吃東西,正好今兒個有時間,一起去嘗嘗。」
說著,他就拉著她上了街。
他們沒有騎馬,更沒有坐馬車,而是閑暇的走在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街邊的叫賣聲!
「我是第一次如此愜意的在街上,以前都是一閃即過,從來不曾在街上稍作一點點的停留,現在想想,還真的是錯過了很多的東西呢!」
將之前的不安埋在心底深處,她和他一邊看著街道兩旁琳娘滿目的各種商品,她一邊感嘆的說道。
這是實話,當初在南衡,她大部分的時間是在軍營中度過,稍稍有點時間,也礙于身份,不得不呆在皇宮中,至于集市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真的是才拿過來不曾關注過。而在北流,她滿心滿眼的都是報仇,哪里有時間去逛集市?等到敵人除掉了之後,天下就變了,她就更加的沒有時間去集市上看看。
真的,這一次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的逛集市!
糖葫蘆嘍,賣糖葫蘆嘍——
響亮的叫賣聲,擦肩而過的紅彤彤的糖葫蘆,鳳墨的目光下意識的追隨而去。
好吧,她承認,她是真的覺得那紅彤彤的的叫糖葫蘆的東西,很漂亮,她也是真的覺得非常的好奇,那種東西,當真能吃?
容洛好笑的看著這樣的她,卻又在心里面心疼這樣的她,這些明明都是最為普通的東西啊!
「想嘗嘗看?」他挑眉笑著問道。
她倏地收回視線,白淨的臉龐微微的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好奇……」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視線之中就出現一支糖葫蘆。
「咦?」什麼……時候買的?
「那邊就勞煩墨兒幫我嘗嘗看了,若是好吃的話,便就再買一個,若是不好吃的話,便就算了,雖然是我買的。」
本來鳳墨還在糾結,總覺得如此不顧禮儀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那般多的人的面吃東西,她多少的還是有些放不開的。但在看到容洛帶笑愉悅眼楮的時候,她有些遲疑,最後卻還是接過了它。
一向清冷淡漠的黑眸,此時帶著一絲疑惑和淡淡的興奮,她看了他一眼,然後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嬌嗔,「既然是你如此的要求的話,身為臣子,為皇上試吃,本就是應該,我便就不推辭了。」
說著,在容洛笑容之下,她微微的張開唇,在糖葫蘆上面咬了一口之後,倏地眯起眼楮,一張精致的小臉皺的個什麼似的。
「好酸!」又酸又甜,味道也還不錯,和宮中的精致菜肴比起來,倒是有些許的差別。
她的一雙眼楮彎的像月牙,望著身邊偷笑的容洛,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敢情他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糖葫蘆本身就是酸酸甜甜的味兒才最為真實,墨兒不也是第一次嘗?吃多了便就習慣了。」
說著,他握住她的手,將她剛剛吃過了一口的糖葫蘆拉到面前,一點也不避諱的直接的將她咬了一口的那一個,直接的吃到了嘴里面,笑望著她。
她手一抖,猛地抽回手,冷著臉快速的向前走去,掩飾臉上的火熱。
該死,他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