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盡亂世情緣 醫院

作者 ︰ 梓閣

胡珍珍雖然沒有戴田杰皓送她的鐲子,但是卻沒有拒絕田杰皓每次的邀約,二人一起看電影,听戲,跳舞,在田杰皓的陪伴之下,她已經越來越少地想到徐瀚謙,反而倒是經常在獨處的時候想到和田杰皓在一起時的情景,心情也越來越好,每天在家都是笑盈盈的,很少再發脾氣,胡世林看到女兒的變化自是特別高興。

靜歆得知自己的油畫被賣到了高價,十分開心,田杰皓詢問她那幅畫上的女人是誰,但是卻沒有告訴她徐瀚謙對這幅畫特別感興趣並且想要認識她的事。田家和徐家一直都是敵對關系,妹妹駱琳在火車站為這個風度翩翩的徐瀚謙著迷了一次,他不想靜歆再和他有什麼關系。

「前幾天我和蒙蒙去教會幫著院長整理文件,偶然看見一張照片,我見照片上的女人氣質端莊溫和,又听院長講了一些關于她的事,對她很有好感,所以就想到照著她的照片畫一幅油畫。」靜歆把來龍去脈告訴田杰皓。

田杰皓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靜歆以為他只是好奇而已,所以也就沒再多問。二人已經將拍賣會的事放下了,而徐瀚謙卻一直想要見到田靜歆。

「少爺,」阿同向徐瀚謙匯報,「我查到田家大小姐田靜歆自從從國外回來之後一直不太出門,好像和其他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沒什麼來往,她最常去的地方是教會醫院。」

「教會醫院?」徐瀚謙有些意外。

「對,」阿同神色猶疑,繼續說道,「少爺,您就憑這畫上的側臉就認為這是夫人,是不是……夫人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而且照田小姐的年紀……就算她見過夫人,也不可能記住夫人的樣子啊。」

徐瀚謙徐徐起身,他看著阿同說︰「我知道你是怕我空歡喜一場,放心吧,」徐瀚謙看向牆上的畫,「就算知道這畫上的人不是母親也不要緊,我不會失望的,我們這就去趟孤兒院。」

徐瀚謙和阿同來到醫院,正值中午,醫院院子里很安靜。

「看來這會兒沒有義工過來,田小姐可能也不在,少爺,我們要不要回去?」阿同問。

「進去看看吧,回國之後我還是第一次過來,母親在的時候經常到這里來做義工,幫這里的醫生護士做事,上次去拍賣會本來想多買幾件東西,為募捐多出些力,沒想到拿到畫以後竟然忘了,」徐瀚謙的臉上帶著慚愧的神色,說道,「走吧,我想去見見院長。」

院長見到徐瀚謙以後很熱情,二人談到徐瀚謙的母親在世時的一些事,看到徐瀚謙傷心的神情,院長安慰道︰「人總有生老病死,也難免遭遇意外,不要太難過了,徐夫人過世後,徐先生每年都為醫院捐款,徐少爺您在出國之前也經常過來做義工,夫人在天之靈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覺得很安慰的。」

徐瀚謙笑笑,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說道︰「院長,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問您。」

「您說。」

「田家大小姐,田靜歆,最近是不是經常來醫院?」

院長听到徐瀚謙的話後,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于是說道︰「是啊,對了,」他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張照片,「前些天,田小姐還幫我整理這些年的文件,偶然發現一張令堂的照片。」

徐瀚謙吃驚地看著院長手里的黑白照片,緩緩地接了過來,這正是那張畫上的側臉,徐瀚謙盯著照片仔細地看著,此時想著過世的母親,內心百感交集。

「這張照片是你母親在世時有一次來到醫院做義工,那時醫院剛剛成立,一位來做采訪的記者無意中拍下的,那位記者回去之後,雖然沒有刊登這張照片,但是覺得這張照片拍得很成功,就送到了醫院,我本想把照片送給徐夫人,可是當時事情太多也就忘了,沒想到一過,竟是快二十年,那天田小姐幫我整理東西,發現了這張照片,她問我照片上的人是誰,我便給她講了一些你母親當年做義工的事,但並沒有告訴她徐夫人的身份,田小姐說她的母親在她出生不久之後就過世了,當年家里貧窮,田夫人連一張照片也沒照過,所以田小姐根本不知道母親的樣子,她對我說,她相信自己的母親一定也像徐夫人這樣美麗、善良,她問我借了這張照片,說是要為徐夫人畫幅油畫來參加幾天後的拍賣會,如果這幅畫能夠籌到一些善款,相信她自己的母親和已經過世的徐夫人都會很高興,我听了以後很感動,覺得難得她有這份心,就把照片借給她了,現在,應該把這張照片交給徐少爺來保管了。」

徐瀚謙小心翼翼地收起照片,問道︰「院長知不知道是我在拍賣會上買了那幅油畫?」

院長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當時我還在想,這張照片只拍到徐夫人的側臉,夫人過世時徐少爺年齡那麼小,這麼多年過去了,難得您還能認出來。」

「院長,我想當面感謝一下田小姐,沒想到她和我母親素未謀面,竟這樣了解她,她說得對,如果我母親知道自己的肖像畫能籌到善款幫助醫院,她一定會非常高興。」

院長听了連連點頭,說道︰「正巧田小姐今天也在,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徐瀚謙听後眼里滿是驚喜,忙向院長道謝。

院長帶徐瀚謙來到了一間病房,院長輕輕地推開門,靜歆正在給一個孩子蓋被子,陽光從窗子照進來,給她的身影蒙上了金色的光暈,徐瀚謙專注地看著她,只見她的動作那樣輕柔,生怕驚擾到睡夢中的孩子,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神中滿是憐惜。

靜歆覺察到有人推開門,于是正過身來,看著院長和徐瀚謙,微笑著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徐瀚謙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身材高挑苗條,穿著一條剪裁合身的白色旗袍,旗袍上點綴著淡粉色的碎花,烏黑的頭發辮成兩根粗粗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前,一對柳葉眉,一雙狹長的眼楮,挺直卻嬌俏的鼻子端正地放在她那張白皙的瓜子臉上,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動人的女子,不但五官生得精致端正,整個人的氣質更是清麗月兌俗,金黃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竟有種亦真亦幻的感覺。

靜歆輕輕走到門口,禮貌地向徐瀚謙微微低頭示意一下,然後壓低聲音對院長說︰「他們都已經睡了。」

院長微笑著望了望病房里的幾個病人,然後將門關上。

經院長的介紹,靜歆知道了徐瀚謙的來意,二人走在醫院的院子里,開始交談起來。

「真的很感謝你,」徐瀚謙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遠也看不到我母親的這張照片,謝謝你畫的油畫,把我母親畫得很美。」

「這沒什麼,」靜歆微笑著說,「听院長說令堂生前經常到這里來幫助醫生和護士照顧病人,為有困難的病人做了很多事,我很敬佩她,我到現在才過來做義工,希望還不晚。」

「做好事怎麼會嫌晚呢。」徐瀚謙說完後二人相視而笑。

就在這時候,二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一個小女孩身上,見她孤獨地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他們異口同聲道︰「過去看看吧。」說完吃了一驚,再次看著對方會心而笑。

「你是過來看病的嗎?你叫什麼名字呀?」靜歆蹲在小女孩面前,笑著問她。

小女孩一聲不吭,過了很久才微微抬起頭盯著靜歆,又看看瀚謙,隨即又低下了頭,喃喃地說了句︰「我生病了,我叫蕊兒。」

徐瀚謙見她兩只小手攥著衣角,眼淚汪汪地垂著頭,不免心生憐惜,問她︰「醫生說你病得很嚴重嗎?為什麼這麼不開心呢?」

蕊兒抬起頭,怯怯地看著徐瀚謙︰「我的爸爸媽媽都死了,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徐瀚謙和靜歆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靜歆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問爸爸要媽媽的情形,她了解小女孩失去父母的痛苦,她小的時候雖然沒有媽媽,但是身邊還有爸爸、哥哥,後來又有了弟弟和妹妹,她一直感受著親人的關懷,此刻看到蕊兒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這里,想到她身邊已經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靜歆心里愈發心疼她,她模了模蕊兒的頭,安慰她,「蕊兒不要難過,哥哥和姐姐也都沒有媽媽呀,你看,我們都沒有哭呢。」

小女孩抬起頭看了看蹲在她面前的靜歆和瀚謙,問道︰「你們也沒有媽媽嗎?」

瀚謙看了看靜歆,對小女孩說︰「對啊,姐姐和哥哥也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媽媽了,你看,我們不都長大了嗎?所以你也要堅強,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呢,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快樂起來,讓他們放心,是不是?」

小女孩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徐瀚謙,又看著靜歆,問她︰「姐姐,我還能長大嗎?」

面對小女孩天真的問題,靜歆忍不住又模了模她的頭,笑著告訴她︰「當然可以呀,你總有一天會長大的。」

小女孩忍著淚水,吸了吸鼻子,說︰「醫生讓我多休息,我應該進去睡覺,等身體好了,我就能長大了,是不是?」

徐瀚謙和靜歆笑著對她點頭,母親早逝的相同經歷讓兩人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本來並不十分善于與人接觸的靜歆覺得徐瀚謙有種親切感,和他聊天很舒服,而靜歆的美麗和善良更是吸引了徐瀚謙。

回到家,徐瀚謙獨坐在院子里品著手中的紅酒,不受控制地,他的腦子里總是浮現出靜歆的身影。漂亮的女人他見過不計其數,但是見過田靜歆以後,竟覺得「六宮粉黛無顏色」,她溫柔的眼神,淺淺的笑容,還有她安慰小女孩時親切的話語和慈愛的神情,讓他怎麼也忘不掉。

站在一旁的阿同看出徐瀚謙的異常,問道︰「少爺,您……您怎麼啦?」

徐瀚謙看向阿同,淡淡地說道︰「我有什麼不對嗎?」

「您……您自從回來之後就怪怪的,就算……就算知道那幅畫的確是畫的夫人,也不至于……啊……」阿同突然想到什麼,「您該不會是……」

徐瀚謙放下酒杯,笑著問︰「不會什麼?我怎麼倒是覺得你奇奇怪怪的。」

阿同支支吾吾道︰「我是說……您不會是對田大小姐……」

「怎麼?」徐瀚謙擱下酒杯,「有話就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少爺,」阿同為難似的說,「這可不行啊,以田家和徐家的關系,老爺如果知道了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您……您不能喜歡田大小姐。」

「別瞎想了,」徐瀚謙眼里的落寞一閃而過,站起身說道,「我怎麼可能真心喜歡一個女人呢?」說完向屋子里走去。

阿同跟在後面小聲嘟囔︰「我也沒說是‘真心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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