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魂 第六章

作者 ︰ 夢里淒然

鐘宣被警察帶走以後,嫻月在女圭女圭魂的幫助下,很快地找到了鐘宣家,鐘宣的父母很殷勤地接待了她,她不遺余力的地寬慰兩位老人家,並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們,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地把鐘宣就出來。

這時,鐘家竟然來了許多神色威嚴氣勢不凡的警察,不停地翻箱倒櫃,到處亂尋亂找,不知要找尋些什麼,鐘宣父母驚駭地看著這一切,嫻月神色鎮定,預感即將要發生什麼大事,她上前凜然問道︰「你們要干什麼?」

「這是搜查令!有人舉報這里有毒品!」一名警察手舉一張黃皮牌,極其嚴厲的說。

「在這里!」有兩名警察搬出一箱白粉,居功似的報告說。

「收隊!」這名警察一聲令下,眾人散去。

嫻月錯愕地怔在那里,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似的。

嫻月茫然若迷地從龐家出來,一路上郁郁寡歡,低頭不語,女圭女圭魂小心翼翼地說︰「鐘宣叔叔可能被人陷害了!」

「被誰陷害了?」嫻月驚悸地問。

「龐家!」女圭女圭魂淡淡地說。

「昨天晚上,我見柳鶯派了一個人潛入鐘家,我尾隨其後,半晌,我見那人偷偷模模地從鐘家溜出來,不知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女圭女圭魂繼續幽幽地說。

「我明白了!他們是要栽贓鐘宣,置他于死地。」嫻月秀雅美麗的雙眸立時冒出熾烈的火焰。

「太狠毒了!鐘宣究竟犯了什麼錯?他們要這樣對待他!」嫻月暗自納罕。

兩天以後,席城的大小報紙都在報道,龐家兒媳深夜幽會,情人竟然是罪大惡極的毒販,席城人們議論紛紛,詫異不已。

話說鐘宣被莫名地關進監獄,他心里暗想,不就是打架嗎?關他幾天自然會放出來。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毒販。

自由活動時,他呆呆地坐在牆邊,眼眸沉黯而清冷,他的心底仿佛被挖出一個又一個黑漆漆的空洞,靜寂的,空蒙的,森冷的,恍如整個人被淹沒在無邊的黑暗里。

一群犯人突然瘋狂凶猛地撲在他身上,打他,踢他,踹他,撕他,咬他,一邊盡情地踢打他,一邊喋喋不休地罵罵咧咧︰「你這個人模人樣的王八蛋!罪惡昭彰的毒販子!竟然去招惹有夫之婦!」

他動也不動地任由犯人隨意糟蹋他,侮辱他,毆打他,他心灰意冷,他頭暈目眩,他無力反抗,他無心反抗,仿佛整個人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筋脈。

一聲尖銳響亮的警哨聲之後,督警來了,犯人倉皇散去。

他被送入監獄醫院,木然的躺在病床上,無欲無求,神志昏迷,渾身的肌肉仿佛被火燒一樣滾燙。

他的魂魄悄然的離開了他的軀體飄向遠方。

夜,陰森淒冷,風呼呼地吹著密密麻麻的枝葉。

黑白無常耷拉著血紅血紅的長舌,無精打采地坐在一片荒涼的墳地前,呆呆的望著煙霧彌漫的墳場,突然,從遠處飄來一個孤魂,他們立即拿著冰寒陰冷的索命鎖去捉鬼,鐘宣的魂魄即刻被他們搖搖晃晃地帶進了閻羅殿。

「堂下跪的是何方鬼魂?」閻王厲聲問道,猙獰恐怖的面目流露出森然威武的氣勢。

「我叫鐘宣,被人冤枉販毒,又被人暴打致死!」鐘宣跪在堂下,雙腿直哆嗦,淒然地回稟道。

這時,一個小鬼悄悄走到閻王身邊,附耳低語了一陣,不知嘀嘀咕咕說些什麼鬼主意。

「來人呀!給我用刑!」閻王瞬間變臉,雙目環睜,聲帶威煞,怒火沖天。

片刻,上來一個渾身散發著紅光的小鬼,他端來一個大火盆,火焰燃得很高很高,里面放滿了燒得通紅的刀、叉、剪、錐、鋸。

不一會兒,又有兩個小鬼一前一後地抬進來一張綠黯黯的刑床,木木的放在鐘宣面前,然後緘默不語地把鐘宣抬起來,月兌光了衣服,穩穩地放在上面,鎖好雙手雙腳。

「你們要干什麼?」鐘宣驚恐失色地大叫。

「不要說話,只要安安穩穩地慢慢享受就好了!」閻王森冷地說道。

只見兩個小鬼拿著無數燒得火紅火紅的尖錐,一把一把地扎進他的身體,手臂、大腿、小腿、腳掌、手掌、胸部、月復部、臀部,那兩個小鬼從容鎮定,不慌不忙的,就好像在完成一件藝術品。他們不停地扎著,直到他的身子插滿了三百六十把錐子,小鬼們終于停手了。

鐘宣從鑽心椎骨的刺痛到撕裂燒灼的絞痛,從一開始的默然堅忍到宰豬似的嚎叫,再到最後無力地輕哼,短短兩刻鐘,他仿佛遍游了冰川火海,嘗盡了人間所有的奇痛異苦。

閻王怒視著刑床上的鐘宣,肅然喝道︰「你招惹良家婦女,偷藏毒品,還想抵賴!」

「沒有。」鐘宣非常虛弱地說,「有人故意陷害我!」他的雙眼費力地睜開了一條細縫,散發著迷離眩惑的目光。

「還想抵賴!有人親眼看見!」閻王怒火大熾地斜睨著他,高聲喊道︰「加刑!」

兩個小鬼一把一把地拔下尖錐,拿著一條長長的帶鋸,在他的身體兩邊坐定,吱吱啦啦地開始鋸他的大腿。

「他沒有招惹人!也沒有販毒!」一個嬌滴滴的女圭女圭音猝然響起。

鐘宣費力地扭過頭,看了看,原來是縴縴!她早已變成了女圭女圭魂。

「我親眼看見他只是和嫻月在花園里說話,並無猥褻之事,還有他家里的毒品,也是有人故意放的,希望閻王明察!他是好人!幫過我們好多次,他的魂魄離身不久,希望閻王能放他回去,延長他的生命。」女圭女圭魂正義凜然得說。

「他的事我查明後,自然會放他回去。你的塵緣未盡,還是先離開地府吧!」閻王正色道。

女圭女圭魂倏忽間不見了。

「先停下行刑!查明後再審!」閻王喝道,他心中也充滿了深深的疑慮。

小鬼把他從刑床上解下來,用白布把他的身體纏起來,他身上的傷口立刻都不見了,然後,把他帶進水牢里,雙手高舉著鎖在屋頂,沁涼的寒水淹沒在他頸部。如果想私自逃離這里,大概希望很渺茫。

未料,兩日之後,鐘宣的魂魄又回到他的肉身上,他艱難地睜開了眼楮,有個瘦骨嶙峋的老獄醫來到他面前,驚奇地說︰「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們還以為你不行了呢!現在真是太好了!你是否能走動?有人要見你!」

鐘宣精神一震,眼前一亮,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喃聲說︰「我要見!」

鐘宣來到回客室,望著玻璃外嫻月淒然晶瑩的雙眸,心中不由自主地猛然抽痛了一下。

嫻月熱淚盈眶,拿著話筒顫聲說︰「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她的喉嚨里仿佛被碎玻璃揉搓得稀巴爛,生疼得厲害。

「不怪你!與你無關!是我運氣不好。」鐘宣強作淡定地說。

「你被人打了!」嫻月望著鐘宣臉上青青紫紫的瘀斑,無比心痛地說。

「沒關系!我的皮肉比一般人結實,你還記得上學時,別人都上詩歌、繪畫班,我卻去學跆拳道,大概當時就知道今天會落難。」鐘宣戲謔地自嘲說。

「別胡扯!你先忍耐些!我會盡力快把你救出來的!」嫻月含情脈脈地望著鐘宣。

「你照顧好自己就行!」鐘宣說著話,輕輕地把手掌放到面前的玻璃上。

嫻月也欣然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影上,與他掌掌相對。

此時,他們那兩顆歷盡滄桑的心仿佛被身體里激蕩翻滾的電流燒熱燒暖,而緊緊相連在一起。

這天晚上,女圭女圭魂和嫻月在星草花園里,嫻月依然坐在她經常坐的長椅上。

女圭女圭魂說︰」媽媽,如果想救出鐘宣叔叔,就要找到一個人,他是席城警察局的探長,也是鐘宣叔叔的親生父親,我也是听到別的鬼魂這樣說的,在鐘宣養父母身邊有一件信物,是一對玉麒麟,是鐘宣親生父母給他留下的,你只要向他養父母求了玉麒麟,找到探長邢良山,鐘宣叔叔定能獲救.」

「這消息可靠嗎?」嫻月略有疑慮地說。

「應該很可靠!我們見到邢良山,不就什麼事都清楚了嗎?」女圭女圭魂淡靜地說。

龐家客廳,豪華高貴,寬敞亮麗,格調雅致,古典歐式風情。

龐正赫、柳鶯和龐立言、花妍雨相對而坐在肥腫而柔軟的真皮沙發里,晶瑩剔透的淡金色琉璃茶幾上放置了幾杯冒著白氣的熱咖啡。

「妍雨,你的父親真的決定投資溪水酒店建設工程?」龐正赫端起咖啡,在水面上輕輕吹了兩口氣,語氣溫和地說。

「是的,伯父。」花妍雨投以龐正赫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嫵媚動人的眼眸眯成兩彎細小的月牙兒,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爸爸,我要和妍雨盡快成婚,她已——不是——個人了。」龐立言羞紅著臉,期期艾艾地說。

「哦!你是有家室之人,正式辦了手續才能成婚!」龐正赫神色冷峻地說。

「那就盡快辦了離婚手續,席城各大報紙都是白嫻月那小賤人私會毒販的丑聞,離婚了她還想分龐家一份財產不成?」柳鶯眼波流盼之間,盡是妖嬈神態。

「事情不知將會發展到哪里?一切都不好講!」龐正赫心思縝密地說。

「我斷定鐘宣那小子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出不來了!」柳鶯無比篤定地說。

「媽媽,你做了工作?」龐立言詫異地問。

「我們就等著好消息吧!」柳鶯樂不可支地說。

「什麼好消息?」嫻月從外面進來,訝然地問。

「不管你的事!家里來客人了,你去弄些吃的吧!」柳鶯心平如水地說。

「是!」嫻月應了一聲,下去了。

這時,嫻月和女圭女圭魂又一次來到鐘宣家,鐘宣父母看上去精神懈怠,萎靡不振。

嫻月為鐘宣的事心急如火,坐立不安,她顧不得兩位老人家地心情,果決地單刀直入地問︰「伯父伯母,鐘宣不是你們親生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鐘宣父母驚愕地臉色大變,雙目直直地瞪視著嫻月,好似看見外星人一樣。

「如果想救出鐘宣,就要他親生父母給他的一對玉麒麟當作信物,找到邢良山,才能救出鐘宣。」嫻月繼續淡然平靜地一口氣說下去。

鐘宣父母素來平靜的心猛然間波濤洶涌,激蕩澎湃起來,他們沉痛地講述了鐘宣的身世。

原來邢良山年輕時風流倜儻,到處留情,他與鐘宣母親唐冰冰結婚兩年後,生下了邢丞,也就是鐘宣,正當唐冰冰滿心歡喜時,邢良山告訴她,他要離婚,因為有一個女人給她生了個三胞胎,他很愛她,她叫雷曼麗。

從此以後,邢良山和雷曼麗組成了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唐冰冰帶著邢丞獨自生活,在邢丞兩歲時,唐冰冰心血不舒,肝氣郁結,郁悒成疾,患肝癌猝然去世。作為唐冰冰鄰居的鐘天佑和寧音芝夫婦膝下無子,就收養了邢丞,對他視如己出,疼愛有加,最終撫養成人。

玉麒麟是唐冰冰臨終前交給邢丞的,是邢良山送給唐冰冰的定親信物。

嫻月和女圭女圭魂從鐘家出來以後,女圭女圭魂好奇地問嫻月︰「媽媽,你說邢良山這麼多年都對鐘宣叔叔不聞不問,會不會不去救他?」

嫻月輕輕地說︰「誰知道呢?這個邢良山究竟是個什麼性情呢?不過,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他應該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親生兒子被判死刑吧!」她的雙眸立充滿了眩惑而迷惘的神色。

不久,嫻月坐在邢良山探長的辦公室,邢良山莊嚴地問︰「你找我什麼事?」

嫻月靜靜地端詳著邢良山,一個穩重嚴肅寡言少語的中年男子,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公子!眉目清秀的五官,俊逸挺拔的身姿,儒雅斯文的氣質,鐘宣倒是遺傳了他十足的俊男美貌。

嫻月毫不畏懼地注視著他那深邃莫測的眼眸,帶著挑釁意味說道︰「有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與唐冰冰生下了一個叫邢丞的兒子,卻斷絕來往,從來不聞不問,唐冰冰兩年後被活活氣死,兒子卻寄人籬下,現在終于長大成人了,卻被奸人誣陷入獄,生死難卜,他的父親卻高官厚祿,盡享人間溫柔。」嫻月幽深秀美的雙眸里流轉著嘲弄諷刺的味道。

「你是誰?在這里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知道這是哪里嗎?」邢良山驀然間怒火大熾,血脈賁張,高聲怒斥道。

「那個無情的男人就是邢良山探長閣下,對不對?」嫻月繼續火上澆油地說。

「來人呀!把這個瘋女人給我關起來!」邢良山忿然高喊。

旋即,進來辦公室兩名警察,嫻月在他辦公桌上放下兩塊玉麒麟,跟著他們進了拘留室。

「媽媽,邢良山會不會殺你,或者判你刑?」女圭女圭魂無比擔憂地問。

「應該不會!反正現在已經關起來了,要殺要剮隨便!」嫻月淡靜地說。

「媽媽,你為什麼要激怒他?」女圭女圭魂驚訝地問。

「激怒他才能讓他深思!讓他清醒!我一直感覺他像一個正直無私的人,他背叛唐冰冰,也許是有苦衷的。」嫻月篤定地揣測。

三個小時過去了,嫻月又被叫到了邢良山的辦公室。

「邢探長,我為剛才的不禮貌向你道歉!」嫻月歉意地說。

「沒關系,邢丞現在在哪兒?」邢良山神情苦楚地坐在辦公桌前,黯然地問。

「就在席城監獄!」嫻月語氣凝重地說。

「為什麼犯案?」邢良山追問。

「被人誣陷販毒。」嫻月一本正經地說。

「可有其他線索?」邢良山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可能龐夫人柳鶯指使人在鐘家放下毒品,噢!邢丞現在叫鐘宣。」嫻月義正詞嚴地說,心里卻壓抑著一股對龐家的怒氣。

「你叫什麼名字?」邢良山突然醒悟的問。

「我叫白嫻月,是龐正赫的兒媳。」嫻月輕聲說。

「你的事報紙上寫得很清楚。」邢良山靜靜地說。

「那不是真的!」嫻月反射性地說道,心中掠過一絲緊張和不安。

「你先回去,我會調查清楚的!」邢良山氣定神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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