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兒本不想喝,怎奈頭還是針扎似的疼,于是憋著氣一口灌下。把碗遞給玉兒後,接著問道︰「玉兒,昨天那個,是誰送我回來的?」
「是王爺呀,小姐不記得了?小姐醉得站都站不穩,是王爺一路抱進房來的。」小丫頭眼珠一轉,狡黠道︰「小姐昨天可真能鬧人,直拽著王爺不撒手,非要扒了爺身上您弄髒的外袍自己去洗了,嘴里還說著什麼‘壞了壞了,這上好的白玉觀音讓我給糟蹋了,不行不行,得趕緊洗干淨了,要不賣不了好價錢了!’」
「咳咳什麼?」顧顏兒驚得被自己口水嗆到,「那後後來呢?」「王爺拗不過您,只好順著被您月兌了外袍,然後才輕言輕語的哄著您睡著了。」
看見玉兒滿臉的曖昧表情,顧顏兒臉上不禁升騰起一抹紅暈。听她所描述仿佛能想象的到,那個清雅如竹的男子是如何悠然淡笑著任由自己胡鬧,如何輕言細語安撫神志不清的自己。由心升起一股暖暖的熱流,慢慢延伸到四肢百脈,仿佛身處溫暖的溫泉,舒服而愜意。
「嘻嘻」
思緒被旁邊一陣嬉笑打斷,顧顏兒猛地回神。為了掩飾尷尬,瞪了玉兒一眼。自己輕蔑的一笑,這是怎麼了?那個人溫潤淡雅的性子的確能給人陽光般溫暖的感覺,但他並不會輕易照進任何人心里。況且,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做這王妃,現在還在這里少女懷春似的有什麼意思,只應劃清界限,早日退出才是。
草草用了午飯便讓玉兒撤了下去,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痛。該死的,慕容霄!下次一定給你點顏色看看!當然這話只能爛在自己肚子里,還是腦袋要緊呀!好不容易有活下去的機會,不能一點小事就引火**咯。
剛要躺床上繼續睡會,玉兒又去而復返,手里捧著什麼。
「小姐,王爺的衣服玉兒已經洗過晾干了,可是」玉兒扭捏著欲言又止。
「怎麼了?說吧。」
「就是,您看。」說著攤開手中的衣服。只見白玉般純潔的袍子,無任何花紋卻是華貴的衣料,一個恍惚,仿佛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就在面前。
「您看這,洗不掉了。」
幻象又被打斷,顧顏兒順著玉兒指的地方去看,原來那衣服下擺有塊地方已不復之前的潔白,有大有小的散落著幾處黃暈,霎時讓整件衣袍失了原來的顏色。顧顏兒微微皺眉,不會是吐到他身上了吧?他那麼干淨的一個人。略一思量。
「你去拿筆墨來。」
玉兒雖有疑惑,卻沒做遲疑,轉眼就把文房四寶張羅了來,擺在桌上。
顧顏兒走近,拿掉桌上的白紙,把袍子鋪在上面,捋平下擺有污垢的地方,拿起毛筆蘸了些許墨汁便在衣服上揮灑了起來。
玉兒早已目瞪口呆。小姐這是在衣服上畫畫?
片刻
「呼~好啦。放著先晾干吧。」一氣呵成,扔了毛筆輕呼口氣。
再看那衣服上,原先的污垢痕跡早已不見,被幾株墨色的竹子代替。墨竹錯落有致,枝葉飽滿栩栩如生,給純白的衣袍增加了幾許詩意。一縷清風拂過,似乎還聞到了竹子散發的淡雅清香,沁人心脾。
「哇!小姐好厲害!真好看!」玉兒滿臉崇拜的看著桌上的畫。
「那是!算你有眼光。先放著別動,嗯等干了我親自給王爺送去。」
「是,玉兒知道。」說完還投來曖昧的目光,後收拾了筆墨下去了。
顧顏兒直覺好笑,懶得去解釋什麼,她不過是想去打探一下昨天她都有什麼壯舉,好心里有數。
「呀!王爺!」
忽然听剛出門的玉兒喊了一句,顧顏兒心中一縮,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床上了,還用棉被捂了個密不透風。呼~輕呼口氣。原來自己下意識的就逃了。
接著慕容軒溫婉的嗓音隔著棉被傳進顧顏兒的耳朵。「你去忙吧,我自己進去。」
「是。」
他是王爺,可是無論在任何人面前,從來沒有听他自稱過‘本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呵~」
顧顏兒思緒被一陣輕笑聲打斷,才發覺慕容軒好像走到了床邊,不禁又緊張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我已經跟母後說過了,這幾天你都不必進宮了,在王府好生待著。」
听听!听听!這聲音,這語氣,怎麼都像是溫柔的丈夫對著生病的妻子柔聲呵護著。雖然的確是丈夫和妻子,可惜是假的。‘可惜’?怎麼會這麼想?顧顏兒甩甩頭,一定是被他的聲音迷惑了。
「呵~」又一陣輕笑傳來,「我走了。」
听他要走,顧顏兒松了口氣,剛要掀了被子,卻又听那聲音在門口的方向響起,「母後賜了不少補品,不要浪費了。呵~」
過了一會兒,確定人已經走了,顧顏兒才從被窩里鑽出來。暗自懊惱︰自己躲什麼呀?這樣不是更讓人笑話,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一次性的把問題問清楚,這下還不是得再去找他,弄得更尷尬。想起他最後說的,太後賜的補品?靠!她只是喝醉,又不是生病,要什麼補品!轉念又一想,不會是他借說她身體欠佳來搪塞太後,好讓她不用馬上面對太後和皇上,以免尷尬吧?要是這樣的話,這個男人還不是一般的善解人意啊!
獨自郁悶了兩天後,這天晚飯前顧顏兒終于忍不住了,手捧著衣服往慕容軒書房走去。這是讓玉兒打听來的,這個時間他應該在書房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