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郁悶了兩天後,這天晚飯前顧顏兒終于忍不住了,手捧著衣服往慕容軒書房走去。這是讓玉兒打听來的,這個時間他應該在書房沒錯。
春末的傍晚暖風習習,配上並不真切的樹影樓閣,暗影浮香,倒也愜意。忽然一道火紅劃過視線,顧顏兒恍惚了一下。什麼東西?人?還是鬼?當下頭皮發麻。那東西好像也朝著書房的方向去了,顧顏兒咽了口唾液,兩腿哆嗦著向前踱去。一定是自己這兩天胡思亂想眼花了吧。
遠遠的看見平常那個跟在慕容軒身邊的小廝出得書房,反手關了房門,急急的往另一邊走了,並沒有發現顧顏兒。
她躊躇了會兒,才走到書房門前,鼓足勇氣要敲門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忽然想到,這用墨畫上去的洗一次後不是更髒?惱自己這時才恍然大悟,他堂堂王爺,怎麼可能還在乎這件髒了的衣服。唉!~心里嘆了口氣轉身要走,不料屋里忽然傳來說話的聲音讓顧顏兒頓住了腳步。
「怎麼來了?」
溫吞細語,不急不緩,是慕容軒的聲音。
「哎呦~王爺有多久不來我魅香閣了?害的人家想的緊,這才巴巴的上門來了。你可真沒良心!哼!」
轟顧顏兒頓時被雷了個外焦里女敕。什麼?魅香閣?怎麼像是妓院?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里面那柔媚的酥到人骨頭里的聲音是個十足十的男人發出來的!要雷死人了!斷袖?!難道這就是他一直不娶妻的原因?因為他不喜歡女人?OMG沒天理了!這麼標準的好丈夫人選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還讓不讓人活了?!
「難不成是娶了王妃,整天醉在溫柔鄉,就忘了我魅香閣的老情人了?哼!負心漢!」
「嗤~正經點,這是在王府。別沒大沒小。」
「哎呀,人家知道。說說都不行。對了,听說你領她進宮了,就不怕」
「我自有分寸,是皇兄準的。她說……失憶了。」
「切!失憶?我看是耍詐吧。什麼是福是禍不知道,我看呀,自古紅顏禍水,一個女人能起什麼好的作用,還是把她軟禁起來的好,免得禍國殃民。」
顧顏兒听聞愣了半晌回不了神。他們說的那個失憶的人是自己沒錯了,那後面的怎麼听不懂。什麼是福還是禍?她怎麼就紅顏禍水了?怎麼就會禍國殃民了?還要把她軟禁?越听越氣氛,只想沖進去拍那人兩巴掌。深呼吸,再呼吸,終于忍住。好吧,確切的說他們說的是以前的顧清顏,跟她這個冒牌的沒半毛錢關系。思忖中,沉默了半晌的屋里又傳來聲音。
「你就別管了,皇兄自有安排,不能意氣用事,要以大局為重。」
「哼!我看,是你看上她了吧!」
「胡說什麼!她」
「王妃!」
屋里未說完的話被屋外的一聲驚呼打斷,嘎然而止。
顧顏兒听得正忘我,渾然不覺有人靠近,故也被這聲不大不小的驚呼嚇了一個哆嗦,手中衣服差點掉地。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走了的小廝去而復返。
幾乎同時,書房門打開,顧顏兒回頭看到慕容軒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房中一抹紅影一閃而過,破窗而出。
原來剛才在路上看到的那個似人似鬼的就是在屋里跟慕容軒談話的人咯。那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好快的身手!
「青平,下去吧。」
叫青平的小廝聞言躬身退下。
顧顏兒瞪大眼緊逼慕容軒依舊溫和的雙眸,心中所想不言自喻。開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王爺,清顏失憶究竟忘記了什麼,還請王爺明言。」
慕容軒好看的眉毛微皺,口中發出一聲嘆息。眼波一轉,目光落在顧顏兒的雙手,熟悉的外袍露在上面的部分勾勒著半支墨竹。他眼角上挑,伸手想要接過,「是我的?」
顧顏兒卻攥緊不撒手,目光閃爍不自然道︰「那個,髒了,別要了。」
他固執的又一扯,顧顏兒無奈只好撒手。
只見他接過衣服後,臉上隨即露出一抹如冬日陽光般暖人的笑容,而後轉身回了書。顧顏兒略一停頓後,也跟著進去。她知道,馬上就會真相大白了
翌日,陽光明媚,暖風習習,鳥鳴啁啾。
顧顏兒愜意的靠在院中自制的秋千上,微微晃動。滿腦子都是在想昨天在慕容軒那听到的真相。
一切緣由那個為國捐軀的顧老將軍,真正顧清顏的老爹。在將死之際道出的那句令人費解的謎一樣的遺言,「告訴皇上,靖緣大師曾預言,臣之獨女顧清顏乃慕容家的變數,一定要」可惜話沒說完,就一命嗚呼了。
靠!顧顏兒只想罵娘!雖然他是以前顧清顏的親爹,可為什麼一切要我來承受?顧顏兒只想把那‘老爹’再揪起來給他弄活咯,讓他把後半句未說完的話給說全了再閉眼。這樣不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是個禍害嗎,要不是皇上還存有一絲疑慮,說不定早就一道聖旨賜死了。最後還是太後站出來為那個可伶的娃做主,這才選了這折中之法,把她‘娶’進了軒王府‘看’著。悲催的娃呀!
慕容軒說這件事除了他、皇上、太後,還有那個回來傳顧老將軍遺言的副將知道外,再無人知曉。就是以前的顧清顏也不知道。可憐的娃呀!被人蒙在鼓里耍的團團轉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