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獸 第三百零五章 觸類旁通

作者 ︰ 最後的游騎兵

隔著議事屋子的窗戶,相有豹瞅著二進院子里那些正埋頭拾掇楠竹的小徒弟,口中像是漫不經心似的低聲說道︰「這可真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三天後這些楠竹桿子拾掇出來,謝師叔那兒的鳥網也該有了個差不離,估模著最多再花上個兩天的功夫出城捕鳥,咱們堂口里頭可就得準備出屋子來伺候鳥兒了吧?」

耳听著相有豹像是自言自語的話頭,佘有道掰弄著手指頭數算著說道︰「眼面前已然跟咱們堂口里張了嘴的玩家就能有小二十號,話里頭也都是一個意思——四九城里爺們彼此間都犯不上廝拼,只消是能滅了那些外路人的威風就成!照著這麼說咱們倒是犯不上使那麼大勁兒去拾掇那麼多玩意,只消能有個三五只出挑拔份兒的就得?」

晃悠著腦袋,佘有路卻像是跟自己哥哥抬杠似的接口說道︰「那怕是不成吧?上堂口里張嘴的可都是拿著主顧牌子的人物,論身份、交情也都是個不相上下。♀只拾掇出來三五只出挑拔份兒的玩意,這給誰不給誰怕是都不合適吧?可別到時候為了這由頭,四九城里的爺們倒是先掐起來,反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外路來的瑛荷姑娘說的那詞兒叫啥?漢奸?!」

像是叫佘有路說出來的最後倆字嚇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的納九爺頓時朝著大大咧咧的佘有路一瞪眼︰「這兒說咱們堂口里的正經事兒,那些個不在眼面前著急的事兒先甭掰扯!這要是依著我說。二進院子里教鳥兒的屋子現成,趁著這幾天功夫再仔細拾掇拾掇。該是夠咱們教玩意使喚。只是有一件——那只黑貓要是又來搗亂,咱們可得早想法子對付!」

扭頭看向了始終沉默著坐在一旁的胡千里,相有豹像是不經意般地開口說道︰「這事由論起來咱們堂口里各位師叔手里的拿手活兒,怕是就得勞煩胡師叔拿主意了?」

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胡千里像是壓根沒听見相有豹朝著自己說話一般,卻是轉頭朝著納九爺低聲說道︰「師哥,我這兒跟您提件當年舊事,您可千萬甭多想——當年火正門里卷堂大散。堂口里有一只金絲九尾狸」

老臉一紅,納九爺訕訕地朝著胡千里抱拳應道︰「這事兒都過去了這麼些年,我這胡師弟,我可當真是對不住您!」

晃悠著腦袋,相有豹左右打量著胡千里與納九爺那頗帶著幾分古怪的臉色,禁不住挪步湊到了佘有路身邊,低聲朝著佘有路說道︰「佘師叔。這里頭又是怎麼個故事?」

嘿嘿壞笑著,佘有路擠眉弄眼地朝相有豹笑道︰「這事兒說來也邪性!當年火正門里卷堂大散,一些值錢的物件、玩意也都叫大家伙哄搶了個精光。這其中就有一只金絲九尾狸,是你胡師叔花了老鼻子勁兒教了三年才有了些許模樣。可那玩意天生就好吃五毒,趁著堂口里亂套的時候一個看管上的疏忽,溜溜兒把你納師叔養在堂口里的幾只蠍子吃了個干淨!你納師叔一心疼、火氣一上來」

似乎是听見了佘有路在跟相有豹說道當年自己那點故事。納九爺禁不住狠狠瞪了佘有路一眼,登時便叫佘有路嘿嘿壞笑著閉上了嘴巴。

微微嘆了口氣,納九爺扭臉看著滿臉探究神色的相有豹,索性像是竹筒倒豆子般痛快說道︰「當年我也是氣迷心竅,眼瞅著那只金絲九尾狸把我好容易教出來的幾尾蠍子吃了個干淨。順手就抄起手邊上伺候蠍子時用的一樣藥砸到了那金絲九尾狐身上。可沒承想倒是可惜了那金絲九尾狐一身好皮毛!」

同樣是微微嘆息一聲,胡千里沉聲接應上了納九爺的話頭︰「那金絲九尾狐平生三怕。其中一樣就是青蛇皮泡出來的藥水,沾上丁點就是個皮毛潰爛的下場。原本那金絲九尾狐,我倒是留著取狐丹(注1)的」

苦笑著擺了擺手,納九爺很是懊喪地說道︰「我也是後來知道了胡師弟你要取狐丹的事由,這就更不敢張嘴跟您明說這事由了!老話說百狐中得一九尾,九尾狐中也是百數才出一丹,我要是早能知道,我說什麼也不能」

只一听狐丹二字,相有豹頓時驚訝地瞪圓了眼楮,訝然朝著納九爺叫道︰「師叔,我記得狐丹可趨避百獸襲擾,再配上旁的八味藥,還能煉出來誘狐用的百里香?」

朝著相有豹輕輕一擺手,胡千里止住了相有豹接茬說道這事由,反倒是一本正經地朝著納九爺說道︰「師哥,既然那青蛇皮泡出來的藥水能廢了那金絲九尾狐,我琢磨著怕是那黑貓也得怕了這玩意?」

頹然搖了搖頭,納九爺環顧著議事屋子新添置的擺設物件,無奈地苦笑著說道︰「理兒倒是這麼個理兒,只是那青蛇皮泡出來的藥水不是能急就章造出來的玩意,須得是青龍頭上一點紅的青竹蛇蛇皮才能管用,這還得算上把蛇皮浸泡了之後,那還得經歷三年端午添料、重陽暴曬才能得著。咱們堂口里原本倒是還存著有這物件,可這一場大火下來多少老輩子手里得著了存下來的好玩意,全都這麼沒了呀!」

顧不上陪著納九爺惋惜那些在大火中燒得一干二淨的好玩意,相有豹嘬著牙花子、擰著眉頭低聲說道︰「這沒了白面吃高粱,缺了咸鹽擱陳醋,既然咱們一時半會兒尋不著青蛇皮泡出來的藥水,那咱們還能有旁的法子拾掇那黑貓麼?」

同樣擰著眉頭。佘有道很有些拿不準主意似的吭哧著說道︰「這倒是也有旁的法子驅貓——貓天生就怕狗、怕狼、怕小龍,可咱們要是把這幾樣玩意找來對付那黑貓。那咱們可也就伺候不成鳥兒了不是?」

贊同地點了點頭,洪老爺子也在此時接口說道︰「使響器也不成,怕是貓兒沒驚走,先倒是驚著了那些要教的鳥兒!我琢磨著還得從旁的路子上琢磨?」

「使上毒餌誘殺?」

「怕是不成!听著那些來堂口里求玩意的玩家說,那黑貓怕是經過了仔細教的,捕鳥的時候也從來都是只殺不吞,毒餌怕是拿捏不住這孽障!」

「那使上夾子、網扣,兜羅、吊索呢?」

「伺候鳥兒的屋子必須得見光、通氣。引水、去污,能進去一只貓兒的地方可太多了。就算是全都布上了這些個捕獸的機關消息,怕也難免有個百密一疏!咱們日子口兒可不寬裕,真要是叫那黑貓得手了一回,那咱們可就當真坐蠟了!」

耳听著議事屋子佘家兄弟倆一唱一和、像是天橋說相聲似的數算著收拾那黑貓的種種手段,相有豹禁不住帶著幾分不服不忿地開口叫道︰「這也不成、那也不行,咱們這麼多大活人倒是叫一只貓兒給拿捏住了?真要是沒轍的話。那咱們也就使上苯辦法,大家伙有一個算一個,帶上捕獸的家什輪撥兒看著教鳥兒的屋子,我還真就不信這樣也不成?」

同樣帶著幾分不服不忿的模樣,佘有道也是低聲叫道︰「這也就是事兒趕巧了,要不然上天津衛去尋了我當年見過那位貓不沾過來。說不準就能管用!」

愕然看著很有些口出狂言模樣的佘有道,相有豹疑惑地朝佘有道叫道︰「佘師叔,您說的這貓不沾又是哪路的人物?」

很是煩躁地擺了擺手,佘有道悶聲應道︰「有豹,你還真把我這氣話給當真了?當年天津衛有個花子頭兒。餓極了逮啥吃啥,很是吃過些貓狗之類的玩意。估模著是身上帶著一股子貓狗肉的味兒。尋常貓狗見著他都繞著走,這才得了個貓不沾的名頭」

猛地皺起了眉頭,洪老爺子卻是微微搖頭說道︰「這貓不沾的名號,早年間我可也听人說起過。只是我听見的倒是跟佘爺您說的有點不一樣?听說是這貓不沾連飯都吃不上了,可還就是舍不得扔了他手里一把白銅水煙壺。也都不知道他那把白銅水煙壺里有什麼玄虛,帶在身邊蚊蠅不叮、貓狗不擾,這才得著了這麼個貓不沾的綽號?」

伸手抓著頭皮,相有豹很是莫名其妙地嘟囔起來︰「不就是一把白銅水煙壺麼?這里頭能有點兒什麼玄虛?以往師傅師傅領著我在老林子踅模玩意的時候,也常去那些個愛抽蛤蟆煙的獵戶、伐木工匠那兒討些煙袋油涂在身上驅除蚊蟲難不成貓也怕煙袋油的味兒(注2)?」

帶著幾分猶豫的神色,相有豹轉頭看著胡千里說道︰「胡適是,您身邊教的玩意,是不是也挺不喜歡那股子煙袋油的味兒?」

緊鎖著眉頭,胡千里微微沉吟片刻,方才輕輕點了點頭︰「一時半會兒,咱們也都琢磨不出來管用的法子,倒是也不妨拿著這煙袋油試試?說不準真能管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注1︰狐丹即為狐類卵巢或精囊,通常取成熟狐類發情期時的卵巢或精囊進行炮制,並在狐類發情期用作誘捕狐狸所用。但因當時科技條件所限,野生狐類卵巢或精囊極難取到,而人工飼養狐狸幾乎沒有成功範例,故而狐丹珍貴程度可想而知,民間獵戶甚至有‘一錢狐丹一兩金’的說法。

注2︰大部分的貓不喜歡煙味,尤其是煙油的味道,會讓貓聞到後感覺極其不適,但也並非百試百靈。此法究竟可行與否,筆者也只是听人說起,並未親自實踐,故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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