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兒听她這樣說,有些被嚇著了,沉吟著沒說話。
盤下一間鋪面可是大事兒,就算將她們手頭上現有的銀錢全投下去,還不一定夠。何蓮兒知道自家大姐的顧慮,便道︰「姐,這只是個計劃和目標,不一定現在就能立馬落實。畢竟是大事兒,咱還得慎重些才好。多看看、多問問總沒錯兒。先讓人幫忙給咱留意著,踫到合適的再說。」
何花兒忙點點頭,「蓮兒,俺這心里自然是很願意的,就是一切來得太快了,俺覺著有些…不踏實…」
「姐,你就放心吧。第一次做買賣都這樣,慢慢也就好了。」何蓮兒就勸道。
何蓮兒是個行動派,既然心里頭已經有了這打算,便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這陳記點心鋪子要關門歇業,何蓮兒左右看了看,覺著這地段倒是甚好,人流量也大,如果將店鋪里的格局改良一下,再多做些有口皆碑的好吃點心出來,生意應該能火。
便對何花兒說︰「姐,俺前幾日去看了裴大哥,現下不知他身體可好些。」
何花兒听了,正中她的心事,可她素來靦腆,實在不好意思說出想去探望探望的話兒來。
何蓮兒見她一張秀麗的臉漲得通紅,偏偏低著頭不說一句話,便有些好笑。只得說︰「姐,要不咱等會兒去看看裴大哥,順道跟他商量一下幫咱們相看店鋪和土地的事兒?咱們不懂這些,裴大哥為人好,定然會給咱們安排得妥妥貼貼。況且裴大哥這幾日身子不適,怕是耽誤了他的生意,咱們將這事兒托付給他,正好彌補他這幾日的損失,豈不是一舉數得?」
何花兒听了,便點點頭。
姐兒倆便商量要買些啥東西過去探望。
何花兒抿著嘴,欲言又止。
何蓮兒瞧出她有話說,便輕輕推了她一下,「姐,你有啥主意就說唄。」
「也…也沒啥…」何花兒絞著衣襟,低著頭說。
她這樣子,何蓮兒更加懷疑了,便說︰「姐,你是不是預備下啥禮物了?」
何花兒紅著臉,吶吶地說,「俺前幾日閑在家,沒事兒可做,便拿起了針線,用碎布給裴大哥納了兩雙鞋底。也不知…他穿著合不合腳。」
「姐,你的針線可是頂好的,哪里會不合腳?」何蓮兒憋著笑,忙說︰「那可太好了,你這是替咱家省銀子吶!咱們拿那兩雙鞋做禮,既體面又大方,保準裴大哥穿了,再舍不得月兌下來!」
何花兒哪里不知道自家二妹這是在打趣自己,臉越發紅了。她嘴笨,也不知道怎麼辯解,干脆將頭垂得更加低了。
何蓮兒知道她臉皮薄,再說下去她可要急了,便適可而止,笑著拉著她姐她妹就回到景宅里頭。將今日采買的東西放下,又把何花兒做的那兩雙鞋拿上,姐兒仨才往裴宅去了。
到了裴宅門口,見裴夫人正在前院給蔬菜澆水。何蓮兒便脆生生喊了她一句︰「裴嬸子!」
裴夫人抬起頭,瞧見了她,很高興。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便迎上來︰「是蓮兒來啦。我還跟你裴大哥念叨著,不知道你啥時得空,再來咱家串門子!」
何蓮兒就笑著向她請安,又問︰「裴大哥人吶?他身子可好些了嗎?」
「在屋子里看書吶。身子是好些了,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頭奔波,就讓他在家多將養兩日。」
「那是應當的。」何蓮兒就忙點頭。
裴氏一雙眼楮在何花兒和何梅兒身上打了個轉。
何花兒和何梅兒忙朝她請安︰「嬸子好。」
「裴嬸子,這是俺姐和俺妹。」何蓮兒就笑著介紹道。「俺姐前幾日身子不大好,下不了床,因而沒能親自來府上磕頭。今日她身子剛好些,咱們就來了,想看看裴大哥。」
「哦哦…」裴氏又不錯眼珠地盯著何花兒看了好幾眼,笑道︰「那可讓你們太費心了,快進屋里坐!」
何家姐兒仨進了屋子,一眼瞧見裴東籬正坐在窗台下的矮榻上,專心致志地看書。
裴氏正要喊他,何蓮兒朝她噓了一聲。姐兒仨很默契地輕手輕腳退出來,到了外屋。
裴氏心里很熨帖,便笑著去倒了三杯茶來。
「你們裴大哥就這樣的性子,一端上書,就啥啥都顧不上了。」裴氏就道。
「那是裴大哥好學。這是好事兒吶!」何蓮兒道。
裴氏嘆了口氣,「以前家里日子過得好,他爹給他請了先生來教著,這孩子倒是勤勤勉勉,肯下苦工。後來家里發生的那些子事兒,他只能把功課丟下了,在外奔波生計。我這心里啊,總覺著對不起他。」她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濕潤。
何花兒將衣襟里收著的帕子拿出來,遞給她。張張嘴,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找不到好的詞匯。只能陪著她一塊兒傷心。
裴氏接過了,忙擦了擦眼角,笑道︰「都是我不好,倒惹得你也不舒坦起來。」
何花兒搖搖頭。
何蓮兒忙扯開話題,「姐,你不是給裴大哥做了兩雙鞋子嗎?快拿出來給裴嬸子瞧瞧,看尺寸合不合適?」
何花兒哦了聲,忙紅著臉將包袱皮里好好裹著的那兩雙鞋子拿出來給裴氏看。
裴氏接過去一看,見那鞋面兒用的是上好的織花緞子,一雙是銀灰色,另一雙是石青色,都極素雅干淨。那針腳也縫得細密齊整,鞋底更是柔軟厚實,不由贊道︰「真真是好手藝!」
她拿手指粗略量了一下子,便奇道︰「咋地跟東籬的尺寸一模一樣?」
何花兒紅著臉解釋︰「上回周嬸子來,俺瞧見了她手里頭的鞋樣子,說是想給裴大哥納雙新鞋。俺…俺就想著,裴大哥救了俺的命,俺無以為報,便親手做兩雙鞋子表表心意。就問周嬸子描了鞋樣兒來。」
「原來是這樣。」裴氏很感動,抓著何花兒的手,輕拍了拍,「難為你有心了。」
又聊了會子,裴東籬正好看完了書,從內屋走出來。
「東籬,你可得閑了!」裴氏就笑著朝他招手,道,「你何家幾個妹子怕打擾你,來了好一會兒,都不讓我去叫你。快,來看看你花兒妹子給你納的鞋,看看合不合腳。」
裴東籬瞧見了何花兒,便關切地問︰「你身子可好些了?這麼快就下地不打緊嗎?今日下了一早上雨,這會子天氣還濕潤,別著了涼。」
何花兒一一作答,又問他身子咋樣了。
「我是個大男人,可不打緊。」裴東籬就笑道。
裴氏將他拉過去坐下,便將那兩雙鞋子塞到他懷里。「你們先聊著,我去切些果子來!」說罷,風風火火出門去了。
「俺手笨,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裴大哥你別嫌棄。」何花兒就道。
裴東籬月兌了鞋穿上,試了一試,又站起來走了兩步,眉眼便溫和地笑開了︰「很合適,多謝你了。除了我娘和周嬸子,還沒旁人給我做過鞋子,我一定會好好留著。就是這鞋太好了,怕舍不得穿。」
「可別。」何花兒就連連擺手,紅著臉說︰「裴大哥,你只管穿,要穿壞了,俺還給你做!」
裴東籬深深看了她一眼,就笑著點點頭。
外頭一陣清風吹來,正好吹開何花兒的額發,露出淺淺的一道傷口。
「額上的傷好些了嗎?」裴東籬恍然看了一眼,便問。
「好多了,已經結了痂。拿劉海蓋著,也看不出啥來。」
何蓮兒說起這事仍有些憤憤不平,「咋會沒啥?女孩子家家的,臉是最重要的。好深的一塊傷口,大夫也說了,若稍不注意就會留下疤。那方六可不是個好東西,上回就拿熱茶潑你臉,這回又往你額上招呼。你倆才見了兩回面,這是得多大的仇啊!」
裴東籬皺著眉,問何蓮兒,「你說她上回拿熱茶潑花兒妹子,是咋回事兒?」
何蓮兒就將那日在盛昌綢緞莊發生的事告訴他听。
裴東籬听了,黑著臉久久不言。
「沒啥事了,真的。」何花兒就忙道,還拼命朝何蓮兒打眼色。裴東籬跟方六的事情何蓮兒也都告訴了她,她怕裴東籬心里不自在,一直沒說這事兒。
「裴大哥,俺們想請你給幫個忙。」何蓮兒就扯開話題道。
「哦?有啥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裴東籬道。
「俺們想買幾畝地,請裴大哥幫咱們相看著,有合適的,就給咱們捎個話兒。還有,咱們想在鎮上盤下間鋪面來做小買賣,也請裴大哥幫咱們留意著。只是咱們手頭上現銀不多,恐怕買不起太好的鋪子,只要中檔的小鋪面就成。」
「要買地倒是沒問題,我這手頭上正好有幾畝現成的,離你們村兒也近,就在山坳子那一片,價格還挺公道。要啥時候有空,我就能帶你們去看看。至于鋪子…你們想盤下來做啥買賣?」裴東籬問道。
「俺們明日就有空!就麻煩裴大哥明日一早帶咱們去看看地。」何蓮兒很高興,趕忙道。這買地的事自然是越早越好,她不想留太多現銀在身上,免得惹來麻煩。「至于那鋪子,俺們打算用來賣自家做的小點心和小吃食。」
裴東籬點點頭,「成,那咱們明日就去郊外相看一下那幾畝地。至于鋪子,我也給你們留意著。有消息了就去通知你們!」
「謝謝裴大哥!」
第二日一大早,何蓮兒何花兒就先起來了。何梅兒原本在睡,這時也張開眼楮,一骨碌爬起來︰「大姐、二姐,俺也要跟你們一塊兒去看地!」听說家里頭要買地後,小丫頭興奮地睡不著,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就是為了一道去看看。
「好,只要你不怕累就成!」何蓮兒就捏捏她的臉蛋道。
姐兒仨出了門,何蓮兒將全部身家都帶在身上,連同昨日擺攤子賺的三千文錢一道,直裝了有一大包裹。這樣帶著銅板出門買地也不方便,何蓮兒便提議先去銀鋪里兌整銀。
那掌櫃的仔細數了數她們帶來的銅板,稱了二十三兩銀子給她們。
何蓮兒將錢拿在手里,跟蘇五給的那兩對銀子一起放在衣襟里貼身收好,姐兒仨才出了門,往鎮東走去。
昨日跟裴東籬約好了在此等候。這時看過去,果然見他雇了一輛小馬車,在那里等她們。
「裴大哥,你來得真早。」何蓮兒就朝他打招呼。
「有買賣上門,當然要早些來。哪有反過來讓主顧等的道理?」裴東籬玩笑道。
姐兒仨就笑了起來。
「裴大哥,還沒吃過早飯吧?」何花兒說著,從包裹里取出一個饅頭,遞給他︰「好歹吃些墊墊,等吃晌午飯還有好一會兒。」
裴東籬就笑著道謝,收下了。
馬車朝郊外駛去,行了足有半個時辰,來到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遠遠看過去有連成一片的地,才停下。
「這里是顧家坳,離小山莊子不遠,離鎮上也近。這田原來的主人叫顧忠,因家里娘子得了病,一天天的要吃藥,急需現銀,才無奈把這片地買了。統共有五畝,他打算連在一起賣。一畝四兩,一共二十兩,要現銀。」
「要說這地,是上好的莊稼地。土質疏松、土壤也肥沃。這坡位也平坦,灌水排水都方便。要拿來種莊稼,那是極好的。」裴東籬說著,抓起一把土給何家姐兒仨看。何蓮兒是不懂這些的,好在何花兒自小跟著她爹娘種地,倒是知道一些。仔細比對了一下,便朝何蓮兒點點頭。
裴東籬又指著不遠處一片水塘道︰「那是個公家的水塘,挖出來的都是地下水,常年不枯竭,用來灌溉田地也方便。你們看看咋樣?」
何蓮兒就點頭,「成,俺看著是不錯。」關鍵地理位置是在小山莊和雲浮鎮的中央,來去都方便,她心里就很願意。
裴東籬就說︰「要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還有幾塊不錯的地,可以比對一下再做計較。」
何蓮兒自然答應。
四人又馬不停蹄跑了好幾個地方,何蓮兒左右看了看,其他地好是好,就是太大了,多則二三十畝、最小的也有十畝。她們手頭上的現銀不多,買不了那麼大的。便還是決定先買下顧家坳的那五畝地。
何蓮兒將心里的主意跟何花兒和何梅兒一商量,她們自然是不反對的。便定下了,跟裴東籬去說。
裴東籬點點頭,就去將那顧忠請來。
雙方談好價錢,裴東籬當下就寫好了白契,何蓮兒就數了二十兩銀子交給那顧忠。又都在白契上按下了手印,這筆買賣就算成了。
顧忠拿了銀子,千恩萬謝地回去了。待裴東籬將白契拿去官府登了記,就算過了明路,那買賣就穩穩當當了。
「這地契上寫誰的名字?」裴東籬就問道。
「寫咱們姐兒仨的。」何蓮兒回答,「這些錢是咱們姐兒仨一塊賺的,往後不論咱們掙了多少錢、買了多少地,都照理一式三份,一人一份!」何蓮兒握著她姐和她妹的手說。
何花兒就漲紅了臉,連連推辭︰「可別。俺沒出多少力,哪里能分那麼多?就寫你跟小梅的名字得了。」
「俺也不要!俺只要跟著大姐和二姐就成了。」何梅兒懂事地附和道。
「姐,小梅,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沒你們,咱這攤子都擺不起來!咱們一家人,原也不該分得如此清楚。可俺就是要讓你們知道,咱們賺了錢,買了地,咱們往後都可以挺起腰桿子做人,再不用寄人籬下、被人瞧不起。這只是一切的開始,咱們往後還要齊心協力、掙更多的錢、買更大的地!你們可不能拒絕!」
何花兒听得眼眶紅紅的,便點點頭。何梅兒有些懵懂,可她見自家二姐臉上俱是躊躇滿志的神色,而自家大姐,雖然眼眶里含著淚,可那神情卻是高興的、喜極而泣的淚。她也忙跟著點點頭答應了。
「你們放心,我一定給你們辦妥帖了,不讓你們有一絲後顧之憂。」裴東籬也很感動于姐兒仨的謙讓和互助。他沒有兄弟姐妹,便格外得羨慕這份情誼。
何家姐兒仨朝他道謝。
「裴大哥,這買賣咱們還是按市價給你二兩銀子的抽成。要沒你,咱們可買不到這麼合適又便宜的好地。」何蓮兒說著,就從荷包里取出二兩銀子交給他。
裴東籬笑笑,也沒拒絕,便朝她們道了謝,收下了。
四人又回到鎮上,何蓮兒便做主,在就近的一家小飯館里作東,請裴東籬吃了一頓飯。四個人也沒挑揀,就隨意點了幾樣兒小菜,熱熱鬧鬧開吃。最後還是裴東籬堅持付了錢。
「買賣歸買賣。你們是小姑娘家,出來吃飯斷沒有讓你們付錢的道理。」裴東籬笑著說,神色溫和,那態度卻格外得堅持。
飯畢,裴東籬又帶她們去街口的活禽攤子上抓了十只雞苗並十只鴨苗,數了四十文錢給那小攤販。
何梅兒小心模著籃子里毛茸茸軟乎乎的小雞小鴨,對何蓮兒說︰「二姐,你說咱抓的這些都是母的嗎?」莊戶人家,難得抓一回雞鴨,都希望能買到母的,來年好下蛋。
何蓮兒支著腦袋,有些苦惱︰「俺也不清楚。總歸會有幾只公的混在里頭。不過沒事兒,母的咱們留著下蛋,公的就拿來配種,還能殺了吃肉!」
何梅兒听說能吃雞肉,高興地一雙大眼都笑眯成了一條縫。
何花兒和裴東籬走在她們後頭,瞧見她們倆悄聲嘀咕的事兒,便有些好笑。
何花兒低著頭,有些局促。她瞧見裴東籬今日穿了她送的鞋子出來,心里滿滿的都是喜悅。那喜悅如雨後的春筍般,滋拉拉就冒出來,長滿了整個心房。
裴東籬張張嘴,想跟她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沉默。
兩個人默然無聲地走回了景宅。何蓮兒和何梅兒是頂機靈的,先一步就踏進了景宅,將他們倆遠遠拋在後頭。
將要分手,裴東籬才說︰「你們今日回去,東西多,怕是不方便。我給你們雇了兩輛馬車,應該夠用了,路上小心些。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當心,能多歇息就多歇息。還有,針線傷眼楮,可別一直忙活,當心累著了。」
何花兒點點頭。
裴東籬就從袖口里取出一樣物事,塞進何花兒手里。
何花兒低頭一看,是一個精致的景泰藍妝花小盒子,打開來一看,里頭是一盒子香粉,正是昨日在鋪子里看到過的杭粉,要賣一百文錢的。
便抬頭詫異地看了裴東籬一眼。
裴東籬自來穩重慣了,這時卻微微露出一絲局促的神色來,對她解釋︰「我幾個月前幫人家做成了一筆買賣,人家就送了我這個。我家沒年輕的女孩子,用不上,正好送給你。」
何花兒心下一動。她昨日才听那掌櫃的說,這是這幾日才從南面進來的貨,鎮上統共也就幾十盒。況且一般人家找他辦事兒,不過送酒送肉,哪里會送這姑娘家的物什兒?她只做不知道,紅著臉收下了,又朝他道謝。
裴東籬見她沒懷疑,才舒出口氣,趕緊著告辭就離去了。
姐兒仨收拾妥當了,將東西搬上馬車。又跟徐婆婆和栓子道別。
徐婆子和栓子很舍不得姐兒仨,神色便有些黯然。
何蓮兒特地買了些禮物送給她,又送了栓子幾個小玩意兒,謝謝他們這段時間的悉心照顧。
「你們這…太拋費了。」徐婆子想拒絕。何蓮兒姐兒仨一陣苦勸,她才收下了。
「蓮兒姐,花兒姐、小梅,等你們下次來,我還給你們幫忙!」栓子就說。
何蓮兒自然笑著答應了,又托他下晌往蘇府去一趟,給知夏捎個信兒,順道帶幾盒子何蓮兒自己做的點心給她,就說她們回家去了,下回來再來瞧她。栓子一一應下。
不多時根苗和虎子也來跟她們匯合,五個人坐上了兩輛馬車,便坐得滿滿當當的了。
姐兒仨掀開簾子,朝徐婆婆和栓子招手告別。
馬車拐了個彎,他們的身影便被屋宇宅院隱沒。漸漸的,雲浮鎮也被他們遠遠拋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