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宋 002、浴火得重生2

作者 ︰ 妖刀初段

陳炎睜開眼楮,轉側著脖子,打量著眼前的一僧一俗。

這出家人的裝束倒是中規中矩,那位中年男子的服飾就只能用奇異這個詞語來描述了,只見他上身是紫色的圓領大袖,橫下裳,腰間束以革帶,腳登革履,這分明是唐宋時期三品以上大員的公服。

就在陳炎滿臉狐疑的時候,陳宜中湊過臉來,關切的問道︰「炎兒,你醒了,身體可好?」

「這是何處?」陳炎沒有回答陳宜中的問題,他習慣性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發現鼻梁上竟沒有了近視眼鏡。

他細細觀察著禪房四周的環境,回憶起自己配置火藥意外爆炸的情景,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冰涼冰涼,心口卻是熾熱,仿佛有朵火焰在心室里跳動。心里想道︰「我難道是犧牲了,這又是哪里,不像是冥界,又不像是天庭?」

「炎兒,這里是溫州江心寺,這位是住持覺遠大師,正是他巧施妙手,幫你延壽續命!」陳宜中急忙解釋道。

「炎兒,你又是誰,我不認識你?」陳炎看著陳宜中頭上高高的發髻,心里很是奇怪。

他用手指暗暗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內側,果然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又用手掌模了模自己的胸口,光滑一片,根本沒有傷疤,他繼續思忖道︰「這位中年男子是誰,為何一個勁喚我炎兒。我在漢口受傷,怎會在溫州獲救,這漢口和溫州想去何止千里,我又是如何到的溫州,說是這位和尚救了我,難道我真的還活著,難道這位大師真的是神仙聖手,有起死回生,肉骨生肌之功。」

「炎兒,你還是不願認我這個阿大,你真的不願再認我這個阿大了嗎?」陳宜中以為陳炎是怨恨自己,不願與自己相認,一手遮臉,心里愈加悲切。

看著陳宜中額頭上深深的皺紋和痛苦的表情,陳炎又是低眉凝思︰「阿大?這位服飾奇異官人模樣的人為何自稱是我父親,我可是父母早亡?」

覺遠看見陳炎久久沉吟不語,輕頌佛號勸慰道︰「陳小施主,難得你一片赤膽忠心,可是百善孝為先,即使你心中有諸多埋怨,也不能對陳丞相有忤逆之心呀!」

「陳丞相?」陳炎心道︰「我何時有了位丞相父親,而且還一身唐衣宋裳,難道是一夜時間已經完成「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大業,人民又恢復了唐裝漢服,這又怎麼可能呢?」

「這怪不了炎兒,是我不好,是為父不該臨陣月兌逃,可是炎兒,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要記注,想要重振大宋雄風,就不能再自尋短見了!」陳宜中用諄諄善誘的語氣說道,他可不想陳炎再去投江跳海,哪知道此陳炎已非彼陳炎,這火里死水里生的是另一位陳炎了。

「大宋,現在是炎宋一代?」陳炎的眼楮睜得更大了,他滿心憂慮地小聲問道︰「不知今夕是何年?」

「哎,如今是大宋德祐二年,歲在丙子,只怕今後再沒有德祐這個年號了!」說罷,陳宜中又長嘆一聲,他以為是兒子故意問他年號,是氣他在蒙古大軍壓境之際,身為左丞相,同意太皇太後不戰而降,致使大宋皇帝的年號就要成為絕唱。

陳炎搜索腦海里宋朝的知識,繼續思忖︰「真的是宋朝?小時候讀《三字經》,里面有‘炎宋興,受周禪。十八傳,南北混’的句子,說的是兩宋一共傳了十八位皇帝,後來為蒙古人所滅。兩宋說是十八朝,其實應該是十六朝,因為後兩位皇帝只是流亡小政府,在第十六任皇帝宋恭宗趙顯開門揖敵,向蒙古大軍乞降,被貶為瀛國公時,實際上宋朝就已經滅亡了,而那亡國之君趙顯的年號似乎就是德祐,還有南宋亡國時的丞相是叫陳宜中,眼前這位中年漢子被喚作陳丞相,難道他就是陳宜中?」

那一旁的住持覺遠,听到陳宜中提起宋帝的年號,心里也是有些惆悵,他雙手合十,面北而拜,嘴上喃喃道︰「不知臨安現在的情形如何,希望菩薩能佑我大宋,護我中國。」

覺遠的話讓陳宜中更是消沉,他悲傷說道︰「今天是二月初一,弟子是上月十八出的臨安,這已過了一旬,只怕現在臨安早已經易色,那韃靼(蒙古人)的藍色旗幟已經插遍臨安府的大街小巷。」

這下,陳炎全明白了,自己漢口那一夜配置火藥爆炸後是真的犧牲了,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就又能轉世為人,更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重生在了六百年多年前的宋朝,而且前世的記憶還歷歷在目,看來是沒喝下那能讓人忘掉前塵往事的孟婆湯。他支撐著坐起身來,心里已是百分之一百肯定眼前這位中年男人就是宋末丞相陳宜中,因為史書上記載在南宋降元之際,身為左丞相的陳宜中就是撂下了擔子,只身逃回了家鄉溫州。

想不到自己重生竟是成了這樣一位貪生怕死、畏葸不前之徒的兒子,陳炎心中難免有些氣憤和不滿,他臉帶慍色道︰「臨安倒是沒有易色,韃靼大軍也沒進城,那伯顏只是叫呂文煥一人進城維護秩序和辦理受降事宜,只是皇上恐怕很快就要被押解北上,臨安也要變回杭州,呂文煥很快就要被任命為元朝的兩浙總督府總督……」

陳炎說著說著,突然發現氣氛有些異樣,那陳宜中和覺遠兩人都瞪著眼楮看著他,好像是要質問他,你怎會知道這些。

陳炎這才發現自己失口了,這些自己前世在歷史書上讀到的東西,怎麼能隨便說出口呢,也不知道這些書上記載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他連忙改口道︰「大師,阿大!這些都是我適才夢到的,不過也是近來苦思冥想料到的,你想那忽必烈和伯顏是何等人物,骨子里瞧不起我們宋人,外表卻最是願意籠絡人心。伯顏既然用呂文煥為先鋒,肯定會利用呂文煥來收買人心,想我臨安府上百萬百姓,韃靼大軍也就十來萬人,要是他處理不當,百姓們每人在地上踹上一腳,就可以把他給活埋了!」

陳宜中听了,連連點頭,贊道︰「難得炎兒剖析如此精闢入里,為父也曾想發動百姓,誓死抵抗韃靼,但是又恐生靈涂炭呀!」

覺遠更是贊賞有加︰「這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陳小施主憂國憂民,一片赤心尤為可嘉,真是後生可畏呀!」

「阿大料到誓死抵抗會生靈涂炭,難道沒有料到日後在韃靼的血腥統治下,百姓們更會是苦不堪言!」陳炎想起史書上記載元朝把百姓分為四等,宋人被定為第四等,稱為南人,並且受盡蒙古人欺壓的事情。

「是呀,丞相當以天下蒼生為重呀!」覺遠在一旁趁熱打鐵說道,他心里希望陳宜中能站出來收拾殘局,扭轉乾坤。

「我又何曾不想為官家(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是我志大才疏,又生不逢時,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陳宜中哀傷說道,他心里知道從他出了臨安那一刻起,就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覺遠還想勸上幾句,這時從外面闖進來一個小沙彌,慌慌張張說道︰「住持,住持師父,大事不妙了,那祖杰惡人包圍了寺院,說是討要他的娘子。他,他說我們藏匿了他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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