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除夕夜,剛下了一場雪,皚皚白雪覆蓋的大地愈發顯得厚實,不時響起的炮竹聲烘托著一片祥和之氣。李家的小院里,燈光透過厚紙窗投設在院子里,影影綽綽的,在雪地上映了一層金黃。
堂屋里掛著李趙兩家的宗譜,兩個小案子上各擺著幾樣供品。李崇德、趙得才二人恭敬地立在各自宗譜前上香、叩頭。後面一家大小也跟著上香、扣頭,這是兩家在東北道過的第一個除夕。完事後兩家人又對著家鄉方向叩了三個頭,算是對家鄉的懷念。
從整個冬天一直到來年夏末,李雲天過的相當充實,除了幫家里墾田、播種外,剩余時間要麼練武要麼就是去附近山林里打獵。東北道獵物比關內要多得多,因此每次進山都沒有空手而回。李趙兩家人都跟著享口福,同時也為兩家省了不少糧食。
這天下午李雲天正在自家小院里練武,雖然經過幾個月的苦練,但是還是沒法把刀法和槍法融會貫通,苗刀在他手里使起來和一般的刀沒有多少區別,不過舞動起來還是威力不小。現在李雲天雖然才十四歲出頭,但卻能輕松對付四五個普通大漢。練了半個多時辰,已經渾身大汗,正要收刀結束,這時就听到柵欄外有人叫好,李雲天定眼一瞧,是一個三十余歲的漢子,這漢子方面寬額、虎背熊腰,身上散發著一種懾人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栗。
李雲天疑惑的看向漢子︰「村子里好像沒有這麼個人啊,難道是外面來的」。
漢子也看出李雲天心中的疑惑,笑著說道︰「小兄弟,我也是本村人,我叫王成漢,村西王老漢是我爹」。
「原來是王大爺的大兒子,怪不得有如此氣勢」李雲天心里想到,李雲天平常沒少听王老漢說他大兒子的事,因此有一些了解。王城漢是王老漢的大兒子,三十二歲,從小習武,一身的武藝,現在在延東鎮守府里從軍,還是一名中隊長。
李雲天不敢怠慢忙雙手握拳行了一禮道︰原來是王大哥,快家里請」,王城漢也不客氣,一縱身就從一米多高的柵欄上翻了進來,毫不拖泥帶水,李雲天眼楮一亮,說道︰「王大哥,好身手」。
王城漢哈哈一笑︰「小兄弟,剛才看你耍刀,你的身手也很不錯」。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比起你們這樣的帝**人差遠了,王大哥,我們坐下聊」
二人坐下後,王城漢問道︰「小兄弟,這苗刀你練了多長時間,我看你現在恐怕還是沒法發揮這把刀的最大威力」。
「是啊,王大哥,這刀我也練了半年多了,可是還是無法將刀法、槍法融合在這把刀中」李雲天懊惱的答道。
「你還是練得時間太短了,苗刀本是極是難練,你現在……」
二人均是練武之人,還沒聊幾句就聊到武藝上去了,二人聊得非常投緣,後來禁不住手癢,二人又對練了一陣,最後還是王城漢技高一籌……
「小兄弟,不如你去從軍吧,就憑你的年齡和身手在軍隊里絕對能有一番大作為的。」王城漢勸道。
「王大哥,我才十五歲不到,听說最少十六歲才可從軍,只能在等等了。」李雲天也有些心動,他從小就是個坐不住的人,可不想一輩子在這里打獵、種田。
「這倒是個問題」王城漢見他身手了得、身材又高大還以為有十六七歲,想了想繼續說道︰「你可以去考通遼的精武堂,先在里面學習鍛煉兩年,然後在進入軍隊。」
「精武堂?」李雲天疑惑道,他只知道大漢帝國有一些軍校招收普通的民眾,李雲天也想過去讀軍校,可是光學費就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憑李家現在的狀況是不可能拿得出的。可是精武堂是什麼,他還真沒有听說過。
「精武堂就是……」王城漢耐心解釋道。
精武堂並不是軍校,只能算是帝國第五軍團的隨營,元歷387年簽署《沈州協議》後,第五軍團就在東北道駐扎了下來。當時有幾個傷殘將士不願退役,被分配到軍團後勤營下屬的一個牧畜場放牧,畜牧場除了這幾個傷殘將士外還有一些第五軍團犧牲將士的遺孀遺孤。幾年過去了,有些遺孤已經長成了半大小子,幾個傷殘將士也都不是能閑住的主,就像在軍隊一樣來操練這些小子,後來附近的一些貧苦孩子也加入進來。因為平常忙著操練這些孩子,耽誤了畜牧,後勤營的頭頭就要把這幾個人趕出畜牧場,退役回家。幾人不服,就往上鬧,最後驚動了第五軍團軍團長忠毅伯王成龍,王成龍憐惜這幾人,在通遼鎮守府的赤峰軍城專門劃出一塊地讓他們來操練這些孩子,經費由第五軍團出。去年夏天,第五軍團舉行大比武,這些孩子們也參加了,剛開始沒人把他們當回事,可結果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其中有幾個孩子進入了前一百名,沒進入的也都個個身手不凡。王成龍一高興,就讓他們成立精武堂,專門招收第五軍團犧牲軍士遺孤和貧苦人家的孩子,為第五軍團培養後備人才。今年這些精武堂第一屆童子軍都將畢業進入第五軍團,同時精武堂也開始招收第二屆童子軍。精武堂有不少和那些正歸軍校不同的地方,比如︰軍校要交學費和伙食費,而精武堂不要,每月還另外有些補貼;軍校是每年都招生,而精武堂則是每三年招生一次,這一屆畢業才開始招收下一屆,等等。
當天晚上,李雲天就向家里說了自己要從軍的想法,可是家里人死活不同意,眼看家里的日子就要好過了︰家里的八十畝莊稼眼看就要收割,東北的土地就是肥沃,光這些地里產出就夠自家一年多的吃食。
李雲天幫家里收完莊稼,看到自家的糧食差不多夠吃兩年的,二妮和浩兒也因為家境的好轉跟著村里的一個夫子念書,心里也就沒有了負擔,在一個寂靜的夜里留下一封信,背上刀弓拎著一捆平常打獵攢下的皮子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