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糾結了一會兒,終是做出來抉擇,既然臉都已經腫的慘不忍睹了,臉皮早就厚如城牆了,顧不了那麼多了,明媚咬咬牙,狠狠心,給蕭峰發短信讓他給自己送紙巾來。
蕭峰那小子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短信發出去沒一會兒,他就從廁所的門底下給明媚遞了一張紙巾進來。
可這紙巾竟然是詭異的紅色,哎,興許是這小子在他人婚宴上順手抓來的吧,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擦了再說,明媚接過紙。迅速地辦完了事,穿好了衣服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隔間的門。
正對上一雙多情的桃花眼。
「蕭峰?!」明媚嚇了一大跳,低著頭紅著臉看了他一,小聲嘟嚷「謝謝你剛才給我遞紙巾了。」
「我還沒遞給你紙巾呢!」蕭峰迷惑地看著明媚,「我收到你短信的時候並不在廁所門口,一收到你短信就迅速朝著這兒趕過來了。我剛剛才到你就從里頭出來了。」蕭峰說完便壞笑著看著明媚道,「你不會是髒兮兮地出來的吧。」
「你妹啊,你才髒兮兮呢!「明媚氣惱瞪了蕭峰一眼道,「剛才分明有人從門底下給我遞紙巾了。不是你,會是誰?」
「我真的沒有給你遞紙巾。」蕭峰不解地看著明媚,「再說我進來的時候壓根沒看到人啊。」
沒看到人?明媚瞬間凌亂了,既然蕭峰說他沒看到人,那麼給她遞紙巾的又是什麼?
回憶起那血紅色的紙巾,明媚不由得頭皮發麻。恰在此時,廁所的破窗戶里突然吹來了一陣陰測測的冷風,將廁所隔間的門吹得「 當」「 當」直響,蕭峰忽而神色一凜,拉住明媚的手一把將她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黑漆漆的廁所。
「何方妖孽,還不快快現身!」蕭峰朝著空氣中扔了一張黃色的符咒,嘴里念念有詞。
「十八歲的女孩美如花,十八歲的少年俊如畫,哥哥呀哥哥,妹妹等你在那清水灣……。哥哥呀哥哥,妹妹等你在那太和山,哥哥呀哥哥……。」廁所里並沒有出現啥子妖精鬼怪,反而是響起了一陣詭異的歌聲。
歌聲空靈輕盈,迷霧般地飄蕩在讓人窒息的空氣中。
廁所里卻依舊是空蕩蕩的。
歌聲一直沒有停,明媚听的是脊背發涼,幸而蕭峰擋在明媚的前面,多多少少讓她有了些依靠。
「唱歌的怪物在廁所的隔間里。」蕭峰轉過頭來輕輕地說,「我們得把她找出來。」
「廁所的隔間足足有十來個,個個都關著門,我們哪知道她在哪個隔間里?」明媚說著便捏了捏蕭峰的衣角,「咱還是走吧。」
「走不出去的。」蕭峰冷靜地回答,「不把那怪物找出來我們是絕對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明媚看著蕭峰的側臉,心里頭想著這神棍小道估計也是個半吊子,到底走不走的出去,還是得自己鼓起勇氣走走看。這樣想著,明媚便輕輕地轉過了身,背對著蕭峰朝著門口走去,可才走了一步雙腿就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一般,再也邁不動了。
眼看離門口只有一兩步了,明媚急了,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兒拔腿,卻怎麼也拔不起來。
「我說了走不了的。」蕭峰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明媚的面前,他將一個稀奇古怪的項鏈掛在了明媚的脖子上,隨即便拉著明媚朝著廁所的隔間走去。
「我在你脖子上掛了驅邪鏈子,那東西傷害不了你,你放心就好了你負責左邊的五個隔間,我負責右邊的五個隔間。以節省時間。」蕭峰說著輕輕地松開了明媚的手。
明媚乖乖地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秉著呼吸推開第一個隔間的門,只听「吱呀」一聲響,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陳舊的沖水箱和斑駁的蹲便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明媚輕輕松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大著膽子推開了第二間隔間的門——仍是一片虛無的漆黑。
蕭峰那邊似乎也是一切正常,他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第三個隔間里頭依然是什麼都沒有。到第四個了,明媚的心底忽然涌起不安的感覺,但這感覺很快就被腰間傳來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給壓住了。
這是什麼感覺?明媚可以感覺到陰蠶蛋已經到了她的腰間了,應該會讓她痛不欲生才對,可方才那種暖暖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
明媚輕輕地推開了第四個隔間的門,沉重的「吱呀」聲刺激著明媚的耳膜,門開了,一個髒兮兮的布女圭女圭從掉了漆的門上掉在地上。
這布女圭女圭長的很怪,其造型貌似是一個金色頭發的小男孩兒,頭發絲金色的亞麻線做的,卷曲而又陳舊,藍色的玻璃珠做眼楮,黑色的小煙斗做鼻子,而嘴巴這是用紅色的線一點一點繡上去的。
女圭女圭有著一張歐美人的面孔,卻偏偏有穿著一件絲綢藍色的唐裝。看上去極不協調,十分地古怪。
做這女圭女圭的人估計也是審美觀不太好的。畢竟中西結合這個詞不是適用于所有東西的。
但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這女圭女圭的手上竟赫然地握著一張紅色的紙巾,明媚立馬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大聲地喚了一聲「蕭峰!」
蕭峰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再次一把將明媚護在身後,正義凜然地對著廁所的隔間喊道,「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附我身,鬼怪快現身!」
「沒有什麼鬼怪。」明媚拉了拉蕭峰的胳膊,將在地上撿的女圭女圭放在了他的手里,「我只是撿到了這個,但是,但是他的手上握著我方才所收到的紙巾。」
「只是一個女圭女圭嗎?」蕭峰奇怪的問明媚。
「是。」明媚說著便將女圭女圭舉了起來細細端詳,「莫非剛才遞給我紙巾的是這家伙?」手上的女圭女圭突然動了起來,它輕輕地轉了轉眼珠子,賊溜溜地將明媚環視了一遍。那模樣詭異地緊。
這丑女圭女圭居然是活的!明媚「啊」地尖叫了一聲,隨手地將女圭女圭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女圭女圭一個鯉魚打挺地從地上一躍而起,迅速地活動活動他那軟綿綿的四肢,抬起頭來無比鄙視地瞪了明媚一眼,傲慢地羞辱渾身腫脹的明媚道,「你長得真丑。」說完便飛快地朝著廁所外頭奔去。明媚頓時氣地臉色慘白。
蕭峰見到這情景笑得是前俯後仰,他指著逃走的女圭女圭道,「哎喲,還多虧了你這臉啊,都能把妖怪都嚇跑了!」
明媚滿頭黑線地瞪了蕭峰一眼,倘不是命運多舛中了這該死的蠱毒,也不會被一個丑女圭女圭羞辱。
出了廁所,兩人繼續尋找著珠玉鳥。卻仍是毫無發現。萬般無奈之下,蕭峰提出了一個想法,那便是向長時間生活在女校中的靈體打听。
明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在此時此刻的情況下就是要抓住每一個希望。
十年前,一個亡命徒沖進了這座女校,他帶著槍械沖進了二年級三班,然後便神經質地端起槍對坐在教室里的女孩兒們瘋狂地掃射了。受害的女孩兒們如同受驚的小鹿般被困在地獄般的教室里,有的拼命地朝著教室門外跑,有的跪下來哀求歹徒,有的抱在一起撕心裂肺地痛苦。可喪心病狂的歹徒仍是不肯放過這些花兒一般的生命,殘忍地將她們全部殺害。
最後,凶徒飲彈自殺。
原本生意盎然的學校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無人問津的廢墟。
蕭峰帶著明媚走進了案發的教室里,教室的四個角落里早已布滿了厚重的蜘蛛網,頹廢的桌椅雜亂無章地擺放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四周圍的牆面上和底下地板上仍然殘留著許多斑駁的血跡。空氣是異乎尋常地凝重,待在這個教室里只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呼吸困難。
「生活在這女校里的孤魂野鬼一定是知道珠玉鳥下落的。」神棍小道士信誓旦旦地看著明媚。
「嗯。」明媚輕輕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停留在她腰間的陰蠶蛋此刻似乎正在高頻率地上下跳動著。讓她極不舒服。
在離明媚不遠的課桌上靜默地坐著她在廁所里撿到的那只丑女圭女圭,女圭女圭一動不動地落在一個課桌上,輕輕地轉動著藍色的眼楮。嘲諷似地盯著明媚。
明媚一氣之下三步作了兩步地走上前,準備抓住那詭異的女圭女圭。
可正當她伸去手去的時候,丑女圭女圭忽然被一只血跡斑斑的手給抓住了。手的主人是一個穿著老式校服的女孩子,女孩垂著頭站在地上,膚色慘白如紙,黑白相間的校服上落滿了猩紅色的血跡,她一只手抓著女圭女圭,另一只手則了無生氣地垂直向前伸著。她一動不動地低著頭,黑色的頭發將她的臉埋得嚴嚴實實。
明媚頓時冷汗直冒,嚇慘了,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見到女鬼。但腰部的陰蠶蛋振動地更厲害了,似乎要從她的身體里蹦出來。
「十八歲的少女美如畫,十八歲的少年俊如畫………」女孩兒低著頭,輕輕地吟唱著歌曲。
「你——」明媚壯大膽子,咽了口口水問她道,「你知道珠玉鳥在哪兒嗎?」
低著頭的女孩兒猛地抬起了頭,瞪著兩個血洞般的眼楮像惡狠狠地看,慘白的臉忽而變成一灘爛肉,上面浮動著無數的蛆蟲,額頭上的血窟窿不斷地向外冒著淋灕的鮮血,白森森的牙齒猙獰地露在外邊。
我靠………你就不能稍微長得和諧一點麼?明媚擦了擦冷汗。
「道友快讓開,讓貧道來!」蕭峰這家伙平時不靠譜,在關鍵時刻逞英雄的愛好特濃郁,明媚就喜歡他這點。
他一個箭步沖到明媚前頭,不知從哪兒模出幾張畫滿了符號的黃符,齊刷刷地甩在女鬼的臉上,口中念念有詞。
女鬼臉上的符咒隨著蕭峰的咒語劇烈地燃燒了起來。她痛苦地捂著燃燒著的臉,跌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打著滾,最後便消失在了符咒燃燒出的煙霧中。
蕭峰松了口氣,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明媚道,「沒事了。」
明媚咧開嘴笑了笑,贊許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這一拍,她臉上的笑容就立馬凝固了,恐懼地盯著他的脖子。
蕭峰今天仍穿著雪白的襯衣,帶著鮮血的內髒從他脖子上流下來,浸透了整件公子的白襯衣。一個同樣是穿著老式黑白校服的女孩子正無聲無息地坐在蕭峰的脖子上,她慘白的雙手輕輕地抱住了蕭峰的頭,身體微微向前傾,緊緊地貼著蕭峰的鬧到,肚子上的血窟窿里不停地向外頭冒著殘損的內髒和淋灕的鮮血。
明媚不由得吸了口氣冷氣,看來這教室里的女鬼應該不僅只有一兩只。
蕭峰也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不對勁,他掏出一個刻著桃花的桃木鏡子照了照,瞬間就臉色發白。
就在此時,教室的角落里又冒出了兩只抱在一起的女鬼。這兩只女鬼似乎還保留著死去時前一刻的模樣,她們緊緊地相擁在一起,深情恐懼的地垂著頭,兩人的太陽穴上各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明媚算是看明白了,血窟窿就是她們曾經被子彈貫穿的地方,仔細地想一想,這些女孩子倒也挺可憐的,因為是橫死,沒有辦法平息心中的怒氣,只能作為孤魂野鬼而飄蕩在這女校里。
偌大的教室里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哭聲,一陣蓋過一陣,听的人心里發慌。
蕭峰頂著個血肉模糊的女鬼,拿著把桃木劍瞎晃蕩,口中不停地念叨,「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可無論他怎麼折騰,坐在他脖子上的女鬼卻是一動也不動。看來這小子道法尚淺啊。明媚不由得嘆了口氣,雖然在來女校之前她就知道蕭峰是半個神棍,但那時磨著時間也不夠了,管他神棍不神棍,先湊合著用,擊退一兩只鬼還是可以的吧,但是沒想到這兒的冤魂竟然這樣的多。
教室里的女鬼慢慢地地多了起來,她們保持著生前的模樣回到了這個教室里。有安安靜靜地坐在課桌旁看著書的,有正和自己同桌笑嘻嘻地聊著天,也有的正拿出了鏡子在梳妝打扮,這群女孩子將自己受害時的模樣還原在了明媚和神棍小道士的眼前。
明媚忽然覺得她們也許只是想向她和小道士傳達某種信息,並不是想害他們兩,她于是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地觀察起教室里的女鬼來,反正自己也是中了劇毒即的人了,搞不好死在這里了以後還能和這些女學生成為鄰居,如此說來,此刻提前打打招呼也是極好的。
陰森森的教室里此刻擠滿了做著各種日常事務的女鬼。她們將自己生前的那一剎那演繹地淋灕盡致。明媚靜靜地看著,想起這曾經如花一般的生命就這樣滿含冤屈地凋謝了,惋惜不已。
可小道士倒是被嚇住了,估計他從未見過數目如此之多的鬼魂。
陰測測的教室里驀地響起一陣槍聲,原本安安靜靜的女鬼頓時鬧成了一團,哭聲和慘叫聲霎時此起彼伏。抓狂了的女鬼們滿臉怨恨地瞪著明媚,卻並不敢靠近。
明媚在她們的眼楮除了憤怒和怨恨之外,還看到了一絲害怕。
那麼她們為什麼要害怕呢?她們在害怕什麼?莫非是怕我身體里的陰蠶蛋嗎?明媚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曉峰說這純陰蠶喜好吸食人類的魂魄,看來不假。
折騰了許久,蕭峰總算是擺月兌了他脖子上的女鬼,他見明媚居然能夠大搖大擺無所顧忌地走在滿是陰靈的教室里,急忙跟在了她的背後。
「純陰蠶果然是極為奇妙的東西,這些鬼魂竟然都對它懷有三分畏懼。「蕭峰小聲地在明媚耳邊嘀咕。
陰蠶卵仍然在動,已經滾到明媚腰下的部位來了。明媚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但它滾動的速度比平時快了許多,這樣一來蠶毒在她身體里蔓延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