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乎乎的陰蠶卵在明媚的身體里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沖出來一般躍躍欲試。
一絲淡淡的饑餓感陡然從明媚的心底里升起,這饑餓感不是對著美妙的食物,反而是對著青面獠牙的女鬼。
純陰蠶喜食怨靈魂魄,這一屋子的女鬼在明媚和蕭峰看來是嚇死人的不祥物。但在它看來估計就是一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了。所以它才急吼吼地想要跳出來出來享用。
也難怪這些女鬼要懼明媚三分了。
明媚穿過整個教室,走到了最後一排,一個女孩兒安安靜靜地面對著牆面站著,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啃咬著捧在雙手里的東西。
這是目前看上去最安靜的一個女鬼了,明媚覺得找她詢問珠玉鳥的事情相對來說應當會比較安全一點。她于是停住了腳步,鼓起十二分的勇氣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
女孩兒直愣愣地抬起頭,血肉模糊的腦袋在脖子上完美地扭動了一百八十度,眼神空洞地瞪著明媚。
明媚這才看清楚她手上捧著的竟是個男人的頭顱!一股刺鼻的惡臭味傳來,男子的頭顱早已腐化,臉頰上青白色的肌肉軟綿綿地癱在白森森的白骨上,粘稠的液體從爬滿了蛆蟲的眼眶里緩緩地流了出來……十分地惡心。
女鬼直愣愣地看著明媚,一言不發。
明媚被她看得渾身發麻。但既然都已經鼓起勇氣來拍了她的肩膀了,該問的問題還是盡早問了好,可明媚一看到女鬼手上的人頭胃里就翻江倒海地惡心,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過,這種時刻還是推他人入地獄的好,明媚立馬轉了個身,毫不留情地將躲在自己身後的神棍小道士推在了前頭。
明媚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道,「趕緊的,問她珠玉鳥在哪兒。」
小道士對明媚此刻的行為是深惡痛絕,面對著這個啃著人頭的女鬼,他頓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但礙于明媚在他後頭頂著他,他也不好意思說個「不」字。躊躇了一會兒,哆哆嗦嗦地開口問了,「姑——姑娘,你可知道珠玉鳥在哪兒?」
「你們找珠玉鳥做什麼?」女鬼的聲音冷得像冰窖里的寒冰。
「救……救人。我朋友中了陰蠶毒,還望各位體諒體諒,讓我們找到珠玉鳥解毒。」蕭峰咽了口口水順便將桃木劍別在了身後以示友好。
蕭峰此話一出,教室里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明媚只覺得涼颼颼的,四周圍的陰風似乎更甚了。女鬼們紛紛停住了自己手上的活兒,齊刷刷地瞪著明媚和蕭峰二人。
「糟了,她們似乎心情不太好了,我們要倒霉了。」蕭峰說著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再度拔出了桃木劍。
教室里的女鬼齊刷刷地站起了身,揮舞著血淋淋的手臂向著明媚和蕭峰撲了過來。
「我靠,一下子來這麼多,莫不是要小爺我刷新殺鬼記錄?「蕭峰調侃了一句,兩手合一,將桃木劍端放在胳膊上,口中念念有詞,數十張黃符從他的身體里頭鑽了出來,閃著藍光漂浮在了陰霾的空氣中,層層疊疊地排列在蕭峰的周身。
女鬼們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蕭峰周圍的黃符瞬間齊發,十分精準地貼在了女鬼的前額上。
明媚忽然有點兒佩服他了。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蕭峰有模有樣地念起了咒語,雙手不停地變換著手勢。貼在女鬼額前的符咒順應燃燒了起來,頃刻間是哀嚎遍耳。
可惜並沒有起到退敵的作用,燃燒著的符咒對于女鬼來說,估計也就比較疼,沒有辦法將她們置于死地。
女鬼們似乎是被激怒了,尖叫著朝著明媚和蕭峰撲了過來。
蕭峰急了再度施展了兩遍方才的法術,將身體里的符咒全部都放了出來,有的女鬼比較弱身上被貼了三張符就乖乖地呆在原地不動了,可是絕大多數的女鬼是有著小強般的性格啊,怎麼貼都還是堅持不懈地勇往直前,將明媚和蕭峰緊密地包圍了起來,猛烈地朝著他倆進攻。
糟糕了!明媚焦急地捅了捅蕭峰的胳膊道,「女鬼撲過來了,你還有別的方法嗎?」
「沒辦法了。」蕭峰的額頭上沁滿了汗珠,「我身上的符咒用完了。」
「尼瑪,你怎麼不多畫幾張帶過來啊!!!」明媚忍不住朝著蕭峰咆哮。
「我沒猜到會有這麼鬼。」蕭峰一臉委屈地為自己辯解。
「那現在怎麼辦?」明媚驚慌失措地看著向著他們靠近的這一大波的怨靈,心里頭是七上八下的。
明媚踟躕了一會兒,心想自己是中了毒,找不到珠玉鳥的話早晚都得死,可是這神棍小道士本是無辜的,是被她聘請來驅鬼的,他若是死了,她恐怕多多少少會有些愧疚。
想到這里,明媚立馬擋在了蕭峰的前頭既然這些怨靈對自己體內的陰蠶蛋是有三分為畏懼的,那她們就不會在短時間之內傷害她了。明媚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轉過頭來對著蕭峰吼了一句,「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你快走,我在這頂著。」
蕭峰的呆呆地看著明媚,半天緩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