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和蕭峰被那兩個一毛二的中尉軍官送到了研究所的門口,然後被禮貌地「請」進了一輛軍用的吉普車里,表情嚴肅的中尉和吉普車里的汽車兵耳語了一番,車子便朝著前方發動了。
明媚打開車窗,看了眼窗外不斷地向後退的路標,壓低了聲音問坐在他一旁的蕭峰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是收到了我的短信嗎?」
「不是,是顧上校請我來的。」蕭峰附在明媚耳邊小聲的嘟嚷,「顧上校發現這里有一些難以解釋的異樣,所以就花了重金請我來這兒。」
听到這里,明媚「噗嗤」一聲笑了,心想這顧朗眼光也太差了,請誰不好要請蕭峰這個半吊子。
「我收到你的短信的時候,就已經在研究所里了。我把整個研究所都轉了一遍,最後被那些士兵追殺。」蕭峰說著頓了頓道,「咱兩還真是有緣,又遇到了。」
「要不是你豬一樣地沖進來,再把牆上的那些按鈕給踫了,那些恐怖的喪尸也不會蹦出來。你就是個倒霉蛋。」明媚說著沒好氣地瞪了蕭峰一眼,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程飛燕浸泡在藍色液體中的詭異模樣,微微皺起了眉。
「不行,我還得回去一趟。」蕭峰一邊說一遍收拾著東西,「顧上校花了大價錢把我請過來,我不能對他置之不理。」
「想不到你還挺有職業操守。那我就幫你一把。」明媚說著將白白給放了出來,白白跳到坐在駕駛座上的那汽車兵的肩膀上,挺起身子,對著他的脖子吹起,淡藍色的霧氣從白白的小嘴里噴出來,纏繞在了汽車兵的脖子上。
強烈的困意卷席了汽車兵的大腦,他搖晃了一會兒身體,趴到在了方向盤上。
失去了控制的汽車橫沖直撞地奔馳在午夜的公路上,明媚急忙從後面跳到了駕駛座上,一把挪開了已經昏睡過去了的汽車兵,踩下剎車,輕點離合器,換擋,做打方向盤,車子在路中央轉了一個圈兒,掉頭向著研究所跑去。
一路上,蕭峰告訴明媚顧朗請他來是為了調查醫院太平間尸體失蹤的事情。
遺體失蹤的事在社會上被炒得沸沸揚揚,因為將近有七成的失蹤遺體是顧朗曾經接手的。所以倒霉的顧朗一下子被輿論推上了風頭浪尖。
而蕭峰又在閉路電視的畫面中清清楚楚地看到是那些已經死去了的尸體自己從冰冷的床位上爬了起來然後走出了醫院的,所以他便和顧朗一起追到了這里來。
但是顧朗此刻卻莫名其妙地被帶走了,蕭峰一下子就失去了靠山,只能跟著明媚。
但明媚此時無暇顧及其他,一心只惦記著程飛燕的身體,她不願意讓自己久別重逢的好友會變成鮮血淋灕的喪尸。
車子停在了研究所的後門,明媚帶著蕭峰下了車,避開了守在門口的士兵,翻進了研究所中。
「我听說,在總辦公大樓的下面有個地下室。」蕭峰小聲地在明媚耳邊嘀咕,「在那里應該可以找到線索。」
總辦公大樓指的是前門口的那幢綠色大樓,門口守著一大群烏壓壓的士兵,顧朗貌似就是被請到那兒喝茶去了。明媚和蕭峰合計了一下,琢磨著怎麼在不驚動那些士兵的情況下模進地下室。
蕭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看著明媚道,「道友,貧道會五鬼搬運術。」
「五鬼搬運術?」明媚眨巴著眼楮看著蕭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竟然用邪門歪道偷錢呀!」
明媚在小時候看新白娘子傳奇的時候,見到小青使用過五鬼搬運術偷東西,所以自那以後明媚對于五鬼搬運術的印象就只有偷盜二字了。
「一般猥瑣的道士使用這法子來偷錢,但是像貧道這樣高端的道士,是使用五鬼搬運術來運人。」
「…………」
「道友你先閉上眼楮,貧道這就用五鬼搬運術把你送到地下室里去。」
「好。」明媚半信半疑地看了蕭峰一眼,輕輕地閉上了眼楮。
蕭峰手舞足蹈地在明媚身前折騰了一會兒。明媚只覺得自己胳膊和雙腿被幾個人給抬了起來,耳旁刮過了「呼呼」的風聲,她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飛速移動,雙腿的膝關節和兩只胳膊的胳膊肘上依次有一雙灰蒙蒙的手。
所謂的五鬼搬運術,說白了就是讓五個鬼把你抬起來跑。明媚汗顏,幸虧現在是夜晚,這要是在大白天……後果不堪設想。
半晌,托著她身體的幾雙手突然消失了,明媚「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摔得生疼,她揉著從地上爬起來,頓時愣住了。
事實表明,蕭峰著實不是個值得相信的主。
明媚落在了一個擺滿了試管,燒杯,燒瓶和量筒的實驗室里,實驗室里忙忙碌碌地來往著穿著白大褂的軍醫。每個軍醫的身後各跟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助手。
此刻,實驗室里所有的人都齊刷刷地盯著從天而降的明媚。當然也包括黑洞洞的槍口。
明媚原地抽筋了一會兒,立刻裝出一副半死不活,毫無生氣的模樣。瞪著一雙無神的大眼楮如行尸走肉般面無表情地朝著前面走。
實驗室里的人立馬操起了雙手所能及的武器,一時之間,黑洞洞的槍口和雪亮的匕首一道整整齊齊地對著手無寸鐵的明媚。隨時都有向著她攻擊的可能,明媚驚得心驚肉跳,雙腿軟綿綿的。
她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模仿著尸體的模樣漫無目的地朝前走,一路踫倒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試管和燒杯。
「去查一下基地里有沒有外來入侵者。」一個拿著解剖刀的中年男子盯著明媚看了一會兒,轉頭囑咐他身旁那端著槍的助手。
明媚頓時冷汗如注。讓白白做好與人拼個魚死網破的準備。
「報告上尉,上面說那來了兩個入侵者,但是已經被送走了。」
明媚輕輕的松了一口氣,繼續裝。
那種男子似乎是信了,放下了手中的解剖刀,命令兩個年輕的男子將明媚攔截下來,「把她攔下來,捆住,仍在牆角里。既然不是入侵者,那麼她應該是從倉庫里跑出來的尸體。」
明媚開始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此刻她很後悔當初沒有去參加各種選秀節目。不然她今天就可以在電視機的銀屏上綻放光彩了,而不是在這里對著一堆冷冰冰槍口模仿尸體。
兩個年輕的住手將她捆住以後仍在了牆角里。此時,外邊傳來輪子滾地的聲音,一個護士模樣的女人推著一具蓋著白布的遺體從外頭走了進來。
方才說話的上尉接過尸體,掀開白布,皺著眉看了眼躺在里面的尸體。再度操起了解剖刀,其他的幾個軍醫也圍了過來,開始一起解剖送過來的尸體。
明媚在牆角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群白衣天使將實體的心髒挖了出來,泡入了裝滿了硫酸的玻璃缸里。「茲茲」的聲音傳來,玻璃缸里的心髒很快就被腐蝕地干干淨淨。只留下一灘猩紅的血跡。這重口味的一幕刺激的明媚欲吐不能。
那些人隨即又將死者的胃部,肺部和腎髒掏出來塞進了硫酸缸里。消磨地干干淨淨,解剖完了以後,他們又把被掏干淨內髒的尸體扔進了試驗台底下的王水廢液缸里。
所謂王水,就是硫酸,鹽酸和硝酸等強酸混合而成的強酸劑。具有十分可怕的腐蝕能力。白花花的一具尸體很快就在王水缸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明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這些家伙是想用這種方法將尸體毀滅地不留痕跡,那麼他們所在進行的,也肯定是不可告人的研究,想到這兒明媚犯了職業病,忍不住拿手機頭拍一張眼前這讓人作嘔的情形。
「剛才解剖的是喪尸化了的尸體,看樣子我們的研究是越來越危險了。」一名戴著口罩的女醫生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同事。
「嗯。」另外一個點了點頭,「可是我們掌握的欣喜仍然還太少。為什麼有的尸體會喪尸化,而有的這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活著呢?」
實驗室里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之中,明媚正想借著他們討論之際溜之大吉,先前的那個上尉軍醫突然轉過身來指著她對自己的同事說,「這具尸體就是沒有喪尸化的,不如我們現在就將她解剖了,研究一下原因。」
我去——明媚霎時眼前一黑,差點倒了下去。演技太好也是罪過啊!
關鍵是實驗室里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