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憑什麼霸佔她一輩子(2)
盡管只是跑龍套的,唱念坐打的功底卻很好。一開唱,立刻吸引了很多人,又是鼓掌喝彩,又是吆喝叫「好」,活活的把一個安靜嚴肅的機關明堂,攪成了人頭攢動的嘈雜市場。盛潔思也一夜之間,名動廳內,聲揚廳外,紅得發紫,紫的發黑。後來很久,還有閑人在廳門口探頭探腦,笑著打听「腎結石」。
盛潔思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年齡不大,經歷卻復雜波折。剛出生,親媽就撒手人寰,之後,她親爸換著花樣給她找後媽,後媽可著勁兒給她添後弟。慢慢的,她成了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無人疼無人愛,天生天養,自生自滅。
她找的第一個男朋友,是村里的包工頭,通過他,她成了鄉治安辦主任的小情人,進了鄉政府食堂。然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上了鄉黨委書記的床,不久就當上了捧著鐵飯碗的鄉干部。隨著鄉黨委書記高升為副縣長、縣長,她雞犬升天,成了縣干部。然後,她和他的情事被人撞破,他的老婆帶著一大幫粗男糙女,對她大打出手,差點破了她的相。
她成了縣城里人人恥笑的對象。走投無路,才使出渾身解數,勾上隨團來縣里表演的跑龍套的,想方設法調進了省城。
她有過那麼多男人,不管是包工頭還是主任縣長,都好聚好散,拿得起放得下,不糾纏,不嗦,更不死纏爛打。只有這個跑龍套的……當然,他和那些男人不同,他沒有老婆,年齡也老大不小,是個年近五十歲的老光棍!
就算那老光棍的親爹是省人事廳廳長,她也絕不會嫁給他!
盛潔思盯著窗外一團漆黑的天空,輾轉難眠。她才二十四歲,青春年少,豆蔻梢頭,給那老光棍嘗過滋味,就已經很便宜他了,他憑什麼霸佔她一輩子!
月落星沉,夜風從窗口徐徐吹進,掀動淡藍色的碎花窗簾。
薄荷睡得極不安穩,整夜做著噩夢︰天空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黑網,陰沉沉地俯瞰著大地。一只怪鳥在遠處「喈喈」地叫著,令人毛骨悚然。
一個蒙著黑色面紗的男人牽起她的手,對她說︰「跟我來。」
她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絕對不是霍海。
他的手寒涼如鐵,一直冷進她心底。
他們走進了一座樹林,古木參天,遮天蔽日。
四周寂靜得人。
突然,他回過頭來,面目模糊,兩顆刀一般尖銳鋒利的長牙卻醒目刺眼。沒等她驚呼,長牙就直直地扎進了她的心髒。血,象擰開的消防龍頭,噴薄而出。
她倒在地上,像一條被扔在旱地的魚,垂死地翕動著嘴。
空中,依稀響起一個悠遠渾厚的聲音︰是記非記,否青否黛……
是記非記,否青否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