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姜黃打卦（2）
天氣原因導致了許多航班延誤。比如薄荷準備搭乘的這趟回省城的航班，按計劃，它上午10點就應該起飛的，但現在已是下午3點了，仍沒有任何起飛的消息。
辦好登機手續後，薄荷筋疲力盡地坐在候機廳里等候。周圍人影綽綽，有人笑有人說有人罵有人吵，她卻恍恍惚惚，好像被隔在另一個空間。他們熱鬧他們的，她寂寞她的。
窗外，烏雲翻滾，暴雨傾盆而下，打得窗玻璃「 啪」直響。
一杯熱咖啡忽然遞到她手上。她詫異地抬頭，看見眼前站著一個男人，中等偏高的個子，皮膚微黑，鼻子高挺，鼻頭多肉。一雙冷若冰霜的眼楮，在熱咖啡的氤氳下，透出少有的暖意和關心。
「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難看。」他問。
「姜黃啊，」薄荷月兌口喊出他的名字，鼻子突然一酸，險些哭出來︰「我剛下飛機——日本飛北京的飛機。」
姜黃霎時明白出了什麼事。一個小時前，機場的廣播一直在播報這趟航班的情況，先是說遇到了風暴突襲，後來又說無法降落，把機場所有人的心都揪得緊緊的，。
沒想到她居然在這趟航班上，難怪臉色這麼難看了，一定嚇壞了。他想。在她身邊坐下，溫柔地安慰說︰「沒事了。都過去了。」
她點點頭，捧起咖啡，猛喝了幾口。熱乎乎的咖啡順著食管緩緩而下，像個熨斗一樣，把她的五髒六腑熨得舒舒服服，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遇見你太好了。」薄荷看著姜黃，由衷地說︰「不用一個人坐嚇人的飛機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前幾天過來開會。」姜黃說︰「本來是上午10點就要起飛的，因為天氣原因，一直等到現在。」
這時機場廣播響了起來，通知他們登機。姜黃站起來，拿起薄荷的包，薄荷過意不去地說︰「我自己拿吧。」
姜黃笑笑，輕輕推開她的手，說︰「你喝著咖啡，跟緊我就行了。」
飛機沿著濕淋淋的跑道滑行。
薄荷擔憂的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姜黃笑著說︰「很擔心嗎？那我來打個卦看看。」
薄荷轉過頭，吃驚地看他，目光里有了幾分崇拜，說︰「你懂周易？那麼深奧的東西你都懂？」
姜黃謙虛地說︰「談不上懂。研究過。我來打卦啊，你看看我測得準不準。」
他四下里找找，掏出兩個錢幣，說︰「就用這個打吧。不準不要錢啊。
薄荷莞爾一笑︰「準也沒錢給。這屬于義務勞動。」
姜黃把錢幣遞給薄荷，說︰「你搖吧。丟六次就行了。」
薄荷頗覺有趣的丟著錢幣，完全忘了戚戚焉飛行情況。每丟一次，姜黃就在機票上記上一筆。丟完六次後，姜黃認真看看形成圖形，笑著說︰「這是水地比卦，卦象應該是︰順風行船撒起帆，上天又助一蓬風，不用費力逍遙去，任意而行大亨通。從卦象看，我們這趟絕對平安無事！連一絲小驚險都沒有。放心吧！」
「真的？」薄荷將信將疑，看看機艙外，飛機仍在烏雲里穿梭。
姜黃按亮呼喚燈，讓空中小姐拿來一床毯子，輕輕地蓋在薄荷身上，說︰「安心睡一會吧。到了我喊你。」
薄荷閉上眼楮，低聲嘆息說︰「那趟飛機遇險時，有個女人捶胸頓足地哭嚎，說自己好冤枉，連母親都沒來得及當。當時我心里想，我才更應該捶胸頓足啊，我更冤枉，活這麼大，居然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姜黃的卦打得很準，飛行十分順利，連小顛簸都沒有就平安到達了。
廳里派了一台車來接他們。姜黃讓司機先送薄荷回廳里，薄荷下車時，坐在門邊的姜黃伸出手，薄荷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穩穩地托著她，直到她站穩後，才有些依戀地松開手。
霍海一直等在宿舍門口，看見姜黃，很警惕地斜睨了他一眼。
「那個人，」目送汽車離開後，霍海對薄荷說︰「一看就心機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