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姜黃打卦（1）
三月底，在國際司的組織和聯絡下，薄荷和其他省的業務骨干一起，赴日本學習一個月。
盡管他鄉空氣新鮮，風景優美，水質純淨，食物安全，他們仍然思鄉心切，上午結束學習，下午就定了機票回國。
飛機沿著跑道開始加速。鄰省的小陶興奮地沖著窗外歡呼︰「再見！早安！再見！」好像小日本真的為他組織了浩大的歡送隊一樣。他的日語發音中夾著很重的方言，听起來就是︰「傻吧你呀！我一彎腰鬼子你就得死！傻吧你呀！」前後左右的人听著偷偷的樂。
薄荷從包里拿出三毛寫的《撒哈拉的故事》，隨意地翻看。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本書，百讀不厭。
飛機在棉花般的白雲上，穩穩的飛行。後面幾個女人東拉西扯的，笑著聊著家長里短，她們的聲音低而柔和，象一支低頻和諧的催眠曲，在薄荷耳邊纏綿飄蕩，不一會，她就覺得眼皮沉重，墜入了夢鄉。
這是一個零亂而不連貫的夢，象一個用意識流手法拍攝的電影。而她，就是那個看電影的人－－遠遠的站著，看著。
電影的背景昏昏暗暗，漫天黃沙，幾只駱駝栓在木樁上，脖子下系著笨重的駝鈴。很多穿著黑色白色袍子的人，圍坐在一起，他們說這是誰的婚禮。
然後，場景一變，一間房子里，有個肥袖寬腰、黑袍裹身的女孩子，跪在地上，抱著另一個女孩子的腿，拼命的求著，她們說著她完全沒听過的語言，但是，她卻能明白她們在說些什麼。跪著的女孩說︰「姐姐，幫我！我要和他一起逃走……」
站著的女孩說︰「不行。被抓到你們都會死。」
場景再一變……一個穿著白袍子的男人緊摟著一個黑紗遮面的女孩。他們身邊，圍滿了人，叫著喊著……男人的眼楮里，是海一樣深重的絕望和悲哀……
薄荷被一陣陣恐懼的尖叫聲驚醒。發現飛機完全失去了先頭的平穩，象一只巨浪中顛簸的小船一樣，劇烈的抖動搖擺。
「出什麼事了？」她驚慌地問小陶。
「遇到風暴了。」小陶說完，「哇」的一聲，吐了自己一身。
飛機劇烈地搖晃起來，失去了控制一樣，朝下栽去，強大的失重感讓薄荷覺得心髒馬上就要從頭頂破頂而出。
一個女人尖聲哭喊︰「天啊，可憐可憐我吧。我的孩子還只有1歲啊！」
另一個女人「嗚嗚」直哭︰「我還沒生過孩子，沒當過媽媽啊……」
機艙里的白熾燈忽閃忽閃，一會兒滅。一會兒亮。滅的時候機艙里一片黑暗，亮的時候，一片慘白。
不知過了多久，飛機猛的開始拔高，越飛越高，也漸漸穩了下來。機艙里恢復了光亮，是窗外的天光。
空中小姐的聲音響了起來，溫柔而平靜，說風暴已經過去，但因為天氣原因，暫時還無法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