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玄青施展法術帶著蘇廷和吳剛、夜圖、耿沖、後峰,一行急速飛來,眨眼就到了不遠處。
墨恆遙遙笑道︰「玄青道兄來得正好,小弟正有一事想求助于。」
「哦?賢弟的事自然就是愚兄的事,賢弟但說無妨,愚兄自當盡力。」
虎玄青問都沒問是什麼事情,只是瞧見墨恆安然無恙地站著,心里便大大松了口氣,自然而然地說了這一句話,繼而濃眉一擰,看向墨恆身邊那個氣息厚重卻衣衫襤褸的和尚。
「沒想到神僧也此處,不知尋到那道侶了嗎?」
虎玄青遁光落地,筆直地站墨恆身前,負手盯住千魚和尚,鋒銳逼地淡淡一笑。
虎玄青暗地里戒備萬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之前屏蔽甚至抹出掉他印墨恆身上的氣息印記的,必是這深不可測的和尚無疑。只是看墨恆的態度,似乎與這千魚和尚是友非敵,便不好多說,不過下意識地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千魚和尚听得心里暗罵︰「這小老虎還挺會裝模作樣,討巧的甜言蜜語說得比小僧來順溜!」
他光明正大地對虎玄青露出敵意,憤怒無比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向墨恆說道︰「墨恆施主,若有什麼事情,小僧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誓要為辦到,何必去求這位浩然仙門的得到真傳吶?」
千魚和尚大獻殷勤,趁機更加靠近墨恆,站得比虎玄青還要近兩寸,以一種近乎于擁護和愛戴的態,把整個衣衫襤褸的精壯身體都火熱地緊挨住墨恆。
同時他還眼角余光一掃,淳樸無辜地看向虎玄青,憨聲憨氣、嫉惡如仇地道,「別想挑撥離間,小僧找到道侶了,就是墨恆施主。小僧對墨恆施主之心純粹無比,日月昭昭!忠貞不二,世間難找!此情此意,天地可表……」
一邊極快地說話,千魚和尚一邊暗暗施法。他修煉的是歡喜佛道,鼓蕩起自身陽剛之氣,形成一圈雄性氣息曖昧濃郁的保護層環繞墨恆身邊,淡淡的金色與曖昧的粉色混合一起的陽剛氣息,顯出無比神妙的聖潔佛光,將墨恆嚴嚴實實地包裹住,明目張膽地宣示著他對墨恆的霸佔態。
「這,這是怎麼……」
站虎玄青身後的蘇廷正打量修為氣息精純得不可思議的墨恆,吳剛、後峰、夜圖、耿沖,四也正想上前對墨恆行禮,此刻卻都被這滔滔不絕的說情話、施法術的和尚給驚得目瞪口呆。
虎玄青卻看到千魚和尚的陽剛之氣後,面色驟然一變,喉中低喝︰「敢對他用歡喜佛法?找死!」
竟是說動手就動手,猛地抬手拍向千魚和尚,殺伐果斷,毫不留情!
「啊呀!想殺?小僧所料不差,必定心懷不軌,一看到小僧用本命精氣保護住墨恆施主,就要迫不及待地出手阻撓,墨恆施主咱們快逃!」千魚和尚大驚小怪地嚷嚷著,輕輕松松便接下虎玄青霸道一掌,護住墨恆周身的陽剛之氣劇烈一顫,卻沒有破碎。
虎玄青接連幾招,都有雷霆之勢,卻都被千魚擋住,又顧慮墨恆旁邊,顯得施展不開。
但他到底修為不凡,道行高深,出身特殊,法門更是仙家真傳,自身悟性天資更是罕見,此時施展妙法,用盡本身實力,被千魚和尚抵住的同時,竟成功地讓千魚和尚踫不到墨恆半分衣角。其中玄妙,可見一斑,就連千魚和尚都暗暗驚疑。
電光石火間,二的較量令眼花繚亂。
不過,他們都是將自身力量把握到精微極點的強者,動手時並沒有波及到旁。
千魚和尚扮演的角色是憨厚老實的僧,先前又親口對墨恆說過「小僧空有法力,卻不怎麼會使用」的話,一句謊話要用千萬句來掩飾,此時便沒有還擊,比起虎玄青來,氣勢更落了下風。
虎玄青矯健如龍,剛猛中又不發柔韌,法術運轉于剛健有力的身體周圍,魁偉身材氣勢迫,宛如天神降魔,驀地凝目低喝︰「乾坤,震!」雙掌一開一合,往千魚和尚頭頂狠狠一砸!
千魚和尚眼珠子一瞪,暗自咬牙︰「這是浩然門仙家秘術,這小老虎化神高階修為,居然能施展得出來!這小妖怪是跟小僧拼命了啊,不妙,不妙,他竟這麼看重小僧的道侶?」
千魚和尚可不願拼命,不敢硬擋,只暗暗化解虎玄青這一勢的力道。
虎玄青氣勢磅礡,舉重若輕,打出這剛猛一擊後,趁著千魚和尚不得不硬接的空檔,極為迅速和靈動地大步一踏,便想隔絕千魚和尚與墨恆,同時伸手要將墨恆撈到身邊保護住。
千魚和尚卻突然面龐發紅,憨聲怒道︰「想搶的?」
說話間竟瞬間身形一晃,宛如穿破空間一般,虎玄青踫觸到墨恆的千鈞一發之際,抱住墨恆就往後飛退數十丈!大聲叫道︰「虎施主仙家真傳果然了得,小僧甘拜下風,只是,到底想要干什麼?墨恆施主是小僧的道侶,與小僧情投意合,已經談婚論嫁,虎施主也是名門正派,莫非還想強搶小僧的男道侶?」
墨恆不得開口,被他抱著,俊臉沉沉如水,心里早已驚怒交加!
他本來想虎玄青落下遁光時說話,卻被千魚和尚一道法力暗中制住,此時千魚和尚的陽剛之氣猶如暖烘烘的陽光,強硬性地滋補著他的肉身和法力,讓他一動都動彈不得,連話都不能說!
墨恆氣得臉皮鐵黑,心里怒意如焚︰「這賊禿驢,真是罪該萬死!」
一如前世,千魚和尚嚷嚷著對他一見鐘情,但是所作所為無不是只從他千魚本身考慮,有幾次是為他墨恆著想的?若非如此,前世最後,即便千魚和尚已經自顧不暇地被高困住,來不及救他,但只需事先做足準備,他又豈會落到那個無可挽回的田地?
「連萬闋是傳說中的歡喜老魔,千魚和尚又與那老魔不知什麼關系,但不管們兩個有什麼關系,都無非是憎惡的魔頭!如今墨恆早已今非昔比,必要將納入麾下,徹底為掌控奴役,日日抽打,狠狠玩弄,但不是伴侶,而是主僕!為主,為僕!」
墨恆死死盯著千魚和尚,氣得發狠,暗暗發誓。
他現擁有「須彌寶鏡」這件先天靈寶,成長潛力無與倫比,眼界自然而然地看得更寬。此時,他暗暗動用手中「須彌寶鏡」的一絲力量,強化自己運使出來的法力,以不被任何察覺的方式積蓄著,終于積蓄足夠,驀地千魚和尚喊叫時,一舉擊潰千魚和尚的陽剛之氣包裹!
千魚和尚還作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對著殺機凌厲、氣勢悍猛的虎玄青嚷道︰「好啊,小僧必要將此事傳出去,到時候天下都會知道,浩然仙門的掌門真傳大弟子,要搶小僧的男道侶,看看到時天下站那一邊,還是小僧這一頭……」
「閉嘴!」墨恆突然開口,輕輕打斷千魚和尚的話,深深地看著他,「松開手。」
千魚和尚還要再裝瘋賣傻地、憨厚地說話來氣虎玄青,卻被墨恆打斷,又被墨恆這麼一看,忽然心里一寒,荒謬地產生一種危機意識,不禁暗暗一驚,心里納罕道︰「怪了,小僧這小道侶居然能破開小僧那佛法護佑,他怎會如此有威勢?古怪……」
卻不知,這一刻就是他「千魚神僧」連萬闋一生受奴役的苦力生活之萌芽和開始!
千魚和尚卻不知以後,兀自心念電轉著想著鬼主意,但眼見墨恆對他憎惡漠視,一時也不好繼續死纏爛打,否則可就要和墨恆撕破臉了,只得做出委屈和訕訕的模樣,萬分不舍地松開了手。
墨恆他松手之後,迅速往旁邊一閃,離開他十多丈,然後再不理睬他可憐巴巴的注目,只是向虎玄青歉然一笑︰「讓玄青道兄擔憂了,小弟無事。父離開後,小弟就被這位前輩護著游覽洞天,至于這位前輩所說的‘道侶’二字,小弟至今都沒弄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那邊千魚和尚立馬嚷嚷,卻無理他,只有蘇廷皺著眉看著虎玄青的臉龐神色。
虎玄青深深吸一口氣,听著墨恆的解釋,心中舒緩下來,同時也突然有些尷尬。
因為就連他虎玄青自己都不能解釋,他剛才突然出手,到底是因為擔憂墨恆遭受迫害,還是純粹因為心里那莫名涌起來的近似于酸怒的妒火——明眼一看就知道千魚和尚從未對墨恆做出過有害舉動,那他虎玄青為什麼動殺招?
當下也不再看千魚和尚,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墨恆身上,負手點了點頭,掩飾著那不知從何處起,又不知往何處落的酸意和尷尬,淡淡笑望著墨恆,負手安然靜立,寬厚的肩頭和提拔的身體都如山砫一般穩重不移。
乍一看,虎玄青似乎與往日沒有不同,依舊是這般沉穩干練、瀟灑從容。
蘇廷卻看出不同之處,胸中突然對墨恆產生無比的嫉恨,正是旁觀者清。
墨恆比蘇廷更加敏銳百倍,自然也境之後又分開,他與虎玄青只見了兩次面,這是第二次。上一次沒來得及和虎玄青細說什麼,他就被墨雲書帶走。這回再次見面,卻因為千魚和尚而激發出了意外,其中微妙,他洞若觀火。
「玄青道兄沒有經歷過情愛之事,幻境那一場孽緣,應是他初動情懷。本來還以為,他憑著化神高階的道行,只需過些時日,就能將這種事情輕而易舉地處理,或是徹底壓下磨滅遺忘,或是干脆與挑明。但是,卻沒想到玄青道兄竟然也會有這番外強中干、扭扭捏捏的時候……」
墨恆想著,胸中一時有些沖動,卻又按捺住。轉念考慮到現正進行的報復計劃,若是去放開手腳地追求虎玄青,他的報復計劃必須停止。二者不可兼得。
但他的計劃是他前世今生兩世的怨恨,那怨恨猶如附骨之蛆,靈魂之毒,一日不除,一日不安,無可原諒,無可釋懷!若繼續留著那恨毒不理,只怕以後修道都會滋生心魔大患!
何況,他已經將報復計劃完成了最艱難和關鍵的一小半——
墨雲書對他越來越看重,甚至有些微妙情感正滋生,不管是不是像他猜想的那樣——亂-倫,別或許趕不上來,墨雲書卻絕對肆意而為——日後都必定會是插入墨雲書心口的一把利刃!
梁弓宜也被他玩弄感情、捆綁**、肆意褻-玩,以梁弓宜冰冷心態,即便仍是暗中算計什麼,也必定被他心中留下極深的刻痕!更何況他還跟蹤梁弓宜,而後收獲了「須彌寶鏡」……
這些報復計劃都已經悄然進行到這種程度,前世的恨毒,今生的不甘,都以一種讓他無比快意地形勢發展著,難道就因為遇到虎玄青,而生生地打住?
墨恆腦中念頭飛速旋轉,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就前前後後想了這麼多。
「們暫且這里休息。」
墨恆打住念頭,向吳剛、夜圖、後峰等四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看向虎玄青,「玄青道兄,和千魚前輩的事情只是誤會,現小弟有話想和單獨說一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虎玄青點頭,暗暗運功平復心境,他見墨恆對千魚和尚厭惡不喜,心里的怒意和殺機早就消去了九成九,哪還願意與這深不可測的和尚拼死拼活?當即平和地笑道︰「自無不可。」
墨恆便伸手一引,然後率先遁起,飛到百丈之外。
虎玄青也是身形閃動地緊緊跟上。
再說後面,後峰自從落地就專注地看著墨恆,心中的火熱和崇拜無以言表。
但墨恆對他們說話時,後峰赫然發現墨恆對他與對吳剛等沒有什麼不同,不禁失落和訕訕,便低頭不言不語。他只是墨恆的「爐鼎」,勉強算是「男通房」,按照世俗的說法,連個「妾」都算不上,更何況墨恆也從未真正要過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最開始被墨恆選中為「爐鼎」時嚇得厲害,後來被墨恆肆意玩模了一次,心思竟突然不受控制地產生了變化……
後峰心里亂糟糟的,轉頭看向百丈外的墨恆,只覺自己是泥溝里的癩蛤蟆,仰望天邊的逍遙的雲朵。
墨恆根本沒去注意後峰,他和虎玄青飛離百丈後,站一起,聞著虎玄青那讓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清新溫熱的雄性氣息,心中一跳,有些口干舌燥,之前想說的話莫名的不知如何開口。
虎玄青更是如此,現是他們經歷過幻境後,分別以來的第一次單獨相處。
這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情緒是確定了也明白了的,比最初離開幻境時還要復雜。
因為當時剛剛從幻境中醒來,他們都是茫然、尷尬、裝作若無其事,還沒來得及深深細細地思量自己該如何對待幻境中那場愛得讓窒息的孽情;而現,他們分開後顯然都有時間去想清楚,弄明白。
墨恆怎麼想的,虎玄青一無所知,只自暗暗煩悶嘆息,卻壓不住內心那種根本沒有頭緒去抑制的感情,他如今才是徹底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從前了。
虎玄青道心清正,處世成熟,情感卻還懵懂,沉吟著不敢率先開口,只專注地注意著墨恆。
墨恆敏銳地察覺出他的不安,剎那間忽然豁然開朗一般,看向虎玄青的眼楮。
虎玄青眼眸一縮,迎著他的注視,剛才對千魚和尚的勇猛果決和往日里對待旁的爽朗瀟灑此刻一下子一消而空,以一種公事公辦的爽朗態地問︰「賢弟有什麼話要說?」
墨恆笑了笑,仍是平靜地看著他,眼眸中的微光暗暗涌動,深深舒了一口氣,說道︰「請玄青道兄將二周圍封鎖住。」又轉頭對千魚和尚道,「前輩自重,非禮听。」
遠處千魚和尚面上顯出委屈,健壯的體魄仍舊衣衫襤褸地展示著好身材。
墨恆卻理也不理。
虎玄青沒來的時候,墨恆被千魚和尚百般色誘,眼中看到的都是千魚和尚精壯的肌肉線條、結實有力的臂膀胸膛,還有那任君采擷的憨厚兒郎態,食色性也,墨恆喜好男兒的性色,當然不可避免地產生了「這和尚倒也頗為誘可口」的念頭。
但是現虎玄青一來,千魚和尚的身影就像是被陽光驅除的糟粕殘雪,墨恆眼中再沒有了存感——所謂貨比貨得扔,比得死,說得夸張了些,但道理還是這個道理。
虎玄青的父母是修煉得道的與虎,混合的血脈讓他取父母之優,面龐輪廓刀削斧焀,五官端正深邃;身形也是高大硬朗,英武挺拔,精壯卻不夸張的形體,舉止之間穩重瀟灑。
再看行事百般無顧忌的千魚和尚,墨恆眨眼間越發不待見起來,甚至玩笑般地閃過念頭︰「這禿驢羅哩羅嗦個沒完,月兌光了賣弄風騷也比不上玄青道兄衣冠整齊的萬分之一……」與這念頭相應的,卻是幻境中,虎玄青精壯的身子赤-果,他身下粗喘,羞赧地迎合他的沖鋒的火辣畫面。
但之所以想起那畫面,不只是因為情-欲,情-欲之事他墨恆經歷得還少嗎?
他和虎玄青之間,除了幻境恩愛孽情之外,更多的、更讓他墨恆看重的,是那種穩重可靠的信任——當初秘境無處,經歷過幻境愛情之後,虎玄青對他儼然變成了無私的關懷愛護,就連先天靈寶這種至高之物到手之後,都沒有一絲半毫的與他相爭之意,反而顧慮周全的叮囑他保密和煉化。
對于修道者來說,還有什麼比這種考驗更加難得?
十幾年的相愛,是他們本性的演繹,是幻境,非幻覺,不是玩笑一場,誰都不能忽視。
那種直問本心的愛情,最是純粹,沒有瑕疵,對墨恆心扉的沖擊,根本不是梁弓宜的欺騙和虛假能夠相提並論的。
至于虎玄青又如何看待那場孽情,墨恆捫心自問,本來還模糊,現卻已經了然。
就墨恆整理思緒時,虎玄青已經取出寶物,鄭重施法,將周圍隔絕開來。
「好了,此處說話,除之外,沒有第三可以知曉。」
虎玄青濃眉挺鼻,雙目炯炯深黑,輕聲對墨恆說道。
「唔。」
墨恆點了點頭,轉身望向天邊,突然開口,「看來那幻境中的孽情,玄青道兄也無法釋懷。」
墨恆如此突兀地問出來,打了虎玄青一個措手不及!
「……」
虎玄青心頭一緊,心跳響得像是打雷一般,身體也微微僵住,刀削斧焀的深邃面龐不由漲紅,卻竭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直視著墨恆,見墨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才干澀地咽了咽唾沫,勉強沉靜下去,低頭思考了一下,抬頭,緩緩而認真地說道︰「不錯,事情已過多日,為兄雖然愚昧,現卻也想明白了。不知賢弟的意思是?」
墨恆看著他,見他面紅耳赤,緊張得連脖子都僵硬住,不由心熱難言,又深吸一口氣,才直截了當地輕聲道︰「的意思是,對玄青道兄也有傾慕之意,玄青道兄若是不棄,墨恆願一世相伴左右。只是,另有要事要辦,道兄若是知曉,必定無法容忍。」
一句話,讓虎玄青懵了一下,先是狂喜不自禁,眼楮亮得宛若黑星,下意識地靠近一步,差點想死死抱住墨恆訴盡衷腸——但下一刻,他記起自己的身份。
他是浩然仙門的掌門大弟子,掌門師尊地位不穩,他虎玄青就是掌門師尊的顏面。以前因為父親和身為虎妖的母親相愛就鬧出那麼大的風波,現他若是與墨恆公開男兒之情,又會造成什麼後果?
虎玄青面色微微一白,他只覺從未有過如此患得患失、大起大落的跌宕情緒。
墨恆這一刻仔細看著他臉上的所有細微神情,突然忍不住心里的感情,自嘲地笑道︰「情感的事情成與不成,都是只兩個之間,與別的事情有什麼相干?若是當真有意,自然就有辦法解決。便如,現掌握一門寶物,乃是一方聖印,可以通過祭壇連同幽冥地獄的荒莽深處,將這洞天方圓十數里地的所有一切都拉入幽冥地獄中。有意幽冥地獄建立獨屬于的勢力。」
虎玄青听得按到慚愧,他也是關心則亂,沒經歷過這種情感「風波」,如今思維電轉,瞬間便明白墨恆什麼意思——既然明著不行,那還不能暗渡陳倉嗎?以他和墨恆的天資、修為,再加上墨恆的先天靈寶,還有如今墨恆所說的那枚「聖印」,如此多的手段下,他如果還不敢直視自己的感情,那就不是他虎玄青了!
于是,再說話時,虎玄青立馬將「賢弟」稱呼拋到九霄雲外。
「……阿墨。」
虎玄青突然低聲呼道。
這是幻境中墨恆的小名,還是他抱著墨恆,給墨恆起的,一直喊了三十多年。十多年是有應聲的,剩下的二十多年卻是冰冷的墓碑前悔恨悲苦。這個名字他如何能忘?
虎玄青聲音低沉干澀,沉穩的風度徹底不再,英朗的臉龐突然浮起難以言喻的赧意和笑容。
墨恆听他這麼稱呼自己,也是胸中砰砰心跳,頓了頓,忽然眼眶有些熱燙,這種感覺已是多年未有過了,不成想虎玄青輕輕一呼,就牽動他的內心最深處,當下應了一聲,輕笑道︰「要不是叫叔叔?只是,沒注意先前的話,另有要事……」
「注意到了。」
虎玄青深深呼吸,徹底釋懷,心底壓抑多天的感情洶涌上來,眼前的墨恆與幻境中的阿墨合二為一。
虎玄青嘴角裂開一絲笑容,伸手搭上墨恆的肩膀,強自平靜地低聲說,「以前從未嘗過情事,幻境那場情緣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先前優柔寡斷,讓見笑了。其實,都不必思量那麼多,幻境一生,都是靈魂本源的印記經歷,不是強加的幻覺,而是那寶物讓二都能以最本性的自己去經歷一段生。這不是虛假,都是真切的本,與現實里發生關系沒有區別。」
虎玄青壓抑了這麼多天,此時一開口,就繼續訴衷腸道,「只是,幻境中,先是歷經那場孽緣,而後造化弄,先就去了,卻悲苦二十多年,終究沒忍住,最後淡然了卻那一條殘命,才得以解月兌,現能重新和相伴,無論什麼事情,都和剛才說的那樣,總能有辦法解決。」
墨恆听得動容,忽然低頭無聲笑了笑,沉默不語。
虎玄青見他不說話,心里突的一跳,忙思量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又過片刻,墨恆才緩緩抬頭說道︰「的事情還是要辦,否則必成心魔。但是,可以向保證,無論是對父親,還是對梁弓宜,都不會再與他們親密。墨恆說一不二,一旦與坦誠相托,必會忠貞于……」
虎玄青一怔︰「父親,梁弓宜?」他听出墨恆語意中刻骨而淡漠的恨意,沒有多問,只是為他擔憂,沉聲道,「若是需要做什麼,一定要告訴,比竭盡所能為做到。」
……
自那天說開之後,墨恆與虎玄青就自然多了,雖然不會自前親密,但總的來說是「心有靈犀」。絲毫不理會身後痛苦的千魚和尚,還有時不時想要充當絆腳石卻被墨恆一腳踢飛的蘇廷。
墨恆沒有說自己是重生,虎玄青也不敢也不願追根究底。
墨恆依舊完善和繼續執行著自己的報復計劃,只是不會再牽涉和玩弄誰的感情了,打算純粹用最根本直接的以牙還牙來解決他的前生。而虎玄青,會是他身後最重要的穩固依靠。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繼續,按照以前的質量實在太耗心力,所以,只怕寫不出以前的質量了。那樣的話,感覺還不如直截了當。只是……那就繼續敘述一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