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 80第八十章

作者 ︰ 寂寞也要笑

冬天隨著一場鵝毛大雪而來。墨恆終于到了十七歲生辰。

紛紛灑灑的雪花飛舞,鋪得大地、房屋、樹木,甚至天空都潔白一片。而整個龐然大物般的墨府中,卻是處處張燈結彩,大擺宴席,接待四方國家以及各方友人的來賀,就只為墨恆生辰。

墨恆卻在基本的禮數做到之後,擺出一副對與人結交不感興趣的淡泊態度來,先謝過父親墨雲書,然後便只與這兩年多來交好的墨言等人聊天喝酒,說些笑話,談論些修煉心得。

墨言以前殘廢孤苦,只用泥沙作畫,聊度殘生,在被墨恆治好傷腿,又得墨恆傳授功法後,便對墨恆感激不盡,堪稱忠心耿耿。墨恆知他感恩,也拿他當作朋友,除了他之外,其它那些刻意過來討好的兄弟姐妹們便並不被墨恆放在心上,甚至始終保留著最基本的戒備。

墨府嫡子的生辰宴可沒人膽敢鬧事兒,那些有資格鬧事兒的人也不會親自前來見禮,所以生辰宴雖然熙熙攘攘的熱鬧,卻人人保守本分,等到剛剛天黑的時候,賓客們就都規規矩矩地散去了。

生辰宴結束,墨恆來到墨雲書所在的閣樓。

這兩年多來,墨恆時不時就會來見墨雲書,或是主動,或是墨雲書傳喚。墨雲書對墨恆也逐漸地越來越放寬,甚至下了命令,無論墨恆何時前來,都不許任何人阻攔,哪怕他正在煉法也不例外。

所以,現在,護衛們對墨恆行了禮後,連通報都不需要,直接放他進去。

墨恆走上樓閣,來到墨雲書房前,房門沒關,墨雲書靠坐在床榻上閉目假寐,看似休息,其實是在修煉他的玄妙功法。墨恆安靜等了片刻,直到墨雲書睜開眼來,才請安道︰「父親安好。」

墨雲書點了點頭,看著日漸挺拔和清俊的兒郎,威嚴之中也帶著微微的笑意︰「有何事?」

墨恆便笑著說︰「孩兒這次是有事相求。」說話間,墨恆疾步上前,笑著站到墨雲書身後,完全一副孝子模樣地為墨雲書揉肩敲背,手指在墨雲書寬厚結實的肩部肌肉上揉搓按捏。

墨雲書對他並無防備,倚著靠背,英偉的身體顯得慵懶,眯起眼楮,無可無不可地點頭︰「說。」

墨恆這才將先前準備好的言語簡潔快速地說出來。

「哦?你想明日起就與虎玄青一同出府游玩,打算在外面過到年底才回府來?」

墨雲書听到墨恆的話,濃眉微微一皺,隨即舒展開來,一時沉默不語。

墨恆表面上緊張,揉按墨雲書肩背的手也顯得越發輕微,心里則是沉然等候,絲毫也不焦急。他這兩年多來,依仗越來越煉化熟悉的「須彌寶鏡」這先天靈寶,越發能克制和隱瞞自己的真正心思。

心思其實也與修為有關,墨恆自身便是化神道行,又參悟先天靈寶兩年多,更是歷經兩世,若論心思的隱瞞,只怕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以至于他真實心思徹底內斂,只將前世幼時那對父親的期待和崇拜表露出來時,竟將那孺慕之情展現得比以前還要淋灕盡致,連墨雲書這等心急深沉的人物都暗自略有感懷。

如今,在有心算無心之下,墨恆步步為營,逐漸深入,花費兩年多的時間,不動聲色間緩緩將墨雲書這位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修為通天、城府深厚、威嚴霸道的強者「感化」。

直到現在,墨雲書區區兩年多的時間,竟已經對墨恆寵溺和縱容到此等地步。

墨雲書此時不說話,一是想著虎玄青對墨恆的特異之處,二是想著墨恆竟要離開他這麼久。

墨恆眼角余光留意著墨雲書的細微神色,心中一動,在表面上帶著微微的焦急神色來,同時快步走到墨雲書身前,拉著墨雲書精壯的臂膀,低頭用力地揉按著,皺眉苦臉地「懇求」說道︰「孩兒的確想要出去,父親就應允了吧。」

即便是這時,墨恆也不說什麼理由,只是單純的「懇求」。

墨雲書神色稍緩,任由臂膀被他討好地揉按,平日威嚴淡然的面龐又自然而然地笑了笑,起身站在墨恆身前,高大身軀因為站在墨恆極近處而顯得更加魁梧,有種形體和境界的雙重壓迫感。

墨雲書已經將自身氣勢收斂,只是他似乎是境界突破在即,才有些法力外漏。

「虎玄青這次前來賀你生辰時,邀請你明日出去?」

墨雲書眼底的俯視和威嚴,逐漸變為縱容,剛強的聲音盡顯父親之慈愛溫和。

「是的,父親。玄青道兄上次帶他師弟過來一同向孩兒討酒喝,得知孩兒一直參悟不透化神境界的門檻,就說孩兒是窩在家中,閉塞了感悟,又說了些他自己的想法。孩兒听後,頗有所得。」

墨恆這才說出理由,恭敬又不失親近地回答著,極其恰當地逐漸「放松」了很多,甚至笑著目光清澈而坦誠地回答道,「所以,這次玄青道兄邀請,孩兒便想去看看他見過的那些風景,體悟一下自然道理的韻味,希望回府時就已經晉升化神,可以為父親分憂了。還請父親應允。」

墨雲書听他這麼說,又見他滿臉期待,想及以前漠視他如螻蟻的十四年,竟不由得產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念頭,卻沒有絲毫後悔可言,只是沉吟著說道︰「也罷,你常年在墨府中待著,只上次去仁聖尊王洞天,才算是出府一回,以後是應當除去歷練歷練。」

墨雲書一手背負,一手隨意地捏了捏墨恆干淨的耳垂,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你也大了,以後要想出府,過來與為父說一聲便可,為父難不成還將你綁在家中?除此之外,你與浩然門真傳弟子時常交流道法,雖然有些好處,卻也要有些防人之心。」

墨雲書最後這句話意味深長,墨恆也是心下了然,卻在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墨雲書松開手,看著墨恆挺直清健的俊朗模樣,想及墨恆年已十七,快要晉升化神;再想及這兩年多來與墨恆相處時,在消除了最初的「審視」之後,那種總是在無意之間不禁受到觸動的血脈相連的微妙感受……一晃眼就過了兩年多了。

墨雲書沉默著,眼眸暗沉地看著墨恆,心里的放-浪念頭本就沒有壓制,此刻更加肆無忌憚的放縱起來,便直接吩咐著,「等你回府,無論是否已經晉升化神,都開始修煉那雙修妙法吧。石啟樓已經跟了你不短時間,你若瞧他不上,為父再將其它男兒賞賜于你也沒什麼。那雙修之法月兌胎于上古純陽老祖的根本法門,正而不邪,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害處,你不必有什麼顧慮。」

墨恆對此早有所料,也早有謀算,所以此時心下平靜,臉上卻顯出微微的倔強來。

墨雲書深深看著他,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枚極其特異的玉佩,道,「拿著吧,若有危難,就捏碎玉佩,自會有妙法將你送回我的身邊。好了,你自去,為父還要煉法,你明日也不必再來請辭。」

墨恆接過那枚玉佩,只見玉佩足有手掌大小,青青綠綠,卻又極其輕微的煙霧在里面飄動,細看去時,才發現那些煙霧又哪里真是什麼煙霧?分明是無數玄奧細小的符文禁制在以一種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規律旋轉蠕動。

「這是能夠破滅空間的寶物?只能用一次麼?」

墨恆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地問道。

墨雲書沒有回答,重又坐回床榻,閉目假寐地煉法。

墨恆便掩去臉上的驚喜和感動,又行一禮,敬畏而又孺慕地看了墨雲書兩眼,才低下頭,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任誰都能看出他對墨雲書的崇拜和愛戴,如此親情簡直天地可表。

墨雲書在他退下後,又過良久才輕輕收功,睜開眼楮,念頭只是一轉,便壓下種種因墨恆而起的情緒,伸出雙手,結實有力的十指簡單地捏了兩個指決,身前便浮現出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印章虛影。

印章虛影十分虛幻,沒有絲毫實體質感,但是卻可以清晰看到虛影中那正在拼命掙扎著的兩個靈魂。那兩個靈魂淒厲哀嚎,身上散發著怨毒黑煙。印章最中間的地方還有一個若隱若現,似乎還處于將成未成狀態的靈魂被鎖鏈緊緊封鎖著。

墨雲書口中念咒,右手驀地將印章虛影狠狠一握,再對太衡山深處一招。

太衡山深處,那個被無數符文禁錮著的山月復內,被鎖鏈穿透琵琶骨的中年男子驀地一陣顫栗,強壯的肌肉隨著顫栗而僵硬的抖動。他痛苦而麻木地張大了口,發出有氣無力的沙啞嚎叫,眼底沒有焦距,只剩一片死灰。

中年男子周圍盡是鐘乳之類滋補聖藥,讓他在被折磨的這麼多年中,一直被迫維持著身體的精壯和飽滿,赤-果的胸膛也仍舊肌肉結實,而那枚死死地黏在他胸肌心口的印章,在被墨雲書此時招手的時候,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白變黑,又由黑轉白,黑白之間變幻不定。

最後白色隱去,印章只剩陰森森的黑色。

而中年男子則在一陣麻木而歇斯底里地痛苦痙攣中昏迷過去。

「三魂將成,寶印將出。可惜,此人是意若秋最後留給恆兒的護命之人,若早知我有今日這番情懷,也未嘗不可將此人抹去神志,留給恆兒當個傀儡護身。不過,此人當時依仗外物強行晉升化神圓滿,然後行刺于我,合該為我‘三魂寶印’的主魂……」

墨雲書停止施法,眯了眯眼楮,起身站到窗前,心里漠然地想著。又想到時時來墨府向墨恆討酒喝的虎玄青,眼底閃過冷厲的殺機,他對虎玄青身後的浩然仙門是全然不顧的。

虎玄青時時過來探望墨恆,他近距離之下,初時還沒有懷疑,後來又豈會毫無察覺?

「天地將變,但望你虎玄青知道好歹,不要依仗浩然仙門,就敢壞我氣運大事。」

墨雲書神識掃過正在梨花小院中沐浴準備安歇的墨恆,眼底浮起久違的赤-果-果的**之色。

雖然墨府座落在東洲,距離浩然門這座仙門大派不算遙遠,又與極遠處的天行派頗有些齷齪矛盾,從而對墨府來說,即便不向浩然門低頭,也至少應該維持基本的交好。但是,現在墨府掌權人卻是看似極重規矩,實則肆無忌憚的墨雲書。

他有無數奇遇,有無數妙法,也有暫時遮掩天機、改頭換面的手段。

他敢殺虎玄青,也自認有能力在殺死虎玄青之後,讓任何人都查不到他的頭上。

殊不知,墨恆對他了解甚深,將他視為畢生仇敵研究著琢磨著,將他的種種反映都看在眼中記在心里,又豈會料不到他對虎玄青的殺機?

但現在修為不足,一切都不是繼續施展進一步計劃的時候。

不錯,天要變了,墨恆即便前世是小人物,對那些強者的謀算不甚了了,但今生有虎玄青相伴相詢,難不成還會繼續一無所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快了,馬上就要晉升化神。我修煉底子已經徹底鑄就牢固,通過‘混沌氣息’來將修道根基鑄就成如此深厚的程度,只怕少有人能夠做到。那麼,待我晉升化神,便可以看情況而決定是否繼續突破,或許可以直接用‘混沌氣息’來滋補和恢復到我前世的巔峰‘化神中階’,到那時,我的蟄伏就該徹底結束了。」

「快了,就要開始了。梁弓宜也該回來了吧。」

「該出現的,其他人也該出現了……」

浴缸之中,墨恆對墨雲書的神識視而不見,只自閉目安然地想著。思想中閃過墨雲書的結局、梁弓宜的結局,墨府一干人等的結局,其它那些視人如草芥的強者們的結局,最後想的卻只有虎玄青一人。然後露出微微的笑來。

這俊朗至極的淡淡笑容,灑月兌自然,帥氣溫暖,在赤-果與浴缸中的臉上顯得陽光耀眼,讓遠處那隨心所欲地以神識掃看親子沐浴,卻始終保持面目威嚴的墨雲書眼皮一跳,緊接著眸光暗暗波動,嘴角則極其輕微地挑了挑︰「我兒果真是長大了。」

……

次日一早,墨恆衣著整潔而樸素,來到墨雲書所在的樓閣前面行禮作別。

墨雲書雖然早對墨恆說過不必向他辭行,但墨恆「至純至孝」,又豈會無禮?行禮過後,墨恆什麼話也沒說,卻安靜地望著墨雲書所在的方向默默佔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這次出行,墨恆是要晉升化神境界,然後與虎玄青共渡一場二人世界,同時也要再去幽冥地域深處的自家領域中查看處理事務……這些事情都不必對外人展示,所以墨恆誰也沒帶,包括石啟樓、後峰在內僕從都被他勒令閉關修煉。

走出墨府,遠遠便看到虎玄青在雲頭笑著安坐。

墨恆不動聲色,頓足飛起,落在虎玄青雲上,朝虎玄青道︰「久等了。」

說話間,目光竟是掃過虎玄青的下-身。

虎玄青本就在等他時心情復雜,期待、懷念、慶幸、溫暖、感概等等復雜的情緒都在心間繚繞,最後在看到墨恆時才突然化為同一種情緒——他突然極想將墨恆擁在懷中,這是迫不及待。

然後還沒等他整理情緒,卻猛然間听到墨恆的這句「久等了」,再配合墨恆那看似無意實則**的目光,便不禁心底一臊,險些將口中的酒給噴出來。他久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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