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急急地奔上酒坊二樓,走到馮金元面前,低聲道︰「老爺,寨子里那些人失手了!魏五他們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什麼?失手了?」馮金元疑惑地看著劉管家,繼而又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寨子里的人也都是一些外強中干的廢物,十拿九穩的事情也能辦砸。」
「老爺,我听魏五他們說本來他們都以為這批貨保不住了,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打傷好幾個土匪,後來又踫到了巡查的官兵,所以他們才逃了回來。」劉管家盯著馮金元的臉,小心地說道。
「一群廢物,今天根本就沒有什麼官兵出巡,這下他們可是找到托辭了!」馮金元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亦安當時也在場?他怎麼會到那里去?」
「老爺,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我听回來的商隊里那些人說,錦香醋園那個小丫頭也在,這些日子,楊公子跟她走得挺近。」劉管家壓低了聲音,「老爺,你說會是誰走漏了風聲呢?」
「這件事情除了你我,再沒人知道,你說會是誰走漏了風聲?」馮金元反問道。
「這就奇了怪了,難道這次失手是個意外?」劉管家疑惑地看著馮金元。
「算他們走運,這事以後再說吧!如果寨子上來人,就說我不在。」馮金元站起身來,沉思片刻,又問,「少爺呢?怎麼他沒來店里?」
「老爺,少爺喝多了,在屋里睡覺呢!」
「真是些不省心的東西!」馮金元嘆了口氣。
「哥,你說誰不讓人省心了,是誰又惹你生氣了!」楊夫人推開門,笑著走了進來。
「夫人。」劉管家忙替她斟上了一杯茶,畢恭畢敬地端到她面前,然後,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他知道這些事情,馮金元是不會讓他家里人知道的,哪怕是自己的親妹妹。
「沒什麼!只是昨天去上河城的一個商隊,在平山鎮外差點遭人劫道,所幸是有驚無險地回來了,剛才听說當時亦安也在場,你看看,多危險啊!那些土匪個個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東西,要是萬一出個什麼事,你說該怎麼辦?」馮金元看了看他妹妹,又道,「妹啊!不是我說你,你家亦安你可得好好管管了,眼瞅著就二十歲了,還成天這麼晃蕩,是該給他娶個媳婦,好好管管他了。」
「唉!這孩子脾氣倔得很,我的話,他根本就听不進去,你說上次他爹讓他去上河城,其實是人家吳老板想見見他,他家那個二小姐昕柔不就明擺著是咱們家媳婦嘛!」楊夫人嘆了一聲,低頭端詳著自己的指甲,「可是亦安回來什麼話也沒講,就是帶回了一些破字畫,你說,能不讓人著急嗎?」。
馮金元听他妹妹提到吳家,又沉默起來,他和吳得康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簡單地用一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如今,楊家有意跟吳家結親,他只是個當舅舅的,自然不好發表什麼意見。
楊夫人自然猜到了馮金元的心結,她悄悄地環顧了左右,適時地改變了話題,低聲道︰「哥,不是我說你,有些事只要你拿定主意,別人也只是順從的份。那個女人不願意進馮家的門就算了,可是那孩子畢竟是咱們馮家的骨血,遲早要回來認祖歸宗的,這麼拖著,總不是辦法。」
「你想得難免太簡單了,他娘不進馮家門,孩子能願意回來嗎?這十幾年,也苦了他們母子了。」馮金元眼神黯淡了下來,又道,「我何嘗不想認兒子,可是他根本就不想認我……。」
「過幾天,我和天源還要去一次上河城,一來是在上河城選個好地角,好早日開工蓋新房新鋪子,二來這亦安的親事也該定下了,我呀,再順便去找找那個李秋雲,勸勸她,不要這麼執拗了,要為孩子想想啊!」楊夫人嘆道。
楊夫人雖說不到四十歲,但她心思縝密,處事周到,對娘家的事情也格外的上心,她生下楊亦安後,得了一場大病,以至于再沒能生養,這也是她最大的遺憾,所以子嗣在她眼里,格外的重要,何況,她和她哥哥的關系比較好,眼下,兩家都子嗣稀薄,人丁不旺,對馮金元遺落在外面的那個兒子,自然很是上心。
「你看著辦吧!這事急不得,慢慢來吧!」馮金元仿佛在瞬間變了一個人,他仿佛不再是個運籌帷幄的商人,而是一個失意的男人,想念兒子的父親……。
「兄妹倆說什麼悄悄話呢?」薛氏和蔣氏淺笑盈盈地挽著胳膊走了進來。
「姑母!」蔣氏盈盈上前行了一禮,她對這個姑母也很是敬重,從去年她嫁進馮家,這個姑母一直對她不錯。
「嫂子,雪娟,你們來了!快坐!」她迅速地了一眼蔣氏依然平平的月復部,垂下眼簾,不再吱聲。
蔣氏立刻領悟了楊夫人的眼神,她有些委屈地看著楊夫人︰「姑姑,就算前些日子我在那個醉福樓做的過分了,可我也為了相公,為了我們這個家,你說,他成天不在家,我,我就是有心為馮家傳後,我也沒有機會呀!」說著,她象征性地拭了拭眼楮。
「雪娟,你也不要把他逼得太緊了,那天的事情我都听說了,你姑父說,禮兒根本就不在醉福樓,你這樣沒憑沒據瞎鬧一場,他能願意嗎?」。楊夫人不看她,只是面無表情地說著,她當然不能跟著指責自己的佷兒,再說,就算是馮禮把那個女人娶回來又能怎麼樣?誰讓你生不出兒子的,這成親都快一年了,難道他一次就沒有踫過你?
「姑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打听過了,那天馮禮從醉福樓溜出來,躲進了對面的錦香醋園,我也去問過錦香醋園那個小丫頭了,她說確實跑她店里一個人,她雖沒說那個人是馮禮,但我看她心虛的樣子,擺明了是有意在遮掩,要不是後來亦安去打圓場,我肯定能把他找出來的。」蔣氏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吱聲的婆婆,一字一頓地說,她臉上現出一絲不悅,敢情馮禮出去找女人,你們全家卻在指責我做的不對!在這種場合,她需要一個同盟。
薛氏輕咳了一聲,打著哈哈說︰「事情過去就不要再提了,這件事情說破了天,是禮兒不對。」她只有這一個兒子,卻不跟她貼心,這個媳婦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女,怎麼說都沾著點親,在人前怎麼都要顯得親近一些。
「你剛才說我家亦安也去了?我怎麼沒听他提起過?」楊夫人听到蔣氏提到自己的兒子,便問了一句。
「是啊!姑姑,您不知道嗎?亦安最近跟錦香醋園的那個小丫頭走得挺近,那天他去錦香醋園呆了好長時間才走,不信,您去問阿成。」
「嗯,這次商隊出事,那個小丫頭也去了,是跟亦安一塊去的。」馮金元這才插上一句。
楊夫人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太不像話了,自己的兒子怎麼能跟那些鄉下人有來往呢?那些鄉下人處處愛貪小便宜,還滿月復詭計,總想算計別人,上次要不是那個洛家推三阻四地不願把閨女送進馮家沖喜,馮老太爺也不至于去的那麼匆忙……。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