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632年5月3日,午後。
七色星球,白國,神雪峰。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即逝。似乎只是轉瞬間,但實際上我已經在天池宮住了30來天,漸漸習慣了遙望著冰玉榻上的雪之傷入睡。但吃粥喝湯時卻還是喜歡先喂雪之傷兩口再自己喝,雖因此惹來頗多非議,雪之傷也讓我早點改正,但不知是我真的善忘,還是潛意識里根本就不想改,反正一到吃東西時就自然而然的喂過去。
雪之傷見我屢教不改,亦懶得再說,把慈師做到底,隨我任性妄為。眾人雖看不慣,但俱都敢怒不敢言,一次震驚,兩次詫異,三次暗誹,天天如是,大家亦慢慢適應。現在我喂雪之傷,眾人連眼皮都不挑一下,完全無視。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吃飯睡覺,我大都耗在雪神廟的藏書閣。倒是從書中學到了許多自己忘記了或混淆不清的常識道理,思維舉止自然更加明白規矩。除了雪之傷知道我是因頭部受創才變得這樣天真「蠢」潔外,廟中眾人根本就沒看出來我是個痴傻兒,只以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面,什麼也不懂的山里女孩。
氣經八脈,循環周身,歸納丹田……
我盤坐于午後陽光中,按照雪之傷教我的運氣吐納方法行功,可是與往日一樣,丹田中自然升起一股熱流,抵制運行周身的清冷之氣歸納丹田。
我不服氣的凝神再試,兩種真氣相克相抵,亂沖亂撞。熱流漸漸佔了上風,迫退另一股真氣,慢慢延展至五髒六腑七經八脈。熱流便如火種,點燃血脈肌膚,身體由內而外的灼熱起來,心中亦涌起一種難言的渴望……
「嗯……」我俏臉火紅,難耐的申吟出聲
「泊兒,快散去真氣!」雪之傷听到我的申吟,由暗門急步走入我的房間,伸手按住我背心,送入一縷柔和真氣,幫我壓下面內亂竄的真氣。
「師父,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體內怎麼會有股奇怪的熱流?」我按住小月復揉搓,灼熱雖已消退,但余悸還在。
雪之傷皺眉,「你以前可練過什麼媚功邪功?」
我瞠目,「沒有吧……」抓抓頭發,困惑的反問道︰「有麼?」模模糊糊的好似想起些什麼,「咦……好像有練過什麼功……」可細想又如隔雲瑞,臉皺成一團道︰「到底有沒有?」
雪之傷又好氣又好笑的拍我腦袋,「是我在問你好不好!」
我攤手,耍賴道︰「可我的事,都是你告訴我呀。」
雪之傷雖有疑慮,亦被我逗笑,搖頭道︰「這次我也不能斷言。」微一遲疑,輕輕嘆息道︰「我雖早就知道你體質異于常人,但因素來不近,沒有經驗,所以不知道你便是傳說中的天生媚骨,直到梟兒看出,才點醒我。」
「什麼是天生媚骨?那又怎樣?」我茫然反問,潛意識里又好像知道答案,所以話一出口便愣住。
雪之傷被我問住,如雪冰顏微微泛紅,避開我期待的眸光,低聲道︰「就是……就是……按照現在的康復進度,你很快便會明白……」急忙錯開話頭,「在雪谷時,我就奇怪你內功的進境怎會如此緩慢,還以為是頭部的創傷導致經脈阻塞,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我教你練的是玄門正氣,而你不知是天生就有,還是後天修煉過媚功之類的旁門運氣法,這兩種真氣一正一邪,一冷一熱相抵相克,你的進境自然緩慢。」
我詫異,「相抵相克?那怎麼辦,豈不是都白練了。」
雪之傷頷首,「白練了還好,就怕會走火入魔,好在你兩種真氣都不強,又發現得早,才沒造成大患。」
我嘟唇,「你就直說我兩種功夫都練得稀松平常好了。」
他一本正經的點頭,「泊兒,你越來越有自知之明。」
我明眸輕橫,嬌嗔道︰「師父,你卻是越來越會損人了,這可有失大神官風範哦。」懶懶的伸腰舒臂,「那現在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練?」
雪之傷莞爾一笑,搖頭道︰「先停幾天吧,讓我想想要怎樣解開這個結……」
「嘔耶……」我跳起歡呼,「太好了,我不用再天天打坐了……」
雪之傷眸光微閃,薄唇輕抿,道︰「就那麼不願打坐麼?」
我用力點頭,老實的道︰「氣悶得緊,老是想跳起來暴走……」
雪之傷沉默少頃,濃睫投在冰眸上暗影重重,緩緩抬首道︰「看來泊兒不喜歡清修的生活。」
我連連點頭道︰「對呀對呀,這里的素菜雖好吃,但一點葷腥也沒有,日久天長怎麼受得了,我想念雞鴨魚肉……」我是老饕,喜歡百味。
「嗯,我知道了。」雪之傷的神色有些奇怪。
我卻渾然未覺,心中只想著去找小師兄九方•潯,讓他帶我去看神雪峰的奇景「峰上峰」。據說是在神雪峰左崖邊,有一個形狀與神雪峰極其相似的小峰,雖只幾米高,但那上面才是神雪峰的最高點。我久就想去,但陰差陽錯總是不能如願,今日不必再打坐,正好去看看。
我辭了雪之傷,開開心心的去找九方•潯。三個師兄中,大師兄勃對我漠視兼蔑視,二師兄歷梟對我動手動腳不懷好意,只有小師兄雖身體不好,但開朗正直,陪我玩耍,教我規矩,提點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
上有師父的教導庇護,下有小師兄的關懷照拂,再自動濾過嫉恨目光鄙夷眼色,我在神雪峰逍遙快樂,茁壯成長。
「什麼破地方,房子路徑都一個顏色,上那去找大師伯住的尊者居啊?」
「就是就是,都白刷刷的給那個什麼大神官戴孝呀?」
「你們兩個怎那麼多廢話,還不快走!那個怪物埋在雪里,隨時會有異變發生,要盡快找到你大師伯才好。」
低沉的對話聲從旁邊的岔道傳來,聲音極其陌生,還帶著怪異的外地口音。
給大神官戴孝?這不是咒師父死麼,我側首怒目,見是一個中年兩青年,三個陌生的彩衣男子。
「咦……這個破廟,竟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娘子……」左側青年眯起色眸。
「就是就是,這腰條……要是握在手里不知道會有多麼**……」右側青年點頭附和,嘴角幾乎流下口水。
「你們兩個不要惹事,你大師伯的脾氣如何你們不知道麼?若壞了他的大事,連我都難逃一死。」走在前面的中年人低聲喝止那兩個青年,神色焦急,強扯出一絲微笑道︰「小姑娘,你是這神廟里的人麼?」
我戒備的道︰「是怎樣,不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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