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熱的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昏沉睜眼,室內一燈如豆,狹小簡陋,人影皆無,嘈雜聲是從門外傳來。
一個蒼老女聲極其焦灼的道︰「快快……快……去告訴太子殿下了沒?」
隨即響起個稚女敕的少女聲︰「去了去了……橘兒姐姐去的,還沒回來……」
那蒼老的聲音道︰「叫穩婆了麼?」
稚**聲帶著哭音道︰「我著急回來,央求了二門的小岑公公幫忙去告訴蓮姑娘請穩婆,也不知道他去了沒……」
那蒼老聲音罵道︰「你傻了吧!那幫攀高踩低的腌貨那里靠的住?自萱主兒被貶進冷宮,那群人都繞著宮門走,你還指望他給你去找穩婆?快去找蓮姑娘,告訴她萱主兒要生了,請她想辦法找穩婆和太醫。」
稚**聲應道︰「是是,我這就去。呀,橘兒姐姐回來了,殿下哪?沒見到麼?還是他不管?」
另一個稍微成熟些的女聲,哽咽道︰「嬤嬤……太子寢宮的值班護衛說殿下去了橫波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那蒼老聲音狠狠啐了一口道︰「呸!妻子臨產,他還去飲酒玩樂,這種喪天良的遲早會有報應……」
橘兒惶恐的聲音道︰「嬤嬤快小聲些,看被別人听見……」
那嬤嬤恨聲道︰「都這會子了,我老婆子還怕死麼?」
「啊……啊啊……痛死我了……嬤嬤……嬤嬤……」一把淒厲的女聲大叫道。
那嬤嬤忙應道︰「主子莫怕,嬤嬤在這。」聲音轉小,吩咐道︰「杏兒速去找蓮姑娘請穩婆,不管成不成,如今也只能求她了。橘兒燒水,我們自己來接生。」
「呀……啊啊……痛……好痛呀……嬤嬤……殿下……殿下……您在那呀……」
那嬤嬤揚聲道︰「來了來了,嬤嬤來了,殿下也去請了,馬上就到。」
「真的……真的麼?殿下說……會來……」聲音中充滿了期待,歡喜暫時壓住了痛苦,「嬤嬤……不不……橘兒橘兒你在那?快……快把鏡子拿給我……我的頭發亂不亂……我……我要換衣服……唉呀……啊啊……痛……」
「小姐,小姐您撐著點……」
「痛……啊啊……痛死了……嬤嬤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天……出來了……啊?這是什麼……」
「殿下殿下……救我……嗚嗚……痛……痛死了……我不要生了……」
「不好了……腿先出來了……橘兒快……快拿布來,流了好多血……」
「嗯嗯,來了來了……」
哭喊聲,叫嚷聲,撕裂布錦聲,撞倒東西聲,混成一團。
我就是個死人,恐怕也被吵活了,何況我還只是發燒昏睡,神智越來越清醒,慢慢听明白了個大概。這里是冷宮,有個被貶冷宮的妃子臨產,下人們勢利眼沒人管,太子雪無傷不在家,去了叫什麼橫波樓的地方玩樂。
我听得很是詫異,確切點的說是震驚,那個冷得連太陽都無能為力的男子,竟然會去尋歡作樂,實在無法想象幽冷沉郁的他坐在一堆鶯鶯燕燕花紅柳綠之間,是怎樣一副畫面,想想都覺得詭異……
腦中畫面詭異非常,我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撫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打開房門走出去。慘叫聲更加淒厲,那邊好像急需幫忙。
門外是個不太大的院落,院中花木凋敗,雜草叢生,滿目淒涼。我這間是西廂房,南面的正房屋門大開,嘈雜聲正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我循聲走進屋中,見房內空闊,沒有隔斷,只是用一道拉簾把屋子分為里外兩間。里間床上躺著個臉上淚汗交織,已經痛昏過去的女子,那女子雙腿大張,身下一大灘血,腿邊圍著一個老嬤嬤和一個穿橘紅色衫子的宮女。
「呀,嬤嬤,怎麼辦啊?血太多,我擦不過來……」那宮女慌亂的哭泣道。
「是血崩……是血崩……一條腿先出來,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了……」老嬤嬤涕淚交流,噗通跪地,絕望的禱告道︰「雪神呀,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小姐,讓我老婆子替她們母子死吧……」
「嗚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好多血……」那宮女用一團白布壓住那女子的產道,白布瞬間便被染紅。
「哦……」床上女子抽搐幾下,緩緩睜開眼楮,眸光散亂,漸漸失去光澤,聲音微弱幾不可聞的道︰「嬤嬤……求……求求……你……救……我孩子……」
「小姐……嗚……小姐……你放心……」那嬤嬤雖明知無望,卻不忍心那女子死不瞑目,哽咽答應道。
「……我的……孩……子……」那女子緩緩閉上眼楮,唇邊泛起一絲笑意,雖淒涼但美麗,母愛從來偉大無比。
「小姐……小姐……你別睡呀……你要撐住,太子殿下就要來了……」嬤嬤哭叫,嗓音嘶啞,慘不忍聞。
「萱主子……萱主子……嗚嗚……你醒醒呀……」宮女無措的猛搖那女子,受到振動,血涌得更急更快。
我實在忍無可忍,一掌拍開那宮女的手,冷喝道︰「住手!你想害死她麼?」
「呀……你……你不是在西廂隔離的那個生病宮女……」雪之傷大概是不想暴露我身份,胡亂給我安個名目扔在冷宮里。
我挽起衣袖,冷靜的道︰「別管我是誰,給我準備剪刀、白布、熱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別問我怎麼記得這些,是本能吧,危急時刻潛能迸發。
那老嬤嬤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的望著我,顯然已經絕望。
我想把她支開好抽出魄箭,一指奔向外屋的宮女橘兒,冷聲道︰「你也去幫忙!」那嬤嬤被我的氣勢所迫,愣了愣後手腳並用的爬起,踉踉蹌蹌的追向那少女。
眼見伸出產道的那條皺巴巴的小腿,顫抖了幾下後便再無動靜,我不敢耽擱,抬手抽出魄箭,心中默念「箭尖圓鈍,為我雙眼」,慢慢插進那女子的產道。今生的記憶只有與魄箭有關的最為清晰,所以我雖有點忐忑,但信心十足。
魄箭隨著我的意念,變細變長,順著產道蜿蜒進入骨盆腔內,里面情景清晰得有如親見。胎兒一腿彎曲,一腿伸進產道,y字形卡在恥骨下緣處。最危險的是,臍帶纏在胎兒的脖頸上,若用力往出拉,胎兒一定窒息而死。
我用意念控制魄箭,彎曲如鉤,挑開胎兒脖頸上的臍帶,再手箭並用,把胎兒小腿推進盆骨,繼續前推,進入月復腔,轉正胎位,頭下腳上,魄箭化成柔軟魄絲,如蠶繭般密密纏住胎兒全身,順著產道慢慢拽出。
我本怕產道緊窄,無法拉出胎兒,但那胎兒似乎不足月,極為瘦小,向外拽拉時,竟順利無阻。隨著胎兒慢慢露出產道,魄絲也寸寸透明幻化,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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