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難想象這四只小靈狐長的有多快,不過才一個月,四只短小的腿就變得非常有力氣,縱撲,跳躍,撕咬,體態輕盈,動作非常機敏。最重要,它們異常聰明,嗅覺,听覺都非常敏銳,稍有異樣它們就警惕地支愣起耳朵,而且相當會察顏觀色。
特別是對孟玨冉,四只小靈狐總是一副無比討好的樣子,只要他一個眼神,它們就會乖乖地象個小淑女。不打不鬧,而且還彬彬有禮。若是他一轉身離去,好嘛,四個小家伙立馬活蹦亂跳鬧翻天,搖椅上,軟榻上,桌上,床下沒有不是它們追逐玩耍的地方。
對于它們這種天生的善變性子,雪姝真是很無語。
不過不能不承認,狐狸是一支非常漂亮的種族。它們那一身漂亮的雪白皮毛,毫無瑕疵真是令人嘆為觀止。毛茸茸的大尾巴,有時候驕傲無比地搖擺著,一副渾不將一切放在眼里的傲慢樣子。不過才三四個月大,這四只小靈狐就已初顯雍容華貴的姿態,除了玩劣時偶爾露出有些凶殘的本性,平日里總是昂首挺胸神態優雅,顯得非常高貴,一點都不遜于人。而且它們相當有潔癖,每日必去溫泉洗澡。
自從這四只小靈狐在莊院里安家,侍衛們都愛逗它們玩,渾然不拿它們當外人。特別是月魂,整天象著迷般,有事沒事就蹲在她屋子外牆角下,只要小靈狐一跑出屋子,他就會一抓四個,然後提溜著它們滿院子玩。
這一天,雪姝午覺醒來小靈狐早已不見了,她也沒當回事,如今身子越來越笨,行動已不便,已經不能陪著它們玩耍了。而它們永遠都不是安分的性子。雪姝想,它們肯定又被月魂帶出去玩了。
過了很久,雪姝看看窗外,若按平時,它們早該回來了。她側耳傾听也沒有听到院子里吱吱的叫聲,一切都平靜的太過詭異。雪姝心一跳,心頭驀地掠過一絲不安。此刻,孟玨冉不在,因為年關將至,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今日他下山去了。雪姝只好提著裙子出了屋子。
院子里,一排淺淺的爪印,雪姝順著那足跡一直跟到大門口。她有些驚詫,難道四個小家伙出去了?她轉頭看到月魂,頓時叫了他一聲,「月魂,可曾看到四個小家伙?」
月魂一呆,頓時搖頭,「我以為它們一直跟你在屋里呢!」
雪姝心一沉,轉頭看向大門,大門此刻虛掩著,這是從不曾有過的事。
月魂也似乎發現了不對,急忙又喚來幾個侍衛尋問,眾人皆搖頭不知。毫無疑問,它們出去了。雪姝一下子拉開大門。月魂一下子掠到她面前,「夫人,你就在家里等著,由我們兄弟幾個出去尋找就行了。你現在身子不便,若有差次,主子回來可沒法交待。」
雪姝一听,點頭,「好,你們一切小心。現在雪地無人踏踩,應該還留有它們的痕跡。若實在找不到,你們就趕緊回來。」如今年關將至,這天氣變得越來越差,冰寒透骨。
月魂應聲而去,雪姝站在院子里眉心輕蹙。
今日真是不湊巧,孟玨冉下山辦事,常叔也下山去準備年貨,如今莊院里只留下月魂和一縱侍衛,莊院里一向戒備森嚴,她不明白,四個小家伙是怎麼出去的?雖然它們野性十足,但最近從未跑出過大門。雪姝心頭一縷不安,覺得此事蹊蹺至極。
她正想轉身回屋里去等,不想,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吱吱聲,遠在天邊,似是又近在眼前。雪姝對這種聲音真是太熟悉了,她想沒想提著裙子就出了大門。
聲音時斷時續,傳來的方向,完全是月魂離去的相反的方向。
本來雪姝是要招呼幾個侍衛一起去的,可轉眼一看,院子里竟無人。她突然想到可能是四個小家伙遇到了危險,就象上次,爬到歪倒的小樹上自己卻不能再回來。所以她心一急,再沒顧及太多就出了門。
雪姝並沒有走多遠就停住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了它們。
一只受傷懷了崽的母靈狐正伏在一棵老松樹下,氣息掩掩,一只腳被一只鐵爪狠狠地抓著,顯然中了埋伏,鮮血流了一地。四只小靈狐正圍著它身邊不停地哀叫,雪姝正要上前,不想松樹後竟然轉出來三個人,雪姝一看到他們,心驀地一沉。
「顏雪姝,好久不見,沒想你依舊恬不知恥,沒成婚,竟先懷了野種。」李媛媛依舊一副刁鑽惡毒的樣子,手里拿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正好栓著那只鐵爪。原來他們是故意抓了母靈狐,讓它哀叫引小靈狐前來的。
雪姝沒有說話,面對李媛媛的譏誚面不改色,她不動聲色地轉頭往後瞟了瞟,希望莊院里的侍衛能听到這邊的動靜趕過來。此刻,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了,如今她笨重的身子,要怎樣才能打過她們?不過她也不懼,這里距莊院並不遠,她們若敢動手,也應該考慮孟玨冉的反應。
于是,雪姝抬起頭傲然地看向了秦碧柔,此刻,她的旁邊是傍著磨拳擦拳對她咬牙切齒的秦昭武,他們身後若隱若現的侍衛,「秦碧柔,你究竟想怎樣?」
此刻李媛媛並不為懼,甚至電石火花間,雪姝突然想到了舅舅。舅舅委曲求全為秦碧柔驅使,不知這里面與李媛媛有沒有關系?
「現在應該怎麼稱呼你呢?孟夫人,還是雪靈山聖女?」秦碧柔冷笑一聲,把臉微微一轉無不譏誚地說。
自從上次王者靈狐出現,常叔他們頂禮膜拜,沒想這事很快傳了出去,大家互相傳說,越演越烈,恭敬之心更勝。到最後,竟然狂熱到要尊她為聖女的地步。他們一起到莊院外跪著求見,逼得雪姝不得不以聖女的身份把他們遣走,對這事,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一切不過是人的美好寄托罷了。沒想,此刻秦碧柔竟拿此事說喬。
「怎樣稱呼不重要,關鍵是你究竟想怎樣?」雪姝根本不在首,冷面冷心地說。
四只小靈狐看到她到來,不約而同轉身就要向她奔來,該死的秦昭武突然手一揮,一條漆黑長靴頓時把四個小家伙卷起抽的人仰馬翻,淒厲的叫著在雪地上打滾。母靈狐看到,頓時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奔過去似是想護著小靈狐,不想又被秦昭武一鞭子抽回來,嗚咽地摔倒在地,嘴里的血絲斷斷續續。
雪姝看著心一痛,不過臉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
「你再不說,我就要走了,我沒時間陪你玩。」雪姝冷冷地看了秦碧柔一眼,當真轉身就走。
「你若不想看著這四個小家伙被我剝皮抽筋就給我站住。」身後,秦昭武突然暴叫一聲,他的手已經抓起了一只。
雪姝咬一牙,腳步不停。
「顏雪姝,我們做個交易……」是秦碧柔的聲音,見雪姝仍舊不停步,她似是急了,「難道你也不顧你舅舅的死活了嗎?」
雪姝倏地轉身,「你對他都做了什麼?」說此話,雪姝黑黑的眼光瞟了李媛媛一眼。
「干爹為端華公主做事可是心甘情願的。」沒想李媛媛竟然渾不知恥地說。
「李媛媛,我舅舅是你的親生父親,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因為你一次次被要挾做下錯事嗎?你于心何忍。」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秦碧柔鐵定是拿李媛媛做要挾來威逼舅舅,或許舅舅已經知道了李媛媛就是他的親生女兒,只是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親生女兒是與敵人是一伙的,她們合起伙來欺騙他。
這一刻,雪姝豁然開朗。
心頭恨恨!
沒想李媛媛听聞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暴怒地大吼一聲,「顏雪姝,你閉嘴!我沒有父母,在我心里他們早死了。他們生我,卻不養我,讓我受盡羞辱,我恨他們!特別是他,從來都沒象一個父親那樣關懷過我,在他眼里,我永遠無足輕重可有可無。你若敢再提起他,我就讓他更加生不如死。」
果然,是李媛媛變著法子折磨舅舅。
她簡直是喪心病狂,瘋了。
「顏雪姝,我今天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讓孟玨冉重新給我們雲朝供應糧食布匹一應生活所需,我保證你舅舅絕對會安然無恙。而且,還把這四只小靈狐還給你。」
條件果然不錯,只是,「可惜,他的事我從不插手。」
雪姝冷然拒絕,不是她心狠,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做為雲中君,他都與各國有著哪些的生意牽扯?況且,即便知道,她也不會壞他的事。听秦碧柔的口氣,她就知道,他對雲朝國施壓了。難怪上次秦昭武竟在莊院附近故意殘害靈狐,說不定就是向他示威。如今,他們又將她引來,一樣沒安好心。即便身臨危境,雪姝也不是說屈服就屈服之人。她的雪影依舊纏在身上。
「既然你如此不配全,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說著,秦碧柔手一揮,她的身後躥出四個大漢就向雪姝奔來。雪姝卻只听到一聲慘叫,秦昭武一怒之下竟然一鞭子把母靈狐的肚子抽開了,伴隨著那鮮血的狂流,雪姝驚恐地看到母靈狐肚子里依舊還在動的小靈狐,她突然眼前一花,氣血一下子涌上心頭。
而那四個大漢的手已經觸到她的手臂,雪姝大吼一聲,恍惚間,雪影出手,那只骯髒的手臂頓時被削去,大漢淒慘地叫著,秦碧柔也是變了色,「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淨她擒了,動作要快。」
秦碧柔明顯要想將她擒了以此來要挾孟玨冉,雪姝頭腦一清,頓時把雪影揮的密不透風。即便她此刻身子笨重,即便她站著不能縱橫跳躍,便她依舊不屈不僥,想擒她,必得付出代價。
另一個大漢又被劃傷了胸口,他們暴怒了,突然抽出長鞭瘋狂地向雪姝招呼,她不得不動,不得不躲,不得不就地一滾躲開長鞭,但動作還是慢了,後背一痛,長鞭抽在背上火辣辣地痛。雪姝咬牙,雪影一下子纏上那歹毒的鞭子,沒想這鞭子堅韌無比,更沒想這大漢更是力大無窮,他竟然趁著雪影纏上鞭子之際猛地一揮手,雪影月兌手而出,連帶著雪姝的身子也被拉起,她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雪姝悶哼一聲,一下子撫住了自己的肚子。
看到這一切,李媛媛惡毒地一笑,「公主,既然孟玨冉如此無情,那給他一些教訓也是應該。我看那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要了吧!」
雪姝一听,頓時白了臉,原來她們的目地是她的孩子。這絕對不行,雪姝看準時機,就在大漢的鞭子凶猛地朝著她的肚子抽來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那死去的母靈狐,悲憤心起,她突然就勢向旁邊一滾,旁邊就是一斜坡,雪姝再控制不住頓時嘰里骨碌就往山坡下滾去。
「別讓她跑了,快抓住她。」秦碧柔的聲音響起,雪姝咬牙滾的更猛。
突然,她悶哼一聲,肚子一下子撞在一棵樹上,她身形一滯,頓時痛的冷汗直流。她的眼楮里溢出了淚,她的孩子,絕不要出事。見那幾個大漢又從坡上奔下來,雪姝再顧不得,急忙抱著肚子又往上滾。
「都回來,不要再追了。」秦碧柔一聲命令。顯然,坡上隱隱約約傳來躁動,想必月魂他們已經發現了這邊的異樣。
可雪姝的身子再也停不住了,坡越來越陡,她的身子象個球,根本不受控制地往下滾去。最主要,她肚子疼的難受,已經沒有力氣再控制身子。昏迷前,雪姝向老天祈禱,千萬不要讓她的孩子出事。
而此刻,從密森深處突然轉出來一縱衣著華貴的公子小姐,為首一人是個非常斯文的貴公子,身姿高挑,面若冠玉,眉目清朗,相當神俊。一身清色錦袍,瓖金嵌玉,身上的狐裘大衣更是顯貴,只是舉手投足都帶著游戲人間的風情,一雙吊梢眼,顯得有些冷漠。他的身後,傍著一個一身紅裝的少女,傾國傾城容貌,堪稱絕色。她眉目與那個公子有幾分相似,但眼眸凌厲,帶著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們此刻正從密林深處走出來走向坡下的小溪,似乎想要歇歇腳。他們的身後跟著許多的僕從,抬著許多的禮品,象是要去拜訪誰。
突然,那貴公子率先走到小溪邊,驀地腳步一頓,抬眼就看到了昏迷在小溪邊的雪姝,她的裙衫下已血染一片。
貴公子眉心一皺,但也並沒有馬上走過來,清貴的臉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紅裝少女也看到了雪姝,她更是嫌棄地一皺眉,「真倒霉,大過年的就看到不祥,哥哥,我們快走。」說著,紅裝少女拉著青衣公子就走。
青衣公子似是還回頭看了雪姝一眼,猶豫著想要救助,沒想竟被少女拉的一個趔趄也就作罷。一行人片刻就隱在山林中。
而雪姝慢慢睜開了眼,只看到一角青色的袍角和一個紅裝耀眼的少女。
身下傳來的巨痛讓她悶哼出聲,她突然意識到她的孩子可能要出生了,模糊的神志立馬清明,她突然對著那漸行漸遠的一行人大叫一聲,可嘴張著,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響,雪姝有絲絕望。她環顧四周,除了一條小溪潺潺,四周死寂一片。她月復中陣痛越來越厲害,雪姝想著之前常叔給她找的接生婆曾交待她的一切,她急忙掙扎著把裙子撕開,若是無人救助,她只有自己救助自己,她的孩子,即便她死,她也不會讓他出事。
可月復下疼痛,不是雪姝所能忍受,她咬破了唇,嘶吼著在雪地上打滾,眼角被淚水模糊,突然一道白光映入眼前,似是有什麼在向她瘋狂地跑來……
孟玨冉回山,知道雪姝不見了,四只小靈狐已被救回來,可林子里那被抽破肚子的母靈狐的慘死,讓孟玨冉的心一陣陣抽緊,他突然有些天眩地轉,理都不理已經來莊院拜訪的慕容家兩兄姝,赤紅著眼沒命地就順著雪姝滾下的坡下沖去。
身後,月魂後悔的已經沒有人色,一張臉臘黃臘黃的。
月魄狠狠瞪著他,「若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你死定了。」
月魂身子搖晃了下,「若是我死,能換來夫人和小公子安然無恙,我寧願死了。」說著,月魂已經哭出來。
常叔臉色也是鐵青一片,問明了原因,他畢竟老謀深算,「月魄,你趕緊帶著人順著另一條路追過去,我猜想,應該是秦昭武來報復,夫人若落在他們手中倒也罷,若是沒有……不惜任何代價要要把他們截住,絕不能就這樣任他們逍遙回到雲朝去……」
「是。」月魄也知道事情緊急,常叔心思縝密,而主子明顯已經魂不守舍,他此刻的命令,月魄百分百遵守。
「月魂,你暫時回去守住莊子,任何人都不準進入。對慕容兩兄妹,什麼都不必說,只管等著我們回來。」隨後,常叔說。
他知道月魂這小子現在後悔的止不定要宰了自己,再不給他點事做,這家伙難保不瘋了。
此刻,天漸漸黑了,侍衛們燃起了火把。他們一點點搜索,絲毫沒有怨言。
孟玨冉背手一身剛硬地站在溪邊,那里有一攤的血水,觸目驚心,卻沒有他心愛的女人。此刻,夜色臨降,天冷的能凍死人。
她怎麼樣了?
孟玨冉的心象被人用匕首一點點零割著痛。
她和孩子若有不測,他絕不獨活。
常叔帶著眾人也追到這里,看到溪邊的血漬,大家臉色凝重一時都不說話了。心里沉沉的象跌入冰窖。夫人千萬不要出事呀!若不然,主子絕活不了。因為他們已經感覺到主子身上那欲死的絕然。
「嗚嗚嗚……」突然樹林里傳來低叫,孟玨冉心一跳,急忙回身。
眾人也急忙扭頭看去,並把手里的火把舉到頭頂,片刻,小溪邊一片通明。
慢慢地,一只通體巨大的雪狐映入眾人眼簾。它的身上,騎著一個異常狼狽的女人,衣服單薄,披頭散發的樣子,卻笑的美麗又驚魂。
最重要,她的懷里,一手一個竟抱著兩個用她的裙子包著兩個孩子。
那一刻,孟玨冉的身子踉蹌了,他想喊,卻哽咽著喊不出聲;他想奔過去,卻兩腿灌鉛始終邁不動步子。他象被釘在了當地,只看著雪姝和孩子,兩眼突然淚流滿面。
常叔卻撲通一聲跪下,頭深深地伏在雪地,卻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了。
眾侍衛見狀,也是默默地跪下,靈狐救了他們的夫人,在他們心中,堅定不疑,對靈狐充滿了無體投地的恭敬。
下一刻,孟玨冉奔過去一把把雪姝和孩子全部都擁在懷里,他的眼淚濕了雪姝的頸窩。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別擔心,我和孩子都無恙,幸虧它趕來及時……」
孟玨冉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只把雪姝從聖靈狐身上抱下來,他轉過頭目光深深地看著它,「今天,我發誓,終其一生,我會永遠守護著雪靈山,再不會讓任何一只靈狐遭到迫害。大恩不言謝,那四只小靈狐,我也會象自己的孩子那般將它們養大。」
聖靈狐一斂眸光輕輕地隱身慢慢向後退去,雪姝轉頭看著它,「待我的孩子大了,若是你願意,我會讓你幫我撫養。」
雪姝說此話,常叔他們吃了一驚,但誰也沒說話。
聖靈狐卻仰天一聲長嘯,似是歡愉至極。它縱身一躍,矯健的身姿瞬間隱入林中。
孟玨冉解上的披風把雪姝裹住,攔腰就把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