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母親接到了上海,住進了之前艾青幫我找的房子,又一次對他很感激,要不是他我現在一定還手忙腳亂著。
這下我總算放了心,畢竟以後母親身體不好的時候我可以照顧她了。但還有件事,便是如何找到母親失散的家人,我去過她告訴我的地址,但那里早已拆遷變成了如今的商業區。于是這件事也漸漸被擱置了一旁。
艾青知道我媽來後,也時而過來看看,我媽對他印象挺不錯的。是的,這幾年來艾青也變了不少,他在時代集團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大學畢業兩年了,我倆都算比較順利,雖說艾青進時代是憑著家里的關系,但他這兩年的努力也是清楚不過的。
「晴晴,我覺得艾青這小伙子挺不錯的,你給抓緊點!」
「媽,你說什麼呢,人家有女朋友,還是我們公司的。」
「啊?可我看他對你那麼好,我還以為……」
是啊,連我媽都誤會了,難道……
自從母親來後我就很少加班,但這天我還是不得不在公司改那糾結的企劃案。老總這段時間似乎心情很不好,總是莫名其妙的發火,這份企劃案我都改了三次了,可他還要讓我改,以前的企劃,我最多就改一次,我自認自己的企劃是很好的,而且事實也是如此。
「艾青,我在公司加班,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家里又沒有買菜,今天麻煩你帶我媽去吃個飯。」
「好啊,不過下次你可得請回來。」
「沒問題,先謝了。」
好吧,繼續投入戰斗。該死的企劃案。
加了兩個小時的班,總算改了一份我認為完美無缺的企劃案,這次要再讓我改,我非得跟他理論一番。
拖著我疲憊的肉身回了家。卻發現母親並不在家,我給艾青打電話,他卻告訴我母親早回家了,而且他還把她送到了樓下的。我給母親打電話,卻關機了。這下我可真急了,大晚上的,母親會去哪里呢?艾青得知我媽沒回家也趕來了,不過上海這麼大,我們上哪去找呢?
「對了,今天你帶我媽去哪里吃的飯?」
「盛世,對了,今天我們還看見了公司的董事長。之後你媽就急著要回家,她還說要趕回去看最新的八點檔。然後我就送她到了樓下。」
不對,我媽不愛看電視劇的。
「艾青,你說的時代的董事長是?」我有些疑惑不解了,這關時代董事長有什麼關系呢?
「薛董啊。這和找伯母有關嗎?」
「薛明?」
「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以後再說,你知道薛董家在哪嗎?」
艾家和薛家有些交際,艾青自然知道薛家在哪,他開車在我到了薛家門口,但我又讓他往回開了五十米左右,我們把車停在了那里,薛董的車還沒有回來。我我不知道這樣能否找到我媽,但我的直覺是這樣,只是希望我的直覺不要出錯的好。另一方面,我也的確想搞清楚那三十二年前的事,那個曾經平凡普通的男人,又怎麼成了如今時代的董事長。
我們在車里足足等了半個小時,艾青一直追問我原因,我哪顧得上解釋,只是目不轉楮的盯著薛家大門。其實,我也很疑惑,又怎麼去解釋給他听呢?
媽,你到底在哪呢?
終于,一輛黑色奔馳車駛向了薛家大門,下來的是個年輕男人,一米八左右,因為隔得比較遠也看不太清楚。艾青告訴我,那是薛家的獨子,時代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薛靳文。這個人我也早有耳聞,據說留學回來才一年就讓時代的市值上升了十個億,他還收購了好幾個小公司,業內人士都對他有所忌憚。我對這種人的看法,就一句話,絕對的商人。
大概又等了十分鐘,薛董的車總算回來了,但仍然沒有我以為會看到的情形。
等等,後面還有一輛出租車跟了進來。出租車就停在了我們前面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我看到母親從出租車上下來,對,正是母親。她在薛家大門前站了大概五分鐘,之後又上了那輛出租車。
「林晴,伯母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顯然艾青比我要驚訝得多。
「答應我,這事對任何人都要保密。」
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艾青。「你想調查薛董?」「對,我必須弄清楚三十二年前發生了什麼。」「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我看著艾青,真的,很感激他。
回到家,母親已經回家了。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媽,我今天讓艾青帶你去吃飯,過得還高興嗎?」這時候我看著母親,她顯然有些心不在焉。「還好啊……對了,你吃過飯了沒?」「嗯,在公司吃過了。」
看到母親的樣子,顯然她不想讓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所以我告訴她我去睡了。
進了臥室,我打開筆電,上網搜薛明的資料。時代集團,旗下有十幾家大型商場,連鎖餐廳,高級商務酒店,除此之外,時代在房地產行業也佔有重要地位,可謂一個時代王國。不過這些我已早有耳聞,自然並不驚訝。但時代的董事長倒是一個極為低調的人物,他很少接受媒體采訪,少有的那幾次,也只是攜著太太一起參加慈善晚會的。不過他的兒子薛靳文倒實在的高調,有好幾期的報紙頭條都是他和女明星的緋聞。富家公子都這樣嗎?什麼嘛?
艾青通過人脈查到了薛明的老家,正是那個小城。經過一番打听,我總算知道薛明是三十二年前來上海的,兩年後他娶了當時時代總裁的獨生女沈宛心,之後變成了時代的總經理,直到時代總裁沈國華去世後,薛明就成了時代最大的董事。
我想,為了錢,這位偉大的薛董就這樣拋下了曾經許給她山盟海誓的女子,我的養母。多麼可恨的人,在他享受著榮華富貴的時候,母親卻在忍受著痛苦和煎熬。如果母親知道了這一切,她會以怎樣的心情來面對,又是否會有恨?那等待的三十二年,是否會成為飽含痛苦的回憶?所以,我決定先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