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那七年 真相

作者 ︰ 莫否然

我守著母親的遺體哭了整整一個下午,艾青剛過來的時候,他把我從冰冷的地板上拉起來。我幾乎看不清他的樣子。

「我媽,我媽她走了。」

艾青沒有說話,他只是給我擦了擦眼淚,把我的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過了好久,他說︰「伯母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林晴,答應我,好好的活,你還要報仇。」

「你說什麼?」我看著他。

「我知道凶手是誰。伯母的後事處理好後,我會把真相告訴你。」

我看著他無比堅定的樣子,點了點頭。從那一刻,我也開始懷疑醫生告訴我母親的死因。

三天後,我把母親的後事處理好了。去母親墓碑那天,我約了艾青。那天下了小雨,天霧蒙蒙的,我撐了一把黑色的雨傘,看見母親的墓碑被雨淋濕的時候,我把傘放在了墓碑上,「媽,我給你撐傘。」這時候,我想起以前她給我撐傘的樣子,那時,她的右邊肩膀總是被雨淋濕了的。

艾青來了,他同樣撐了那樣黑色的傘,他看見一襲黑色衣服的我,在雨中和母親對話,他走近我和我同撐一把傘,他又幫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你來了。」我依舊望著母親的墓碑。

我和他就在雨中一直沉默的站著,雨越下越大,最後我先開了口。「把真相告訴我吧。」

「那天,關熙去了醫院,她在醫院看見了沈宛心。之後我去查了訪客記錄,卻並沒有記錄,但是醫院停車場的監控記錄上卻有她。」

「關熙為什麼會在醫院?」

艾青沉默了一會說︰「她懷孕了。」

「我知道了。」這個回答的確使我驚訝,但我卻回答得很鎮定。

「林晴,今天還有個人想看看伯母……」

「我知道,讓他過來吧。」

過了兩分鐘左右的樣子,薛明來了。他看著母親的遺像,沉默了好久才說話。「對不起,我還是來看你了,沒有履行我答應你的話。可我是個罪人,宛心知道我來醫院看你的事後,又來醫院找你,可你為什麼就這麼走了,三十二年前,我不是扔下你拋棄你,我也是被逼無奈,沈國華為了他的女兒威脅我留在了公司,還說你已經被父母接回,一家人都去了美國,可第二年我卻得知你父母在回國後出車禍的消息。他們的葬禮上,我以為我會見到你,可是你沒有來,我才知道,我被沈國華騙了。其實,這三十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薛明說著說著聲音竟開始哽咽了。原來,他一直深愛著我的母親。如果母親泉下有知,我想她會是多麼的高興。可這一切,母親已經不可能知道了。

「董事長。」艾青遞給薛明紙巾。

「不用了。」薛明轉過身對我說,「晴晴,請你讓我這樣叫你。我和沈宛心的的婚姻早已經名存實亡了,我馬上就會和她離婚,這一次誰也阻止不了。我想把我名下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轉給你。我希望你接受。」

「董事長,你……」艾青看著薛明。

「不用說了。不過,單單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壓不住董事會那群人的,他們大部分都是沈國華的人,所以你們想和沈宛心抗衡,是很困難的,我也只能做這些了。」薛明說完就離開了。

「林晴,你確定要接受薛董的股份嗎?」

「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做的。我會讓那個女人知道,她必須為她所做的一切受到懲罰!」我看著母親的遺像,說︰「媽,我會很堅強的,就像你在我身邊一般。」我拿起放在墓碑上的雨傘,離開了。

晚上十點,我從咖啡館回到家,這間兩室一廳的房子,沒有了母親顯得分外的淒冷,這個時候又正值一月中旬,天氣也是格外的冷。我就一個人呆在這孤冷冷的屋子里,回想著母親在時的美好時光。我說不出自己有多恨,有多恨那個女人,從第一次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和母親談話的時候的那種莫名的感覺,到後來她把母親害得心髒病發我的埋怨,再到後來艾青告訴我她就是害死我母親的凶手,才這麼短短的十幾天,這個女人就奪走了我唯一的親人。三十二年前,她和她的父親又奪走了母親的愛情。突然,我恍然想起三十年前的車禍,那場車禍是不是也和她有關呢?就算不是她所為,那也一定沈國華有關吧。可是,我又一點證據也沒有。媽,我該怎麼為你報仇呢?媽,我好沒有用,我沒有保護好你,現在我又不能讓仇人搜到應有的懲罰。媽,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仇人得到我現在這種錐心般的痛。

第二天,我把咖啡館轉讓了。我看著我才開了半年的咖啡館,看著我曾經忙里忙外的咖啡館,心里有隱隱的不舍,可這種不舍,在失去母親的千萬種痛面前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艾青來了,他陪著我收拾了大半年前幫我布置好的屋子。

「你真的決定了和薛董去美國嗎?」艾青用他那深黑色的眸子認真的看著我,有好久了,他好久沒有這麼看著我了。

「是的,我決定了。照顧好關熙,還有……」我頓了頓,說︰「還有你們的孩子。以後,我想當孩子的干媽,好嗎?」

「傻瓜,好的。我們等你回來。等會我送你去機場。」他說「傻瓜」的時候,我們似乎回到了大學時代,我搞不懂為什麼這短短的幾年為什麼改變了當時的我們,有為什麼造就了如今的我們。我是有多麼懷戀那個時候啊,可如今這個結果卻又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現在的我,也許會責怪當時的我有多麼不懂得珍惜,但是對于這件事,我又從未後悔過一丁點。我只是希望,無論多少年,無論發生什麼事,艾青還在,朋友還在,知己還在,「咫尺」還在!

飛往紐約的班機在下午13︰13分就起飛了,以前听人說過,當你看到時間是一樣的數字的時候,說明你在想念某一個人。「是的,媽,我想你了。我們一起在上海住的房子,我本來打算不在續租了,但是我只要一想起你,我就舍不得這房子了,所以我把它買了下來。媽,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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