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闌說,「你越來越樂觀了,病治好了,人家感激的是醫生,有你什麼事啊?」
「不管人家感不感激我,從此,我要好好的干了。不是听了嗎?人家叫我們天使,沒有翅膀的天使,」瑞心說。
寫雲搖搖頭說,「瘋了,瘋了,那樣的話你都能說出來,那是人家安慰你的,為了安慰你。」「沒有安慰,也得做啊,說誰要放棄?我們都別干了,走,去逛街去。」沒有一個人響應,大家灰溜溜的去上班了。
過了兩周,大家逐漸的適應了實習生的生活,抱怨也少了。習慣了醫院的氣味,習慣了病人的刁難,習慣了帶教老師的壞脾氣,稜角漸漸的被抹平了。唯一不習慣的,就是醫院里不時的有死去的病人。年老的,大家相對都能接受,一個人老了,他的人生該經歷的都經歷了,去世是很自然的事,不管是家屬,還是醫務人員,大家都很平靜。可是常常有很年輕的人去世,大家見了,心里十分的難過,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回來後還互相說,後來學乖了,不管見了啥樣的死亡病人,回來後都絕不提起。這也許就是職業的一部分,死亡太過于常見,唯有忘記,才能繼續前行。而逸飛,可能恰恰的少了這一份健忘,才不能繼續前行,只有逃避。
轉眼間,瑞心他們在心內科的實習期就結束了,輪科輪到了骨外。寫雲說,「剛在心內科熟悉了,習慣了老頭老太太,現在又要面對折腿折腳的人了,我的命咋就這樣苦啊。」瑞心說,「畢業了,你去精神病醫院,全都是正常人,」寫雲氣的罵她,「去死。」
骨外的病人真的如寫雲所說,盡是腿瘸胳膊折的,不過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外傷,如截肢,癱瘓,或者是癌癥,其余多數都是能恢復正常的,所以病人的情緒相對來說,還算樂觀。再加上受傷的年輕人居多,所以工作比起心內科來,不是那麼繁瑣。工作依然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工作的節奏比起內科來,明顯的快多了。經常有大量的外傷病人一次性的住進來,讓大家忙得人仰馬翻。
這天,又有車禍病人住進來了,是一輛摩托與公交車相撞。公交車上有幾個人受了輕傷,而摩托車車主卻是開放性的股骨干骨折。病人失血過多,來時已經是昏迷了。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頭發茂密濃黑,臉上稜角分明,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骨折的股骨干從大腿外側戳出,鮮血淋灕。即使這樣,也能看出他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美男子。
從病人的身上帶的東西不能看出他是哪里的人,也無法聯系他的家人。這可害苦了醫生們,病人急需要輸血動手術,沒有家屬的簽名這些事都做不成。最後還是請示了院領導,院長拍板說,「盡力的搶救做手術,所有的字都有我來簽。出了事我來承擔。干了這麼些年的醫生,我就不信了,救命還有救出事的。」在院長的主持下,病人很快的進了手術室,做了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