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兩個人,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些什麼。但是那臉上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是空靈。
梅林紅現在正躲在地邊的樹蔭下,小嘴里叼了一根小草。臉龐上的汗水一直在暢快地流著,像在趕集一樣。其實她老早就感覺腰酸背痛了,然而看著還在地里辛勤勞作的外公外婆,她做為新一代的勞作代表,實在不好意思在一邊優哉游哉地頂著那個大個逃避理由在那里做兒時沒有做得盡興的小玩意兒。
看吧,她手里那只小蛐蛐,雖然是很有形,但是……內心實際很無聊吧!忙著工作是一回事,忙得無聊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小紅,這幾天陽光強,你還是回屋里呆著吧!看把你白女敕女敕的皮膚曬得哦……」,外婆嘴里的「嘖嘖」聲不斷,連搖著頭為那麼白淨的皮膚可惜著。
小紅一陣臉紅,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外婆,看您把我說得,我才沒有那麼嬌氣呢!只是剛剛來嘛,都不怎麼習慣曬太陽啦」,她邊說邊背上背簍吃力地走向外婆,「現在大城市里倒是都用起空調了,但是空氣可沒有這麼純淨哪!在家里深吸一口氣都怕被空氣中的灰塵嗆著了。」
「嗯,你這話倒是說得中肯,哪次去你家,你外公的那些個毛病不復發啊?唉,還是農村好哇!有吃有喝,什麼都是自己種出來的,放心!」外婆利落地忙著手里的農活,還一邊講著那些往事,直說得林紅一陣笑,自家小妹那點丑事,早已經被外婆記在心里了。話說,在鄉下,老人們都是寵著家里最小的孩子的。梅貴紅就是了。
說著,外婆才想起來,「我知道你們倆姐妹大了,沒有在一起生活了,但是,怎麼這次貴紅又不來玩哪?是不是又嫌我們老人嗦了?」
梅林紅忙搖頭,「外婆,您別總是亂想啦!這次妹妹去山西省執行任務去了,您是知道的,他們那行就是這樣,總沒有定點兒的。」外婆嘆了一聲,「當初就說不讓她報警察,還是特警,現在好了吧?有家不能回,那丫頭,我是知道她野慣了的。只是有時還是忍不住操心她的親事,你們都25歲了,反正你是有那個以前隔壁家的小子,我和你媽是一點不急的。但是你想想看,總不能讓你妹以後也一樣嫁個同職業的吧?那還了得?家里誰來主持大局?」
剛開始听外婆說這話的時候,想著要頂那麼兩句,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但由這種躺著也中槍的樣子看來,最好自己還是裝成一棵樹得了,听外婆講關于女人成家的事,那得比她老媽念的,可厲害多了——那歷史又得從她外婆遇到她外公開始。
梅林紅趕忙轉移了話題,「外婆,最近二舅和三舅怎麼樣了?」
「嗯?什麼?」外婆愣了一下,不自覺跟著林紅的話題走了,「哦,你二舅還好,還是在江西,虧得你二舅媽脾性好,不跟你二舅吵鬧,不然依你二舅那點兒花花腸子,早把這個家敗光了。你三舅舅倒是和你三舅媽吵著要離婚呢,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像小孩子一樣,他倒還以為這結婚和離婚是可以像泥人兒一樣捏著玩兒的呢!唉,沒一個是省心的,他們幾兄妹當中,還真的就你媽像個當家做主的樣兒。那會兒在家里,啥事兒不是你媽做主的?你外公那個溫吞的樣兒,就只適合做個听話的。」
是了,想當時,自家老媽才12歲時,外婆就因剛生了三舅,感染風寒,一病不起,這一病就是6、7年的,實在想象不出,那時候老媽是怎麼過來的,那些痛苦的生活,還是在遇到老爸,嫁為人婦後,才好轉的。老爸一直是個適合居家過活的男人,那時候在公司里上班,工資不高,卻是一分不少地交回了家里老媽手里的。
而現在,老爸依然是一成不變地老實巴交,連話也不怎麼多說,卻是真的得到了母親最純潔的感情。即使現在的老媽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然而對老爸的愛和尊敬,真的是不減反增。
二舅是個好面子的男人,還總是听不進別人的勸。做事好高騖遠,還總喜歡去做自己並不擅長的事。在工作上,更是沒有什麼建樹,如果不是做為他上司的二舅媽能夠體諒他這種大男人行徑,怕是老早就把這個家解散了。
說著三舅,那更是個不可一世的霸王。的確是,她三舅是個又高又帥的男人,做的保養怕是比自己還做得多。但是,就是因為這樣的自身條件,讓他高不成低不就。好的工作,看不上他的文憑,稍差一點的工作,他又嫌那個給不了他優越感。但是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有能者居之。更勝者,當初三舅媽嫁給他,是因為看中他那種自信。而現在,她不得不說,看男人還是得看內涵。現在的她的三舅,不知是什麼時候,變得連她也不認識了,那種自信月兌變成目中無人的自負。三舅媽的失望那麼明顯地寫在臉上,而她三舅總當做沒有看到,依然固我。但是,人,貴在自知之明。明擺著的,她三舅沒有懂。
梅林紅不喜歡和她的舅舅們打交道。那種陳舊的思想已經不在她的接收範圍之內了。
梅林紅听著外婆不停的嘮叨,親切感油然而生。本來作為有血緣的兩個人,總會生出那麼一種想要接近的感覺的。外婆生活的艱辛,還有外公總是帶著淡笑的樣子,給了她無限想要努力的沖動。
然而,當他們收拾好東西的時候,回到外婆家門口,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鄉下遇到鐘向晚,特別還是在她最丑的時候。
看著鐘向晚那個在強烈陽光下燦爛的笑臉。讓她有種被雷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