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花 第六章

作者 ︰ 玉貝

外婆家門外的大樹,遠遠看著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在那兒踱著腳步。剛開始,梅林紅沒有特別在意。在她前面的外婆和外公走近了的那個人影的時候,她看著他禮貌地笑著,和外婆說著話,看著他幫著外公外婆拿了背上的東西,送進了院子里。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走近的時候,那個男人從院子里出來了,好熟悉的感覺。她猛然發現,那種遇見鐘向晚的感覺強烈得,她想逃避都不行。那人,果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無論在哪里都是那麼強烈的存在感——當時她是這麼想的。

她發誓以後得真的相信自己對他的直覺了,還真沒有哪次是出過錯的。以前是,現在也是。沒錯,那個男人就是鐘向晚。梅林紅有一種近鄉心怯的感覺,看著那個男人用那種表情,用那種眼神,直直地望著她,她倍感壓力。越是離得近了,腳步越是緩慢了下來。

梅林紅壓著自己的眉頭,在自個兒強烈的要求下,使勁皺了起來。她悄悄地嘆了一口氣,這種從心底里發出來的喜悅,怎會是因她皺著的眉頭就能消除掉的呢,這種想法有過太天真了。

走得近了,她看著鐘向晚臉上表情的變化,從剛開使的開心,後來的皺眉,再後來的驚訝,最後,當她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看著他忍住的想爆笑的沖動。哼!她就知道,這人總沒一個正經,看著自己都這麼慘了,也不知道幫忙接一下背上的背簍。

鐘向晚是個很識趣的人,都看著眼前的小女人那種警告的眼神了,再不接手她的重活,恐怕以後是會被操得很慘的。鐘向晚瞧著眼前橫眉豎眼的女人,狀似無奈地伸手取走了她背上的背簍——用一只手。

梅林紅嫉妒地看著鐘向晚的動作,恨不得自己也能像男人那樣,力氣可以大得輕易舉起那些要命的重得要死的東西。「沒用的,小紅,你別想著要像我這樣了,本來你的力氣也不算小的,難不成你還想變成大力水手波比啊!」鐘向晚笑得太明朗,讓林紅覺得那笑比這傍晚的太陽刺眼多了。

「我才懶得和你扯呢!」她轉身就進了外婆家的院子。鐘向晚听了,不以為意,也跟著林紅走了進去。

本想在旁邊看熱鬧的外公外婆很識趣,沒有打擾他們倆。留他們倆自己在外面慢慢哈拉。顯然,外公外婆是高估了他們倆的和諧度了。

當鐘向晚他們進入院子的時候,外婆都泡好了茶,正端著往茶幾上放呢,看著他們倆似乎貌合神離地進屋來,眼光先是暗淡了一下,隨即又想,年輕人的事,都是說不清的,也就高高興興地招呼鐘向晚過去喝茶了,「小伙子,來,過來喝杯茶吧!」外婆熱情地向他招了招手。

鐘向晚順手放下手里的背簍,拉著停在一邊的林紅,不顧她的反抗,死命地挪向茶幾。還對外婆笑得死殷勤。林紅很郁悶地看著鐘向晚,他那大男人的形象被損得全無半點。

林紅坐在旁邊,不發一言,仔細地評估著現在的鐘向晚。和以前相比,的確是變了太多了。從前的他可不會為自己這樣付出。是因為在外的日子遇到過什麼事,讓他改變了嗎?還是?梅林紅不敢多想,按一般的常規思維,能這樣鍛煉男人的,只有女人吧!

有些東西,10年,可以變得面目全非。

不用林紅介紹,外婆自然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很明顯,以前和現在,還見得少麼?這兩人都是互為影子的。只不過,自家那只影子太單純了。還不懂大人的世界。沒有誰的感情是簡單的。按中國平均年齡來算,一個人一生就只有20000多天,誰能保證自己過好了每一天,而不是第一天的重復?

有時候,梅林紅深深地覺得,自己的思想總是在不停地跳躍著。本來是一件傷心難過的事,但不知是被什麼刺激了,突然就變得開朗了。就像現在一樣,本來遇到鐘向晚來找她,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了,他平時也忙,雖然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但是鐵定是自己幫不上忙的,她也就不便多問,再者,現在鐘向晚才回國,家里什麼的都還沒有安定,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沒有,哪有那些美國時間去管那麼多。

梅林紅無意識地看著眼前這個和外婆正聊得起勁的男人,這樣的風采,這樣的俊朗,這樣的氣度,這樣的——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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