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氏媚兒以為自己就要得逞,曲默海期盼的時候,大殿傳來太監尖銳的高唱,「啟稟太後,皇上過來了,太後見還是不見?」
房氏媚兒聞言,手僵直在曲默海的胸口處,慢慢的縮回來,閉上眼眸,冷聲道,「請皇上進來!」
「是!」太監應了一聲,迅速退下。
大殿內
房氏媚兒的**高漲,渾身火熱難耐,卻沒有紓解之法。
閉著眼楮靠在椅子上,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
臉色緋紅,渾身發出一股誘惑的香氣。
那模樣,那氣息落在曲默海眼中,形成一幅美麗誘人的畫面,卻生生的扭開頭,看向一身明黃色龍袍,威風稟稟,邁著步子走來的軒轅子昂。
對于這個小皇帝,曲默海心中多少有些杵。
心知別看他年紀小,可心智不小,看著弱不禁風,實則深不可測。
起身走到軒轅子昂面前,規規矩矩的行禮,「默海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眼看見曲默海,原先只覺得他油頭粉面,有些小手段,可此時此刻見著,總覺得他身帶一股子邪氣,軒轅子昂就心生厭煩,想起曲玲瓏曾經跟他說的話,不管你如何厭惡一個人,在沒有撕破臉之時,你的對他笑,笑得沒心沒肺。
用笑把所有心機都掩藏下,最後笑著狠狠的給予一擊,讓他防不勝防。
想到這個,軒轅子昂掩去心中的厭惡,面色如常,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和歡喜,「原來是曲家哥哥,免禮!」
「謝皇上!」
軒轅子昂的客氣,曲默海有些意外。
隨即覺得,軒轅子昂會對他客客氣氣,肯定是看在太後姨母的面子上,心也就安定了下來。
「都是自家親戚,曲家哥哥就不必多禮了,對了,母後呢?」
「皇上問姨母啊,在大殿呢,姨母知道皇上來了,很開心,最先還跟默海念叨,一說皇上,皇上就到,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曲默海想也未想,開口便說道,見軒轅子昂臉頓時寒了下來,烏爾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說錯了話。
「曲家哥哥,你當朕是三歲孩子,那麼好哄騙,還是說,在你們這些心中,朕這個小皇帝就只是一個擺設!」軒轅子昂厲聲說完,拂袖而去。
曲默海愣在原地,不明白好好的,皇帝怎麼就生氣了。
泄氣不已的吐出一口氣,往大殿看去,卻見原先房氏媚兒坐的地方,早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暗罵一聲,立即朝軒轅子昂追去。
「皇上,皇上,你等等……」
軒轅子昂聞言,站定身子,眯起眼楮看著曲默海的靠近,冷聲問到「怎麼,你的太後姨母又在了?」
一句話說的有些酸溜溜。
一個是佷子,而他是親兒子,孰輕孰重,可偏偏他的母後對他,就像對仇人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她以為他不知道,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或許,曲玲瓏是對的,太後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以前他在意,不去理會宮里的流言蜚語,如今他要查,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不是,默海……」
「曲家哥哥,听說你家大姐姐回來了,你瞧見了嗎?」軒轅子昂跳躍性的問,見曲默海在听到大姐姐的時候,臉色變了幾遍。
心情頓時好了。
他不舒坦,始作俑者也別想舒坦。
「還沒呢!」
曲默海說著,心里有些發狠。
為了這個離家三年大姐姐,爹爹每日早出晚歸,早朝出去,晚上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來,他問過跟爹爹出去的小廝,原來是去他那個大姐姐曲玲瓏的住所,從早敲門到晚。
而那個曾經的好女兒卻避而不見。
「還沒有啊,那朕倒是好奇了,曲家哥哥,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傷害到你大姐姐,讓她寒心了,所以不肯回來?」
軒轅子昂這話說的直白,明里暗里都在說,你看看,如果不是你們傷害別人在先,人家也不會到了家門口,也不進來。
「應該沒有吧!」曲默海言不由衷的說著,神色有些閃躲。
三年前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參與,但是,多多少少听說了一些。
「沒有嗎,那朕怎麼听說,曲家大哥哥的腿被打斷了,如今還不能行走,當年你大姐姐好像是被你娘親喊人裝進籠子里送走的,難道傳言有誤?」軒轅子昂說著,扭頭怒瞪貼身太監小兔子,責罵道,「小兔子,平日叫你多打听,你不信,你看看,就你說的這些事,也不盡全真,看來朕得和皇叔說說,去曲家問個清楚明白!」
軒轅子昂說完,留下曲默海在風中凌亂。
帶著小兔子得瑟不已的回了御書房。
一到御書房,軒轅子昂就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正在批閱奏折的軒轅擎蒼聞聲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子昂,何事如此開心?」
軒轅子昂聞言,蹦蹦跳跳的跳道軒轅擎蒼身邊,趴在書桌上,眯起眼楮道,「皇上,你帶我出宮吧!」
「出宮,做什麼?」軒轅擎蒼問,卻連頭都沒抬,認真的批閱奏折。
直到連續批閱了幾張奏折,還沒听見子昂的聲音,軒轅擎蒼抬起頭看向嘴唇噘的老高的子昂,無奈一笑,張開手拍拍自己的膝蓋,示意軒轅子昂坐到上面。
軒轅子昂先是一愣,隨即咧嘴一笑,撲進軒轅擎蒼懷中,甜甜的喚了一聲,「皇叔,子昂喜歡現在的你!」
這樣子的皇叔,沒有冷厲,也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長輩,可以給他撒嬌的機會。
撒嬌
以前,這樣子的想法軒轅子昂一直不敢想,也不敢奢望。
可曲玲瓏跟他說,你皇叔看著冷冰冰,只要你死皮賴臉賴上去,他保證拿你沒轍。
原先軒轅子昂的不信的,只是在小試幾次後,軒轅擎蒼逐漸松軟的態度,讓這個才八歲的孩子嘗到了甜頭。
軒轅擎蒼沒有回答子昂的話,卻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奏折,無奈說道,「出宮可以,先幫皇叔把奏折批閱了再說!」
「皇叔,是不是奏折批閱完了,你就帶子昂出宮?」軒轅子昂小心翼翼的問。
「嗯哼!」
得到軒轅擎蒼的準確答案,軒轅子昂興奮的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皇叔真好,皇叔萬歲,皇叔,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不能反悔哦!」
看見那麼開心的軒轅子昂,軒轅擎蒼只是搖頭一笑。
不得不說,玲瓏是對的……
曲玲瓏新宅院
雨下的很大,曲陽峰站在大門前,不停的敲著。
是,他犯賤了。
可有什麼辦法,如今的他,前有狼,後有虎,已經沒有回頭之路。如果玲瓏手中真有寶藏鑰匙,他就是跪下來求,也得把曲玲瓏求回去。
他知道,這宅院里有人,他曾經的好女兒就在里面,優哉游哉的欣賞著他的落魄,他的不知廉恥。
幾天下來,手腕酸了,疼了,晚上連睡覺都不安穩。
回到曲家,如今的曲家在尉氏的折騰下,早已經雞飛狗跳,不成樣子。
是的,尉氏就是在胡折騰,不管不問打殺了幾個婆子,又發賣了十幾個丫鬟,那些不听話的家丁,索性直接用繩子綁在曲府的後院,任由他們日曬雨淋,不給吃,不給喝,已經活活折騰死了好幾個。
幾房姨娘處,好些好東西都被她以是曲府的東西為名,派人收進了庫房,就連老夫人那里,也沒有放過。
更是把平日開銷給減了十倍,給大伙吃粥,饅頭,咸菜,誰敢去鬧,她身邊的洪嬸二話不說,上前狠狠的就是一頓打。
這些,姨娘們鬧過,可他一句話。
又一個個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敢吱聲,想吃什麼,都用自己的私房錢來買。
唯一讓曲陽峰錯愕的是,老太太的反應。由始至終,她沒有抱怨一句,有粥喝粥,有咸菜吃咸菜,有饅頭吃饅頭。彷佛吃什麼,喝什麼,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
曲陽峰好奇,那一日進宮告狀,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向強勢老太太變化如此之大?
一輛馬車停在曲陽峰身後,軒轅擎蒼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把軒轅子昂抱下馬車,走到大門前,軒轅擎蒼冷冷一笑道,「曲大人,如今整個京城都在議論你,說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有的人也在議論,說你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真是不擇手段,讓人佩服,就連本王,亦然!」
曲陽峰被軒轅擎蒼說的臉瞬間漲紅,卻發作不得,恭恭敬敬的說道,「下官給王爺請安,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軒轅擎蒼擺擺手,不願再與曲陽峰說些什麼,軒轅子昂卻譏諷道,「皇叔,看來上次是罰對了,若是留這種人在朝堂,還真是惡心人!」
軒轅擎蒼聞言,也不去應聲,上前拿起銅環有規律的敲了幾下,沒一會功夫,大門吱嘎一聲打開,福氣見是攝政王軒轅擎蒼和皇帝軒轅子昂,立即笑著請他們進去,然後對曲陽峰說道,「老爺,小姐讓小的轉告你,說你的誠心她感受到了,明日是個風高氣爽的好日子,小姐會自個回去的!」
福氣說完,當作曲陽峰的面把大門關上。
曲陽峰站在大門外,看著在那厚重的木門,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轉身上了馬車。
「老爺,回府嗎?」小廝問。
「不了,找個酒肆,停下吧!」
這麼多年,這幾天讓曲陽峰覺得心力憔悴,精神也極度緊張。
他需要大醉一場。
只是,足足喝了三壇子酒,曲陽峰還是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以後的路會很難走。
第二日
雨後初晴
萬里晴空,的確是個回家的好日子。
一早,曲玲瓏便起身,穿戴整齊,文英站在一邊,嘴唇緊咬,糾結不已。
「文英,你不想跟我回曲家嗎?」曲玲瓏問,
這個宅院,她留給羅晉等人做,六福也一個也沒帶回去,因為外面的事情,需要他們打理,這一趟回去,她只帶了文英一人。連張偉和文大娘,也沒帶。
文英搖搖頭,「小姐,不是這樣子的,是……」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不願意,就留在這里,我一個人回去!」曲玲瓏說著,把無塵送給她的蝴蝶發釵插入發髻。
伸手模模左眼角下,那顆越來越明顯的淚痣。
玲瓏,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枉死的,絕對不會!
馬車晃晃悠悠走在街道上,然後一路奔向曲府
曲府內
房氏嬌兒歪在床上,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冷笑。
曲玲瓏想回家,做夢。
而曲家另外一個屋子。
老太太曲旁氏站在院子里,靜靜的看著曲府大門的方向。
不言一語。
曲陽峰站在她身後,張嘴幾次,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沉默,死寂。
在整個曲府上空蔓延。
尉氏院子
「娘,你放心吧,姐姐她一定會正大光明的進來,大門緊閉,姐姐一定有辦法讓大門打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曲默錦說著,舀了肉粥喂到尉氏嘴邊。
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
房氏以為這樣子就能羞辱姐姐,呵呵,真是天真的近愚蠢,他的姐姐再不是三年前,那個任人欺凌的人,如今的她,有勇有謀,豈是那麼好欺負的。
坐在輪椅上的曲默軒也贊同道,「母親,你別急,妹妹會有辦法的,如今你要做的,就是把身體養好,健健康康的等妹妹回來!」
如今的母親,身子骨有多差,他這個做兒子的心中清楚,可有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好,說出來,就傷心了。
他自己又拖著一副殘敗不堪的身子,只求自己不成為他們的負累,別的,就是求他們可以順心。一切的事情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毫無波瀾。
大兒子和小兒子的安慰,尉氏的心並沒有放下來。可沉思半響,什麼也沒有說,一邊吃著曲默錦喂給她的肉粥,一邊在心中默默地為曲玲瓏加油。
當馬車停下,曲玲瓏走下馬車,看著緊閉的曲府大門,呵呵呵的冷笑起來,「張偉,給本小姐把這大門給拆了!」
曲陽峰,很好,很好,以牙還牙是吧,既然你做初一,可別怪我做十五。
你當真以為,這曲家,我非回不可。
錯,大錯特錯。
今日要你明白,把我拒之門外,後果,定要你被京城百姓恥笑,成為茶余飯後的笑柄。
張偉聞言,點點頭,「是!」
上前幾步,來到曲府的大門前,雙手合十,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拍在大門上,轟隆隆一巨響後,大門應聲而倒,碎片橫飛,宣告壽終正寢。
在大門倒下那一瞬間,里面開門的門房錯愕不已,然後兵分幾路,跑著各自去跟主子稟報。
曲家大門被毀,一時間,那些路人都停留下來,對著曲玲瓏指指點點。
「你們瞧瞧,這就是曲家大小姐!」
「啊,她就是曲家大小姐啊!」
「可不是,當初還謠言她是妖孽,如今看來,那是什麼妖孽,分明是紅顏禍水!」
有美貌,有智慧,身後攝政王撐腰,你說不是紅顏禍水,是什麼?
人們的議論,曲玲瓏不去理會,只是靜靜的站在大門前,也不進去,她在等,等人去請曲陽峰前來。
門房一路小跑,來到曲旁氏的院子,見曲旁氏和曲陽峰二人立在院子里,不言語,顫抖著身子,急急巴巴的說道,「老爺,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讓人把大門給震碎了……」
曲陽峰聞言,錯愕不已。
曲旁氏卻氣壞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孽女,孽女,為什麼不死在外面,還回來做什麼?」
真是想要活生生氣死她才甘心嗎?
不,絕不。
那麼多苦難,她都熬過來,成為人人敬畏的曲家老夫人,絕對不能敗在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手里。
扭頭惡狠狠的看向不言一語的曲陽峰,責罵道,「看看你當初堅持要娶的女人,她生養了什麼貨色,兒子不孝敬,如今女兒膽子也肥了,居然敢把曲府的大門都拆了,我倒要看看,今天她敢不敢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曲旁氏說著,喚來貼身丫鬟冬蘭,夏蘭,攙扶著她往曲府大門走去。
曲陽峰站在原地,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說到底,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微微嘆息,只得跟了上去。
另一邊
房氏嬌兒的院子。
在听了眼線的匯報後,房氏嬌兒不惱,卻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平兒,給本夫人梳妝,一會去會會這大小姐,三年不見,本夫人倒是要瞧瞧,這大小姐厲害成什麼樣子了,居然如此的膽大包天,敢把曲家大門給拆了!」
嘴上說著,心里也樂開了話。
拆了好啊,把大門給拆了,老夫人怕是第一個咽不下這口氣。
針尖對麥芒,她這個孕婦,就在一邊看好戲吧。
黃姨娘處。
黃姨娘手一直在發抖,眼淚啪嗒啪嗒掉過不停,滴落在手中的信紙上。
「姨娘,如今安少爺要回來了,您應該高興,怎麼反倒哭了呢?」丫鬟翠兒說著,拿了手絹,給黃姨娘拭去臉上的淚水。
「翠兒,你不懂,不懂啊!」
如今大小姐興師動眾的回來,夫人重新掌管中饋,一下子明著克扣用度,老爺卻一聲不吭。這曲家看似平靜,卻已經開始想煮開水,慢慢的翻滾。
一開始,沒什麼反應,待反應過來,早已經滾燙,想要跳出去,已經來不及。
如今安哥兒回來,先不說夫人那邊的動作,就是房氏那,怕也會動作不停。
她的安哥兒,回來的不是時候。
叫她怎麼開心的起來。
「姨娘,你別急,等六小姐回來,我們在商量商量!」翠兒安慰著。
倒是明白了黃姨娘的心思。
如今的曲家,怕是要鬧翻天了。
黃姨娘身邊的婆子,袁嬤嬤臉色凝重的走進屋子,先給黃姨娘福了福身,然後才開口說道,「姨娘,也不知道是誰讓人把大門關上,不給大小姐進來,這大小姐可比三年前厲害不少,直接一句話,讓身邊的人把大門給拆了,如今,老太太,夫人都已經趕過去,姨娘,咱們……」
黃姨娘聞言,愣了愣,心中盤算許久才道,「嬤嬤,咱們不去湊這個熱鬧,如今的大小姐,咱們惹不起,既然惹不起,咱們就躲著!」
黃姨娘說完,把手中的信折疊好,起身放到一邊的箱子里。
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安哥兒,妙人平平安安的長大……
曲府大門外
面對所有人的指指點點,曲玲瓏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紋風不動的站著,直到曲旁氏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到大門,曲玲瓏才輕輕的移動了一子,眼眸微眯,仔細打量那個氣的快要爆炸的老太太。
只見她,發髻平穩,頭上插花帶玉。
衣襟上,一個碩大的金鎖,有了老年斑的手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拐杖,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的不輕。
忽然見,曲玲瓏想要捉弄捉弄她。
在曲旁氏還未來得及發飆的時候,上前幾步,走到曲旁氏面前,感天動地的說道,「祖母,三年不見,你還未死,真是蒼天不開眼啊……」
吸吸……
陣陣抽泣聲。
別說曲旁氏愣住,就連隨後趕來的曲陽峰和房氏嬌兒也愣住。
看熱鬧的老百姓在錯愕之後,一片嘩然
曲家大小姐是瘋了麼,眾目睽睽之下,詛咒自家祖母。
「祖母,你是感動的麼,你看,玲瓏三年來,一直在詛咒祖母,早死早超生,卻不想,日日禱告不靈,祖母居然還活著,果真應了那句,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啊!」
曲旁氏被氣的不輕,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孽女,孽女……」
嘴里罵著,揚起左手就想給曲玲瓏一巴掌。
誰知手快要打到曲玲瓏的時候,手腕被曲玲瓏緊緊的握住,就著她的手,一用力,然後重重的打在她的右臉上。
啪一聲響後,留下一個紅紅的五指印。
「嘖嘖,祖母,你為了歡迎玲瓏回家,真舍得下血本,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扇自己耳光,其實祖母,玲瓏知道你的心思,你其實是想放鞭炮歡迎玲瓏的,只是,府中沒有了鞭炮,祖母就自行扇自己耳光,以示誠意!對嗎?」曲玲瓏說著,松開了手,朝曲旁氏呵呵呵一笑。
笑得天真爛漫,無邪。
可那眼眸里,卻盡是殘酷的狠厲。
那眼神,就向一根刺,狠狠的刺入曲旁氏的心口,疼的她渾身都痙攣了。
「你,你……」顫抖著手,指向曲玲瓏,曲旁氏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祖母,你是想罵我對嗎?」曲玲瓏說著,婉言一笑,「我才祖母一定是想罵我孽女,孽障,其實這麼罵不對,你應該罵我畜生,那玲瓏好好想想,玲瓏是畜生,生養玲瓏的人,就是老畜生,生養老畜生的人就是老老畜生,啊哈,真好,一家都是畜生,豬狗不如,走在大街上,人人可欺,人人可打,人人可以丟臭雞蛋,爛菜葉,多麼的光榮啊!」
曲玲瓏的話落,又是一陣抽氣聲,有的人已經開始忍不住,想要指責幾句。
曲玲瓏卻淡淡的一笑,從袖口處抽出一張明黃色繡著龍紋的絹布,啪一聲打開,「你們這些老百姓都給本姑娘听說,你們想看戲,本姑娘不阻攔,但是你們若是想指指點點,那你們就錯了,看清楚本姑娘手中的東西嗎,如果不認識,本姑娘告訴你們,這是聖旨,皇上體民情,察民意,他知曉玲瓏的委屈,特意給了玲瓏聖旨,今日,若是有人敢指責玲瓏一句,一律打入死牢,下場,凌遲處死!」
說完,啪一聲把聖旨打開,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膽敢指責這,打入天牢,凌遲處死。
有人不信,剛要說話,卻听得踢踏踢踏馬蹄聲傳來,有人驚呼,「是皇上的鐵騎衛!」
「咱們被包圍了……」
一時間,人群轟然,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來看熱鬧的人,好多都開始後悔。
是了,皇上禁衛軍鐵騎衛,那的確只有皇帝才能號令的軍隊,如今卻被派來抓他們。
一個身穿鐵甲的男人騎在大馬上,冷聲呵斥道,「你們這些人膽大包天,見了聖旨都不下跪,想造反了嗎?……」
曲陽峰第一個回神,率先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曲陽峰的下跪,那些平民百姓早已經被嚇崩,急急忙忙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把這些百姓的名字,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都原原本本的記下來,若是敢指手畫腳者,一律抓走……」
看著那些連吭都不敢吭一聲的老百姓,曲玲瓏勾唇冷笑。
這就是皇權的霸氣。
平日里,這些老百姓最碎嘴,什麼都要說,一句話,會給你傳成十個版本,二十個版本,三十個……,今日她曲玲瓏就是要他們知道,看熱鬧可以,碎嘴也可以,只要你不怕死,你愛怎麼說,怎麼說。
「曲姑娘,皇上意思就是,誰要是給你委屈,給你難堪,你盡管放手去做,就算天塌下來,也有皇上和攝政王替你撐著……」
其實,原話,軒轅子昂說,天塌下來,皇叔也會撐著的,可後來,軒轅擎蒼又給他說了這麼一句,兩廂權衡後,他還是準備這樣子說。
「謝皇上恩典!」
曲玲瓏倒是沒有想到,當時也只是這麼一說,軒轅子昂會真的派鐵騎衛來。
不過想想,這樣子也好。
順便昭告天下,她曲玲瓏,就是狂妄了,你又如何?
身後皇上,攝政王做靠山,橫著走也可以。
曲旁氏看著那些一生,只見過兩次的鐵騎衛,哆嗦著嘴唇,直接暈了過去。
「哎,看來今日回家,流年不利,不回也罷!」曲玲瓏說著,嘆了一口氣,對一旁大馬上的男人說道,「將軍,今日之事,曲玲瓏記下了!」
然後率先上了馬車,「張偉,我們回吧,既然今日不歡迎本小姐回家,咱們明日再來……」
「是,小姐!」張偉應聲,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鐵騎衛的人見曲玲瓏已經走了,也各自如來時一般,騎著大馬離開。
老百姓們,更是一哄而散,逃似的離開……
曲旁氏被急急忙忙抬回了院子,掐人中,捶胸口,好半響才「啊」的叫了一聲,緩緩的醒了過來,厲聲問道,「把玲瓏那孽女捆起來,請家法……」
丫鬟冬蘭夏蘭聞言愣住,手中的動作也停下。
曲旁氏見冬蘭夏蘭愣在原地,對她的話恍若未聞,責罵道,「去啊,你們兩個死丫頭,愣著做什麼,還不去……」
「老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她……」夏蘭說著,有些忐忑。
「說……」
「大小姐已經走了!」
曲旁氏聞言,眼眸咻地閉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好半響後,才聲嘶力竭的吼道,「去把老爺給我請來……」
「是……」
冬蘭應了一聲,急急忙忙的退出了屋子。
曲陽峰只身一人,站在曲府的大門前,看著空蕩蕩的大街,久久回不了神。
曲玲瓏的厲害,那一日他就見識到了,只是沒有想到,她比想象中更厲害,更囂張跋扈,不分場合,想罵誰就罵誰。
那一日,罵她畜生,豬狗不如,今日眾目睽睽之下,罵母親是畜生,豬狗不如。
這三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房氏嬌兒站在曲陽峰身後,醞釀很久,才上前道,「老爺,咱們回吧,大小姐這麼不懂禮數,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麼教導大小姐的!」
幾乎在房氏嬌兒話音剛落,曲陽峰便揚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個字,「滾……」
「老爺,你,你打我?」捂住火辣辣的臉,房氏嬌兒不可置信的看著曲陽峰。
那一日,尉氏當作幾個姨娘的面,讓丫環繡琳教訓她,她在曲家就已經顏面丟盡,卻不想,今日曲陽峰不問緣由,又打她。
從小到大,誰敢這麼待她……
「打的就是你這個碎嘴的婆娘,一天到晚,搬弄是非,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如今你懷著身子,不在屋子里好好呆著,出來丟人現眼做,好看是吧,如果你覺得一巴掌打了不好看,那我再打一巴掌!」曲陽峰說著,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卻在看見房氏嬌兒微微凸起的肚子時,猶豫了。
房氏嬌兒見曲陽峰猶豫,頓時來了底氣,胸一听,眼淚吧嗒吧嗒流個不停,卻逞強道,「老爺,如今嬌兒人老珠黃,不得老爺歡心,既然活著總是惹老爺嫌棄,還不如死了算了,今日要打,就盡管打,最好把嬌兒打死得了!」
只是當曲陽峰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臉上,又被人硬生生的架回自己院子的時候,房氏嬌兒才明白,曲陽峰之于她,沒有半點感情和愛情。
也不會憐惜她。
看著鏡子里,腫的一樣高的臉,痴痴的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就哭了。
哭著哭著,心都碎了。
看著火辣辣的手心,曲陽峰揚起手狠狠的甩了自己兩巴掌,這些年,為了自己的貪欲,把好好的一個家毀了,值得嗎?
「老爺……」
冬蘭站在曲陽峰身後,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卻不敢上前。
曲陽峰聞言回頭,看著十五六歲的冬蘭,瓜子臉,生的又秀氣,尤其是眼角眉梢間,更有幾分尉氏年輕時的模樣。
「芸娘……」幾乎在那一瞬間,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尉氏的閨名。
卻把冬蘭嚇了一條。
「老爺,老夫人喚您過去一趟,您看……」冬蘭說著,頭越垂越低。
她在曲府做小丫鬟快六年了,又怎麼不動曲陽峰那眼神的意思,可是,她還想嫁給阿光哥,所以,見曲陽峰這麼看著她,害怕不已。
更是後悔,剛剛為什麼要來,為什麼不讓夏蘭來。
「走吧!」
曲陽峰說了一句,走在前面
冬蘭見曲陽峰不再盯著她看,終于松了口氣,連大氣都不敢出,跟在曲陽峰身後。
「冬蘭,你今年幾歲了?」曲陽峰忽然停下步子,回頭問冬蘭。
冬蘭一心顧著走路,沒有想到曲陽峰會忽然停下來,一個不留神,便撞到了曲陽峰懷中。
幾乎在撞到曲陽峰懷中的時候,冬蘭就掙扎著想要離開,誰知曲陽峰死死扣住她的腰,不給她逃開的機會。
芊腰盈盈,不足一握,曲陽峰忽然覺得,這腰和尉氏年輕的時候,很像。
一樣的細,一樣的柔軟。
只是尉氏在生了曲默軒和曲玲瓏後,腰變的粗了起來,腰上也有了丑陋的妊娠紋。
「老,老,老爺……」冬蘭低喚一聲,心跳的厲害,幾乎要從胸口滾出……
她很害怕,想哭。
不,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冬蘭,你告訴老爺,你今年幾歲了……」曲陽峰打斷冬蘭的話,大手在她腰間游走。
「老,老爺……,冬蘭,冬蘭,冬蘭今年十七了!」冬蘭急急巴巴的說著,身子都開始發抖起來。
她很想呼救,可她也知道,在這曲家,沒有人會救她,也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十七歲,已經長開了……」曲陽峰呢喃著,一把抱起冬蘭,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有家丁下人瞧見,卻一個個視而不見。沒有人上前詢問哭的傷心欲絕的冬蘭,也沒有上前去救她,更沒有人去阻攔。
眼睜睜的看著曲陽峰抱著冬蘭進了他的屋子,然後屋子里傳來求饒聲,床榻吱吱嘎嘎的聲音……
經久不息……
曲旁氏等來等去,也不見冬蘭回來,索性讓夏蘭去看看,夏蘭點頭應聲,走出去後,沒一會便回來了,俯身在曲旁氏耳邊嘀咕幾句,氣的曲旁氏 啪啪把能砸的東西全給砸了。
孫女忤逆她,罷了。
養了幾十年的兒子,居然連跟她說一聲都不曾,就把自己身邊的丫鬟收了房,給破了身。
「好啊,好啊,如今翅膀都硬了,我這老太婆也不喜人了!」曲旁氏說著,站起身,不讓夏蘭跟著,一個人進了內室,順手關上了門。
連晚飯都沒有吃……
曲玲瓏坐在馬車上,哼著小曲,心情似乎很樂呵。
「小姐,這麼鬧,值得嗎?」文英問。
這麼鬧得滿城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家小姐不孝長輩,不止不孝,簡直就是忤逆。
不過文英嘴上這麼問,心里卻是開懷的。
一開她還怕,曲玲瓏回到曲家,會和曲家人和好,如今看來,她多慮了。
「值得嗎?」曲玲瓏聞言淡笑,伸出手捏捏文英豐腴許多的臉,「文英啊,值得值不得,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她要的就是這麼耀武揚威的回去,以後才可以在曲家肆意妄為。不管她想去那個地方,就算那個地方是禁地,誰也不敢攔著。
文英不語,卻下了決定,挽住曲玲瓏的手臂,把頭靠在曲玲瓏的肩膀上,「小姐,如果有一天,文英說如果有一天,文英,文英要殺你的爹爹,你會不會……」
文英說著,有些猶豫。
見文英不說了,曲玲瓏催促道,「接著說……」
「小姐會不會殺了文英?」
「那文英覺得呢?」曲玲瓏不答反問。
「我……」文英錯愕,抬頭看向曲玲瓏,見她臉色如常,猶豫半響才說道,「小姐,如果你要殺文英,文英不怨你,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文英對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份上,等文英得手了,你再殺文英好嗎?」
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她不怕死,可這一刻,她害怕死在曲玲瓏手中。
或許,真的殺了曲陽峰,她不必曲玲瓏親自動手,就自行了斷了。
「傻子……」曲玲瓏低罵一聲,抬手輕輕拭去文英臉上的淚水,責問道,︰「難道你家小姐我,在你眼中,就是那麼的不明是非,再說了,你為什麼要殺我爹呢,總得有個緣由吧……」
曲玲瓏說著,倒也明白。
文英最近的精神恍惚從而何來了。
好像那一日在一品軒門口見到曲陽峰後,文英就變得神神鬼鬼了。
「小姐,你別問,這個問題,好嗎」文英說著,趴在曲玲瓏腿上,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
那種屈辱,叫她怎麼說得出口。
「文英……」曲玲瓏低喚一聲,抬起手,輕輕放在文英的頭上,「傻丫頭,說了不逼你,就不會逼你,我還是那句話,那天想通了,再跟我說,你家小姐,一直是一個思想開明的人,可不是那種迂腐的老古董!」
心中倒是猜出了些什麼,可曲玲瓏寧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張家滿門滅亡的時候,文英才幾歲。
六七歲年紀吧,那種事情,發生在六七歲,叫她一個小孩子,怎麼接受的了。
回到宅院的時候
文大娘已經煮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曲玲瓏失笑,「大娘,難道你會神機妙算?」
文大娘噗嗤一笑,「什麼神機妙算,小姐,你就別打趣我老婆子,還不是小姐你自己說的!」說著,看了一眼眼眶紅撲撲的文英,想問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這孩子苦,她這個做娘的,怎麼會不懂。
「但是,這麼一大桌,我一個人也吃不了,要不……」曲玲瓏說著,忽然一頓,看著從屋頂落下的軒轅擎蒼,無奈的笑了笑。
「我說王爺,有門你不走,干嘛飛的做梁上君子!」
文大娘見軒轅擎蒼到了,也不多說什麼,把其他幾個人招呼走,把空間留給曲玲瓏和軒轅擎蒼。
軒轅擎蒼看著似乎越來越美麗的曲玲瓏,心思一晃,湊到曲玲瓏身邊,邪魅笑著說道,「梁上君子,怎麼听著像采花大盜!」
曲玲瓏聞言,看向軒轅擎蒼,痴痴冷笑,「采花大盜,你別說,王爺,只要你好好修煉,你絕對有這個潛質,甚至能把采花大盜這個行業,做的一模一樣。」
「也是,像本王這樣子的青年才俊,做采花大盜,試問那個姑娘不眼巴巴的求本王去采!」軒轅擎蒼一本正經的說著。
那認真的模樣,讓曲玲瓏感嘆。
面前這人,真的是那個冷酷無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攝政王,軒轅擎蒼?
會不會搞錯了,或者是她認錯人了。
這分明是一個悶騷的無奈啊。
「王爺,不得不說,你的臉皮堪比萬里長城,真是夠厚!」曲玲瓏說著,坐到椅子上,拿起酒壺往酒杯里倒了酒,也不提醒軒轅擎蒼,揚手便丟向他。
軒轅擎蒼卻在曲玲瓏把酒杯丟過來的時候,伸出手穩穩的接住,一滴未灑出。
放到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好酒,可怎麼覺得,這味道這麼熟悉呢?」
「熟悉嗎?我試試?」曲玲瓏說著,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眉頭微微蹙起,「好像真有點熟悉,王爺,好像跟你攝政王府的酒,有幾分相似!」
說完,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去拿的?」軒轅擎蒼問。
更好奇,為什麼他沒有發現,王府里的人,也沒有發現。
「不是我去拿的!」曲玲瓏很直接的說道。
也順便承認了,這酒是出自攝政王府。這酒本來是從攝政王府出來的,也沒啥難為情的。
「攝政王府什麼時候出現了內賊,膽子倒是不小啊!」軒轅擎蒼說著,坐到曲玲瓏身邊,把手中的酒杯放到曲玲瓏面前,「給本王滿上!」
「既然你攝政王府有,你干嘛跑我這來?」曲玲瓏說著,偏不給軒轅擎蒼倒上。
還把酒壺移開一些,順便離軒轅擎蒼遠些。
「玲瓏,這酒本來就是攝政王府的,你可不能這麼小氣啊,滿上滿上,待本王吃飽喝足了,回去把這內賊揪出來,大打五十大板!」軒轅擎蒼義正言辭的說著,夠長了手臂去拿那個酒壺。
眼看手指就要勾住酒壺的柄,誰知曲玲瓏拿起一只筷子,穿過酒壺手柄,把酒壺給勾起,移到一邊。
「呵呵……」見軒轅擎蒼吃癟,笑了起來。
「看來今天想要喝到這酒,是要使出點真功夫了!」軒轅擎蒼說著,飛身而起,大手就往那酒壺抓去。
「只要你搶得到,今晚這酒,悉數送上,若是搶不到,哈哈,一滴也別想喝……」曲玲瓏說著,把酒壺往空中一拋,待落下的時候,伸手接住。
一手酒壺,一手酒杯。
當作軒轅擎蒼的面,把酒倒入酒杯,朝軒轅擎蒼一笑,仰頭喝了一口。
「好你個玲瓏,這可是你說的!」軒轅擎蒼看著曲玲瓏那瀟灑肆意的模樣,心中歆慕不已,飛身準備去搶,曲玲瓏卻率先一步,躍上了屋頂。
「喂,軒轅擎蒼,你追得到,這酒就賞你一杯……」
話還未說完,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軒轅擎蒼愣在原地,「好你個曲玲瓏,居然轉移戰場,等著,本王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然後起身朝曲玲瓏追去。
待軒轅擎蒼走後,江東方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大口大口的呼氣,還好,還好,不然他就被王爺發現了。
只是,這人啊。
千萬不能做壞事。
起碼江東方此時此刻的想法就是這樣子的。
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軒轅擎蒼,和坐在椅子上,笑得陰森森的曲玲瓏,江東方頓時恨不得在鑽到桌子底下,順便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王爺,曲姑娘,想不到在這踫到二位,真是幸會,幸會!」
「是挺幸會的!」軒轅擎蒼說著,走到曲玲瓏身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玲瓏,這酒就是他給的?」
江東方啊江東方。
居然敢拿他攝政王府的酒,賄賂曲玲瓏,簡直是罪該萬死。
死不足惜。
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全尸。
「好像是,不過,軒轅擎蒼,這人你認識?」曲玲瓏明知故問。
往軒轅擎蒼手中的杯子里倒滿了酒,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酒,手一抬,杯子踫在一起,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軒轅擎蒼愣了愣,似是而非的說道,「好像認識!」
江東方一听,慌了,「曲姑娘,你不能這樣,咱們明明說好的……」
「說好的,說好什麼了,本姑娘什麼時候和你說好了,我咋一點印象都沒有?」曲玲瓏說著,眉頭深深的蹙起。
仔細思考,努力思考。
那樣子讓江東方恨的牙癢癢,軒轅擎蒼卻在心里笑開了。
這個玲瓏啊,真是愛記仇。
「曲姑娘,你別過河拆橋,好不,東方錯了,以後一定唯曲姑娘馬首是瞻,曲姑娘叫東方往東,東方絕對不會往西,叫東方坐著,東方絕對不會站著!」
曲玲瓏聞言,眼眸微眯,問道,「你確定?」
「確定,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江東方說著,立即起身,走到曲玲瓏面前,接過她手中的酒壺,替曲玲瓏把酒杯滿上。
「曲姑娘,您慢慢喝,喝完了,東方那里還有!」
「有道是忠僕不伺二主,擎蒼,你說,這江東方一會是你的人,一會變成我的人,我應該收下嗎?」曲玲瓏問。
見江東方漲紅的臉。
心里終于舒暢了。
一聲擎蒼,讓軒轅擎蒼心都酥了,似乎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在心口發酵,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玲瓏,沒事,這人待我帶回去,狠狠的打了五十大板,再送回你這,若是你不要,丟到大街上就是!」
「嗯,這個可以有!」曲玲瓏說著,把手中的空酒杯遞到江東方面前,大聲道,「滿上……」
「是是是,曲姑娘,您喝好!」江東方邊說,邊給曲玲瓏倒酒。
如果時間可以再來一回,他一定不會踏入曲玲瓏的地盤半步,如果知道攝政王對曲玲瓏早已經鬼迷心竅,唯命是從,他就不會傻兮兮的跑到曲玲瓏面前,和她討論什麼毒。
就算跑到曲玲瓏面前,也不會傻兮兮的把當初想要放完她血,殺了她的事情說漏了嘴。
結果,結果。
結果他就悲催的被曲玲瓏威脅,去攝政王府偷酒,鑽桌底,睡床底。
本來,這些都可以不管的,偏偏曲玲瓏告訴他,她有辦法讓他的臉像煮熟的雞蛋,不再坑坑窪窪,難看至死。
也可能讓自己在高大一些,威武一些。
然後,然後,他就被曲玲瓏吃的死死了。
「|嗯很好,值得表揚!」曲玲瓏說著,噗嗤一笑。
見曲玲瓏笑了,江東方才松了口氣,「那個曲姑娘,王爺,你們先喝著,東方先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說完把酒壺擱下,一溜煙的跑了。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待江東方溜了,曲玲瓏才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誰知道嘴里還有一口酒,就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
嗆得她嗓子直疼,眼淚都出來了。
軒轅擎蒼心疼的直拍曲玲瓏的背,給她順氣。
直到曲玲瓏不那麼難受,才不舍的收回手,柔聲說道,「玩夠了?」
曲玲瓏沒好氣的看了軒轅擎蒼一眼,道,「你明知道我是玩,你還跟著湊熱鬧?」
「這叫婦唱夫隨……」軒轅擎蒼後面的話,在曲玲瓏咻地冷起來的眸子下,硬生生的吞進獨自里。
說出去也丟人。
他堂堂攝政王,居然會杵一個女子的眼神。
就是一個警告的眼神,就讓他不敢隨意胡言。
「軒轅擎蒼,這樣子的話,我以後不想在听到!」曲玲瓏說著,站起身,離軒轅擎蒼遠些,才接著說道,「我們可以是朋友,知己,但是絕對不會是夫妻,我說過,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誰也不要再提!」
「玲瓏,不是,我……」軒轅擎蒼急于解釋,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本來上一刻中還好好的,下一刻鐘,一切的美好都被他四個字打散。
「好了,不說這個,吃飯,吃了飯,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曲玲瓏說著,提起酒壺坐到椅子上,重新拿起一個杯子,往里面倒了酒。
放在一副碗筷前。
又拿起一個杯子倒了酒,放在自己面前。
看著這樣子的曲玲瓏,明明在眼前,卻似乎相隔千萬里。
有那麼一瞬間,軒轅擎蒼想要沖上前去,抓住曲玲瓏的肩膀,問她,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是不是無塵。
如果是,他不會放手的。
如果沒有,為什麼不給他一次機會。
哪怕是一次也好。
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做,只是走到曲玲瓏身邊的椅子前,坐下,一言不發的吃菜,喝酒。
是喝悶酒。
一頓飯,吃的很沉悶,也很無趣
曲玲瓏沒吃飽,軒轅擎蒼亦然。
吃好飯,天都黑了。
「玲瓏,出去走走吧,京城的夜景很美,這等你會了曲家後,我們想要再見面,怕是難了!」那時候的曲玲瓏,有禮節要守。
不過,卻也給了軒轅擎蒼一個提醒。
或許他可以……
曲玲瓏聞言,看向軒轅擎蒼。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文治武功,樣樣優秀,樣貌俊美,有謀略,有擔當,這樣子的男人,如果不是妻妾成群,她或許早就動心了吧。
「好,你等我一會,我去換身衣裳……」
曲玲瓏說完,回了自己的院子。
軒轅擎蒼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酒杯,仔細觀察。
文英站在軒轅擎蒼面前,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直到軒轅擎蒼抬起頭,銳利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看向她,把她硬生生的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王爺……」
「你有事?」軒轅擎蒼冷冷的問。
「沒,沒!」文英說著,用力的搖頭。
「有事就說吧,別這麼吞吞吐吐的!」軒轅擎蒼說著,稍微放軟了口氣。
見文英糾結,又不肯說話,軒轅擎蒼看向文英,忽然說道,「你姓什麼?」
「文……」
「文姓,軒轅可不多見,記得十年前,京城有一大富人家,就姓文,只可惜……」軒轅擎蒼邊說,邊觀察文英的表情。
見她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越來越蒼白,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惜因為投敵叛國,被滿門抄斬,一家老小大概有一百多人!無一幸免,後來听說,這文家還有一個被趕走的娘姨,那姨娘走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後來又回到文家,文老爺雖然沒有認下她,卻對這孩子極好,文姑娘,你說說看,你和這個文家,有沒有關系?」
文英聞言,牙齒都咯咯咯的發抖,咻地跪在軒轅擎蒼面前,「王爺……」
他是怎麼知道的。
早知道就听娘的話,不要出現在軒轅擎蒼面前,絕對不要。
「知道本王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揭穿你嗎?」軒轅擎蒼問跪在地上的文英,不帶太多的感情。
卻已經手下留情。
如果她不是曲玲瓏的人,現在早已經身在大獄,而不是跪在他的面前。
「王爺,文英明白……」
「明白就好,起來吧,別讓玲瓏看見你這個樣子,免得她又誤會!」軒轅擎蒼說說擺擺手。
其實文英的身份他一開始不知道,是風影先去查,才兜兜轉轉查出這麼一出。更沒有想到曲玲瓏膽子那麼大,不禁把前朝余孽帶在身邊,更把朝廷要犯一起收留。
「王爺,文英求王爺明察,爹爹他沒有投敵叛國,張叔叔也沒有!他們都是被奸人所害,所以……」文英說著,不肯起身,更是用力的磕頭。
原先,只是想問問軒轅擎蒼喝曲玲瓏的事情,沒有想到,他們自以為隱瞞的很好的事情,在軒轅擎蒼眼中,根本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吧。
「所以你就得寸進尺,以為本王會看在玲瓏的面子上,不予計較,實話告訴你,當年的事情,是先皇當政,本王不知,才沒有把你們都抓起來,不過本王勸你們,最好把你們要不得的心思都收起來,別做出一些寒人心的事情來,至于你們文家的案子,本王會派人去查,起來去洗洗臉吧!」
文英一听,喜上心頭,「謝王爺,謝王爺!」
然後起身,急急忙忙往廚房跑去,把這件喜事告訴娘和張偉哥哥。
曲玲瓏歪在門邊,一身男子,英姿颯爽,眉頭輕蹙,然後手中折扇輕搖,走向軒轅擎蒼,「你答應我那丫頭什麼了,把她喜成那副德行?」
或許曲玲瓏都沒有發現,她這話有些酸溜溜的。
軒轅擎蒼看向曲玲瓏,淡淡一笑,「走吧,邊走邊說!」
見軒轅擎蒼賣關子,曲玲瓏也不去強求,心不在焉的應聲,「走吧!」
走在熱鬧非凡的大街上,曲玲瓏不說話,軒轅擎蒼也沒有說話。
很多人人來人往,看看街邊小販賣的東西,卻沒有人注意到軒轅擎蒼和曲玲瓏。
不過,也有很多人瞧見了,卻快速的走開,不敢議論。
「這位哥哥,看看這個香包吧,買了送給你旁邊的姐姐,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軒轅擎蒼聞言,四處找了一下,才發現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提著一個小籃子,籃子里放著十幾個香包。
他這麼小,卻出來營生?
看了一眼身邊的曲玲瓏,見她也是滿臉的好奇,伸出手拿起一個香包,仔細看了看,繡工很好,還很精致,雖然極力藏起,卻還是有一點宮廷的味道在里面。把香包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淡淡的清香,似乎是……
卻想不起是什麼味道。
遞給曲玲瓏,「玲瓏,你聞聞看,這是什麼味道?」
曲玲瓏接過,聞了聞,「好像是薰衣草,卻又不像!」
薰衣草,那是什麼東西,軒轅擎蒼听都不曾听過。
「小弟弟,這香包怎麼賣的?」曲玲瓏蹲下聲,問面前這個穿著普通,衣裳洗得發白的孩子。
看他長得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眉眼很漂亮,似乎有點熟悉。
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十文錢一個,姐姐,你要買嗎?」
「買,姐姐把你這里的都買了,可不可以便宜一些呢?」曲玲瓏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子,卻沒有打開,而是等著孩子的回答。
「可以啊,只是姐姐,你買這麼多香包,用不完的,而且,這香包,時間長了就不香了!」小男孩很認真的說著。
「這香包是誰做的?」
「我娘!」
「你幾歲了?」
「我十歲了!」
十歲的孩子,卻只有五六歲孩子的身高,這……
「你娘每天都做香包嗎?」軒轅擎蒼問。
「是啊,我娘的香包做的可好了!」小男孩說著,朝軒轅擎蒼咧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齒。
「那小朋友,你知道西街嗎?」
「知道!」
「那你回去告訴你娘,叫她明兒一早去西街七十三號,找文大娘,文大娘要很多很多香包哦!」
小男孩一听,笑了起來,「真的嗎,姐姐?」
「對!」
「是西街七十三號,文大娘,對嗎,姐姐?」
「對!」
「那姐姐,這些香包,我明天和娘親一起送到西街七十三號給文大娘,對嗎?」
曲玲瓏聞言,笑了,揉揉小男孩的頭,「對!」
「那姐姐,小涵先走了哦,明天早上西街七十三號見!」
曲玲瓏話還未來得及說,那孩子卻鑽進人群,跑了。
「玲瓏,你要那麼多香包做什麼?」軒轅擎蒼疑惑的問。
「我覺得這香包做的不錯,而且比文英詩香都好,在一個,我不是想開一個發釵的鋪子,到時候,買發釵,送香包,不是更好!」曲玲瓏說著,笑了起來。
軒轅擎蒼聞言,倒也覺得,曲玲瓏這個辦法好。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夜市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人似乎越來越少。
看見前面一家還支撐著棚子,好像在賣面條的攤子,曲玲瓏忽然問軒轅擎蒼,「餓嗎,要不要吃面條?」
「面條?」軒轅擎蒼從來沒有吃過面條,根本不知道曲玲瓏在說什麼。
「你別告訴我,你沒吃過面條哦?」曲玲瓏說著,率先走進了棚子,對老板說道,「老板,來兩碗面條!」
「好 !」
軒轅擎蒼坐在曲玲瓏面前,看著她吃那長長的一根一根細細的東西,猶豫不決。
到底吃還是不吃。
可曲玲瓏好想吃的很開心,很好吃的樣子。
「你不吃嗎?」曲玲瓏吃了個飽,模模肚子,見軒轅擎蒼根本未動,疑惑的問。
「玲瓏,這東西真可以吃?」軒轅擎蒼問。
曲玲瓏聞言,呵呵一笑,「吃吧,沒毒的!」
軒轅擎蒼見曲玲瓏這麼說,猶豫了好一會才拿起筷子,學著曲玲瓏的樣子把面條拌了拌,才夾起一丁點,放到嘴里。
「什麼味道?」曲玲瓏問。
「說不出來,味道有點怪怪的,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軒轅擎蒼說著,又吃了幾口。
不過也只是淺嘗即止,不像曲玲瓏,吃了一大半。
吃飽了,付了錢,兩人才發現,大街上,已經人煙稀少,幾乎是沒有人來來回回的走動。
「玲瓏,送你回去吧!」軒轅擎蒼道。
「不用,我又不是孩子,就在這告辭吧,你回你的王府,我回我的家,明天,我還要繼續去曲家耀武揚威呢,所以要醞釀一下情緒!」
軒轅擎蒼見曲玲瓏說不用自己送,有些失望,卻說道,「玲瓏,你知道文英的來歷嗎?」
曲玲瓏搖搖頭,「咋地,你看上我這丫頭,要收了做小妾?」
軒轅擎蒼聞言,臉咻地變黑,恨不得活生生掐死曲玲瓏,沒好氣的說道,「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那麼的不堪,見誰姑娘好,就要納入王府為妾,難道我就不能有點正事?」
「誰知道你呢!」曲玲瓏說著,轉開頭,不去看軒轅擎蒼。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在看見文英笑嘻嘻的離開後,就怪怪的,最先沒在意,後來越想越悶,現在想也不想說出來。
她都納悶。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還這麼無理取鬧,真是莫名其妙!」軒轅擎蒼說著,轉身就走。
見軒轅擎蒼走了,曲玲瓏愣在原地,好一會後,才恨恨的說道,「軒轅擎蒼,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臭男人,如果不是,你急什麼,走什麼!」
說完,曲玲瓏頭一甩,往家里面走去。
軒轅擎蒼越想越氣,氣曲玲瓏明知道他的心思,裝作不知,狠心的拒絕就罷了,居然這樣子污蔑他。
還說什麼,想收文英為妾,怎麼可能。
被說文英那算得上清秀的容顏,就是王府里,那些個各具姿色的妾,他也沒有多看一眼,更別說,低聲下氣哄她們開心了。
也只有曲玲瓏,能讓他跟著一起演戲,一起逛夜色,一起吃從來沒有吃過的面條。
偏偏她……
不對,曲玲瓏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她這麼說,會不會生氣了,吃醋了?
想到有這個可能,軒轅擎蒼仔細回想曲玲瓏一開始的表情,說話的語氣。
酸溜溜,對了,是酸溜溜,她其實的在乎他的,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站在原地,軒轅擎蒼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暗恨自己怎麼就那麼遲鈍。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曲玲瓏說清楚。文英的事情,他不想變成一個誤會。
曲玲瓏回到家,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見文英為她準備在浴桶里的水,露齒一笑。
文英其實很了解她,知道她晚上總喜歡泡一泡冷水澡,才會睡,所以就每一晚給她準備了一桶熱水,讓她沐浴。
月兌了衣裳,泡在冷水里,曲玲瓏還是沒能理清自己的心思。
洗干淨了身體,穿了衣裳,躺倒床上,閉著眼楮,腦子里亂哄哄的,怎麼也睡不著。
感覺到有人悄悄的潛入院子,然後用匕首撬開她房門的門閥,曲玲瓏起身,坐到床的一角,等著那人的到來。
「玲瓏,玲瓏……」
熟悉的聲音,讓曲玲瓏眉頭深深的蹙起。
掀開蚊帳,看著那抹小心翼翼的身影,不是軒轅擎蒼這廝是誰。
「你?」半夜三更,潛入她的房間做什麼?
「玲瓏,其實,我是來跟你解釋的!」軒轅擎蒼自顧自的說著,有些尷尬。
曲玲瓏聞言,不解的問,「解釋什麼?」
邊說邊從床上起身,下床,穿了鞋子,走到桌子上,用火折子,把蠟燭點亮,倒了一杯涼茶,遞給軒轅擎蒼。「喝了慢慢解釋,我听著!」
軒轅擎蒼接過涼茶,咕嚕咕嚕的喝了個精光,覺得不夠,「再來一杯!」
曲玲瓏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又給他倒了一杯,「喝吧!」
連著三杯涼茶進肚,軒轅擎蒼才說道,「玲瓏,其實,文英她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你知道嗎?」
「什麼?」曲玲瓏聞言,驚呼一聲,咻地站起身。
不可置信的看著軒轅擎蒼,「你胡說的吧?」
「|她自己也承認了!」軒轅擎蒼說著,坐到曲玲瓏對面的凳子上。
曲玲瓏沉默半天,才繼續問道,「然後呢,你準備抓她嗎?」
軒轅擎蒼搖搖頭。
「那你晚上給她說什麼了,讓她那麼高興?」曲玲瓏酸溜溜的問。
「因為她口口聲聲說她爹爹是冤枉的,我就跟她說,會派人去查當年的案情,然後她就喜滋滋的走了,後來你就來了!」
「還有嗎?」曲玲瓏繼續問道。
軒轅擎蒼搖搖頭,「沒了!」
「既然沒了,那你可以離開了嗎?」曲玲瓏說著,抓住軒轅擎蒼的肩膀,把他拉到屋子外,「晚安!」然後當作他的面把門關上,眉頭輕輕的往上挑了挑,回到床上,無奈一笑,拉了被子把頭蓋住……
軒轅擎蒼站在曲玲瓏屋子外,咧嘴一笑,回了攝政王府……
第二日,天明
曲玲瓏便早早的起床,看著精神抖擻的文英,也不去點穿她,吃了早飯後,上了馬車,讓張偉趕著馬車去曲府。
經過昨日鐵騎衛的事情,今日看熱鬧的人不多。
就算有的那幾個,也是軒轅擎蒼安排來的人。
下了馬車,看著嶄新的曲府大門,大門依舊緊閉、
「張偉,老規矩!」曲玲瓏柔聲吩咐道。
「是!」張偉應聲,準備上前去拆門,大門卻吱嘎一聲打開。
管家笑嘻嘻的上前道,「大小姐回來了,小的在這候了很久了,大小姐請!」
曲玲瓏看著面帶微笑,修須拍馬的管家,冷冷的哼了一聲,「怎麼,本小姐這麼不值錢麼,好歹也是嫡出大小姐,三年不曾回家,府中的姨娘,兄弟姐妹,下人們難道不應該出來迎接迎接?」
管家聞言,錯愕不已。
他雖然知道曲玲瓏是故意刁難,卻沒有想到,曲玲瓏居然給他出了這麼一個難題。
要所有人出來迎接。
這……
老太太那一關,就過不去的。
「大小姐,你看?」
「看什麼,管家,你可別跟我說什麼,孝道,三年前發生的一切,就已經把本小姐的孝道全部埋葬了,實話告訴你,今日本小姐回來,就是來出氣的,還有啊,你去跟我爹說,我手中有寶藏鑰匙的事情,那可是千真萬確的,所以……」
管家聞言,眼楮一亮,「是是是,大小姐說的有理,三年不曾回家,的確應該隆重些,所以,大小姐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告訴老爺這事!」
管家說完,轉身就去了內院。
昨晚曲陽峰收了冬蘭,折騰了半宿,也不知道此刻起來了沒有。
來到曲陽峰的門前,管家猶豫片刻,終于抬起手敲門,「老爺,大小姐回來了,只是……」
話音落下片刻,門被吱嘎一聲打開,曲陽峰**著身子站在門前,「只是什麼?」
「大小姐說,她手中有寶藏鑰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老爺你看?」管家說著,看向滿臉沉思的曲陽峰。
「她還說什麼了?」
曲陽峰不相信,如今的曲玲瓏,會這麼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她這麼說,肯定是已經想好了退路。
「大小姐要全府上下所有人去大門口隆重迎接她回家……」
曲陽峰聞言沉思片刻,「管家,去各個院子傳話,就說我的意思,讓所有人都穿戴整齊,去大門口候著!」
「可是,老爺,老太太那邊?」
「老太太那里,我親自過去!」曲陽峰說著,進屋穿了衣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淚眼模糊的冬蘭,坐到床邊,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等大小姐的事情落定,我就抬你做姨娘,從此也是主子了,總比在老太太那做丫鬟強,剛剛管家的話你也听到了,一會,我派個丫鬟過來給你梳洗,你也去大門口迎接大小姐吧!」
曲陽峰說完,就走了。
如果他回頭看一眼,就可以看見冬蘭眼眸里那刺骨的恨意。
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老太太曲旁氏的院子
曲陽峰讓夏蘭去老太太床前說一聲,夏蘭去了,出來對曲陽峰搖搖頭,說老太太不想見他。
曲陽峰聞言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把推開夏蘭,直接闖進了內屋。
夏蘭想要阻止,根本來不及,只得眼睜睜看著曲陽峰怒氣沖沖的進了內屋,連忙跟上……
「長本事了,是嗎?」曲旁氏見曲陽峰闖進屋子,淡淡的問道。
曲陽峰聞言,哈哈哈一笑,「母親,你要兒子怎麼回答?」
「你說呢?」曲旁氏說著,直直的看向曲陽峰。
曲陽峰冷著臉,點點頭,揚手示意夏蘭下去,夏蘭猶豫的看著曲旁氏,見曲旁氏點頭,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屋子。
屋子里,就剩下曲陽峰和曲旁氏。
「母親,你說我長本事了,這麼明顯指責的話,母親也說的出來,母親為什麼不想想,如果不是母親,兒子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曲陽峰說著,在曲旁氏面前跪下。
「你……」曲旁氏看著曲陽峰,最後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母親,是你讓兒子走今天這條路,可你呢,卻在半路丟下兒子,走了另外一條路,把兒子逼得沒法,又跟你走另外一條路,如今前面就是懸崖了,你卻要逼著兒子往下跳,兒子問你,你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曲陽峰的質問讓曲旁氏漲紅了臉。
抬起手想要打在曲陽峰臉上,最後卻無力的垂下。
「是,今天的一切是母親的錯,可是陽峰啊,如果你當初听母親一眼,我們何至于此?」曲旁氏說著,痛心不已。
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她想,她願意嗎?
「所以母親,玲瓏回來了,她手中有我們最想要的東西,無論她現在多麼張狂,絕傲,囂張跋扈,我們都的忍……」
「忍到什麼時候?」曲旁氏問
「鑰匙到手!」曲陽峰答。
只要鑰匙到手,他第一個饒不了曲玲瓏。
這個把他顏面丟盡的女兒,要來何用。
曲旁氏聞言,猶豫良久,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好,這一次,母親听你的,走吧,既然大小姐親口說,要我們都去隆重迎接,我們就如了她的願!」
「兒子在這謝謝母親!」曲陽峰說著,朝曲旁氏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曲旁氏伸出手扶起他,「起來吧,我們的母子,母子之間,那有隔夜仇!」
當所有人聚集到曲府外,可空蕩蕩的大街,根本沒有曲玲瓏的身影,門房跪在地上,急急巴巴的說道,「老爺,大小姐說,還有幾個在外面,而且,你們耗得時間太久,她心情不好,懶得等,讓小的轉告老爺,小姐準備三日後回來,還請老爺去相國寺把剩下的幾個小姐全部接回來,另外,小姐說,她要住以前的院子,里面的布置要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如果不滿意,小姐她……」
「夠了!」曲陽峰怒喝一聲,扭頭看了管家一眼,管家領會,立即下去了。
尉氏被繡琳攙扶著,抬起頭看向天空,「繡琳,你發現了嗎,烏雲都散去了!」
「夫人,繡琳看見了,烏雲散去,晴空萬里!」繡琳說著,朝尉氏一笑。
終于熬出頭了。
真好。
「我們回去吧,玲瓏就要回來,我這個昨娘的,總要把她的院子,好好的收拾收拾!」尉氏說著,看向曲默軒和曲默錦,「你們哥兩也跟娘親過去吧,玲瓏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們最清楚了!」
「好!」曲默錦和曲默軒應聲,相視一笑。
烏雲散去,是好兆頭。
尉氏一行人目中無人的離去,房氏嬌兒站在原地,卻恨毒了她們。
怨毒了曲陽峰。
不會就這麼算了,絕對不會。
三天後回來是吧,休想……
有她在,曲玲瓏休想。
這曲家的一切一切都是屬于默海的,除了默海,誰也別想擁有,誰也別想從她手中奪走!
「都回去吧,三日後,早上全部都給我收拾妥當,再次等候大小姐,誰要是敢陽奉陰違,別怪我無情!」曲陽峰說著,扶著曲旁氏回了她的院子。
心中卻開始謀劃著,要怎麼從曲玲瓏手中,把鑰匙奪過來。
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