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你狠
兩丫頭表演畢,鳳翎向汝陽候微弓上身一禮,道,「其實不瞞爹爹,這幾個丫環,是媳婦托了管事特意往苗疆挑選的。媳婦承爹爹,母親照顧,一直無以回報,心中難安,媳婦就想做些什麼來向爹爹,母親表達謝意。」
「思前想後,汝陽候府什麼都不缺,所以媳婦想,若能讓爹爹,母親笑口常開,也是媳婦功德一件,這才擅自作主,挑了這幾個丫環來,媳婦想,這幾個丫環也乖巧,不如平時就在母親院里伺候,等爹爹得閑,沖茶舞劍,爹爹就當歌舞來看,圖個新奇便是。」
換句話說,四個丫頭放在郭氏屋里,送給你吧。
郭氏的臉頓時黑如鍋蓋,立即否定,「不成!我屋里人手夠了,沒地兒安置。打發回莊子去!」
汝陽候倒是有些意外。
初見這幾個丫環,眉眼之間雖然有墨氏的影子,但畢竟是不能與墨氏同日而語的,汝陽候也就是微詫,並沒有多的想法。
要把這樣的丫頭放在郭氏屋里,也難免郭氏會不快。
這個媳婦倒真的單純,恐怕此舉會得罪郭氏。
汝陽候愛屋及烏,又有救簫蓉在前,他對鳳翎一直也是有所偏愛的,所以想著要怎麼樣,既不拂了鳳翎的意,又替她在郭氏面前轉寰一下。
汝陽候還沒想好,簫蓉倒是撫掌先笑,「要我說,與其放在母親屋里。不如索性就放在爹爹書房,平日爹爹在忙。伺候沖茶倒水,爹爹也高興。爹爹若是不在,就便宜了我罷?去我院里當差。」
汝陽候听了就笑,「你這丫頭,哪里是想爹爹高興?爹爹十日就有八日不在府中,你這是假公濟私呢。」
簫蓉輕吐舌尖,「果然姜是老得辣,一眼就給爹爹看出來了。」
汝陽候有了主意,轉而向鳳翎,「也罷。難得你一份孝心,爹爹領你的情。人就送去阿蓉院里吧?」
「我才不要!」
不待鳳翎回答,簫蓉就是一聲嬌喊拒絕,「我院里的丫環倒有一半是懶著的,這要再領進去四個,銀子可是從我賬上支的,倒不如從爹爹這里假公濟私來得便宜。」
汝陽候寵溺的笑,「我跟你母親說,這月銀從公中支就好。」
郭氏張嘴才想答應。簫蓉卻又大聲拒絕。
「我不要,平白壞了府中的規矩,教人背後議論!」
簫蓉的話說得急了,說了就喘。
習秋習春又是拍背。又是奉茶的,忙得一團。
汝陽候慌忙抬起手來,在空中輕壓。也再顧不得鳳翎,急急的哄著。「好好好,你別急。都依你,都依你!不過幾個丫頭,依你的意見,這幾個丫環就留在書房外伺候,你要想用,隨時領去就是。」
郭氏差點吐血。
簫蓉這樣一說,她真不好怎麼開口替汝陽候拒絕。
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汝陽候的書房在府中單獨的一個院子,平日連她都不太常去,就怕打擾汝陽候辦公。
院里服侍的也多是小廝,如今加幾個丫環算怎麼回事?
可更怕的是,這幾個丫環還有墨氏的影子。
現在汝陽候可能沒什麼想法,但哪個丫環不想攀高枝兒?長此下去,也難免汝陽候會心有所動。到時,只怕她也是鞭長莫及。
早知道,還不如答應留在自己屋里呢。
簫蓉喘聲稍歇,以帕捂唇,趁人不備沖鳳翎擠擠眼。
鳳翎心中暗笑。
原來她的想法,郭氏必是不要這幾個丫環的。
她借著幾個丫環的長相,給郭氏敲敲邊鼓也好。而且,這幾個丫頭的沖茶手藝,有她親自教,是旁人學不來的,汝陽候總會記起來。
給郭氏加一塊心病。
卻沒想到,簫蓉居然把四個眉眼與墨氏相近的丫環直接塞進汝陽候的院子里。
比她還狠。
郭氏怕要失眠咯!
汝陽候倒沒把這事兒太當回事,揮退丫環,問了簫蓉幾句,囑她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太累,不用晨昏定醒,多睡多休息之類。
還說過些日子要再請常歡來瞧。
簫蓉看了鳳翎一眼。
正好。
讓常歡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送來。
鳳翎會意地霎眼。
簫蓉乖巧應下,謝過汝陽候,便起身告辭回屋。
各人也就都散了。
簫雲與鳳翎一起向汝陽候與郭氏告辭之後,帶著琳瑯琥珀回屋。
與平常一樣,琳瑯琥珀到屋門口就自動止步,推門請兩人先進,然後行禮,帶上房門,侍立門邊。
簫雲在的時候,內室通常是不需人伺候的。
除非鳳翎或簫雲準備歇下,傳她們進屋伺候,她們才會再進去。
這回關上門,琳瑯琥珀卻是對視一笑。
又有好戲瞧了。
听得琳瑯關門,鳳翎正要往碧紗櫥內去,簫雲卻突然伸出雙臂,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俯身低唇在她的粉頸上蹭,一邊撒著嬌呢喃,「閨中寂寞,阿鳳可惦念為夫?」
鳳翎給他蹭得癢癢,直往一邊縮著脖子,紅著臉掰他的手,「世子爺,快別,給人瞧見。」
卻哪里掰得開?
「為夫卻是甚為想念。」
簫雲一邊耍著無賴,一只手就隔著薄衫撫模她胸前的柔軟。
鳳翎鬧了個大紅臉,又推不開,急得吼了一聲,「世子爺!」
簫雲嚇了一跳,立時就停了動作,「怎麼?」
「世子爺自重。」
簫雲更加莫名,「什麼……自……重?」
話音未盡,就听見脆生生的女聲。「奴婢給世子爺,少夫人請安。」
六角落地碧紗櫥邊站著三個同樣服飾的丫環。臉紅若雲霞。
剛才的那幕怕是瞧在眼里,听在耳里了。
鳳翎忙轉身過去整理衣衫。
便是簫雲的臉也跟著紅了紅。說話時就帶著怒氣,「怎麼回事?滾出去!」
丫環們立時就紅了眼圈。
這些天,她們可是在這院子里吃盡了苦的,柔軟的手指長了薄繭都咬牙堅持著。一是郭氏有命,不得不從,二是,內心里,她們都暗自竊喜,盼著世子爺回來。
府里下人都知道。少夫人的屋里從不留人伺候過夜。這回有老夫人撐腰,只要能留在屋中伺候一夜,這屋里人的身份就是跑不掉的了。
世子的身份,加上天仙一般的人品,就是只做個通房,也是這些丫頭夢寐以求的事情。
丫環們猶豫瑟縮著不動,一邊拿眼去瞧鳳翎。
鳳翎己經走向妝台,仿佛這事與己無關。
最前邊的丫環大著膽子,道。「回……世子爺,奴婢們是夫人吩咐在內屋值夜,伺候世子爺……和少夫人的。夫,夫人說。夜里,世子爺和少夫人要人服侍,傳水。也,也好傳喚。」
丫環以為她回答得巧妙。
便是汝陽候在郭氏屋里。夜里傳水,也是需要丫環伺候的。
連郭氏屋里。都有汝陽候的通房。
世子爺不該例外。
簫雲額間突然青筋暴露,不回身,聲音卻陡然一提,「琥珀!琳瑯!」
「是!」
兩丫頭等了許久,很大聲的推門而入,遠遠的行禮,「世子爺有何吩咐?」
簫雲輕揚下巴,「扔!」
「是!」
琥珀等了許久的命令。
她大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一個的,就將最前面的兩個丫環拎在手里,雙腳離地,吊在半空不能動彈,然後向最後一個嚇得愣住的丫環柔聲笑,「這位姐姐,您是自己個兒走呢,還是等第二撥?」
那丫環嚇得不知所措。
琥珀拎在手里的丫環卻開始亂踢亂喊,「世子爺,世子爺……奴婢真是夫人吩咐的啊!」
簫雲直要怒發沖冠了,沖琥珀的口氣也就不太好,低吼,「還不扔,嗦什麼!」
琥珀忙幾個大步,拎著兩丫環就奔出去。
留下的丫環瑟瑟發抖,「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
簫雲擰眉看向琳瑯。
琳瑯退一步,驚慌擺手,「奴婢扔不動。」
簫雲一個轉身,伸臂往那丫環右肩一拎,那丫環雙腳就離了地,然後他大步往外到門前,一抬手就扔了出去,沒有半點遲疑。
一聲慘叫。
琳瑯也是第一次看到簫雲如此手腳利落,像扔破布袋似的扔人,跟著愣住。
簫雲轉了回來,瞪著她,「愣著做什麼,清理干淨!」
琳瑯忙應了聲是,快步出門,帶上門。
這邊鬧騰工夫,鳳翎己經在妝台前連頭飾都拆了,拿著篦子,對著銅鏡,很悠閑的梳著如瀑布一般直瀉到腰間的長發。
一下一下很簡單的動作,也透著嫵媚風情。
簫雲的怒氣立時煙消雲散。
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篦子,一邊梳理她的墨發,一邊望著銅鏡,道,「你是故意的吧?女人!」
鳳翎轉身搶過他手里的篦子,扔在妝台上,起身往床前坐下,道,「故意什麼?有現成的丫環你不願意支使,使喚起我的丫環來,你倒一點兒也不客氣!我都從沒這樣斥責過她們。」
簫雲過來就將她摟在懷里,不由分說強咬她的耳珠,「丫環你倒知道心疼,怎不心疼心疼我?」咬完在她身上一陣亂撓,「你這女人,看來日子過得太舒適了!」
鳳翎一向怕癢,幾回下來,就笑著軟倒在他懷里直求饒。
一夜溫存不提。
快意恩仇了,第二日的請安,卻還是要去的。
才進郭氏的門,迎面就是一個茶盞砸來,伴隨著郭氏歇斯底里的聲音,「你狠!你真狠!」
琥珀來不及反應,只得一個飛身去擋。
這茶盞就正砸在琥珀的心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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