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們承認四小姐說得有道理,做的也是善舉,但是他們並不認同,也不願意做虧本買賣,畢竟他們是商人,不是無償奉獻的慈善家。
優惠、打折,說得輕巧,那損失的卻是真金白銀,白白浪費在這些沒有回報的難民身上?
百里墨怎會看不出他們心中所想,冷笑道︰「諸位心有疑慮是沒錯的,但別忘了,我也是商人,我比你們更不樂意吃虧。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逐州的境況你們也看到了,最大的糧商是百里家,前些日子為湊夠損失的糧稅,倉庫基本清空,市面上流通的小商家此時鐵定囤積剩余的趁機哄抬價格,就是花錢也不一定買得到,而糧種剛下地尚無收成,農工暴亂無心生產,街上你搶我奪人人自危…
動/亂一天不平息,你們覺得還會有人來做生意嗎?待時日一久,市場呈現兩極分化,設想一下到時逐州會是怎樣的後果!會打破市場的平衡,會引發更嚴重的民亂,會給對手打擊取而代之的機會,更甚,收場便是朝廷出手鎮/壓…你們要的就是這樣的後果嗎?為一時之利置家族于水深火熱之中?這就是你們的忠誠?!」
天!怎麼可能?怎會這麼嚴重!在場的也不是傻子,往深了想也預想了個大概,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齊齊跪在地上︰「四小姐所言甚是!是我等的疏忽,我等絕無陷害家主大人之心,還請四小姐吩咐補救之法,我等定不敢不從。」
其實百里墨說的這些可怕後果,在商場侵染多年的他們把這些日子頻頻的變故前後貫通,稍微深想一下便能想通透,說到底是輕敵還疏忽,第一世家的依仗使安逸太久的他們少了警戒心,比如這次糧船無故損失便是大意讓人鑽了空子。此時此刻由四小姐一針見血的訓話,方讓他們如雷灌頂,全身打了個冷顫。
後怕的同時又生欣慰,向來印象無能的四小姐能有此見識和才干,才是他們真正信服和有信心的基礎。
百里墨見狀暗暗松一口氣︰總算搞定這幫老東西了!方才說的話當然有理,但不能否認她有故意恐嚇的嫌疑。不過嘛,風險和利益是成正比的,吃虧也是必然的,但不是有句話說吃虧就是佔便宜嘛,這時她代表百里家出手絕對是一著好棋。
她慶幸自己快馬加鞭趕來救場,沒給其他家族來得及抓住先機乘虛而入,要知道,她此時大出血施恩惠日後得到的將是百里家善仁善舉的好口碑與數不清的客源!錦上添花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更來得讓人感激涕零。
新掌櫃何為及時走馬上任下去安撫和維持次序,香滿居一掃之前冷清蕭索之狀,百里墨憑窗看著底下爭先恐後想要擠進酒樓的平民,他們眼中壓抑不住的渴望和感激,她相信,這些此時看起來髒污不堪的人們,將永遠不會忘記‘百里家’三個字,只要有心號召,定能減少她力挽狂瀾的阻礙。
這時,缺席的兩位管事姍姍來遲,趕到她面前正要問候,百里墨根本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向底下的人大聲道︰
「各位別擠也別急,逐州是我百里家的大本營之一,百里家絕對不會不管你們,看到這兩位管事了嗎?一位負責城東悅來客棧,一位負責城南翡翠樓,這三天他們會在這兩個地方大擺筵席三天,只要沒吃飽的,吃不起飯的,無兒女奉養的老人乃至街邊的乞丐,只要有人上門均奉為上賓款待。我百里家四小姐說話算話,一天一百桌酒菜,三天全免費,大伙們肚子餓的就跟著他們走吧!」
「好咧!有免費的飯吃了。」
「原來是四小姐,那肯定是能話事的…。」
「四小姐不就是眼楮長得很可怕的那個廢物小姐?但她說給飯我吃…。」
底下的人反應熱火朝天,百里墨但笑不語,屋里的人卻坐不住了,尤其是遲到的那兩位氣得吐血︰「連續三天一百桌酒菜,全免費!四小姐你如此獨斷橫行,就是家主大人在也必不允你胡來!」
「哦,你不提醒我倒差點忘了。」百里墨笑著將家主印章丟到他們面前︰「諸位管事如約前來,就你倆不把我放在眼里,李掌櫃已被踢出百里家,今兒算你們走運,正是用人之際不能把人都趕走了,所以這三天大擺筵席的所有損失一概由你們自個掏腰包以示懲戒!」
「你…!」
「還是說你們不願意出血,選擇跟李掌櫃一樣的待遇?」她語氣相當無辜加開明,一副‘我絕對不強人所難’的神情。
兩位管事被她氣得話說不出來,再場的其余人也總算明白四小姐根本就是立威呢,小小年輕就有此手段和魄力怕也不是吃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