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進來的是昨晚值班的員警,他看到我們幾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有什麼事快說,要是不要緊的話,我扣你這個月的工資,連帶著你給我刷半年的廁所,不,刷一年的廁所。」局長大人憤怒的咆哮著。
「那個人,那個人來自首了!」
我替局長說道,「誰呀?說清楚點。什麼人物來了把你緊張成這樣。」
「就是……就是……一緊張我想不起名字了,就是昨晚死的那人的老板。」
「你再說一遍,誰來自首了。」鄧同一把將員警拎了起來。
鄧同的樣子把小員警嚇壞了,「就是總在電視上出現,你們特別恨的那個人。」
「他女乃女乃的,竟然還敢到我的地盤上來,看我不把他打的滿臉桃花開,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鄧同轉身就往外走,我和方卓緊隨其後。
「站住,都給我站住。」局長大人急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我是知道的,他是什麼樣的貨色我也清楚的,不管他為什麼而來,人家是打著自首的旗號進來的,你們千萬可不能魯莽,不然出了事,我要跟你一起倒霉。」
我保證道,「您放心,我們有分寸的,就算動手,也不會讓法醫演出傷來的。曹山教給我們很多方法的。您就是讓我刷一輩子的廁所,我也認了。」我的話讓局長大人的臉扭曲的像是一顆巨大的苦瓜。局長是只佬狐狸,這種讓他吃癟的事可不多見。
「看來我流年不利,今年不好過,你們給我悠著點,都跟我來吧。」局長大人沒有明說,他已經默許了。那個人來自首,需要局長大人親自出馬,我們跟著他下了樓。
在樓下,我們見到了那個人,那個我們恨的咬牙,卻只在電視上見過,從未見過本人的曲氏集團董事長曲振東。我細細的打量著他,他大概五十多歲,穿著裁縫為他量身定做的西裝,腳上穿的貴的嚇死人的皮鞋,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一切都和電視中的一樣,但是沒有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陪伴在身邊的保鏢和那些溜須拍馬的人也沒跟來。我察覺到他的眼楮中流露出一種恐懼,一種我難以理解的恐懼。什麼東西能嚇到這種可以支手遮天的人物?難道說婆婆的鬼魂真的回來了?
局長大人的臉笑的像一朵怒放的鮮花,迎了上去,「曲老板,不知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干啊?」
曲振東轉過頭來,只看了局長一眼,視線就移到了我們的身上,上下打量著我們。半晌之後,他才淡淡的說道,「我是來自首的,面館大火,是我指使丁杰和黑三干的,你們抓我吧。」
局長愣了一下,又笑著說道,「曲老板真會開玩笑,您手下的人為非作歹,和您有什麼關系呢。您放心,我們警方會調查清楚的。」
「我真的是來自首的。」曲振東又重復了一遍。
局長這只老狐狸終于確定曲振東不是在開玩笑,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這事處理的好是他日後升官的砝碼,處理不好,他的局長可能就當到頭了。
曲振東又說道,「如果你們還是不信的話,可以把丁杰帶出來,我們當面對質。請以最快的速度定我的罪,讓我接受應有的懲罰。」
鄧同怒了,不客氣的說道,「老東西,你裝什麼裝,丁杰已經被你滅口了,死無對證,怎麼和你對證。」
曲振東震驚了,「什麼……丁杰……他……他……死了?」
鄧同一怒把一切都說出來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曹山正在驗尸呢,你別得意,我們會找出你殺人的方法的。再加上黑三的命,你死定了。」局長有些惱怒,作為這個警局的最高長官,他居然被無視了。
「是不是肚子脹的像面包,內髒都不見了,嘴里還塞著面條?」曲振東問道。
方卓嘲笑道,「你知道的挺清楚的麼,我還沒發覺你是個變態,殺人的方法都很另類。」
「你們覺得那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曲振東一句反問,我們都呆住了。是啊!那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取走人的內髒,而在現場沒有留下一滴血跡,尸體的表面也沒有明顯的傷痕。曹山第一眼看到尸體就連說了無數個不可能。我們一直在忙著罵人和被罵,都沒細想這個問題。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問道。
曲振東盯著我說道,「你就是呂白波吧,久聞大名,如果你們接受我的自首,我就告訴你們。」
局長還在思索之中,我就說道,「我們接受你的自首。」局長听了又罵道,「臭小子,我還沒同意呢,別忘了我才是局長,你們的長官。」
曲振東笑著對局長說道,「你放心,我早和我的朋友們打了招呼,不管我出什麼事,他們都不會為難你的。」說完又轉向我,「一般這樣的情況不是該在審訊室里進行麼?」
「那你跟我來吧。」我帶頭走向審訊室。局長要跟著,被曲振東擋了回去,「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必跟著了。」讓局長大人在眾多下屬的面前丟了面子,偏偏他還不能發火。等我們在審訊室坐下之後,听到局長大人在外面大喝,「看什麼看,都給我干活去,沒事干的給我刷廁所去。」
曲振東進了審訊室,明顯的輕松了很多,環顧一周說道,「審訊室原來就是這樣的,和我想的有一點不一樣呢。」
鄧同啪啪的拍著桌子,「你進來不是欣賞風景的,是來交代問題的,快說,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曲振東笑了,「據我所知你們應該是四個人,怎麼少了一位,那位叫曹山的法醫在哪呢?」
「他是法醫,一般不參與審訊。」方卓說道。
曲振東︰「我喜歡他在場,對于某些問題,他比你們專業。」
我說道,「去把曹山叫來吧,我們一起來听听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要說些什麼。」
二分鐘之後,曹山坐在了審訊席上,他的臉色蒼白,眼神有些呆滯,額頭上不停在冒汗,我們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這家伙在給碎尸案的被害人拼尸的時候都一臉的平靜,看來那具‘面包尸’真的不簡單。
「好了,你可以說了。」鄧同又吼道。
「各位警官,你們信鬼嗎?」曲振東拋出了一個古怪的問題。
誰都沒想到曲振東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做為一名總和各種危險打交道的員警,我們都有拜關二爺的習慣,求他老人家保佑我們平安,可這說白了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我只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東西,至少在我見到鬼這種東西之前,我是不相信的。所有我問道,「這和你要交代的問題有關系嗎?」
曲振東肯定的說道,「有關系,當然有關系。你們每個人都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第一個說道,「我不信,我只相信證據。」
鄧同說道,「我也不信,要是有鬼的話,婆婆的冤魂一定回來找你報仇。」曲振東听到這話,面部的肌肉不自然的抽了兩下。
方卓說道,「或許有吧,我不很肯定。」
曹山最後一個說道,「以前我是不相信鬼魂之說的,覺得很幼稚,可是見過太多的死尸之後,我開始相信,鬼魂這東西,說不定是真的存在的。但夜深人靜的時候,你一個站在被害人的身邊,隱隱的能听到有人哭泣的聲音,我想這大概是靈魂對人間的眷戀,他們還有心願未了。」
曹山的話讓我們幾個後背發涼,我們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家伙要麼不說話,要麼就說這一串讓人害怕的話,以後還是離他和法醫室遠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