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老人家老了,這種體力活該你們年輕人來做麼。」看到我們跑遠之後,老頭子鄙視的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死人般的曲振東。
我們不清楚到底跑了多遠,腿越來越重,肺葉火辣辣的像是要炸開一般。下尸神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我能感覺到從它口中噴出的腥氣。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讓它抓死我吧。」曹山摔倒在地,鄧同拉著他走了幾步,也跌倒在地。我和方卓也跑不動了,四人倒在一起。閉上眼楮,等著下尸神把我們撕成碎片。在整個台北市,我們四個大概是歷史上第一次被鬼殺死的警察,不知上面會不會給我們四個發個英勇胸章。
鄧同還在說道,「我無數次想過自己怎麼死,可我萬萬想不到會是這種死法。」
我們等的利爪遲遲沒有落下,我抬起頭,看到老頭子正笑嘻嘻的看著我們,他手里拿著一把銅錢串成了劍,抵著下尸神的胸口,下尸神恰好抓不到他。「你們四個小子可真笨,光會跑,就不會動動腦筋嘛。話說回來,我挺佩服你們的,居然能跑這麼久,要是我老頭子一口氣跑這麼遠,老命也去了一半了。」
被老頭子鄙視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但是我連和他吵架動動嘴皮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只能張大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老頭子見我們躺在地上不動,又叫道,「你們四個小子別裝死了,快點起來幫我頂著,我布一個法陣,收服了它。」
鄧同叫道,「讓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別說下尸神了,現在來個小孩子,我們都不是對手。您老人家就多頂一會兒吧。」
老頭子收起了笑容,說道,「最多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後是陰氣最弱的時間,也是下尸神最弱的時候,是對付它的最好時機,錯過了這個時間,可就麻煩了。」
五分鐘一下就過去了,我們四個極不情願的從地上爬起來,從老頭子手中接過銅錢劍,老頭子從懷里拿出各種各樣的東西,開始在地上畫著奇怪的符號。我一分心,一股大力傳來,差點被下尸神掙月兌了。我心中暗嘆,下尸神這麼大的力氣,合我們四人之力才頂住它。剛才老頭子一個人頂了五分鐘,面不改色。
老頭子畫完符號之後,又在地上撒了一些黃色的粉末,四周撒了幾張符紙。下尸神的力量越來越大,我們四個快頂不住了,幾次險些被它掙月兌。方卓催促道,「大師,你好了沒有,我們快撐不住了。」
「馬上就好。」老頭子不忘糾正他,「我不是大師,我是送尸官。」老頭子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畫下了最後一個符號。下尸神似乎是感覺到了威脅,用力一頂,我們四個摔了出去。而下尸神正好沖到了老頭子布置好的陣中。從四周奇怪的符號中射出妖異的紅光。老頭子暴喝一聲,「四荒合合大陣,開!」從符號中射出的紅光匯聚出成一個紅色的光球。將下尸神包在其中。在老頭子的催動下,紅球不斷的縮小,困在里面的下尸神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表面的肌膚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著,還不時的噴出綠色的尸液。我們不忍心再看,紛紛扭過頭去。
當光球縮到一人大小時,再也動不了了。老頭子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任他怎麼催動,光球是分毫不動。困在陣中的下尸神不再發出慘叫,一雙恐怖的眼楮在我們身上來回的掃視,最後停在了老頭子身上。
鄧同小聲問道,「送尸官好像不行了,我們怎麼辦?」
曹山說道,「這還要問,當然是跑了,你要是想留下來陪它,我們是不會介意的。」
方卓用手指著光球說道,「快看,快看……下尸……婆……怎麼了?」
我抬頭一看,光球中的下尸神嘴角一咧,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它竟然在對我們笑,在紅光照射下,這笑容異常的猙獰。老頭子驚呼道,「不好,我的陣要被破了。」接著就听轟的一聲巨響,我就暈了過去。昏迷前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下尸神猙獰的笑臉。
等我們再睜開眼,天已經蒙蒙亮了。老頭子坐在我們身邊,面色蒼白,再看地面,有一個直徑兩三米的大坑,而下尸神不知所蹤。
老頭子虛弱的說道,「別看了,你們四個臭小子都還活著,下尸神跑了。今天是不會出現了。」
我把他扶起來,「你的臉色很不好,沒事吧,」
「受了點小傷,大意了啊,沒想到光下尸活了就這麼厲害。」一股鮮血從老頭子的嘴角流出。接著跌倒在我們的面前。方卓抱著他叫道,「快叫去找救護車,大師受傷了。」
「和你說了很多遍了,我不是大師,我是送尸官。」老頭子徹底的暈了過去。
我們手忙腳亂的把老頭子送到了醫院,一番檢查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可他就是昏迷不醒,醫生沒有遇到過這種問題,束手無策。只有讓他好好的休息,期望他睡夠了,會突然醒過來。
離開醫院之後,我們回到了警局,剛進門就被局長大人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你們昨晚干什麼了,把辦公室弄的亂七八糟就不說了,怎麼能吐的到處都是,早上一來,聞到那味我差點都吐了,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罰你們四個打掃一年的廁所。」
曹山說道,「局長,我說我們昨晚見鬼了,你信嗎?」
局長因為憤怒漲紅了臉,「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要是真的有鬼,你們三個還能活者嗎!」
「您要真的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去問曲振東好了。」扔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局子辦公室。他們三個跟著也出來了,遠遠的我听到局長拍桌子的聲音。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明明很累,但是卻睡不著。昨晚的經歷太過匪夷所思,就是對局長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過了半小時,我看著局長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去了拘留室。過了十幾分鐘,局長出來後徑直走到我的辦公桌前。對我們說道,「昨晚發生的事不怪你們,你們好好休息吧。」我還沒想明白曲振東那老狐狸對局長說了什麼,他就轉身走了。
鈴……
桌上的電話響了,接起一听,是醫院打來的,醫生帶給我們一個消息,他的病人不見了,問我們有沒有見到他。放下電話,我的心里很忐忑,往最壞的方面想,老頭子發覺他不是下尸神的對手,扔下我們跑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曲振東難逃一死,就連我們幾個可能也要掛了。
到中午的時候,醫院的護士給我們送來一張便條,是老頭子留下的。便條上說,他想到了一個對付下尸神的方法,但是需要時間去準備。他離開之前,在我們身上施了法術,讓下尸神無法靠近我們。可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送尸老頭。
講到這里,波哥停了下來。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汪慶問道。
波哥簡單的說道,「因為有我們四個守著,下尸神殺不了曲振東,它的怨氣越來越大,員警和普通市民都成了它的襲擊目標。警局里有很多同事也被它殺死了。曹山想出一個主意,用炸彈炸死它和面館。行動的結果鄧同和方卓被炸死了,曹山受了傷,在醫院里躺了一個多月才醒過來。曲振東最後還是被下尸神殺死了。」
伊書遙揉著腦袋,一下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她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既然下尸神最終還是殺死了曲振東,說明炸彈的計劃並沒有成功。曲振東死後,下尸神就消失了,時隔這麼多年,它怎麼又重新出現了。它殺死曹山又為了什麼?下尸神不是不能靠近他的麼?還有那個神秘的老頭,他又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