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驅逐艦完蛋了,傷痕累累的潛艇也在江邊擱淺,指揮圍殼上的艙蓋從里面被打開,軍官和士兵們魚貫而出,整齊的列在艇首的甲板之上,再也壓抑不住盡情的狂呼宣泄。
一名身穿白襯衫、土黃色褲身材矮小的老頭被從潛艇內押了出來,早就準備好的擺渡小船將之一一接往岸邊,吳孝良以熟練的日語招呼道︰「閣下可是白川義則,我是吳孝良。」
話不多,既沒有用敬語,也沒露出半點禮貌性的笑容,對于一個懷揣侵略而來卻可恥的成為俘虜的敵國將軍而言,是不配得到尊重的,不過,如果此人真是那個臭名昭著的白川義則,那日本在國際上的臉可就丟大發了,他準備利用此人好好的下一盤大棋,讓國改寫前世一二八抗日的失敗局面,取得驚人而輝煌的勝利也未可知呢。
可憐的日本老頭兀自倔強的拿著架,偏過頭喉嚨里發出一陣不屑的冷哼。
吳孝良對俘虜的囂張全不在意,轉而上下仔細大良了張良佐,然後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安全回來就好。」隨即又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一號潛艇,不誤遺憾的說︰「潛艇炸了吧,不能落在日本人手。」
的確,這艘潛艇受創很嚴重,讓張良佐等一干水兵在操縱潛艇返回,簡直就等于讓他們自殺,所以只好選擇果斷的放棄潛艇,保存這些戰斗經驗極為豐富的水兵。
張良佐也清楚,放棄潛艇已經勢在必行,只有上尉艇長極力反對。
「潛艇返回大海沒問題的……」可他連自己說這話都底氣不足,隨後有改口道︰「不如找個地方將潛艇藏起來,來日戰役結束,再拖回船廠修復……」
一號潛艇對綏東海軍,尤其是潛艇大隊意義非凡,吳孝良也不忍心就此將之炸掉,但事情緊急,如果任由潛艇擱淺在江灘,早晚必落入日本人之手,為今之計也只有忍痛割愛。
「不必多言,現在就炸。」
說罷又看了眼手表。
「我只給你們二十分鐘時間安排,去吧,三點三刻準時爆破。」
上尉艇長又是一番爭辯,最終也沒能說服吳孝良只好領著人去布置炸彈,最終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潛艇被炸成一堆廢鐵,鼻一酸,眼前突然霧蒙蒙的。
吳孝良將張良佐等人接回常熟後,對白川義則的身份反復確認之後,終于可以確定此人就是貨真價實的日本陸軍大臣白川義則大將,他心已經勾勒出一副藍圖,白川義則就是其上至關重要的一環。
天已大亮,吳孝良仍舊不打算休息,而是換來了副官,將剛剛寫好的電報交給他,囑咐道︰
「級別絕密,立即發給上海的負責人。」
電報發出去之後,便如石沉大海,等了足足七天不見回音,可日軍三個師團明明已經在何家 集結完畢,卻遲遲不發動進攻,這種詭異空前的形勢,宋希廉想破了腦袋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吳孝良的行動起了作用,雖然還沒得到回復,但吳孝良不著急,吳孝良相信日本人一定會按照自己給其設計的路乖乖走下去。
不過,這幾日吳孝良卻難得的睡了幾個好覺,弄的宋希廉對其更加欽佩不已,大兵壓境,竟然還能吃的香睡的香,第二天一早吳孝良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一切完畢坐在辦公桌前,他的目光停留在台歷上,卻突然凝固了,一個日刺的他右眼皮亂跳。
月十八日赫然在目,隨即吳孝良啞然失笑,搖搖頭。
「距離這個日還有三年,只要這一仗打贏了,它發生的概率該降低很多吧。」
吳孝良自言自語,如是安慰自己。
副官突然闖了進來,語調顫抖的道︰「司令,山東急電。」
吳孝良的心髒沒來由突突猛跳了幾下,難道是山東出了問題,在這個關鍵時刻,老窩出了問題,對他的打擊無疑將是最為致命的,如果他丟掉山東,將會向當年丟掉東北的東北軍一樣,成為水上浮萍,無本之木。
可他攤開電報紙後,心之震撼,難以言表,與之相比,他寧願山東出了問題,他寧可丟掉山東,也不願這電報上所言為真。
昨日凌晨,日本關東軍趁張學良率東北軍入關參加原大戰,久久不回的機會,悍然發動兵變佔領沈陽,而讓他氣憤的是張學良竟沒有在第一時間組織東北軍發動反擊,而是將皮球拋給了老蔣,妄圖指望央的外交行動為他化解危機,亦或說在潛意識里不願以一己之力對抗日本人,只為圖存實力。
這份電報是方其道自綏東發到山東,又由澹台繼澤在山東轉發過來的,其言簡意賅的介紹了日軍在東北的行動部署,又說明了張學良的應對措施,但總體分析,東北情況極為不妙,恐怕有全境陷落的危險。
吳孝良看罷電報,重重一拳砸到了桌上,自己這一年多來極力想阻止發生的重要事件,偏偏是越阻止,便來的越快越猛烈,這賊老天在和他作對嗎。
「一八」竟然提前發生了,日本人到底是狗急跳牆還是利令智昏,現在發動事變決然不是一個最佳時機,但卻也歪打正著,他手的籌碼也就是白川義則,失效了。
沈陽事變意味著日本將京滬一帶的有限度局部沖突澆了一勺熱油,使形勢更加火熱,日兩國已經瀕臨全面戰爭的邊緣,整個東亞形勢便如一個大火藥桶,只要一丁點火星就能引發驚天的爆炸。
吳孝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力,事情再一次超出他的掌控,原本正朝有利方向發展的淞滬戰場,由于沈陽事變的爆發而在一夜之間急轉直下。
他管的了淞滬戰場,東三省卻鞭長莫及,綏東由于其歷史原因極具敏感性而無法出兵,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東三省一步步滑向深淵而什麼都不做嗎,吳孝良嘆了口氣,他又能做什麼呢,實際上處了聲援意外,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嘆息間,吳孝良的目光掃過地圖上的蒙古,他突然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