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轟停止,本間雄一試圖收攏他的士兵,但很快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徹底打碎了他的意圖,數不清的身穿淺灰色軍裝的國士兵不知是從哪里冒了出來,而且越聚越多,手持沖鋒槍,見了日軍士兵就扣動扳機,一梭一梭的彈噠噠噠射了出去,剛剛起身還沒反應過來的日軍便紛紛彈倒地。
這簡直是一邊倒的屠殺,日軍就像靶一樣被成排的射擊倒地,本間雄一在被衛兵撲倒後,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可眼前突然一紅,抬頭一看竟是身體已經癱軟的衛兵鮮血流了他一臉,直進到眼楮里,頓時,憤怒與不甘充斥了本間整個胸腔,似乎如果不盡快發泄出來,整個胸膛就會爆炸,心髒會迸射而出。
但形勢決不允許他做出魯莽之事,這不是爭勝斗勇的時候,只要有一點點的差池,他本間雄一的小命就得送在這小小的國縣城里,他可不想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他還有很多理想沒有實現,還有許多事沒有做,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忍耐,衛兵的鮮血濺了他滿身滿臉,正好可以就勢裝死,直到岡將派來援兵,他都不敢再有所異動。
因為本間雄一已經絕望的發現,他整整一個聯隊的部下不是被適才兩輪炮擊炸死,就是被這群身穿淺灰色軍裝的國士兵給擊斃,更讓他心疑慮的是,兩輪炮擊顯然不是同一支炮兵部隊所為,實戰經驗豐富的他通過炮彈射出炮管時的炸音,以及破空之聲輕松就可以分辨出,第二輪的炮擊幾乎百分之百來自日本陸軍,他不明白岡村將為何在他還沒撤離的情形下便下令炮擊,但殘酷的現實已經容不得他多想。
國士兵幾乎擊斃了所有攻上城頭的日軍士兵後,以最快的速度簡單清理了一下堆積的日軍尸體,便趴在城牆上的隱蔽處,槍口對準城外,一副大敵臨頭的樣。
本間雄一偷偷抬了一下頭,想瞟一眼城下的援兵究竟到了哪里,誰知腦袋卻突然一陣劇痛。
以他有限的漢語水平竟也听懂了隨之響起的對話之聲。
「旅座,抓了個活的,還在那裝死呢,慫貨一個。」
本間雄一不明白慫貨是什麼意思,但從那濃濃鄙視的話語里他也听出來,這國士兵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疑慮間,他只覺得領口一緊,頓時被勒的喘不過氣來,隨即整個人身騰空,竟是有人揪著他的後脖領,硬是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被人提著走了幾步,又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本間雄一只覺得整個身骨都要散架了,但又不得不忍住劇痛不叫出聲來,畢竟皇國陸軍的驕傲告訴他,不能在敵人面前流露出害怕恐懼與痛苦任何之一的表情與聲音。
一名國士兵在日本俘虜的**上狠狠的踢了一腳,罵道︰「這慫貨還是個大佐,莫不是個聯隊長。」
然後另一名國士兵則一腳重重踏在了他的頭上,嗤笑道︰「小鬼的大佐就這德行麼,虧俺還高看他們一眼,不是說他們被抓後不是自殺就拉個墊背的一塊死嗎,看看這慫貨,還在那裝死呢。」
那國士兵邊說邊俯來,伸出粗糙的大手啪啪拍著本間雄一的臉蛋,奚落道︰「就你這慫貨也配當個聯隊長嗎。」
盡管本間雄一努力克制著內心恐懼情緒,但他還是從國士兵那里感受到了濃烈的屈辱,鼻梁被踢了一腳,半張臉酸的難以言表,眼淚鼻涕一齊流了下來。
「哈哈,看這慫貨,還抹眼淚,流鼻涕那,那點出息,俺家娃也比他強呢。」
本間雄一看不清奚落他的國士兵,想掙扎著起來和他拼個搞下,怎奈一只大叫沓在後背之上卻無論如何掙扎也站不起身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里的猴,任人參觀。
強烈的屈辱感徹底沖昏了他的頭腦,口開始咒罵不停,擺動著四肢試圖起身,但不管怎樣掙扎卻無濟于事。
「行了,別折磨他了,綁起來留著有用,日軍主力馬上就到,都準備準備硬戰,真正的大戰還沒開始呢。」
說話的正是**旅旅長張鐘麟,出于對士氣的提升,他默許了士兵對眼前這個大佐的奚落,出于軍人的職業精神,他絕不贊同折磨戰俘,但對象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小鬼,他在感情上實在不願意出言阻止,並且這麼做還能增加部下的士氣,何樂而不為呢。
但凡事要有個度,日軍第師團主力越來越近,抓緊時間部署防御才是重之重,于是,本間雄一被人用粗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丟在一堆碎城磚邊上,頓時疼的他哇哇怪叫。
本間雄一明白,是岡村將來了,他不會丟下這座縣城不管的,只要能活下去,便還有翻身的一天,如果成為俘虜在如此窩囊的死去,那麼他就算做鬼恐怕也不會甘心吧。
國古時不是有個叫勾踐的將軍臥薪嘗膽嗎,據說為了活命還吃了另一個將軍的屎,但這些屈辱是值得忍受的,最終那位叫勾踐的將軍最終殺死了自己的敵人,報了滅國破家的大仇。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忍這區區一時之辱又有什麼難以做到呢。
只要停過這一刻,撐到崗村將攻佔縣城,假若到時自己成功的活下來,便是勝利,雖然,前途會變的不堪樂觀,但只要他活著便還有機會,因為死人連機會都沒有。
噠噠噠,。
國士兵已經開火,應該是第師團的主力到了,以重機槍為先,各種輕重火力先後紛紛開火,從彈的密集程度上判斷,城下應該來了很多人,如果火力稍微跟不上,城下的人恐怕就能夠沖上已經便的很容易攀登的城牆。
本間雄一緊握著雙拳,祈禱著,希望友軍盡快沖上城牆,將這些該死的支那人都殺個干干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