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狂徒 第117章 第117章 不眠之夜

作者 ︰ 煙軌

胖子蔥覺得冤枉極了,又不是自己殺的人,憑什麼在灑家身上發脾氣?大老遠跑回來向你報告實情,結果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就在這個時候,邵飛霞和巴柳輝雙雙對對手忙腳亂地從樓梯間穿過,臉色俱都驚慌蒼白。

看見巴柳輝那張臉,刀狼便目露殺機,只可惜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再計較那些陳年舊事私人恩怨,心知教師團要組隊出發去認尸了,他只得快步跟上,興許還能趕上一趟順風車。

巴柳輝也看見了他,心里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但是他目前還有更頭疼的事情,比如將如何對學生的家長解釋,雖然這起意外和學校和班主任沒有任何關系,但家長可不管你。更何況,能在這所學校里讀書的人都絕非等閑之輩,若非成績突出,便是豪門子弟,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嚴實,你不是出去辦事了嗎?怎麼還在這里?」邵飛霞也看見了刀狼,倉促地問了一句。

刀狼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們是不是要去案發現場?」

邵飛霞盯著他怔怔地點一點頭,步伐依然走得飛快。

「順便載我一趟。」刀狼緊緊跟隨。

邵飛霞起了同情之心,看著他憤怒又悲痛的臉色感到有些欣慰,畢竟他還是關心朋友的,沒有以前給人的感覺那麼冷血。話說回來,三個同宿舍的室友同一時間意外死亡,恐怕如此殘酷的現實不好接受。

巴柳輝雖然心里有屎,但說到底還是不屑與這個校霸級人物同行的,只是如今太多事情鬧心,他除了把臉拉得像臘腸一樣之外,對什麼事都不想關心。

與學校領導集結後,大伙成群結隊鑽進校車,火速前進。校車後面跟著浩浩蕩蕩的媒體團體,也有其中一大部份已經抵達了現場。

直到現在為止,刀狼還是不敢相信那三個有手有腳智商正常而且聰明機智過人一等的純爺們居然能在淺水溏里溺死,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嗎?

大巴很快便到了案發現場,沒有刀狼想象中的血跡斑斑,咋一看還真是有三個傻逼給水淹死了。夏曉辰等人的尸體已經被撈了上來,臥倒在草地上,蓋著白布,醫護人員正在努力把它們扛上車,打算送回停尸房等待專家解剖。

三人的家長也聞風而來,紛紛搶在前線哭天叫地,因悲傷過度而當場昏迷的數不勝數。

刀狼看著那三張沒有任何血色的臉,眼角的肌肉不停在跳,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昨天下午,他們還在宿舍里把酒言歡,雖然為了替他們的安全著想刀狼已經盡可能把話說得遮遮掩掩,前者也沒有一味地追問,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場面稱得上其樂融融,十分和諧,但結果他們還是死了。

這才過了半天時間,三個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便與世長別,這是多麼可笑的悲劇。刀狼見慣了死人,以前偶爾幾次帶著成群結隊的小弟去砍人的時候也沒少犧牲隊友,但他的心從來沒有痛過,因為殺人者必然做好被人殺的心理準備,面對死亡毫無畏懼。只是這一次,他心痛了,而且憤怒,這三個人本是不該死的,也許他們的死因正是與自己結下了交情。

他現在很後悔,像他這種人,實在是不應該交朋友的,妙手春還生死不明,如今他又斷送了三個少年的大好前程,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痛苦也只有獨自承受!

含淚目送三具尸體被抬上白車後,邵飛霞無意間又發現了刀狼的異樣,同情心再次油然而升,抹了下眼淚走到他跟前輕輕說道︰「我听說你昨晚搬到外面去住了?」

刀狼沒有流淚,卻泛著紅絲,這種表情在他臉上絕對是不多見的。他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搬出去之前,你們應該聊了很多話吧?」邵飛霞剛一說完,立刻追悔莫及,因為這些所謂的關心實際上只是在對方的傷口上灑鹽。

刀狼卻很灑月兌,非但沒怒目相視,反而開了腔︰「我昨天下午還跟他們抽煙喝酒,談天論地。」

在這種狀態下他居然還能理采我,終于長大了嗎?邵飛霞垂下頭,吸了吸鼻子,道︰「人生不如意十有**,你節哀!」

「我不會讓他們白死。」這句話刀狼沒有說出來,轉身便往回走,走得很快,像一匹趕路的野狼。

他已經觀察過周圍的地勢,也打量過那個連狗都淹不死的水溏,心里已有所定奪︰他們絕對不是給淹死的,而是被人弄死了再丟下去的。

刀狼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穿山甲。那個黃昏,他在上車之前,在馬路對面,穿山甲深不可測的眼神,如今歷歷在目,只恨當時沒有大開殺戒。

他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身邊幾個女孩子的安全,卻忽略了三個朋友,不得不說穿山甲這一招實在高明,他得逞了,刀狼現在很憤怒,後果很嚴重。

也許還有一件事是穿山甲永遠想不到的,這個不識時務的高中生嚴實,曾經是大名鼎鼎的刀狼,一刀震九洲。他的刀已經沉寂得太久,也是時候開鋒了。

深夜,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男生宿舍樓里,溫老師踉踉蹌蹌地從二樓的階梯上滾下來,鼻青臉腫,那表情痛苦不堪,喘得就像一頭剛耕完十畝田的水牛。他一副黑邊眼鏡也開了好幾十條裂紋,眼前一片模糊,只得模黑前進。

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個端莊亮麗的身影,職業裝束,白襯衫黑短裙,兩條美腿不加修飾卻惹人無盡遐思。能有如此氣質的美女自然是邵飛霞。

邵飛霞看見溫老師的窘狀,不勝好奇道︰「溫老師?你怎麼搞成這樣?」

溫老師听到聲音才知道是水東中學的第一美人來了,立即訴苦道︰「別提了,還不是你那個問題學生的杰作……」

問題學生?在她所有學生中可以跟這個詞扯上關系的數都數不盡,其實這里沒有多少個學生是正常的,但能把牛高馬大的溫老師打成這樣的人除了嚴實以外,她想不出第二個人。

原來剛才溫老師依常例尋房,發現103寢室內有一同學不但不乖乖睡覺,反而坐在里面喝啤酒,啤酒罐丟了滿滿一地,煙頭更是滿天飛,燻得寢室烏煙瘴氣,于是意圖擺個官威,豈料刀狼心情不快,正好拳頭癢,于是便對他招呼。可以說他這頓痛打是自己的找來的。

「他今天三個室友意外死亡,早想找個人來扁了,你居然這種時候去惹他,那不是自討苦吃麼?」邵飛霞哀聲嘆氣,听起來倒是同情嚴實的成份多過同情溫老師。

「得,我承認他是朵奇葩,惹不起,就算我倒霉好了。」溫老師事後也想通了這個道理,所以不打算追究。實際上他也追究不起,巴柳輝都攆不走那小子,任他一個宿舍管理員能搞出什麼名堂?

「說起來,你怎麼會在這里?」溫老師忽然又道,像邵飛霞這樣的女人深夜探訪男生宿舍,要多危險有多危險。

「我過來看看他。」邵飛霞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示意對方趕緊閃人,別不識好歹。

溫老師知道在這塊地盤里誰也不敢鬧事,尋思片刻便識趣地走了。

從天黑到現在,刀狼已經喝掉了整整一打啤酒,桌面上仍有十來支,兩包萬寶路也抽去了一包半。承受了如此沉痛的打擊,借酒消愁也情有可原,可離奇的是他依然不流淚。

如果有人從來沒有哭過,他一定是世界上最悲劇的人。刀狼正是這種人,他不是不想哭,只是哭不出來,有一種人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是不會哭的,他也是這種人。

所以他受的苦比誰都多。

听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開始他還以為那個煩人的四眼田雞又回來討打了,可仔細一听,不由暗暗吃驚,那是邵飛霞的腳步聲。

她怎麼會在這里?刀狼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時候來安慰他的人竟是邵飛霞,按道理說上次的事情她應該還懷恨在心才對,女人究竟是什麼動物,為什麼她們可以變得那麼快?他沒有心思追究這些問題,唯有繼續灌酒。每咽下一口酒精,他心里的傷就更加沉痛,昨日的記憶像電影片段一般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情緒簡直讓人抓狂。

邵飛霞沒有敲門,**一抬邁了進去,也沒有說話,直接在他身邊坐下。

刀狼沒有看她,卻突然開口道︰「你應該看得出我是個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人。」

「我看得出。」邵飛霞道。她也沒有看刀狼的臉,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淚光點點,楚楚可憐。

「所以我並不需要安慰,你也不用來可憐我。」刀狼的語氣依舊很淡,值得欣慰的是他至少已擺月兌了以前的冷酷。

「我不是來可憐你的。」邵飛霞道。

「那你來做什麼?」刀狼道。

邵飛霞沉默許久,眼淚終于唰唰流下來,哽咽道︰「我只是想找個人來可憐我。」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貼身狂徒最新章節 | 貼身狂徒全文閱讀 | 貼身狂徒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