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刀狼果然沒有再到學校,從這一天開始他決定劃清所有界線,重新做回冷血無情的自己。那個多愁善感的自己昨晚在邵飛霞面前算是最後一次扮演,除非他此去一戰還能活下來。
南埔區,位于gz市的三環,這里不算經濟發達的地段,卻是魚龍混雜,許多見不得光的買賣均在此處交集。
「表面上看起來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啊。」鐘衛從摩托車尾架上跳下來,把蕭條的街道環視一遍。
「凡事千萬不要看外表,在平靜的湖面下也許就是急流暗涌。」刀狼抬手壓一壓臉上的人皮面具,目露殺機。
鐘衛看著他與往不同的眼神,心里漸漸升起一股寒意︰此人一夜之間怎麼完全變個人了?
「你確定老虎哥一定在這里嗎?話說回來,老虎哥究竟是誰?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听說過?」鐘衛帶著疑問道,他在道上怎麼說也混過好幾年了,的確沒有听說過這麼一個人物,居然能勞煩嚴實親自走一趟這麼興師動眾。
「他是什麼人物我也不清楚,但他卻吭了巴柳輝一棟房子。」刀狼拿出煙盒子,一人夾上一根,兩條煙槍就在大街上瞎逛起來。
「巴柳輝?你朋友?」鐘衛以為他要替兄弟出頭了。
「不是,是我的敵人。」刀狼道。
鐘衛呆了半晌久久不作聲,人家把你敵人的房子吭了,還勞你出手去討債?這個邏輯太難理解了。
刀狼一看他的臉色,主動解釋道︰「難道你沒有听過世界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嗎?」
鐘衛這才恍然大悟,說道︰「哦!我知道,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原來你是領了買賣啊,不過這事還是不要被上頭知道的好。」
刀狼略加思索,也理解他的意思,嚴格來說這事屬私,以他現在的身份,應該乖乖等著穿山甲發號施令,不該自作主張去得罪北海社團的人。
「那就有勞你替我保密了。」刀狼平淡道。
鐘衛賊眉賊眼地笑了笑道︰「你就這麼信得過我?小心我在背後參你一本啊。」
「那就去參吧,反正我已經拿了錢,大不了被人開除而已。」刀狼打趣道。
人群川流不息,路邊一行小平房斑跡點點,看得出已經有些年頭,樓下一字排開全部是來自各地的小吃店,其中桂林米粉的招牌佔了大部份。
刀狼跟鐘衛叫了兩碗桂林米粉坐下來,還開兩瓶啤酒就地喝上。
「我看你來討倆是假,來旅游是真吧?很少見到像你這麼會享受的。」鐘衛咕嚕咕嚕咽著米粉,一邊吹著碗里冒起來的熱氣。他不經辣,一口湯下肚便立即投降,直叫鼻涕眼淚交加。
「總得吃飯了肚子才有力氣打架吧?」刀狼沒好氣道,看了他紅通通的臉,又道︰「有時我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吃點辣椒就像個娘們似的。」
「嘩……」鐘衛大咧著嘴呼一口氣,窘道︰「老大,是誰規定男人不怕辣的?」
「你既然怕辣,又何必放這麼多辣椒?」刀狼忍著笑,也呼嚕呼嚕地咽下大半碗。
鐘衛看得目瞪口呆,卻收回注意力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就因為怕辣,所以才要吃辣,就像泡妞一樣,太容易下口的女人便缺少了挑戰性。」
他的泡妞理論刀狼還是頭一回听說,可算是長了見識。
不說還沒注意,距離他們不到兩米的一張桌面旁竟坐著一個女人,這個不是普通的女人,大冷的天穿著一件短款棉衣,可卻是一條迷你裙,厚實的黑色襪褲捍衛著她勻稱修長的腿,秀的正是性感。
她居然是賴詩詩。
「嗯?這美女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吼叫。」鐘衛訝異道。
刀狼也看見了,本以為自己眼花,賴詩詩明明就在市區,說不定還躺在賓館里面睡大覺,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孤身一人,竟也好桂林米粉這一口。
等他看清楚那妮子的表情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丫頭一直在跟蹤自己……
她正在偷偷瞄著刀狼,那眼神連瞎子都看得出不懷好意。
刀狼擱下筷子,丟下鐘衛走到賴詩詩身旁坐下去,仿佛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說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干嘛?只準你在這,不準我在?難道你還禁固了我的人身自由不成?」賴詩詩天賴般的聲音細膩而柔美,說話卻是字字帶刺,配合著她專門用來鄙視的白眼球子一瞪,好生迷人。
鐘衛遠遠瞧著,不由暗暗驚奇,還果然是那個悍妞,當真是形影不離啊,羨煞旁人也。
「我沒有說過不準,我是問你來這里做什麼?」刀狼嘆氣道,雖然不怎麼欣賞這女孩的氣質,但到底也算是自己第一個女朋友啊,有必要盤問一下。
「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我是跟著你來的。」賴詩詩俏皮道,嫣然一笑,仿佛六月嬌陽下的一朵玫瑰花。
「你跟著我做什麼?」刀狼的語氣略帶責備。
賴詩詩一听就著了急,說道︰「喂,你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溜噠,把我一個人丟在賓館里,不知道我會很無聊的嗎?」
「你無聊可以看電視呀。」刀狼沒好氣道。
「看電視?你不覺得更無聊嗎?」賴詩詩還以顏色,不由自主地把胸脯挺了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情罵俏,倒是像足了一對情侶,但最令旁人想不通的是,這麼標致的一個美人胚子,怎麼會挑了一個這麼丑的男人。
「難道你沒有別的朋友了嗎?跟著我會很危險的,我可沒有時間照顧你。」刀狼無奈道。如果女人要耍脾氣,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練的刀法從來就不是為了對付女人。
「我就喜歡跟著你,而且不用你照顧。」賴詩詩小嘴一撅,冷哼道。
刀狼決定繳械投降,但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愣道︰「我剛才開那麼快的車,你是怎麼跟上來的?」
賴詩詩得意洋洋地指著門口一輛紅色的摩托跑車,笑道︰「難道你以為只有男人才會飆車嗎?千萬別小瞧我們女人。」
刀狼現在徹底投降了。
鐘衛一直在靜靜地偷听,此時決定過來打個圓場,嘿嘿笑道︰「嚴實哥,不如就讓她跟著吧,路上有個美女作伴也是美事一樁嘛。」
「就是嘛,你小弟都比你通情達理多了。」難道有人替自己說句話,賴詩詩呵呵笑道。
當她看清楚鐘衛的臉,頓時變了臉色,挑眉道︰「咦,你不是那個……那個誰來著?」
「啊?」鐘衛想不到美女居然認得自己,有點受寵若驚,急忙回道︰「誤會,上次只是個誤會,再說你已經打了我的臉,不如一筆勾銷吧,嚴實哥的女人我可不敢有什麼非份之想。」
他一說賴詩詩便想了起來,囂張道︰「哦,原來是你這個小流氓……」
賴詩詩頓了一會,忽然又道︰「不對呀,那天晚上你們不是不認識嗎?難道在演戲?」
她神色不軌地眯著眼,盯著刀狼,竟是反將一軍。
刀狼也懶得跟她解釋,說道︰「有什麼好演的?老子要上你用得著演戲嗎?」
「那是為什麼?」賴詩詩也覺得蹊蹺。
「說起來話長,你能不能別問?」刀狼冷漠道,臉色顯然比之前要難看得多了。
鐘衛好人做到底,接著充當解說員的角色,陪著笑臉道︰「我們是後來才認識的,山甲哥把我安排到嚴哥身邊當跑腿,所以就不打不相識了。」
賴詩詩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
刀狼接著話茬道︰「其實是我指定了他,現在他是我小弟,如果你還沒氣消的話,只要你說一聲,我叫他去死他絕對不敢活著。」
賴詩詩的眼楮開始發光,面帶嘲笑,示威般看著鐘衛。
鐘衛的臉刷一下子就綠了幾大片,心里陣陣發怵︰敢情嚴實哥明里不計較,暗地里仍在記仇我調戲過他女朋友?這回糟糕了。
他腦筋卻也轉得快,連忙把賴詩詩的馬屁亂拍一通,拍得有聲有色︰「啊,那個詩詩姐,你美貌與智慧並重,肯定不會跟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的,一看你這身氣質,就知道你心胸豁達,否則怎麼能長得如此貌若天仙呢?」250
賴詩詩冷笑一聲,竟沒有任何表示。
「不說話我就當你不計較了,走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刀狼把錢丟給鐘衛,讓他去結帳,順便也算是暫時避一避風頭。
鐘衛接到錢包,差點感動得淚流滿面,連忙跑了開去。
結完帳後,刀狼讓鐘衛騎自己的車,自己則開賴詩詩那一輛,後面有一美女抱著,感覺果然比被一爺們頂著要強許多。
「嚴實哥,我們現在去哪?」鐘衛打響發動機,請求指示。
「當然是去砸場子了。」刀狼示意他跟緊自己的車。
「啊?砸場子?這是為什麼?」鐘衛追上去問道,大吃一驚。
「你豬啊?不砸場子,怎麼引老虎出來?他不出來我到哪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