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踏上閣上,遠遠便望見了白影翩翩。遠眺著那方天際,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身後的數名侍女退至一旁,靜靜的,不做絲毫聲響。
風兒夾著清新的芬芳攜過,撫弄著玉蘭色的廣袖,衣襟也隨著微微舞動。眼楮只是看著那方向,卻不置一詞。
覺察到身後的來客,頓了頓,回過頭來。唇角處是漣漣的笑漪,很是令人沉醉。可寧婀瞧著,卻總是覺得這抹笑意多出的陡然。
瞄了瞄憑欄處的遲瀾澈,便輕輕的挪過了自己的眼,心下莫名的不舒服,像是跟誰慪氣,又似乎極想逃離。
只是剛挪開眼,便不由自主地瞥見了這邊站作一排的侍女。姿色皆是不錯,只是瞧這神色,卻就是覺得熟悉。
倒還真是個初入俗世的女娃。
瞧著這些各有千秋的女子,寧婀不由皺了皺眉。怎麼盡是一個個狠低著頭,頰上發著淺淺的紅暈,唇角卻有掩不下的笑意呢?
眼珠微微一溜,往閣樓下面探了一眼。陡然有些反應過來,不由一嘖舌,跟方才所欲的那個女子還真有幾分相似。
方松開眉頭,眼楮看向遲瀾澈,難道……
橙喻靜靜量了量寧婀的反應,眸子對上遲瀾澈有些似笑非笑的開了口。音調中除開點點鄙夷而外,更多的則為實實在在的不懷好意。
頷了頷首,以示橙喻最獨有的敬意,眼楮也看向了那排侍女。
「方才與寧姑娘共游,不小心撞見了一個小丫鬟,本以為是有所異常,想著前來查看的。不過照如此看來,好像……」
橙喻對上遲瀾澈,驀地一挑眉。
「哦?這麼說來,橙喻和寧兒可是有何發現?」遲瀾澈眯眯眼,听著橙喻的話,眼神輕輕在寧婀與她之間掃過。玉骨折扇往手間一握,很自然地將手縛于身後。
橙喻撇撇嘴,卻不打算回答遲瀾澈。還真是能頂著這麼厚的臉皮來問下去,說什麼,莫不是要說眾別院的小侍女們許久未見公子,相思情重?!
遲瀾澈噙著嘴角,自是不再多言。
眾侍女依舊靜靜站在一旁,知道橙喻喜歡打趣,卻仍是面紅耳赤。
流沙閣中,僅是短短幾句言語,卻又陷入了方才的靜謐之中。
再看看寧婀,卻是全然不覺得尷尬,視線早已越過眾人,望向了閣樓外邊。
綠柳縴柔,枝條隨風浮動。不遠處,嬌美無比的花朵在陽光下愈發柔女敕艷麗,奼紫嫣紅空迷了人眼。
花團錦簇,紅綠正宜,微風習習,芳香沁人。
只是……
寧婀驀地斜勾了勾嘴角,右眼古怪的眯了眯。忽地,小動作變成了大舉止。
「哈哈哈……」脆脆的笑聲直直從喉中溜了出來。寧婀雙眼已是眯成了月牙兒,兩肩微顫了顫,笑意中滲出了好些張揚。
橙喻遲瀾澈二人本是無語,看著寧婀這一來,竟是不由目瞪口呆。有些疑惑的瞧著寧婀,如此大笑,當真是沒心沒肺。
「寧婀?」
「小丫頭?」
寧婀緩緩抬眼,看向橙喻,瞧了眼遲瀾澈,顫抖著手,支起一根手指。往外邊指了指。
花叢之中,小小的蜜蜂奮力撲著雙翅,游走在眾嬌艷的花朵之間。
橙喻微微張嘴,一聲撲哧,望了眼遲瀾澈。不由佩服起了寧婀的想象力和洞察力,此情此景,真真是滑稽中實在的相似。
「哈哈哈,遲…遲瀾澈!好像啊!」
卻見白衣男子,一張俊臉,驀地微變了變色,看向寧婀,有些咬牙。
寧婀靜靜看了看遲瀾澈,有些捧月復,卻早已停不下來。
三人之中,兩個花枝亂顫,一個……
「公子!」
正亂開,千夜嚴肅的一聲適時傳來。瞬間,黑色的身影移至三人面前。卻見千夜的面色沒有半點的輕松。橙喻寧婀原本的心情也被去了大半。
遲瀾澈輕咳了咳,正過自己的形象。這才對上千夜嚴肅的面容。
「怎麼?」
千夜輕垂了垂頭,似乎思慮著什麼,略一會兒,徑自抬了雙手。手上,一張軟白的信箋奉上。
遲瀾澈輕瞧了眼千夜,伸手接過了信箋。緩緩展開,只一小會兒,眉頭驟然鎖緊。
橙喻寧婀見狀,不由對視,收起方才的隨意,看著突地靜謐的兩名男子,卻始終未逾過一步。
遲瀾澈靜靜抬起頭來,面上已然恢復到了以往的神色。向著橙喻,遞過信箋。
二人不多言,迅速看了看信上所言,之前的胡鬧與輕松可謂真的蕩然無存。橙喻不言,抬了抬眼,等待遲瀾澈的發話。
寧婀掃了掃三人,想起方才信上的內容,心上驀地浮出些不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叢翠色醉人的柳。
會,有關麼?